逸萧再次起身,经过不知多久的思考,他觉得这里的强光似乎并没有光源。强如华夏界内的力之规则都有极点处的力量之源,这里怎么会没有源点?
就算是华夏界内密布空间的力之规则,也要靠互相之间的作用力使能保持平衡,进而掌控整个空间。这里的光之规则想来也是如此,即使没有光源,互相之间也该有作用力。
但力之规则是有特殊性的,两条力之规则细丝之间必然存在着排斥力,然而这里又是凭什么使光之规则经久不息?
逸萧想及此处,暮然起身,向旁边移去。上官家七彩幻光术绝非胡乱起名,既然是七彩,说明有七种光,估计这里的强光也该不止一种,在经过互相间不知如何的作用,才会使这里成为上官家世代相传的禁地,并孕育出无数优秀弟子。
他索性揭去罩眼的衫角,睁开虎目,将神识全力运至两眼之间。经过不断的左右移动和前进后退,他终于发现这里光线的不同。
它们是参杂了其他特质的,也可以称之为不纯。当杂质不同时,强光所反映出来的视觉效果便不同,当然没有七彩幻光术那么明显,可那是通过上官家上万年细心钻研才创出的心法,足以将这种不同点改变或者扩大,并令其有助于功力提升。
他要的不是扩大化,更不必像上官家一样,将光之规则归为七种,但凭他的玲珑诀,运用其中的不同,与自己的多钟真元互相配合,也绝对是不得了的事情。
想到这里,逸萧兴奋起来,大踏步向前迈去。他只有两个月时间,现在已经过去数日,他必须抓紧时间。
一道强光射来,刺得两眼疼痛难忍,其中所含的特质的确与之前不同,似乎有点湿润的感觉。难道这种不同的特质是因为参杂了其他规则能量所致?
逸萧沉腰收月复,一拳挥出,水行真元像幕布一样四散开来,借着强光照来的轨迹扑散而去,许久才停下。
他虽看不到,但凭借着玲珑诀,的确感知到近处一些细微至不可察觉的水行规则能量点,就像是光幕中点缀的细小星辰,令人毫无所觉,但却实实在在的存在。
这不是什么特性,只是由于光之规则的不纯净,可偏偏是这种不纯,使得这种光之规则孕育了无限可能。
至于为什么光之规则中会参杂其他规则能量,逸萧并不打算去深究,大自然永远比你想象的要奇妙百倍,而这里的光之规则在很久以前必定是自然形成的,寻根溯源毫无意义。
逸萧并未立即开始吸收这种规则,他旨在领悟其中奥妙,因为在他体内,光之真元暂时无法成形。最后他索性只用眼睛去看,用神识去思考,并在强光中不停的变换位置,感受各处光照的不同。接着他发现,其中有些光互相吸引,有的排斥,还有的彼此之间转换过程中会出现刹那的幻觉,甚至可以迷惑眼睛,令人短暂失神。要知道,这可是以他的神识之强,若是功力低下者,恐怕会如在梦中。
逸萧想起苏心河曾对他说起七重门的闯关经历,有一处令他产生了幻觉,那里应该就有类似这里的不断变换的光线,其中的规则能量就是幻觉的根源。
这种光之规则必须学会,该如何将这种能量纳为己用,逸萧苦思冥想,最后有了个大胆的决定。他身体各处时常运转太虚心法,使得几乎每颗细胞都自成一体,可以自给自足,不过那并不包括双眼。
神识强大者经常借用眼神将神识外放,而他的双眼之内正好未曾用太虚心法改造过,当时只是觉得无此必要,兼且怕影响脑海神识,而今正好作为光之规则的运转之所,再与神识搭配,这样神识无法外散,正好由光之规则代替,一样可以之克敌制胜。
逸萧越想越觉得可行,而且以他的能力,只要吸收光之规则即可,无需将其转化为略有差异的七种真元,那样既耗时耗力,也不现实。在运用是只要将体内所蕴含的其他真元调出,与两眼内的光之真元合而并用,就可产生不俗效果,足以令敌人震惊不已,甚至毫无招架之力。
逸萧越想越兴奋,连忙不顾双眼刺痛,迎面直视强烈的光线。
光分七彩,其理一也,上官家的七彩幻光术必定是在强大的真元攻击的同时,运用不同的光线和能量,刺入敌人眼中,扰敌双目,功力高深之处,更可令敌人产生幻觉,从而防御力大减,进而达到毙敌效果。逸萧虽未习过七彩幻光术,甚至只有迷糊间看上官敬轩射过一箭,不过在研究过上官家禁地内的强光之后,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紧跟着他身躯轻震,忽然想到一件事。难怪上官家多用弓箭,当敌人双目受到袭扰,或者短暂产生幻觉的情况下,的毙敌手法就是用箭,否则一旦遇到功力高深者,自己真元尚未攻到眼前,对方已经清醒过来,七彩幻光术岂不变得徒有虚名。
我也得找把弓来,逸萧脑中顿时有所决定。
苏心河悠悠醒转,丹田内太极模样的水火二则飞速旋转,他心中不无喜意,总算略有小成。
他现在的丹田已经不是一潭清泉,而是水与火交融的一个深深的漩涡,中央一道分水岭不断飞转,几近模糊,但仍能清楚地感觉到。
在此过程中,丹田内的承受能力也有所增加,不断冲刷丹田内壁,表面已经开始出现微不可查的变化。不过他只能略微感觉到,没有逸萧那样的神识,很多事做起来还是束手束脚。
苏心河忽有所觉,起身将房门打开,迎上一张略有些发白的脸孔。
上官敬轩大喜道:“你总算出来了,再不出来我快被人家轰出城了。”
苏心河以为逸萧出关,连忙追问:“我闭关多久了?”
“不用着急,不足一月,我已经自作主张替你接下了所有挑战,逸萧临行前有交代,要我代为照顾。你可不是谁都能照顾得来的,少点道行都不行。”上官敬轩解释道。
苏心河连忙道谢,这段时间他将全部心思投入到丹田内的旋转真元中,连一门之隔的打斗声都浑然不觉,若非有上官敬轩帮忙,单是应付这群层出不穷的挑战者,便足以让他无暇练功。
可惜这里不是师门,仵宁泰又限于仵家族规,不能替他拦住这些好事者。
大门外又是两人走来,脚步沉稳有力,苏心河一看便知又是自命不凡之辈,此刻因累及上官敬轩的怒气瞬间冲顶,大步行去。
来人尚未开口,苏心河长棍轻抖,水火组成的两只怒龙交缠在一起,互相盘旋着向惊愕的对手扑去。
不出任何意外,两人直接被轰出大门,躺在地上哀嚎不止。守卫的十余人首次见到水火二则并用的苏心河,不禁目瞪口呆,苏心河则向上官敬轩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带着惊愕的上官敬轩进入屋内。
“苏兄真元令我大开眼界,真乃人间奇事,将来成就几可预见,在下这里先预祝苏兄纵横不倒,成为一代雄主。”
苏心河心内苦笑,那恰恰是他最没兴趣的事,不过他不想费力解释,只是客气两句。
“上官兄有事但说无妨。”苏心河见上官敬轩欲言又止,不解问道。
“如此我便不客气了。府主大人明日想登门拜会,不知苏兄肯否一见?”上官敬轩说的极为奇怪,苏心河一时领会不到。上官烈要见他们哪会这般客气。
不过很快他便想通,皱眉道:“上官兄可知我不过一介小卒,很多事都做不得主。”
“哈哈,苏兄真人面前何必说假话,若苏兄身份低微,有何资格修习这种惊世骇俗的功法,苏兄还是不要为难小弟了。”
苏心河明白过来,这段近一个月来上官敬轩都在替他挡灾,与其说是应逸萧之遥,不如说是为了讨好他,以便谈判时加些筹码。他们在乎的当然不是他,他苏心河有何资格与辉霞城城主之外的最大人物桌上论道,上官烈看中的无非是他身后的海天凡。
如能得海天凡支持,他的城主之位几成定局,与之相比,杀掉苏心河以赚取炼魂宗的好感已经为时晚矣。所以保护苏心河,至呼与冥泉之流反目,也只是摆摆姿态,做做样子。如果不得苏心河点头答应,他上官烈绝不会真正与炼魂宗、云岩宫等大派为敌。
苏心河心中犯难,如果换做是逸萧,必定满口答应,先度过难关再说。而他全然不是毁诺之人,他知道一旦答应,即将面临的会是什么后果,他将无可逃避地卷入辉霞城权力斗争之中。他绝不愿自己被这种漩涡拖住手脚。
苏心河左右犯难,上官敬轩似乎读懂了他的心思,力劝道:“我知苏兄不想卷入是非之内,但人在江湖,又有谁能轻易抽身。我可以保证,府主之所以力争城主之位,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想当年府主纵横东域,不惜血肉,助上官家巩固这一方基业,使得辉霞城成为东域数一数二的大城,倒也未想过回报一事。然则最近这些年来,上官家嫡系实力每况愈下,城主一脉为了延续辉霞之威,竟然与炼魂宗勾结,不断打压功勋卓著的老一代先人。如今的老一辈去得七七八八,若任凭这种事发展下去,辉霞城势必落入炼魂宗掌握。”
“苏兄来自海阁,当不会不知,百余年来炼魂宗东征西讨,势力扩张异常迅速,更兼暗中不断扶持其他势力,令他们内斗不止,狼子之心已昭然若揭。若待他们发动之时,恐怕整个东域都会为其纳入版图,海老虽为一代雄才,难道要仅以身免?”
上官敬轩说的声色激昂,倒让苏心河不忍拂他,只好无奈道:“我至多将你的话转给海阁,至于如何决定,并非我能够左右,还请上官兄见谅。”
上官敬轩大喜道:“这是当然,如此我先替辉霞城及周围数十所城镇的上千万百姓谢谢苏兄。”
苏心河听得心中直惊,最后苦笑道:“上官兄千万不要如此说,在下也不敢劳烦上官前辈屈尊来见,你只要回复,说我尽力便是。”
上官敬轩知道,这已经是苏心河的底线了,不过他也算放心,若是这句话从逸萧口中说出来,他就要掂量轻重了。
苏心河再无打坐的心情,坐在几椅上怔怔发呆,距离逸萧出关的日子越来越近,不知这家伙听到这则消息,是会沮丧不堪,还是兴奋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