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楚王盛大的满月酒宫宴,在轩辕恒的春风满面与频频邀饮中结束。
离开濯龙园,轩辕恒表面镇定自如,内心却几乎是急不可待地,摆驾回到了华碧苑。
他知道慕容映霜并不喜欢满身酒气的自己,因此今晚在宴席之上,他虽频频向众人邀饮,自己却极有节制,饮得极少。
想着自己竟如此用心、如此刻意地替慕容映霜着想,他坐在车辇之内,不禁暗暗摇头浅笑。
而想着下一刻,自己便可将她拥入怀中,随心所欲地释放他努力克制了整整十个月的渴望与热情,他竟如一个初尝人事的毛头小子,心头激动难抑。
他的所有渴望与热情,竟都是为她而留,为她而等待月复。
她到底有何独特之处吸引着自己,让他对她如此与众不同,甚至为了等待她而心甘情愿,甚至甘之如饴?
是她令人过目难忘的美貌?她妖娆多姿的身影?抑或她那股遗世独立般清冷淡然?
还是,每每夜晚相伴而眠之时,她在他面前暴露无遗的凄楚可怜,以及睡梦中紧紧揪住他衣襟的依赖与索求?
想到她梦中下意识地对自己表现出的信任,轩辕恒心底不禁淌过阵阵暖暖的热流,让他感觉既舒心又畅意,弄到平添一种想要保她护她的怜爱之意。
皇帝车辇在含章殿门外停了下来,轩辕恒下了车辇,大步踏入殿内华碧苑。
时辰已经不早,华碧苑内正燃着暖暖的烛火。
当轩辕恒挥退众人的请安,轻步踏进寑室门的时候,慕容映霜正坐在烛火之下,满脸恬静祥和地看着小床上熟睡的纬儿。
轩辕恒有一刻的意外,心头甚至涌起了一丝不悦。
今日她已经出了月子了,为何还会带着纬儿睡在这里。
慕容映霜已经听到他踏入的脚步声,静静地抬起美眸,眸光柔柔地向他看来。
红红烛火之下,她肌肤莹洁,发丝清爽,娇颜上带着笑容甜美,令他禁不住心头又是一动。
慕容映霜竖起一根纤纤食指,举到唇边做了个“嘘”的动作,然后轻轻地站起身向他走来。
显然,纬儿刚刚睡着,她怕他吵醒了他。
“恒,宫宴这么早便结束了么?”走到他身前,浅笑轻问。
“他怎么还在这里?”
轩辕恒看着她冷淡问道,冰凉的声音充分显示了他的意外与不悦。
慕容映霜会心一笑:“纬儿或许知道今夜便要将他送到侧殿去睡,因此一直粘我得很,非要我亲手抱着才肯入睡呢?”
听慕容映霜说今夜要将纬儿送到侧殿去,轩辕恒并没有觉察到,自己冰冷的俊容,竟瞬间便变得轻松柔和起来。
“……不过,你看他如今熟睡的样子,该是无论把他扔到哪里去,他都不会轻易醒来了。”
慕容映霜满意笑着,回身指了指小床,转眸看他一眼,然后低了螓首略带娇羞地说道,“恒,浴室已备好热水了,你且去让他们侍候你洗浴,我让轻歌将纬儿抱到侧殿去……”
看着她不胜娇羞的样子,轩辕恒恨不得将她一把拥入怀中,狠狠报复发泄报复一番。可是,他只是淡淡说了一声“好”,便抬步转身,朝寑室后的浴池走去。
当他洗浴完毕,再次回到寑室之时,轩辕纬已被人送到了侧殿,而原本摆放在大床边上的小木床,也被搬走了。
看见轩辕恒走入,坐在灯下看书静等的慕容映霜,带着那抹依然恬淡的笑意,缓缓站起身来。
“恒……”她极力想作出大方的样子,可是俏脸上的那两片淡淡红晕,仍是泄露了她内心的娇羞。
轩辕恒此刻心情极好,好到极致。
虽然没有明言,但两人皆有默契。今日纬儿满月,她依之前承诺将纬儿送到侧殿去,今夜便是他们两人无须言语承诺,却双方皆是明了的约定。
此前,他谨守着这个无言的约定,即使自己再是冲动难抑,也非要等满她产后的三十个日子。
只因,絮语医女对他说,耐心等满三十个日夜,才不会对她的身子造成丝毫损伤。
此刻,他快步走过去,在慕容映霜身前站定,然后伸手,轻轻地将她拥入怀中。
他对她的怜惜,丝丝点点,虽看似不动声色,却每每需要他付出极大的努力去克制自己的欲念,平复自己的冲动。
然而这一切,她不知,他也并不愿承认,可他却无法欺骗自己。
“霜儿身上真香!”他俯首在她耳畔和发间轻吻。
想到她早已沐浴准备好,一直坐在这里等待他宫宴结束回来,他心中竟是从未有过的激动与甜蜜。
今夜,他再也不必用自己的理智与冷静去克制那些***。
此刻,拥抱着他心中最为喜爱的妃子,他可以肆意而为,尽情渲泻,奉上他用心积蓄了整整十个月的火般热情。
“霜儿想我了么
tang?”他炙热的轻吻到了她的唇畔,带着别有意味、急促起伏的气息,“霜儿也想要的,是不是?”
慕容映霜被他炙热的气息与暧昧的言语与举动弄得俏脸绯红。
轩辕恒知道她羞于回答,不禁“呵呵”一笑,一把横抱起她,一边缠绵轻吻着,一边走到了床榻边上。
“今夜,我再也不要忍了!”他在她耳边宣告着他的喜悦与胜利,“我已经忍了足足十个月,可知这有多么痛苦?因此,你必须好好补偿我,直到……我心满意足为止!”
“恒是皇上,后宫燕瘦环肥,美人无数,你为何偏偏要忍?”慕容映霜初次听到他说他竟然“忍了足足十个月”,不禁有一丝惊诧。
她知道,他没有必要哄她骗她。可是,她却不相信,他是为了她而忍。
“我为何要忍?你竟然问我?”轩辕恒有些生气,“若我说,是为了你呢……”
与她温柔缠绵的感觉太美好,不必极力克刻的感觉太诱人,轩辕恒轻语呢喃着,心中那一丝恼怒随着双方肌肤的温存渐渐消散,以致话语也变得痴迷眷恋起来,“……燕瘦环肥,我就喜欢霜儿这样的!”
“我不信……”
熟悉的指尖抚触、肌肤的温存相抵,竟是如此真切可感,慕容映霜同样无法抑止自己的沉沦与迷醉,可她却还有言语间,毫无反抗余力地抗拒挣扎着。
她知道,之所以说出如此娇嗔的话语,是因为她马上便要倾倒在他的温柔攻势之下。
“不信么?那么此刻……我便要让你彻底相信,再无怀疑!”
轩辕恒的动作,比他的话语还要暧昧,带着无比的亲昵。
很快,两人便已是衣衫落尽。慕容映霜瞬间便沉溺在肌肤相亲的愉悦之中,再也无力说出质疑反抗的话,更逛论作为出无谓的推拒之举。
人间最美妙之事,莫过于久旱逢甘雨。
此时此刻,轩辕恒内心的喜悦之感是如此浓烈,快乐之感是如此鲜明!
向来,他长于理智、克制、隐忍……可是这一夜,面对这个他最为心爱的女子,他彻底放弃了所有的着力掩饰与张驰有度,只愿将自己最真实最本我的一切,在她面前展/露/无/遗,甚至,不失肆意与放纵!
只因,今夜,面对着她,他再也无须掩饰、克制与忍耐……
一个肆意,一个迷醉!
一个放纵,一个沉沦!
暖烛轻摇的寑室之内,那一幕幕美妙绝伦的缠绵画面,就连身处其中的两人,在偶尔的双眸微启中瞥见,也不觉更加血气上涌,心潮起伏难抑。
迷醉痴缠间,他俊魅的眸光捕捉住她的迷离,便紧紧追逐缠绕不放,逼她始终启眸凝视着他。
这一刻,心中的热切爱恋让人如饮美酒,竟如此清醇真切,让人喜悦,甚至超越了身体的快乐触感,让他彻底沉缅在这眸光交汇,身心相融的美妙与感动之中。
这一刻,他感谢上苍有意无意的安排,让他拥用了这样一个女子!
这一刻,他庆幸自己当初的一念而起,顺手推舟,让他得到她作他的妃子!
这一刻,他甚至感激慕容嵩,生下了这样一位人间绝色,并将她送入他的后宫之中,为他所有!
这一刻,他对自己面前拥有的一切,深深陶醉,心满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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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心的极大满足之后,紧伴而来的便是疲惫之后的酣睡。只是半夜之时,当轩辕恒听到那一丝响动,便从舒适的酣睡中醒转过来。
睁开双眼,他发现慕容映霜并没有躺在自己的臂弯之中,甚至连身旁的枕头之上,空空如也。
心头一空,随即又是一惊,他抬眸向房门处看去,只见已穿上白色便衣的慕容映霜,正欲抬步走出寑室。
她踮起脚尖走路,像是生怕吵醒了他。
心中一阵恼怒与不悦,他无声无息地一跃而起,如一道闪电般瞬即到了她的面前,一下子挡住了她的去路。
“啊!”
慕容映霜轻呼一声,显然被他的突然的出现与阻挡,吓了一大跳。
见到她吓得煞白的小脸,以及瞬间张得老大的双眸,他不禁有点心疼,却仍是抑不住心头的恼怒,冷冷问道:“霜儿这是要到哪里去?没有我的允许,你怎能丢下我一人,独自走开?”
适才的感觉如此温馨美好,可她却率先打破了这满室的幸福甜蜜,转眼之间便要离开这独属于他们两人的寑室。
这种被她独自抛下的奇怪感觉,让他毫无理由地生出愤怒与不满。
“我……”慕容映霜欲言又止。
望见她美眸中因他的突然闪现而仍久久未平息的惊慌,轩辕恒心中一痛,终是怜惜地将她拥入怀中,轻柔轻问道:“霜儿为何要独自外出,是要到哪里去么?”
他无法解释,经过这夜之后,自己对她的霸道独占之心,为何变得更加强烈,强烈到他只想与她每时每刻都粘在一块。
甚至强烈到,若然没有他的允许,他不能允许她擅自离开他半步。
“霜儿只是想去看看纬儿,看他是否安好!”慕容映霜解释道,“看他是否踢开了被子。”
“有轻歌与乳娘照看着他,你何必瞎操心?与我在一起,你也如此不专心,尽想着你的孩子么?”
轩辕恒听说她只是想去看纬儿,竟莫名其妙地松了一口气,可语气中仍有轻责之意。说着,他拉着她便要回床榻上去,“这会儿纬儿睡得正沉,你莫去打扰了他!”
“可是……我还是很担心,怕他万一有什么意外……”见轩辕恒执意拉着不让她去侧殿,慕容映霜只好说出了自己的忧虑。
“你担心什么?”轩辕恒道,“你这含章殿内外,守卫森严,他只要在这殿中,便不会有事。”
“可是,我怕宫中有心之人,会收买了含章殿的人,或是用什么其他的法子,潜入殿中使坏!”
“你如此终日如此忧心忡忡,还怎么得了?”轩辕恒不禁皱眉看着她,“他如今才刚刚满月,还住在这如守卫如同铜场铁壁的含章殿中,你还不放心。日后他长大了些,要到整个后宫甚至前朝去,你可怎么办?”
“是啊,恒,想到这些,我实在无法安寑!再说,这含章殿中,难道便真的是铜墙铁壁么?我实在不敢相信……”望着他,她说出她心底的担忧与不安。
若然这含章殿是铜墙铁壁,她当初又怎会误饮他人暗下的滑胎药,以致痛失磐儿?
这话,她没有直接说出来,但轩辕恒却是听懂了。
暗叹一口气,他将她再次拥入怀中:“霜儿还在恨我,是么?可是,我答应过霜儿,这次无论如何也要保护好我们的纬儿。我不仅能让他平安出生,更有把握让他在后宫中平安成长!”
“你为何说有把握?”他着力安抚的一句话,慕容映霜却像是听出了弦外之音。
他的语气如此笃实,难道,他竟已知晓是谁要谋害他们的纬儿,是谁当初在背后指使秋若兮推她落悬崖了吗?
可是,既然他已知晓,为何不早早揪她出来,彻底铲除后患?
难道,他又要像当初打击高婕妤那样,一定要寻找真凭实据。以致最终酿成大错,反倒让她磐儿的遇害,成全了他的所谓“真凭实据”?
若然那样,她会再次恨他入骨!
轩辕恒看到了她眸中流露的恨意,也听到她再次沉静相问:“恒为何说有把握?难道恒知道,是谁想要害我们的霜儿么?”
“霜儿,你想的太多,担忧的东西也实在太多了。”
轩辕恒眸色深沉,并没有正面回答她的疑问,“我知道你定是因为想起磐儿的事,因此又在心中恨我。可是,我实在不愿你恨我,我更害怕,你心中对我有怨责……”
说着,他一时心头触动,不禁将她紧紧拥入怀中,腮角下巴在她额顶上怜爱不舍地磨蹭着,“霜儿,不要怨恨我,可好?适才的我们,是多么的温馨美好,你为何要再恨我,打破这一切?我说过,我可以向你保证,会尽心全力地保护我们的纬儿,再不会发现磐儿那样的事……”
“恒,我没有怨责你的意思!”慕容映霜自然地张开双臂,顺势搂住他的腰身,将身子靠在他宽厚的胸膛上。
她与他是一样的,亦不想打破今夜的甜蜜与美好。
她同样明白,她对纬儿安危的焦虑,实是有些过份了。
而他,已经反复多次地在她面前,或明显或隐晦地表达了对于失去磐儿的悲痛与懊悔,她还要怎么得理不饶人,永远怨责于他呢?
此刻,他又是如此温柔地,甚至是企求着,请她不要恨他,她如何还能让这莫名的怨恨,继续下去?
“恒,我知道我不应该过份担心。但请原谅我作为一个母亲的心,我真的想去看他一眼。不亲眼见到纬儿安然无恙,我今夜如何能够安睡?”
“好吧!既然如此,我陪你一同去看他一眼。看到他一切安好,我们再回来,可好?”
“嗯。”
慕容映霜喜出望外地应了一声,便被轩辕恒一手牵着,随他步出了寑房。
两人轻轻挥手,制止了室外守夜宫女的请安,轻轻移步来到了侧殿。
清歌与乳娘或许已经歇下,只有几名宫女在侧殿内外值守着。
两人携手步入侧殿,只见微微的烛光之下,纬儿果然躺在小床之上,睡得香甜。
慕容映霜与轩辕恒相视一眼,含着浅笑立地床边看了好一阵。直到轩辕恒轻轻拉她一下,慕容映霜才安心地跟着他,转身回到了她的寑室。
“恒,谢谢你!你对霜儿,真的很好!”心中安定下来,她轻轻地靠在轩辕恒身上,浅笑说道。
“我不对你好,还能对谁好?”
轩辕恒轻笑一声,在她光洁完美的额头上轻啃一下,“在这后宫之中,你妃位已是最高了,你难道竟不知么?”
他此刻很开心。
他与她的关系,又再由适才的莫名记恨与怨责,变成了此刻的温柔甜蜜,温馨美好!
与她在一起,他极为享受此种亲密自然的感觉。
若说他习惯在人前装出冰冷,他惟愿这冰冷可在她面前尽情融化,以便他可紧紧地拥抱着她,甚至触模到她清冷表面下的一颗心!
房内轻燃的烛火,“滋滋”作响。
慕容映霜靠在他怀中轻语,他不时怜爱地轻吻着她。他们就如同一对深爱着对方的恋人,在相依相偎,倾诉心声。
“是啊!皇后之下,昭仪便是众妃之首了。”慕容映霜慨然轻笑道,“恒对霜儿,实在是与众不同的。”
此刻,她只愿想到他对她的好,他对她的温柔,以及他对她的万般宠溺怜爱。
她不愿再深想细究,他对她的这种深宠独爱,赐封高位,是否仅仅因为她的姓氏,是“慕容”。
“霜儿想当皇后么?”他似是顺着她的话意问了出来。
轻轻的“皇后”两字,却让慕容映霜心中一怔,又一愣。
她从来没有想过,也从来没有过这样的野心!
入宫之初,她便想着只做一个最安份自持,最沉默寡言的妃子。既不必争宠夺爱,最终身居高位成为众矢之的,也不必身居低位受人欺凌。
她想,若然不是因为她的父亲,若然不是因为她姓慕容,她便真的可以实现她那个平平凡凡的愿望,成为他后宫三千嫔妃中最最普通的一个,偶尔接受他的恩宠,或许有幸为他生下一男半女,身份地位再高一层。
又或许,终身无福享受皇帝的雨露恩泽,白发老死宫中。
但不管哪一样,他的眸光与心思,都不会在她身上停留太久。因为这后宫之中,与她一样才貌艺俱佳的女子,实在多得数不过来……
可是此刻,这尊贵的帝皇将她紧紧地拥在怀中,仿佛担心下一刻便要失去她。
甚至,他刚刚还明明白白地说出,他害怕,害怕她心中怨恨他。
他适才甚至柔声问她:想不想当他的皇后!
她知道,他这话语更多的是试探。但他既然相问,便是说他想过她或会当皇后的这个可能。
可是,在她此前整整十八年的人生中,她从来没有想到过,“皇后”这两字会与自己粘边!
依她以往的本性,她会老老实实地回答他:“霜儿从来没有想到过要当皇后!”
可是,她突然便不想那么回答。
“如果霜儿说想呢?恒会让霜儿当么?”
她听到了自己大胆的发问,毫无畏惧。不怕他多心,也不怕若这话传了出去,会成为他人话柄。
今夜,既然他在试探她,她也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有意试探试探他。
“若是霜儿想,我倒可以考虑考虑!”轩辕恒很快便答了出来,甚至宠溺地用手轻捏着她的鼻尖,以便让这句话显得自然随意,既不像是回绝,却又像只是玩笑之语。
她明白,他又再不肯正面回答她,又再开始玩起了假意温柔宠爱的把戏。
这,是他在她面前的常态。
本以为,今夜他突然情动,说出的话会是不同的。可是,一旦涉及前朝与后宫的利益,他又恢复了天生的冷静与理智,完全不上她的圈套。
区区皇后之位,她怎会稀罕呢?
她想要的东西,向来没有人能给。
而他,看来也终是无法给她的。
慕容映霜会心而又善解人意地笑了笑:“霜儿从来不敢想那皇后之位。高处不胜寒之事,霜儿心中害怕!霜儿如今身处昭仪之高位,早已觉得不胜寒冷了。”
“哈哈!”轩辕恒轻轻地笑了出来,“霜儿怕冷么?那么,我暖着你!”
说着,他有意将她拥得更紧。
“我暖着你!”他的语声似是戏谑,却又低魅得让人心中为之一动。
“霜儿时常在想,若果不是父亲身居‘三公’要职,恒根本便注意不到霜儿吧!其实,安安静静地后宫做一个安份的妃子,只要守住心中那份从容,即使白头寂寞终老,也是极好的。”
或许是他那句要暖着她的话,触动了她的心,她倚在他怀中轻轻低语,竟不觉吐露出些许心声。
轩辕恒静静地拥着她,久久没有出声。
或许,他想不到她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更想不到她原本竟是如此想法吧?
慕容映霜在他怀中仰起头,看着他神色深沉的脸。
此刻,他深邃的眸光专注地凝视着她,眸中幽如深潭,她却能在烛光映照下,看到自己在他眸中清晰的影子。
“这世上,从来没有‘若果’二字。”轩辕恒薄唇轻启,轻
轻地吐出这句话。他缓缓低首,眼眸深深地再次吻上她的唇,辗转缠绵,仿佛带着千般触动,万般怜爱。
“若果霜儿不是‘三公’之女,我会不会,更加地……”迷醉中,慕容映霜听到他又在她耳畔轻语,然后又是眷恋温存。
若果,她不是“三公”之女,不是慕容嵩的女儿,他会不会更加地怜她,惜她,爱她?
轩辕恒无法回答自己的这个问题。他发现,自己不能陷入慕容映霜带起的这个设问纠缠之中。
可是,心头已涌起万般情思。
那些莫名其妙的触动与爱恋,因此刻与她紧密相拥、气息相闻而更加浓烈,以致难以消解。
他再次将她一抱而起,往床榻方向走去。
只有用最直接、最亲密的方式向她表达,才能将他久久蕴藏在心中,时常纠结折磨着他的满月复情思与热切爱恋,尽数释放渲泻出来!
…………………………陌离轻舞作品…………………………
由于出了月子,夜晚也不再辛苦起夜喂哺纬儿,慕容映霜对纬儿安危的担心与焦虑,竟也慢慢地减少了。
每夜,她必须将满月复心思都用在服侍讨好尊贵的帝皇轩辕恒身上。
或许是休息调养得好,也或许是夜夜承受帝皇的雨露恩泽,她的脸色也渐渐变得红润滢泽起来。
看着纬儿也一天天成大,她脸上的笑意多了起来,心情日益放松舒畅。
尽管轩辕恒为纬儿安排了专职的乳娘,可慕容映霜心中对纬儿极是不舍,仍想坚持亲自喂哺一段时间。
在温言向轩辕恒请求一番之后,轩辕恒终于答应让她喂哺到纬儿百日之时。那时,她便要喝下絮语医女开的回女乃汤,将纬儿交给乳母喂养。
对此,慕容映霜心中感激不尽。
虽知,按照宫中的矩规,皇子公主都是要交给乳母哺养。而作为妃子,尽心尽力侍奉皇上才是应有的职责。
然而,轩辕恒面对她情真意切的请求,终是又为她破了那不成文的矩规。
“看在你与纬儿母子情深的份上,我便将你再借给纬儿一段时日,”
那日应承这个请求之时,轩辕恒宠溺地捏着她的鼻尖,似当真又似戏谑般道,“等他满百日之后,你便彻底独属于我,不能再被他霸占了。”
此刻坐在小床边上,用摇铃逗着纬儿,慕容映霜想起轩辕恒那煞有介事的神情,禁不住又轻轻地笑开了。
想来,在他曾有过的几个皇子皇女之中,他对纬儿也是最为上心的。他不仅为了保护纬儿的安危用尽心思,更在纬儿降生之日,便将自己当初的楚王封号以及封地悉数赐给了纬儿。
可是说到纬儿霸占她之事,他却如此斤斤计较。
尊号帝皇,堂堂男子,竟是如此心思,跟自己的亲生儿子也如此计较。
想到他说道理虽是如此,而他也只有在她面前,才会故意说出如此宠溺霸道,偈是毫不讲理的话语,她便忍不住心头好笑。
看着纬儿对着摇铃呀呀欢叫的模样,她笑得更加灿烂。
如此生活总是如此延续下去,毫无疑问,她应该知足。
拥有如此乖巧可爱的纬儿,拥有他对她的冠宠后宫,她已是幸运至极,幸福至极!
其余的,她又如何顾虑得了那么多,忧愁得了那么多?
“轻歌!”似是想起了什么事,她抬起头对着门外轻唤。
“娘娘有何吩咐?”轻歌轻快地走近房来,笑着轻问。
“皇上今日为何还没到来?他可有说过,今日有什么要事么?”
除了夜夜留宿华碧苑,与她如鸳侣般甜蜜相伴。平日在晌午过后,他也总会回来看看她与纬儿,然后才到御书房忙他的朝政之事,或是带着他的宫廷侍卫,到乾元殿后方比武练剑。
可是今日,已快到黄昏时分了,他仍是没有到来。
若是以往,她知他诸事繁忙,倒也不会惊异。
可自纬儿满月之后,他这一个月来几乎日日如此。今日偏偏不来,又不派人前来解释一声,实在让人有些模不着头脑。
“皇上倒没说过今日有什么要事。”
轻歌说着,迈步走到小床边上蹲跪下来,一边隔着床栏伸手捉住小王爷胖胖挥动的小手,一边安慰慕容映霜道,“……但娘娘实在不必担心,皇上近日国事繁忙,白日抽不出空闲过来,也是极有可能的。”
“我倒不是担心,我只是有些奇怪而已!”慕容映霜看着纬儿快乐的小脸,淡淡说道。
尽管此刻与纬儿相伴,眼前尽是温馨美好的情景,可是她的心中,却忽然觉得不安,好像是有些什么不好的事,即将发生。
可这不好的事到底是什么,她不敢深想。
“娘娘,娘娘……”
是漫舞的声音,透着惊慌失措,伴着急急
而来的上楼脚步声。
慕容映霜与轻歌皆不禁一愣,疑惑地对视一眼,齐齐转首看向门外。
漫舞快步走了进来,脸上是无法藏起的惊急之色:“娘娘,大事不好了!”
望着她的神色,听着她话语,慕容映霜极力沉稳的心禁不住“突突突”地狂跳起来。
她如今最怕的,一是纬儿受到伤害,一是慕容家族会发生什么事。
此刻,纬儿安然无恙地待在她身边。
因此她害怕,害怕听到有关慕容家的所有消息。
她是相信自己预感的。她预感,漫舞所言之大事,一定与慕容家族有关,一定与父亲或是兄长有关。
“漫舞,有什么事便快说。你这样会吓着娘娘的。你都入宫多久了,遇事还如此慌里慌张的。”轻歌见慕容映霜的脸色已慢慢变得苍白,不禁对着漫舞催促轻责道。
“我不是慌张,我实在是……太意外了。”漫舞解释完了,看着慕容映霜紧张询问的眼神,她又垂下眼眸,带着忧虑犹豫道,“娘娘,奴婢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出此事!”
她也害怕,怕慕容映霜承受不住对此事的震惊与恐惧。
“你倒是快说呀!”轻歌急了,看了一眼慕容映霜的神色,她也开始担忧了。
“你说吧!”慕容映霜沉声说道,“是否与太尉府有关?”
漫舞点了点头:“是的。娘娘,你产后还不到两个月,身子虚弱,因此奴婢不是很敢说,你莫要太着急紧张才好……”
慕容映霜与轻歌都不再说话,只紧紧地盯着她。
“是这样的。”漫舞极力寻找着措辞,希望自己带回来的消息不会太过突然,让慕容映霜无法承受,“听闻,慕容中大夫,就是娘娘的大哥,今日午后出事了。”
大哥慕容华章?他能出什么事?
慕容映霜心中一紧:“到底是什么事?”
“慕容中大夫被人暗算杀害了。”
“你说什么,你是说,我大哥……他死了?”慕容映霜难以置信。
“是的,娘娘……”
尽管慕容映霜在片刻之前,心中已设想过无数种可能,也甚至想到了最坏最坏的情况,包换父兄可能因权欲熏心、包大胆天而发动兵变……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事情竟然是,大哥慕容华章被人杀了。
那个一向对她冷漠的大哥,可他已是兄弟姐妹中对她不错的一个了。
起码,他在她儿时,也曾带着她到摄政王府之中玩耍;起码,在二哥与两位姐姐对她不时恶言相向、明讥冷讽之时,他会以兄长的身份,大声喝止;起码,在她入宫为妃之后,他与二哥会时时到宫后探望她,尽管他们来的目的只是为了帮父亲传话,让她继续用心做慕容家一颗有价值的棋子……
可是,那么活生生的一个人,那个与她及兄弟姐姐一起在太尉府中长大的长兄,父亲与太尉府的骄傲,今日竟然死了。
他,竟然还是被人杀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