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京——
根据《东皇帝国宪法》之规定,东皇帝国行政首都为洛城,这里是帝国议会所在地。所以百姓们习惯把洛城称为洛京,而把皇室领地原州成为皇都。这里是东皇帝国现代化运动的发源地,也是帝国制宪会议召开的地方,可以说洛城见证了整个东皇帝国从封建帝制进入君主立宪制的全过程。
虽然自从母星进入议会时代之后,帝国的权力架构有所变化,洛京在帝国二十个城邦之中的地位有所下降,但是这里依然是整个帝国不可动摇的政治中心。人们习惯于把各城的城主家族成为地方实力派集团,把那些寒门出身的政治家成为政治官僚集团。虽然看似城主家族在各地拥有着强大的实力,但是平民出身的这些政治家在多年的各个地方城邦中也拥有着相当大的影响力,同时与各个地方实力派之间也有着千丝万缕纠缠不清的关系。
自从《宪法》规定出身十二大英雄世家的人不能担任帝国议员,不能担任帝国中央政府官职,不能出任帝国警备军军职以后,地方实力派在帝国中央政府内部的影响力大幅度减弱。他们只能够栽培本地寒门出身的人出任官员,并将他们通过各种途径入职中央政府。经过慢慢发展,这些寒门出身的官员渐渐的拥有了自己的势力,甚至通过联姻等手段形成了政治家族。这也就是政治官僚集团的发源。
现在的东皇帝国虽然是城主家族和政治家族两大世家集团分庭抗礼,但是还有一个在他们两大集团中间起到协调和平衡作用的势力皇室。
柳氏皇族,帝国缔造者柳轻城的后裔。在这片东皇大陆上从废墟时代开始的原始部落时代,柳家就是一个部落的酋长。后来又成了城主,既然称王。在柳轻城统一七国建立东皇帝国之后,虽然曾经因为外族入侵,东皇帝国的疆域几度变化,甚至连皇都也曾失陷在异族之手过,但是东皇帝国万世一系一直都没有灭亡过,最终成了这片土地的唯一统治者。
现代化运动和制宪运动后,帝国立宪。皇室成了名义上的国家元首,但是由于皇室在百姓心目中的巨大影响力,可以说只要柳氏皇族还有一个人活着,这个国家就不会消亡。即便是在英雄时代末期,东西方两大势力对抗差点爆发世界大战的危机关头,面临巴布洛斯联盟和马拉加联邦等国家联合进攻孤立无援的时候,柳氏皇族一直都是这个国家的定海神针。国家和民族的凝聚力在柳氏皇族的号召下空前强大。
根据《帝国宪法》的规定,每年的在位圣皇的生日为皇诞节。而国庆节则是帝国宪法正式签署的日子五月四日。
不过自从当今圣皇即位以来,东皇帝国的国庆节和皇诞节就合并了,因为当今隆武圣皇的生日正是五月四日。两个日子重叠之后,虽然节庆盛典的规模大了,但是相对两个节日来说,双节合并开支却少了。所以每年的皇诞国庆节帝国议会都会举办盛大的庆典。
柳言他们是五月一日到的洛京。原本因为他们缺席了城议会文教委员会的试演审核,应该被取消参加皇诞庆典的资格的。后来还是安继德发话“维持原样”,这才保留了他们的资格。
这次到洛京来的,除了柳言他们五个流光速乐队的成员之外,还有一个小家伙风晴颖。
柳言在那座监狱废墟发现她之后,就把她带回了家。但她一直就昏睡着,也请医生检查过,说是身体没问题,也许是精神受创后的一种自我保护。
柳国盛也来看过。看完之后,柳国盛和柳言谈了很久。关于晴颖体内有着一股强大的暗能量,而且这股暗能量被一个封印封住了的情况,只有柳言和柳国盛两个人知道。现在柳国盛检查之后发现,晴颖的那个封印出现了一些松动的情况,体内的暗能量似乎比以前更强了些。而对于这种情况,柳国盛也想不出有什么办法。
虽然五天后,晴颖苏醒了,但是对于被绑架和在那座监狱废墟中发生了什么,她都不记得了。接着没几天他们就要出发了。临走前,柳国盛交给他送来了一个锦囊和一封信。按照爷爷的吩咐,柳言把晴颖带来了。爷爷说在洛京也许有一个人有办法解决晴颖的问题。而要找到这个人首先就要带着那封信拜见皇庭总管奚焕章。
皇庭总管职位不大,但却是皇室和政府之间的联络官。也是皇庭驻洛京办事处的主任。当今圣皇陛下,作风亲民,年轻时还曾化名以假身份至各城担任普通官员,体察民情。虽然现在不会这么做了,但是设在洛京的皇庭办事处按照规定,所有平民都是可以求见皇庭总管,并将公民信件递交皇家的。所以,柳言来的时候就以自己的身份登记求见皇庭总管。
等了一个上午,按照排队次序总算轮到他了。柳言在工作人员的引领下进入了接见室。
皇庭总管奚焕章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有些发福,一身标准的皇家官员礼服和中央政府的官员礼服不同,皇家官员的礼服上缀饰和服饰比较繁复,处处体现出皇室的尊严。而中央政府的官员礼服则简约的多了。
“你叫柳言?安州大学的学生?”奚焕章看了看名单上的求见者身份登记信息。问话的时候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亲切一些,这是圣皇的要求。但是出身皇仆世家的奚焕章在面对这些平民的时候,还是有些高高在上的优越感的。
“是的,总管大人。”柳言回答的很恭敬,他爷爷曾说过,见到奚大人一定要恭敬一些,但又不能太卑微,失了柳家子弟的气度。
奚焕章看了一眼柳言,这个学生的表现让他有些好奇。平时每周一次的接见,他见多了那些见到皇家官员话说不出口,脚迈不动步的人了。但是像这样不卑不亢的年轻人倒是很少见的。
“你这次来洛京,求见本人,有什么事吗?”这些都是很程式化的对话了,这些年来,每周都有一天,平均每五分钟见一个。基本上都是表达一下对圣皇陛下问安问好的,有些还有礼物进献。说两句台词就算完了。奚焕章已经在看下面还有多少要接见的人数了。
柳言走进了两步,从怀里掏出爷爷的亲笔信,双手奉上。他一边递信一边恭敬地说道:“本人是替家祖带信来的,这里有一封家祖的亲笔信……指定由总管大人亲收的。”
侍从按照规定接过了信之后转递给了奚焕章。这种情况也是很多的,一般这些圣皇子民写给圣皇陛下的亲笔信大多都是由他转到皇都邮检局等机构检查阅读回复。如果有必要才会呈递陛下亲阅。否则这么多公民来信,都要圣皇陛下阅读,那还不得活活累死陛下。
奚焕章结果信封本打算装模作样的看一眼然后收起来,送客就算完事了。可他一眼扫过那信封,发现上面竟然写的是“皇庭总管奚焕章亲启”,而落款上只有一个“盛”字。这笔走龙蛇的笔迹他太熟悉了,特别是这个“盛”字。十五年前,他就看到过这么一封信。
他猛地抬头再次看向柳言。
虽然这个年轻人的光头秃眉的样子和他印象中的那个人有些不同,但是整个脸型,高挺的鼻子,还有两片丰润的嘴唇,特别是那个嘴角轻勾似笑非笑的表情,以及那双神目如电的眼睛。
像!太像了!
十五年前,那个年轻人说是他的儿子,但是眉清目秀气质儒雅,相似的地方不多。而今天这个说是他的孙子,除了一个秃瓢的脑袋之外其他的地方可以说是形似五分、神似七分!
奚焕章惊得站了起来,怔怔地看着柳言……不过也就只有短短地一分钟不到的时间。他很快恢复了常态,淡淡地说道:“你……回去吧!这封信,我会转交给真正的收件人的。”
说实在的,柳言也看过信封上的字,爷爷的亲笔,他自然是认识的。而收件人正是面前的这位奚大人。可为什么奚焕章却说会转交“真正的收件人”的。而且他并没有打开信,也就是说他看到了信封,还有信封上的字就知道是谁写的。
另外还说明了一件事爷爷和奚大人很熟!
柳言和柳均庭不同,柳言这几年来经历的比他父亲经历的要多,对于很多事情的观察和考虑,心思要比他父亲深。很简单的一个见面,还有奚焕章的一句话,他就从中发现了很多问题。这些疑问也许并不该他知道,但是他会存在心里,日后总有其他的事情会让他联想到今天的事情,也会让他明白这其中的奥秘。他不会找爷爷去追问。他知道该让他知道的事情,爷爷自然会告诉他的。
微微鞠了一躬之后,柳言转身离开了。可就在柳言正准备出门的时候,他看见了一个人。
这个人的面容,他在很多的报刊杂志还有电视记录片中曾经看到过无数次,也记住了这张脸。
安禹郡王柳枫!
就是他,酒后驾车撞到了父亲,使得他卧床十五年。可以说柳言这十五年来一直是生活在对柳枫的恨意之中的。
柳枫也有些奇怪地看着这个对他怒目而视的年轻人,虽然有些奇怪,但是他今天来找奚焕章还有急事,也没在意柳言目光中的不敬。对于这些平民,他一向都是视为蝼蚁的。父亲从小就跟他说,皇家子弟自是高人一等,亲民姿态是为了政治需要。而那些与民同乐也是同样如此,这些都是巩固皇权维护帝国稳定的必须。而不能从心底里把皇室和平民等同起来。那些人人生来平等之类的话都是政治家拿来骗人的。
真要相信了,那皇室的根基也就被动摇了。
“奚大人……”柳枫和柳言擦肩而过,直奔里面去了。
当柳言从接见室出来的时候,身后跟出来一个工作人员,对外宣布道:“各位公民,大人今天有紧急公务要处理,后面的会见取消。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