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基的话,将众人的注意力都引到了萧子衿身上。
萧子衿心里那个苦啊!她也弄不清,当时怎么就跟鬼迷了心窍似的跑上去当什么英雄。现在倒好,那孩子是没事了,可是自己浑身疼得要命啊。尤其是两个手臂,疼得她连说话都张不开嘴了,她好像记得刚刚在接到那孩子的一瞬间,似乎听到“嘎嘣”一声脆响,也不知道是不是胳膊断了。
太医来得也快,当然来了之后先是替太子把了下脉,确定太子无碍之后,才来看萧子衿的伤势情况。
看过伤势,又问了事情的经过之后,那太医轻吁了口气,向皇帝道:“禀陛下,太子殿下真是洪福齐天啊!所幸这位姑娘替太子挡了下,若不然直接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后果实在不堪设想。”
李基道:“太子无碍,我们都已经知道了。她怎么样?”
“回陛下,不巧得很,这地方正好有个石头挡着,这位姑娘徒手接太子,冲击之下,又撞到了石头,所以手臂月兑臼了。也幸好她那么接了一接,否则太子撞到石头上,可就……”
萧子衿这会直想骂娘,李基明明是在询问她的伤势怎么样,偏那太医老将重心往太子身上扯。就算太子再金贵,但好歹已经无恙了不是?太医只顾自己啰嗦一大通,也不知道先给萧子衿治伤。月兑臼,若是严重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手臂日后的灵活性。
李基也终于被这太医的废话给烦到了,打断了他的啰嗦,“行了行了,闲话少说,先救人要紧。”
萧子衿陪楚灵儿出来的时候是好端端地从德仪殿走出来的。可是回去的时候。却是被人抬着回去的。
虽说太医医术不错,上了药疼痛缓解多了,并且也已说明只要好好调养,不会落下什么后遗症。可是一想到自己要在床上躺一个月,她就悔不当初。原本还计划着学好游水之后,就乘着几日后水闸打开的时机,泅水逃出皇宫的。一场意外。她非但逃不成了,连学游水都不能了。这一次机会错过,也不知还会不会有其他意外情况发生。
想到这些,萧子衿忍不住在心里一个劲地痛骂自己。无端端的,当什么英雄!她从来都自诩不是好人,也不想做个只会受欺、受气的烂好人。果然,做了一回好事,这报应就来了!
但同时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好处的。
首先,李基对萧子衿救了他唯一的儿子一命。很是重视。直接将萧子衿提为正五品的女官。
按南楚后宫的官阶,高级的宫女便是女官,是有正式的品级的,不过一般这种有品级的宫女并不是特别多,且品级大多不会特别高。像沐贵妃身边有四个女官,都只是从六品的。皇后身边的四个女官。当初是太后亲赐的,也只有正六品。而正五品级别的,只有皇帝身边有两位。皆是自小抚育皇帝长大的,资质极高。如今萧子衿年纪轻轻,就成了正五品的女官,这可是要让后宫多少宫女都羡慕死的?
阿叶很高兴,一个劲地称赞萧子衿做得好。
“原本我还愁着,怕你没有机会接近皇帝,这么一来,皇帝都对你令眼想看了,日后你只需要加把劲,最好能让皇帝对你青睬有嘉。那么我们就能找到机会行刺了。”
萧子衿躺在床上,有气无力地道:“你现在不也是德妃身边的宫女,有机会见到皇帝了。为什么你自己不动手?”
阿叶微笑道:“二小姐向来聪明过人,这回怎么思虑如此不周了?平日里皇帝身侧宫人无数,想找到下手的机会极不容易。即使得了手,想要在重重包围下全身而退,那是不可能的。阿叶虽略知些拳脚功夫,但可没有以一敌百的本事。”
顿了顿,阿叶又继续道:“但你若是能成为后妃,情况便大大不同了。后妃服侍皇帝,完全可以清退宫人,于皇帝睡梦中下手。又或是在适当的时机献上些亲手特制的食物,叫他无知无觉间便一命呜呼。而你现在的身份,根本没有资格接近皇帝的食物。”
“阿叶姐姐果然是思虑周全,子衿自愧不如。”萧子衿笑嘻嘻地恭维着,心中却想着,不知道陆桓的解药配制得如何了。一但摆月兑了脑蛊的牵制,那接下来的事就好办多了。哪怕是短时内无法出宫,相信凭自己的伶俐,也能保护好自己。
至于汪福嘛,如今她的品级已经高过汪福——汪福的品级只是正六品内监。只要小心不落单,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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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福不敢明着找她麻烦。
“二小姐,阿叶知道,你其实早已后悔当初与主上的约定。”阿叶忽然这样说,却是让萧子衿心头咯噔一跳——她果真已经有所察觉了!
萧子衿不动声色地掩下了心虚,故作诧异地道:“阿叶姐姐,你此话何意?!主上当初对子衿恩重如山,子衿一直铭记于心。主上交付的任务,子衿也是一直尽心尽力地在完成,不敢有丝毫马虎!”
阿叶冷笑一声,道:“以二小姐的聪明,想要接近皇帝,成为后妃,绝不是什么难事。可是二小姐却极力摆月兑秀女的身份,分明就是不愿意为主上办事。若非是有阿叶的脑蛊作牵制,只怕二小姐早已金蝉月兑壳。”
这阿叶并不是笨人,就算萧子衿的某些作法,最初能瞒过她,但时间一久,她多少也能察觉到什么。原本阿叶一直隐忍不发,只是觉得时机不到,可是如今若是再不敲打敲打萧子衿,让她借着皇帝对她有好感之际,努力往上爬,只怕她还会再生出异心来。
当然,对于这些萧子衿是怎么也不会承认的。
“真是天大的误会啊,阿叶姐姐!子衿当初是因病才落选的,哪会是成心的?后来到了辛者库,子衿也是吃足了苦头。所幸后来楚灵儿意外得宠,子衿跟着到了德仪殿。当日看到太子遇险,子衿也是想着能引起皇帝的注意,这才不顾危险地去救人,如今这五品女官的头衔,可是以伤了胳膊才换得的。若是还得阿叶姐姐的怀疑,那子衿真是有苦难言啊!”
“你能记好自己的责任就好!主上还等着我们的好消息。”阿叶说罢,收拾走了萧子衿的药碗自行离去。
萧子衿看着她那从门外消失的身影,眼神渐渐地冷厉了起来——阿叶真的不能再留了。
自萧子衿为救小太子受了伤后,各宫来看望她的人就没少来。首先是皇后派人来,送了许多的补品以及礼物来。补品是给萧子衿的,而礼物则是给德妃的。一方面是为了感谢德妃——作为萧子衿的主子,这份感谢她自然也受之无愧的。另一方面,皇后也是想借此机会拉笼德妃。
紧随其后的则是代表着沐贵妃的汪福。
这汪福确实是天生的奴才样,楚灵儿清晰地记得,当初在太液池畔边时,他站在沐贵妃旁边狐假虎威。而现在出现在德仪殿时,满脸堆笑,仿佛从不曾与楚灵儿和萧子衿有过任何过节。
此时,汪福正笑哈哈地将礼物堆在德妃面前,嘴里说着客套话。几句场面话跑完后,又是话锋一转,有意无意地透露出沐贵妃想要拉笼她的意思。
德妃也不是笨人,听明白后,即未明白答话,也没有拒绝,只与汪福客气地应对着。待汪福走后,楚灵儿便到了萧子衿的屋里。
“喏,你瞧瞧,这么多的补品,你这间小屋都快堆不下了吧。”
养息了几日,萧子衿伤势好了很多,除了手不能自由活动外,身体都已无大碍,走到德妃身边,正想用脚勾移出个凳子请德妃坐下时,德妃却自己先动手搬出凳子坐下,又移了一个递给萧子衿:“你现在都伤着了,还是老实点坐下吧,本宫也没带别人,就咱俩也甭讲那些虚礼了。”
“你如今可是贵为德妃,若是叫外人看见咱们这样平起平坐,只怕我可没什么好果子吃了。”话是这么说,可是萧子衿却没推辞。
“这深宫里,处处勾心斗角,人人趋名逐利,能真心以对的人却少之又少。哪怕是陛下,今朝耳语温存,谁知明朝是否还能念着旧情?难得你我辛者库共患难一场,情同姐妹,可莫要被身份所限,生份了才是。”
“陛下连着两日不是都到咱们德仪殿了吗?怎么听娘娘的口气还这般哀怨?”
“说起来,也是因为你当日奋不顾身,救下了太子,皇帝念恩,本宫也才跟着受些宠。可是陛下却经常说些军国大事,本宫妇道人家,哪里懂这些呢?几回下来,本宫感觉陛下有些不悦。”
楚灵儿不懂为何皇帝会屡屡谈及那些事,可是萧子衿却隐隐有些明白。
又听楚灵儿继续道:“君恩不稳,本宫这肚子又一直没有动静,真怕这德妃之位坐不久。如今借着你的原由,后宫各主纷纷向本宫抛来橄榄枝。本宫想,独木难撑,若是能再寻个依靠或许能好些。子衿你是个聪明人,你觉得本宫是该向皇后靠拢,还是向沐贵妃靠拢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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