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殿内只剩下尼真一个人。容太妃的宫女把点心一盘盘摆列在放奏折的桌子上,奏折旁边。容太妃站在尼真对面。
“劳烦太妃,实在过意不去,这也太多了。”尼真连忙客气。
“今天下午我们太妃做很多点心,这些不算什么。一下子出太多事,公主有事,太妃心里不好受,心乱,说话重一些,尼太傅你大人有大量,还请不要放在心上。”容太妃的宫女为容太妃说话,她们恐怕她自己说不出口。
“太妃,公主出事,谁也想不到,谁都不愿意看到,事已至此,太妃也要——想开些。”尼真自己还想不开呢。
“这些点心,就放在这吧,点心放放没关系,尼太傅今儿用些,等明天海宰相和方大人来了,一起用,或者我再做新的送过来,反正我也没有什么事,只能为你们做这些,我这样做,也是为楼兰、为朝廷、为皇上做事,你们是在为皇上处理国政,为皇上分忧哪。”容太妃说得冠冕堂皇。
“太妃金贵,劳动太妃亲自下厨,我等实不敢当。”尼真也客气。
容太妃的宫女退出殿外去,殿门虽然开着,显然没有人打扰到里边的人。
没有了别人,尼真和容太妃反而都不好意思开口,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说起,只有沉默。
还是尼真首先打破沉默,“想想我本可以对公主更好,公主却去了,我无能为力,不要等到人不在了,才知道珍惜,这是我深深体会到的道理。”他似乎话里有话,别有所指。
“再珍惜还能怎么样,长公主是皇上唯一的子嗣,皇上爱公主如命,我还记得,公主特别小的时候,和都泽有一种与别人没有的特有的默契,两个人很少见面,一见面,皇上因此就有吃醋的意思。尼太傅和公主几乎天天见面,你如果太过于珍惜,不怕皇上吃醋,另外更换新的太子太傅,甚至隆罪于你?”容太妃同样别有所指。
尼真苦笑,“早知有今日,哪怕是杀了我这个太子太傅,也要对公主百倍千倍地更加珍爱,方能表达我的一点心意。”
“公主永远是公主,你的心意很有可能根本表达不出来,就已经被皇上杀了,死得毫无意义。”容太妃虽然这样说,眼睛却一直看着尼真,许多深意尽在不言中。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在这方面,我还是了无遗憾,哪怕被皇上杀了,我依然庆幸我能够身为公主的太子太傅。”尼真用的是庆幸,他的双眼也同样望定容太妃。
尼真和容太妃两个人眼中,互相只有你。
有多少真情实意,深情厚意,还是需要用语言来具体表达。宫中耳目众多,能够两个人独处而又明确对方心意的机会可不多,“太妃可否也满足我了无遗憾的心愿,我哪怕死了,都能含笑九泉;也不愿意因为错过了幸福,到死还闭不上眼睛,嘲笑自己的懦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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