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不动声色的缓步走进别墅,坐到沙发上,已经将别墅内打量完。舒悫鹉琻
知何往门外看了一眼,只看得到一辆她所不认识车型的白色车辆,只是觉得线条流畅优美,白色的外观很是优雅,符合女人的品味和风格。
秦款儿蹭蹭蹭的从二楼上跑下来,拖鞋都跑掉一只,也不去捡,两只白白女敕女敕的小胳膊往外一展,将知何挡在身后,冲着坐在沙发上的女人微微仰着下巴,努力做出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她偏过头去安慰知何,“妈妈不怕,我来保护你,有我秦款儿出马,顶过千百个老爸。”
知何微微吃力的将她抱起,五岁小女孩的体重已经不算太轻。她抱着秦款儿坐在楼梯的最后一级台阶上,将秦款儿因为跑得太急,从楼梯上一脚踹飞的拖鞋捡回来,重新套在她的小脚丫上。
知何有意让秦款儿上楼去玩,可是又担心秦款儿不听话,再乱跑出来,像刚才一样,让她担惊受怕,只好从楼梯下的玩具柜里取出几幅拼图,让她坐在圆地毯上玩。
刚好在她的视线范围以内,离沙发又不是太近,这样她和女人说话,也不会被秦款儿听得太清楚。
女人刚刚早已听清秦款儿的那一声大吼式的自报家门,她心里默念着“秦款儿”这个名字。
姓秦,又叫知何妈妈。
知何刚刚将秦款儿安置妥当,走回沙发前,女人便站了起来,从她身边走过。
因为穿着旗袍,蹲下极不方便也不美观,她两个膝盖并拢在一起,曲起小腿,坐在圆地毯上。
秦款儿拉着自己的拼图,警惕的看着女人,躲过她伸过来的手,往旁边挪了挪,做出一副不想跟她说话的样子。
女人不以为然,温婉的开口,如同细流涓涓,“你叫什么名字?”
知何紧张的跟过来,手足无措的站在一边,手心里出着冷汗,像是刚洗过手一样。
她不由自主的屏息凝神,不知道女人来这儿是要做什么。
秦款儿回头看了知何一眼,脆生生的回道:“我叫秦款儿,你是谁啊?”
女人并不回答,继续问道:“那你在玩什么?”
秦款儿没有听到她的回答,不满的嘟了嘟嘴,用小手拍了拍地毯上的拼图,“喏,我在拼爹!”
秦款儿语出惊人,连知何都不油一怔,往她手底下看去,果然是一张印了秦殊晏照片的拼图。
拼爹?知何忍不住偷偷弯起眉眼。
女人的脸色变了变,隐忍不发,纤细莹润的手指指了指拼图上的头像,“这是你的爸爸?”
秦款儿拨开她的手,轻轻掸了掸,好像女人会把她的拼图弄脏似的。她点点头,说:“阿姨,您还是赶紧跑吧!我爸爸比我还厉害!他会武功!少林十八般武艺!降龙十八掌!九阴白骨爪!他能飞天,能钻到地下面,还能会三打白骨精!”
知何轻笑出声,这熊孩子,以为他爸爸是和尚乞丐梅超风,还是以为他爸爸是孙猴子、土行孙?
女人低哼了一声,似乎很不喜欢秦款儿的这种油嘴滑舌的个性,她撑着地毯,准备起身。知何连忙去扶,却被女人挥开手。
知何将自己被挥开的手藏在身后,练了笑意,手背上已经红起一片。
女人并未察觉她用了多大的力气,胸口憋着闷气,重新坐回沙发前。
知何连忙倒了杯水递过去,坐在沙发的另一端。
女人别扭的看了一眼知何,“那天我问你为什么不会说话,你还没有回答。”
知何不自在的绞着手指,在手机上写道,“出了场车祸,撞坏了声带。”
女人微微皱起眉头,继续追问:“什么时候发生的事,为什……”
她的话戛然而止。
知何苦涩的一笑,为什么不告诉她是么?为什么要告诉她?当年她离开的时候,便说过,以后跟他们姓俞的再也没有关系,连她这个女儿,从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也都不要。
“两年前的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我都已经习惯了。”
知何故作轻松的抬手将滑落到颊边的碎发拾到耳后,对着她无所谓的笑了笑。
女人有些不安,却似乎更多的是在生气,“秦殊晏跟你究竟是什么关系?”
知何刚要低头打字,女人补充道:“歆儿把所有关于你和秦殊晏的新闻多搜出来给我看了!这小姑娘叫你妈妈,称秦殊晏为爸爸,难道你真的……”她瞪着知何,逼视,“我要听你亲口说,你是不是秦殊晏*的女人!”
知何一怔,急于解释,反而更加容易出错,反复删改了好几次,才把要说的话全部打出来。“我不是他的女人。我跟他只是普通朋友关系。这个小女孩是秦殊晏的女儿,但平时她都会叫我姐姐。她的妈妈出国了,暂时不能回来,所以我才来照顾她。”
“秦殊晏是谁,”女人的声音突然拔高,变得有些尖利,“难道他不会请保姆么?他有那么多的女人,随便拉一个来,不都可以么?为什么偏偏要找你来?”
知何有些愤怒。她丢下她将近12年。当初走的潇洒果决,抛下她们父女两个。这十二年里,她对她从来都是不管不问,即使见面也会装作不认识她这个女儿。十二年里,她们住在同一座城市里十二年,她看到的永远是她清高孤傲的背影和疏离淡漠的神色,而她每每还会追上去贪婪的多看几眼,因为那是生她养她的妈妈。如今她跟别的男人在一起,她被别的小女孩叫做妈妈,她凭什么不相信她,反而这般理直气壮的来指责她。
她不想再解释。“如果您不相信,我也无话可说。我没有结婚,他也是单身,就算我跟他在一起,一不违反法律,而不违背伦常道德。我为什么不能跟他在一起,为什么不能有小孩叫我妈妈?”
女人吃惊的看着知何,似乎从未想过那个记忆中柔软的小女孩会如此反驳她。“你真的跟秦殊晏名不正言不顺的在一起,给他生孩子?”
知何无语,为什么她看不出来她说的是一时气急的反话,反而还抓着她跟秦殊晏这一点不放。
“那秦殊晏结婚了怎么办?难道你就带着这个小女孩离开,还是继续没名没分的变成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
知何起身,将那个从手指尖溜出来的妈妈重新删掉,换成夫人。因为她不再被自己的亲生母亲允许喊那一声久违的妈妈。“夫人,如果您今天登门拜访,就是为了跟我来讨论我是否会被抛弃或者变成小三这个问题,那大可不必。我心中兹有一杆秤,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不能扔掉,什么该远离,这些我都清清楚楚。天色也不早了,您可以离开了。”
女人一时无话,脸上的表情突然局促起来。知何就这样站着,等她重新开口。
偌大的客厅里一时竟然空荡荡的,只听得到秦款儿摆弄玩具的声音。知何朝着她微微欠身,失陪,想要去看看秦款儿,以逃离这么压抑的氛围。
她刚转身,女人便站起来,月兑口道:“等等。”
知何扭过头来,静静的看她,仍旧是半晌的沉默,知何扭得脖子都开始酸痛,于是准备转回去,活动活动。却被女人误会为知何要离开。
“我求你!”女人急道,一把抓住了知何的手腕。
知何微微皱着眉头,看向女人抓着她的手,然后抬头去看她。秦款儿随意的一瞥,看到沙发上的两人都站了起来,那个女人还抓着她小猫姐姐的手,连忙扔下自己的玩具,一个箭步猛冲过来,“不准欺负我妈妈!”
知何连忙拨开女人的手,去抱秦款儿,示意自己没事,让她继续去玩。
秦款儿半信半疑的看看知何,再看看已经坐回沙发上的女人,嘟着嘴巴说道:“那好吧。”她向知何招了招手,让她弯下腰来,凑到知何的耳边小小声的说道:“她要是欺负你你就摔东西,那样我就会知道了。不然我一直边玩边看着你们两个,会很累很累的。”
知何心里软的一塌糊涂,眼底也泛起雾气,笑着模模秦款儿的小脸蛋,在她的额头上吻了吻,点头。
秦款儿这才趴回自己的地毯上,去捏软陶泥。
知何将女人面前的玻璃杯上重新添满水,放回去,“有事您说,待会儿秦殊晏就要回来了。您可能不会愿意碰到他。”
女人握着玻璃杯,紧抿着双唇。在知何过去的十几年的记忆里,她永远的清淡如烟的慕阳,从来不会露出这副为难而又局促不安的样子,以至
于女人开了口,她还沉浸在自己童年的记忆里。
“知何?”女人提高声音提醒着已经出神的知何,知何迷茫的动了动眸子,眨了眨眼睛,抽了两下鼻子,从对父亲去世的伤悲中回过神来。她微微笑着,示意女人接着说。
女人似乎觉得难以启齿,却又不得不再重复说一遍,“我儿子的公司,正在跟别的公司合作,进行一个很重要的项目,公司的全部资金都已经投进去了,可是合作方却突然要撤回注入资金。”
知何微微歪着头,认真的听着,不知道这跟她有什么关系。尽管表面装作认真,心里却微微的泛着酸。她才是她的女儿,唯一的亲生女儿。她不肯让她叫她一声妈妈,却对别人的儿子女儿亲密的像是有多浓厚的化不开的血缘似的。
“跟他合作的是秦殊晏,他托人去打探消息,才知道是因为那天,在超市,歆儿和你发生争吵的事情,他才故意为难,要的就是我们的这一声道歉,和请求你去让他不要撤回资金。”
知何愣了愣,反问:“那你的歆儿呢,是她惹是生非,故意挑起事端,她为什么不来,却让你来?”
女人摇摇头,做出极大极为难的决定似的,突然坐过来握住知何得手。
知何一惊,下意识的往外抽了抽,没有抽出来,便再也不舍得抽走。
“她还只是个孩子。”女人艰难的开口,“你,去跟秦殊晏说,让他高抬贵手。”
知何抬头与她对视,看的清她眼里浓烈的化不开的乞求和对那一双儿女的心疼与维护。
她不想答应,却舍不得她的母亲这般可怜的乞求她。
半晌,她抽回自己的手,点点头,“我会的。”
她起身,率先走到玄关处,那扇实木门仿佛格外厚重,趁的她的手都有些抓不住。
再见,妈妈。
达成了自己的目的,女人不愿再往秦款儿那边儿多看一眼,仿佛多看到一次秦款儿,她就会想到她的女儿在做些什么为她所不齿的事情,而她亦会想到今日低声下气的哀求被自己断绝关系的女儿。
她恢复了一贯的典雅高贵,下颌微收,昂首挺胸的迈出那道门。
知何看着那个穿着素淡白底蓝花旗袍的女人在司机的护卫下,坐进车里,缓缓离去。
女人走后,知何在沙发上坐了好久,才起身将刚才未来得及收拾而放到茶几下面的购物袋拎出来。
将新买的软陶泥和一些做手工用的东西拿出来,放在另一边,知何正要将剩下的水果和食物带进厨房,悍马嘶吼的声音由远及近,秦殊晏从门外走进来。
她愣了愣,默默的拎着袋子,往厨房走去。
秦款儿从地毯上一骨碌爬起来,像枚炮弹似的砸进秦殊晏的怀里。秦殊晏一只手臂就将她夹在胳膊底下,轻轻的扔进沙发里。
秦款儿立刻从沙发上跪坐,直起上半身。“爸爸,刚才你没回来。有个阿姨来咱们家了。就是前几天在超市里,她女儿骂我的那个。她可能是来道歉了,因为小猫姐姐没有赶她走,还跟她聊了很久。可是,她又不像是来道歉的,像……像……像欺负小四的那个悠溪。悠溪总是不说话,一开口,就能把小四骂哭,我不喜欢她。”
秦殊晏往厨房里看了一眼,拉着秦款儿下了沙发,在她的小**上拍了一把,“去看你小猫姐姐在做什么。”
秦款儿跑进厨房,咬着手指头凑到知何身边,看着她从购物袋里拿出鸡蛋和猕猴桃,往冰箱里放,她伸出手指在猕猴桃上使劲除了两下,跑了几步,趴在厨房的门框上喊:“爸爸,上次你讲的那个鸡蛋和猕猴桃的笑话,我忘记了,你再讲一遍给小猫姐姐听吧。”
秦殊晏起身,双手插在口袋里,走过来,靠在门框上,“冰箱里有5个鸡蛋,第一个对第二个说:哎,你看,第5个鸡蛋有毛毛哦~好可怕诶!第二个对第三个也这么说,第三个对第四个还是这么说,第四个鸡蛋转过头正要对第五个鸡蛋说,第五个鸡蛋大吼一声:滚~!老子是猕猴桃!”
“噗哈哈!”秦款儿后背蹭在知何的腿上,反手回去拽着她的裙子,“哈哈哈,小猫姐姐,很好笑是不是!”
秦殊晏难得跨进厨房,模了模秦款儿的脑袋,“明天不是
要主持节目吗?回房间再去练习一遍。”
秦款儿点点头,“对哦!”啪嗒啪嗒的穿着拖鞋跑出厨房。
秦殊晏依靠在冰箱上,阻挡了知何的动作,他挑起知何的下巴轻笑着问:“我讲的笑话难道不好笑吗,你为什么这么不高兴呢?”
知何别过头,躲开他的手,从一旁的流理台上取过手机,“秦款儿的妈妈昨天中午已经回来了,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秦殊晏双手重新插进口袋里,淡声回道:“因为我不想让你回去。”
知何一滞,秦殊晏如此直白,她反而没什么话可以辩驳。“那我明天还是不去看款儿主持了。”
秦殊晏漫不经心的回答“你不去,可能明天就没有人主持节目了。”
知何垂下眸子,“今天,我妈妈来了。你,把资金还是投进去吧。谢谢你的好意。”
秦殊晏突然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勺,一手擭住她的下巴,将她拉近自己的怀里,“那你为什么不高兴呢?她抛弃了你十几年,你难道一点也不恨她,她来求你,你难道不解气么?”
知何被他紧紧的扣在怀里,只有双手是可以活动的,不由自主的抓住他的上衣,微微急促的喘着气。
她摇头,秦殊晏稍稍松开她,只留给她足够打字的距离。知何回道:“不恨。她是我的母亲,生我养我,已经很不容易。她不爱我的父亲,有权利去寻找自己的幸福。当初,她给过我选择,跟着她还是跟着父亲。我选择了我的父亲。因为她身边还有一个爱了她二十几年的男人,而我的父亲,他只有我。就算这么多年她不肯认我,我也舍不得让她这么为难。”
秦殊晏看了她半晌,突然将她重新拥紧在怀里,擭住她的下颌,狠狠的吻上去。
知何紧忙用手去拍打他的胸膛,他却抓的死紧,不肯松开。他在知何的下唇上轻轻一咬,轻而易举的长驱直入,侵略进她的口腔。
直到感觉到知何无法呼吸,身子渐渐软在她的怀里,他才恋恋不舍的松开知何,极其爱恋的在她的比肩轻轻咬了一小口。
知何抓着他衣服的手,往上抬起,落下,重新抬起,极其犹豫和纠结与该不该一巴掌打上去,秦殊晏早已低笑出声,扼住她的手腕。秦殊晏的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溺的撞了撞,“好了,明天看完秦款儿主持,我就送你回去。我想让你见见秦款儿的妈妈。”
他松开知何,在她的绯红的脸上抹了一把,柔女敕弹滑,手感极好。
秦款儿举着手工书从楼上一阵风似的冲下来,身后还披着一张画着卡通熊二的*单,长长的拖在身后的楼梯上,不伦不类,怪异的可笑。
知何后怕的在楼梯口接住她,生怕她哪一步不小心,一脚踩到身后的*单上,从楼梯上滚下来。
“看我是不是很帅!”秦款儿一甩额头,额前的碎刘海配合的歪向一边。她并拢双腿,向着秦殊晏行礼,“报告船长,演习完毕!”秦殊晏回礼,动作潇洒帅气,“值得表扬!”
知何趁机帮她把不知道怎么缠在脖子上的*单解了下来,这么一小会儿的工夫,小姑娘的后脖颈上已经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来。
她不禁感叹,这小姑娘体力还真不是一般的好。她还没来得及给她擦汗,她就已经飞快的跑到地毯前,从一堆玩具里扒拉出软陶泥,欢快的叫喊着,“捏我!捏我!小猫姐姐,快过来捏我!”
秦殊晏往日是不会参与秦款儿和知何这种被秦款儿带着跑,拉低智商的游戏,大概是想到明天这栋大的有些空空荡荡,甚至喊一声都像是在空旷的草原上的别墅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出现这个女人纤细却温暖的身影,那个以前从未用过的厨房里以后也不会再出现榨汁机嗡嗡嗡的声音,他竟然难得的走到秦款儿身边,在知何的对面坐下。
秦殊晏捏了捏秦款儿肉嘟嘟的小脸,“捏你,捏你,捏你干什么?你是受气包?”
秦款儿不耐烦的皱了皱鼻子,伸手将他的手撩拨开,嫌他打扰了她的小猫姐姐来“捏她”,“哎呀,不是这么捏啦,你真笨!”
她抓起一块软陶泥塞到秦殊晏的怀里,指了指知何,“喏,像小猫姐姐一样捏。我最喜欢的士兵小人就是小猫姐姐自己捏的。她
说,我明天要去主持节目,所以要捏个我出来送我当做礼物。”
秦殊晏微微有些吃惊。他知道知何的手巧,手劲又柔。那些人没有胡诓,很多人都会冲着知何的名声去关夏的会所入会员。这个小女人,她会做饭、做甜点,竟然还会做手工。秦殊晏竟然一时想不到还有什么是知何不会做的。
心灵手巧,用在知何的身上再合适不过。
因为答不上话,知何做手工总是会比一般人专心,速度自然也快。不一会儿,知何就捏出一个穿着粉色公主裙的小女孩出来,黑亮的大眼睛,前面细碎的刘海,扎着高高的马尾,还带了一顶塑料制品的小水晶王冠。
秦款儿小心翼翼的托在手心,赞叹道:“哇,真漂亮 ̄”
她用手肘撑在腿上,格外谨慎的站起来,往阳台上跑,“我去把它放在阳台上,明天就就会干了。我要带去幼儿园给别的小朋友看。”
秦殊晏看着秦款儿开心的模样,心里那叫一个羡慕啊,跟一百只猫在他心上挠来挠去似的,别提多难·耐了。
他是不缺这种东西,别说他想要,随便一开口,泥塑的,铜铸的,木雕的,各式各样的都能照着他的样子整出一个来,卡通q版的、漫画式的、真人的,样样不在话下。
可是!
那些都不是知何亲手做的啊,这才是精髓所在。就像再好的山珍海味,鲍鱼翅肚也比不上心爱的人做的一顿家常菜,哪怕这饭菜做的比猪食还要难以下咽。
秦殊晏难为情的挠了挠头,平日里都是别的女人来张口问他要这要那,他还是第一次开口向女人要点什么。
“那什么,”秦殊晏盯着知何擦手的动作,“就……”
知何抬头看他,等着他的下文。
秦殊晏随手将手里的不成形状的软陶泥扔给知何,别过头去,“你给我也捏一个。”
他把秦款儿放在地毯上的手工书合上扔到一边,“这上面的幼稚玩意儿你就别照着做了。看这房子里面,什么最帅,什么最顺眼,什么最合你意,你就捏什么。”
知何想,她本来也没有按照那本手工书上的样子来捏软陶泥啊。那本书就是适合秦款儿这种小孩子来开发动手能力的,她不需要。
她的视线落在秦殊晏的身上,做出一副了然的样子,小鸡啄米似的,一下下的点着下巴,然后将手里的那块被秦殊晏弄的乱七八糟,好几种颜色混在一起的软泥块放到一边,重新捏起拇指大小的暗灰色软泥块,不一会就捏出一双可爱的小拖鞋。
知何无辜的眨着眼睛,将手掌心的小拖鞋递到秦殊晏面前。喏,这就是这个别墅里,我觉得最帅,最顺眼,最合我意的东西。
秦殊晏内心憋火,知何白女敕的手心上那一双暗灰色拖鞋特别刺眼。他使劲瞪了好几秒,抬起手一巴掌拍在知何的手上,那双还固定成型的拖鞋被打回原形,变成扁扁的软泥片。
知何将软泥片从手上抠下来,小心翼翼的放在盒子上,擦了擦手。秦殊晏并没有起身离开,宁愿无聊的扒拉着秦款儿的玩具玩。秦款儿从阳台跑回来,一会儿捏泥人,一会玩拼图,时不时的将秦殊晏的手推开,总是嫌他碍事。
知何也结束了手中的动作,看了一眼秦殊晏,他正背靠着楼梯的栏杆上,低头玩着手机上的斗地主。
知何低头打字,在他膝盖上拍了拍,示意他看自己的话。
知何问:“你第一次出现,为什么会开车撞碎我们会所的大门,谁在追你?”
秦殊晏一分神,正在思考怎么回答她这个问题才合适的时候,胶着的占据因他出牌的迟疑而超时,失败结局特有的音乐哀婉着飘出来。
秦殊晏低声咒骂一句,索性退出在线游戏,接过她的手机。“还能为什么,因为关夏呗。那时候我正跟关夏吵架冷战,她故意招惹了个男人来气我。谁知道那家伙有点黑·背景,等关夏想甩掉他的时候,那人不乐意了,死缠烂打,就是不肯松手。我教训了他一顿,他反过来报复我。”
秦殊晏说的漫不经心,轻飘飘的语气好像这是小事一桩,不值一提一样。可是知何还清清楚楚的记得他额头上的鲜血,和那辆悍马破碎成渣的挡风玻璃以及离他身体不远的扭曲的方形金属长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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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想到那时,他恶狠狠的恐吓她,她会被先歼后杀,先杀后歼,她都已经吓得战战兢兢,他却还有闲情逸致来问她叫什么名字。
知何忍不住弯起嘴角。
秦殊晏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不解的问道:“有什么好笑的?”
知何紧忙摇摇头。
秦殊晏的手机在地毯上嗡嗡的震动,他拿起电话看了一眼,起身穿上拖鞋去阳台上打电话。
知何清晰的听到秦殊晏的语气是那么的柔软,他的话里提起明天、秦款儿、带她去,这样的字眼。
那边应该是秦款儿的妈妈吧。
她对秦殊晏来说,才是最独特,最可替代的存在吧。
真幸福,能有秦款儿这样的女儿,还能够得到秦殊晏的另眼相待。
知何模了模秦款儿的小脑袋,重新拿起刚刚放在盒子上的灰色软陶泥块。很快,它又复活变成一双可爱的小拖鞋。
知何又从盒子里拿出几块不同颜色的软陶泥块,很快便捏出一个栩栩如生的小泥人。
秦款儿突然探过头来,轻轻的戳了戳小泥人的脑袋,“这不是爸爸么?真像 ̄”
知何点点头,让她自己一个人玩,起身上了二楼,放在自己房间的*头柜上,以便明天离开时带走。
秦殊晏打完电话时,知何已经带着秦款儿进浴室去洗澡了。他站在落地窗前,回身看着突然一空的客厅,仿佛已经可以预见明天乃至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这栋别墅里会是这样的一副寂寥荒芜的情景。
第二天,秦款儿醒的很早,早上五点,天刚微微亮,她便已经睁开眼睛,猛地从小*里跳起来。知何被她弄出的这一不小的动静,下猛地惊醒。还以为回到了自己租住的地方,盯着天花板愣了足足有一分钟,才缓过神来,安抚好自己那颗砰砰乱跳的小心脏。
她转过头的时候,秦款儿已经从自己的小*里爬下来,跪在她的*边,两手垫着下巴,眼巴巴的看着知何,小声的说道:“小猫姐姐,天亮了,该起*了。我今天还要主持节目呢。”
知何划开手机屏幕,将时间亮给小姑娘看。才五点,还早,可以再多睡一会儿。
秦款儿歪着头,枕在自己的胳膊上,用手一下下的去戳知何的手机,小声嘟囔道:“可是已经天亮了。我还要洗澡澡,换上漂亮裙子,还得抹口红呢!”
原谅秦款儿对女人化妆的认知仅仅停留在抹口红这一简单的层面上,因为她的母亲天生长得就漂亮,皮肤又好,很少化妆,常以素颜示人,所以秦款儿在家几乎从来看不到她母亲化妆,也不了解化妆会需要多长的时间。她只知道无论是电视上还是她跟着秦殊晏身边所见到的女人,除了知何这个同样素颜的例外,其余的都有过在秦款儿面前补唇妆的经历。
秦款儿拽着*单,在地上滚着转了几个圈。“天亮了啊,天亮了就该起*了……”
知何只好认命的眨了眨眼睛,心中一鼓劲,从*上起来。
她是美容师,自然会比较注重皮肤、养生这类的问题,每天饭吃七分饱,按时早睡早起,睡足时辰,这是最基本的。过了睡眠时间难以成眠,没有睡够七个小时自然也是会比平常要困。
她的步子还有些虚晃,揉了揉眼睛,再拍拍脸,好不容易清醒了些,牵着秦款儿的手左摇右晃的进了浴室,帮秦款儿快速的冲了个澡,拎出来,擦干净,披上毛巾。卡通造型的儿童牙刷上系好牙膏,递给她。一高一低,两个女孩站在盥洗盆前对着镜子刷牙。
秦款儿的个子低,需要用手攀住盥洗台的边缘,才能够看到镜子。知何突然含着牙刷,蹲来,秦款儿跟着蹲在她的对面。两个人面对面的站着,知何眯着眼睛突然欠身往前撞了撞她的小脑袋。
等知何带着秦款儿洗漱好,换好衣服,化了个淡妆。小姑娘长得随她母亲,单是随意描上几笔就萌到爆,白色的蓬蓬裙就像是误落凡间的小精灵。
秦款儿在落地镜前美滋滋的转了一圈,飞快的打开门往楼下跑。这么随便一折腾已经到了七点钟。
知何将*头柜上的小秦二爷用盒子包装好,小心翼翼的放进自己的包里,整理好*,房间里就像是从来没有人入住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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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何将门关好,捂着嘴打了个哈欠,本能的眯起眼睛。
她转身的时候,边走边抬手揉了揉眼睛。因为知道门口离楼梯大概有几步的距离,所以不担心会一脚采空,任自己趁机迷瞪几秒钟。
就是这几秒种,她猛地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秦殊晏低沉性感的声音还带着晨起的慵懒,含糊的像是懒得张口,“一大早,就投怀送抱。既然这么舍不得,干脆留下来。反正二爷我这不缺你巴掌大的地儿住,不缺你猫粮似的几口饭吃,怎么样?”
知何后退几步,拉开与秦殊晏之间的距离,再次忍不住别过头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她摇摇头,表示这个提议不怎么样,非常不怎么样。
秦殊晏伸长了手臂,在她的头顶揉了揉,“考虑考虑,我这个建议长期有效。”
知何随意的点点头,绕过秦殊晏往楼下走去。从冰箱里取出猕猴桃榨汁,三杯。烤吐司、煎蛋、就是她们今天简单的早餐。
秦款儿不肯吃东西,只拿了根吸管去吸猕猴桃果汁。她理直气壮的仰着下巴,“吃东西会蹭掉我的口红的!那样我就不是最漂亮的了,就是一般漂亮的了。”
秦殊晏不经意的推开自己面前的果汁,举止优雅的吃着盘中的煎蛋,“恩,那等会主持人晕倒在舞台上会更丑。”
知何走到沙发上从包里取出口红,朝着她扬了扬。让她不必担心会变不漂亮。
秦款儿这才放心的拿起吐司片咬着。知何将秦殊晏推开的果汁塞过去,在手机上写道:“你刚刚抽烟了。听说喝果汁可以防止肺癌。”三人出门的时候,已经是八点钟。
规模堪比一个小学的幼儿园里各种儿童娱乐设施,五彩斑斓。还没到汇演开始,已经有很多上了妆的小孩子们欢快的跑来跑去。
秦款儿被幼儿园的老师叫走到后台准备。因为害怕秦款儿还小,压不住场子,所以还有一个漂亮的女老师跟她一起上台主持,以便随时救场。
秦款儿认识的字不算多,嘴皮子却是特别的溜,她那些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句子都是从电视上看来的。
俞知何和秦殊晏在台下找了位置坐。汇演刚开始不久,秦殊晏就接到电话。他往后看了一眼,然后起身从观众席上离开。
十分钟之后,秦殊晏没有回来,却有个女人走进来拍了拍知何的肩膀,轻声问道:“我可以坐在这里么?”
女人长得极美,如同名家笔下走出的曼妙女子,精致的眉眼下一点朱砂泪痣,微微一笑,倾城模样。
知何转头往外面看,却寻不到秦殊晏的身影。女人这样子站着已经影响到了后面家长的视线。
知何只好请她坐下,打算万一秦殊晏回来,自己给他让开位置便是。
她看着台上的秦款儿落落大方,咬字清晰,再次往后看了一眼。秦殊晏和秦款儿都提到秦款儿的妈妈今天回来看秦款儿主持。
可是她们只占了两个位置,而且秦殊晏的位置也被人坐下了。怎么还没看到他们两个来?
知何身边的拍了拍她的肩膀,问她是谁的家长。
知何微笑着表示自己不会说话,指了指秦款儿,用手机去回答她,那个主持人是她朋友的女儿。
女人点点头,当被知何问起她的小孩是哪个时,她流转的目光随意寻找了一圈,落在台下准备表演的小四身上,“那,就是那个小男孩,他很乖巧。”
知何还记得小四,跟着秦款儿一起叫她妈妈,然后哭的稀里哗啦停不下来的那个,她惊喜的转头看向身边的女人,赞道,小四真的是个特别乖的孩子。
女人但笑不语,转移开话题,“你朋友的女儿,刚才我看到你身边坐着的是个男人,他是你男朋友,你难道不介意他有小孩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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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笑长歌:照镜中二爷啊,你有没有觉得晚上看我,长得特别好看?
秦二爷:面无表情光线不好,而且你眼瞎。
一笑长歌:恍然大悟哦!难怪我只爱晚上照镜子。靠!你泼
我冷水!
秦二爷:冷水使你警醒。还不滚去码字!
一笑长歌:势弱,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