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云见他沉思不语,也不去打扰,觉得自己反应还是太慢了,在刚才那种情况下,居然都不知道躲,看来以后还是要多加练习轻功才是。
几人在忆盈楼一住就是一年的时间,叶云的作息是越来越规律了,每天早上看看书练练字,然后在大庄主的指导下重剑拍地,午饭用过后去找溪恬师父学琴。
溪恬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实际上却不是那么回事,但凡她有音弹错就戒尺伺候,先开始的时候只是给了个尚可的评价,后来在她的苦练之下,终于练出了点味道,虽然在溪恬师父看来还是远远不够,但总算是入了门。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伟大的成就,就是她还和未来的七秀坊坊主大人混熟了,叶芷青小姑娘成了除霍玉外的第二号闺蜜,三个人经常在一起,要不然就是她跟叶芷青对弈,霍玉在一边跳舞;要不就是叶芷青坐在一边看书,她弹琴,然后霍玉跳舞。三个人形影不离的,简直都快组成帮会了。
叶云不知道的是,有一天公孙楼主经过的时候,看着他们三个如此的和谐,还跟叶英打趣说要不藏剑和忆盈楼结个亲什么的,叶英表面上称叶云顽劣不懂规矩,婉拒了,至于心里是怎么想的,就不得而知了。
一年过去,总管一事总算查到了眉目。
说起来,事情缘于有一日一位秀秀无意间去无盐岛寻找东西然后居然发现了总管的尸体,虽然因为久浸河水,脸已经被泡烂了尸身也腐化了一些,但是她那身衣服和腰间的身份牌明显的证明了她的身份。
不过,奇怪的是,据验尸的人说,人的死亡时间肯定在一年以上。
也就是说,在叶英他们来忆盈楼之前,这个总管就已经死了。
那么,之前的那个有嫌疑携宝私逃的,又是何人?
公孙大娘想到居然有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就在她眼皮子底下偷梁换柱,惊怒之下更是忧心忡忡,派人将忆盈楼上上下下清了个遍,在又找出两个可疑之人后正打算亲自审问,结果人吞金自杀了。
公孙大娘不死心,拿出了自己的杀手锏,动用了忆盈楼在各地游历的弟子的力量,两年之后,终于查到了两个有用的信息。
一个是某个外出的弟子碰巧遇到那个细作截下的一封密信,内容全是看不懂的符号,似乎被加密过,只是最后一行留了句藏头诗,拼出来刚好就是“洛道”。
一个是码头的人说的,那个冒牌货总管去的地方,也是洛道方向。
我是离别的分界线
画舫之上,溪恬跪坐在一边静静烹茶,素手拨弄着茶匙,目光却落在不远处梳着双环望月髻的抚琴少女身上。
不得不说,她的音准很不错,一曲下来,没有一个音有那么一丝一毫的偏离,可见是用了苦功夫的。可是……溪恬总觉得,这琴声太过单纯,就像这个弹琴的人一样,没有经过任何的雕饰,清淡如水,没什么特别突出的感情。
这样的琴师,或许会获得大家的一致好评,却难有人会真正体会到她奏出的音乐里的感情,因为那感情太过纯粹,若非过尽千帆之人或者同样单纯的人,是不会有所感应的。
少女抬手按弦,侧头之际,清丽的眉眼已经隐隐有了属于少女的端丽纤婉,上身女敕绿短襦,袖被挽至肘部,露出一小截新藕般的手臂,淡黄色裙装,整个人看上去都洋溢着初春的那股生机。
她忽然觉得,离当年的那个天真懵懂的自己,似乎已经很远了。
年轻真是好。
她恍然想起,自己似乎也是在这个年纪撑着小木筏,在一江烟雨中悠悠而过,隔着雨幕,看到那个鲜衣怒马的贵气男子。
她也曾笙歌漫漫,为他谱曲作词,也曾翩跹起舞,为他笛声伴奏。
只不过……有些事情再也不可能回来,即使人还是那个人,心态,也不对了。
溪恬微不可察的叹息了一声,目光落在叶云身上,渐渐有些复杂。
果然,那个女人还是不死心的在找人去完成那个所谓的救世任务,只不过不知道,她是拿什么东西吸引住这个孩子的?
溪恬提壶倒了第一泡,置入沸水打算泡第二泡,琴声已毕。
“溪恬师父,我明天就要和庄主一起去洛道了。”叶云起身,缓步走到溪恬身边,裙裾擦过台阶,有几分翩跹的味道。
跟在一个性格略冷的淑女的身边,对方又不像大庄主似的只要撒个娇就没办法,她的礼仪也只好乖乖的给学起来,三年下来,也有了点淑女的样子。
学琴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尤其她还要继续学剑,溪恬师父又比较的严厉,这三年是比较累的。可是,想到要离开了,她还是有些忧伤。
“溪恬师父,以后我闯过剑冢了就来忆盈楼看你,或者,你来藏剑找我玩?”
溪恬摇摇头,说:“缘分是个虚无缥缈的东西,强求不得,我曾发过誓,此生不会离开画舫一步。”
叶云听摆有些低落:“好吧,以后我会找机会来看你的。”
溪恬看着她垂头丧气的模样,忍不住伸手模了模她的头:“阿云,真是个幸运的孩子呢。”有那么一个人在身边,怎能不幸运,只是但愿,这份幸运不要变成最大的不幸才好。
“哈?”
溪恬却没有说下去,只是莫名其妙的又说了一句话:“阿云,不要轻易和人做交易,有的东西,看似是你想要的,殊不知一点差别就是截然不同,最后,得到了,也等于失去一切。”
“溪恬师父……”叶云听完她仿佛自言自语一样的说完最后一句话,就转身离开了。
那扇红木浮雕门在眼前合上的那一刻,叶云并不知道,她和这位相处了三年的师父如此缘浅,下一次见面的时候,便是生离死别。
叶英向公孙大娘表示自己将会亲自查出真相,公孙大娘派出了霍玉一路相随,并叫他领取了自己的密令,可便宜行事。
这一路上,叶云打开地图,居然看到不少黄色的卷轴,比如说除掉什么紫薇岗土匪,还有什么一刀流的人,就主动要求要除恶扬善,叶英因为想让叶云自己历练,所以并未出手。
叶云一开始只会傻乎乎的冲进去拉一堆怪然后九溪弥烟,结果搞得衣服上全是划痕不说,掉血都不是没有的事,要不是后来霍玉看不下去了摇出扇子就给她扇了两下,估计就要浑身挂彩了。
叶英只在她打完归来后指点几句,从不责骂于她。
叶云很认真的向他请教了剑法,之后就得心应手了许多。
本来不算太长的路,因为这么一耽搁,就走了三个月才到,霍玉是有着急过,不过见叶庄主一副不怎么担心的样子,似乎是成竹在胸,于是也就不再过问了。
刚到洛道的时候,叶云被眼前的景色给震惊住了。
青山绿水,鸟语花香,芳数林立,翠竹清溪。
这里真的不是金水镇而是洛道?
对了,洛道原先也不是那么死气沉沉的样子的,是为什么变成那样的……她也想不起来了。
好想念小邪子啊,只可惜他好像还没出生。
叶云摇摇头,继续埋头吃饭。
“求求你,救救我弟弟吧,我以后会听话的,随便你们把我卖到哪里都可以。”一个小女孩的声音响起,可怜兮兮的,让人忍不住为之心疼。
叶云甫一抬头,就看见一个穿的破破烂烂的瘦小女孩跪在一个大汉脚下苦苦哀求:“我弟弟快病死了,你给他请个大夫来吧?”
那大汉一脸不耐烦,一个窝心脚就踹了过去,小女孩一下子摔倒在地上,小小的身子一抽一抽的,叶云正要上前去来个英雄救美,系统忽然就震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