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叶晖还是在叶云饿了快要翻白眼的时候把吃的送来了,不得不说叶晖这人是心细如发,居然还不忘记给她弄了碗羊女乃来,叶云毫不吝啬的朝叶晖放了个大大的笑脸,后者原先因为哥哥被她连累责罚而生的不喜也少了些,蹲在叶英面前伸手戳了戳小包子的脸。
“大哥,我看那些人都瞎了吧,这丫头哪里像你了?”叶晖想起那些个谣言就满肚子不高兴。
叶云听到那个“瞎”字眼皮跳了跳,下意识的就瞄了叶英一眼。
叶英却是一副什么都没听见的样子,继续将调羹递到她嘴边。
叶晖估计也习惯了自家大哥这副寡言少语的样子,自顾自的继续说:“两年后就要召开第二届名剑大会了,也不知道谁会有能耐夺得正阳。”
“正阳”?这个名字略熟悉啊。叶云记得,她以前在组队的时候看到过这个门派字号的藏剑,就是不知道是谁的门下,不过既然属于藏剑的门派字号,估计这把剑也是为藏剑中的人得到了吧?是叶孟秋呢,还是……叶英?
叶英闻言亦是难得的顿了下,他记得,正阳,是为剑圣拓跋思南所得。
“听说父亲已经发下了名剑贴,邀请了忆盈楼的公孙大娘,纯阳宫的谢云流还有天策府那位新上任的李统领,到时候,各路英雄齐聚我藏剑山庄,必然是难得一见的盛况啊。”叶晖想着这次名剑大会将会带来的商机,不由笑的眯起眼来。
叶英知晓他的心思,也不点破,叶云则在听到天策府李统领的时候停止了喝女乃的动作。
李局他要来藏剑了啊喂!
她可不可以求带走啊?
“这么快就饱了?”叶英波澜不惊的声音在头顶上响起,叶云尚未反应过来,那碗还剩一半的女乃就被他放回去了,她见叶英合上眼做出凝神的样子来,不由转过头来咿咿呀呀的朝着叶晖叫,希望他能听得懂自己的意思。
叶晖不知是真的听不懂她的意思还是装的,反正他是没有朝她希望的那个方向走,反而眉开眼笑地说:“大哥,这个丫头还是挺懂事的,看你还没顾得上吃东西,就主动让我抱着,这样的话,大哥你就快用些吧,一会儿凉了就不好了。”
他也是听说了这个新来的家伙除了自家大哥谁也不让抱的事情,从进来开始就盘算着怎么让大哥先吃东西的他很自然的就顺水推舟的接过了叶云。
叶云哑然,一想想人庄花的确尚未吃饭,就默默的忍住没有大哭,被叶晖十分不舒服地抱在了怀里。
事实证明,不是所有心细的人都会抱孩子的,譬如二公子叶晖,胳膊刚好勒在她胃上,要是她真吃饱了,还不得给整吐?
看见庄花慢条斯理的吃东西,那副优雅劲儿,几乎让她怀疑刚才他是不是故意的。
“不过大哥,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你总不可能日日将这么个丫头带在身边吧?”叶晖闷闷地说,堂堂藏剑少庄主又不是保姆,凭什么带着这个丫头啊?
“无妨,”叶英摆摆手,“阿云是个聪明的孩子。”他自然是不放心随便把叶云丢给谁,至少在弄清楚为何她才是那个所谓的变数之前,他都不会放任她离开身边。
叶晖无奈叹息,大哥就是这个样子,看似温文实则固执,决定的事情绝不轻易改变,就连父亲,也无法动摇他分毫。
时间不知不觉的就过去了半年,叶云虽然不再除了庄花外谁也不让抱,但是秉持抱大腿原则的她坚持在庄花跟叶老头学剑的时候不出天泽楼一步,在庄花跪祠堂的时候死皮赖脸的蹭过去不放……
简而言之一句话,叶老头在的时候决不去惹眼,叶老头不在的时候绝对要跟着。
久而久之,叶老头一面对自己长子的剑术越来越失望,一面对叶云的存在渐渐的默认了。
“跟我学哦,叫哥哥。”叶晖拿着个铃铛猴子似的在那边逗叶云。
叶云刚刚正睡得好,被他给吵醒,还就为了这点破事,起床气颇大地瞪了他一眼,打了个呵欠继续闭眼。
叶晖还是不死心,伸出一只手来捏住她的鼻子:“臭丫头,不叫不准睡觉,也不想想是谁给你送的饭,只会叫大哥不叫我。”
你们两个能一样吗?
叶云月复诽,人庄花可是我金主,将来要是pk不过还可以找他撑腰,到时候分分钟秒杀,你这逗比虽然以后是手握大权的代庄主,不过武力值几乎为零,还天天被你三弟给揍,再说了,本小姐连庄花都没喊过哥,干嘛喊你叫哥?
“二弟。”正当叶云没长齐的牙咬住叶晖的手指时,一个颀长秀雅的身影翩然而入,依旧是明黄衣衫,寻常的藏剑校服,不知为何却让叶云想起了那个在融天岭遇到的白发庄主,同样是明黄衣衫,却绣上了繁复而华丽的纹饰,腰间也悬着各种名贵的环佩,身影虽没有她们天策的老大高大,从容不迫的气度,却忍不住叫她折服。
“叶某虽目盲,却更同情那些心盲之人。”
不知不觉的,她脑海里就响起了这句话。
“大哥,你回来了?”叶晖兴冲冲的叫了一声,最近大哥常常去剑冢闭关,大概因为那里危险的缘故,并没有带着叶云,这丫头哭闹了几天,见大哥不管她,就自然的不闹了。
“嘶。”叶晖忽然皱眉惊呼,叶云适时的松开嘴,他伸出来的手指上一个小小的牙印,“你这丫头属狗的吧?”
“阿一!”叶云朝着已经近在眼前的叶英口齿不清的叫着,伸出小小的胳膊。
叶英模了模她的头,却是对叶晖问:“二弟,你们又在闹什么?”
“这丫头太没良心了,照顾了他这么久连声哥哥都不喊。”叶晖撇过头去,傲娇的哼了一声。
“很快就有人叫你哥哥了。”叶英想起今天早上的事情,娘这一胎,怀的是三弟吧?
“我知道啊,”叶晖兴致缺缺的说,“不过大夫说这一胎十有□□是个男孩。”
“这样不好么?”叶英问。
“不好!”叶晖头摇的拨浪鼓似的,“大哥,你我都知道,父亲为何最近都不再督促你习剑了。”
叶云撇撇嘴,她也知道啊,叶老头个偏心鬼,见自己大儿子不是天才,就干脆继续造人去了,当你儿子是电脑啊,玩游戏卡就干脆再买一台?明明是你自己没眼光的,幸好我家庄花孝顺,不然早给你整的心理扭曲了。
不过……庄花肯定会责备二晖一顿的吧?照他的性格。
叶云叶晖两个人都转眼去看叶英,显然想到一块儿去了。
谁知叶英居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悦的神情,只是看着剑冢的方向微微出神,良久才道:“父亲有他的难处。”
他从未怨怪过父亲,叶氏虽为世家,却根基尚浅,父亲苦心孤诣二十年,一手托起了藏剑山庄,最担心的,无非就是后继无人了。
叶家的男人,哪一个不是背负良多?
他是长子,理所应当的,是承担最多的那一个。
更何况,有这么一番因缘际会,他就更没有理由,置身事外。
无论是江湖的纷纷扰扰,还是天下的分分合合,这些……恐怕都无法成为陌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