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静默了一瞬,叶云只好站起来走到大庄主身边,叶英看了李白一眼,转身走了,叶云连忙跟了上去。
李白继续喝酒,浑不在意:“今朝有酒今朝醉,来,霍小弟,我敬你一杯。”
杨玉环的眼神黯淡了那么一瞬,转眼又重新为李白和霍玉殷勤的斟酒。
称病未出的杨舒烟则偷偷的跟了过去。
“阿英,走慢一点,我跟不上了。”叶云在后面抱怨了一句。
叶英听着她软软糯糯的抱怨声就停下了脚步,月光照在他俊美秀丽的侧脸上,格外的清冷。他平复了一下胸口那股气闷,抿唇不语。
“哎,为什么又不高兴了,是李白太吵了吗?”她扯扯他的衣袖。
“不是,没有不高兴。”他瞥了她一眼,淡淡的说。
其实他也不知道,就是觉得看到她盯着李白那副认真的表情,两个人这么调笑的时候就忍不住不舒服,貌似那个李白,还是她捡回来的,而且,风评还不怎么好……
“以后,你离那个李先生远一些。”
“哦,好。”叶云想也不想就答应了,其实她也没什么必要离李白太近,更何况,人家都有妹子了,虽然那个妹子以后也是皇帝的。
叶英看她这么听话,方才满月复的不愉快瞬间就消失了。
“早些睡吧,我今日要晚些回来。”他模模她的头。
“你去哪里?”叶云疑惑。
“赴约。”
“不会又是个杨姑娘吧?”她吐槽。
“是位先生。”叶英忽然想起自己冠礼的时候她看池先生怎么也不顺眼的事情,不由摇头,真是个小孩子,长到十三岁了还是这个样子。
“带我去吧,我不会给你捣乱的。”叶云思考了一下,仰头说了一句,看庄花不同意的样子,眼珠子一转又加上一句,“你都说了那个李白是坏人,还有个来历不明的杨舒烟在,就不怕我被掳走。”
果然,叶英听到这句话动摇了一下,叶云见状添了把火:“再说了,我这个时候要是离家出走去,谁拦得住我。”
闻言,叶英如水的眼光落在她身上,眸色微微转深,叶云顶住压力,继续叉腰仰脸毫不示弱,叶英微不可察的挑了下眉,然后同意了。
今晚高悬于夜幕的明月,似乎格外的明亮,照在紫源泽如镜的水面上泛起银色的光。
靠近山崖的地方,一片的云水烟雾,原来是山巅一道瀑布兜头落下,遥看仿佛织素,近看则如珠帘。
瀑布边上,站着一个穿着高领袍服的男子,约莫三十多岁的样子,他上身是玄色长衣,似袍而非袍,着白裳,腰佩琉璃,整个人气度风华卓然于世,深邃的眉眼间毫不掩饰桀骜之色。
不过,最显眼的不是他的衣服,而是他背在身后的刀,刀长三尺七寸,材质特殊,刀身似玉非金,鎏银镶玉,从暗处查看,隐有光华从刀刃处溢出,似流水映景。
叶英轻功落到他不远处的地方,负手而立:“池先生,藏剑一别,倒是久违了。”
那男子慢慢的转过身来,月光照亮了他的容颜,竟是当日在叶英冠礼时充当赞者的叶淮的师父,也是在长安城与裴光庭对饮的男子——池白麓。
“叶庄主,久违了。”池白麓淡淡一礼,顺便往叶英身后那个背着重剑明丽无双的少女处看了一眼,那姑娘看他的眼神怎么有点眼熟?
叶英自衣袖中拿出一条绸缎,借着月光叶云居然看清楚了上面的字迹:“池先生这封信居然会出现在红衣教的大殿中,真是让叶某意外。”说着叶英的目光落在他身后的刀上,微微垂下眼帘,“浮沉照影,叶某是该叫你池先生呢,还是……陆危楼陆教主?”
叶云捂着嘴巴睁大了眼睛,陆教主?
这个是陆危楼?好吧,为何明教的教主会是个拐骗小盆友的怪蜀黍?
“这有什么好意外的?”池白麓或者说应该是陆危楼冷哼了一声,心中惊讶他竟然看出了自己的兵器,表面上却一片淡然,“阿萨辛愚不可及被人摆了一道也就罢了,本座却是不会允许有人朝我明教身上泼脏水。”
“这么说,明教护法王出现在扬州城,只是一个巧合罢了?”叶英淡淡的问。
陆危楼眉头紧皱,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事情,脸色变了几遍后面无表情的说:“本座为何要跟你说这些?”
叶英摇头,语调缓慢的说:“陆教主不想说,是因为事情牵扯到了一个你并不怎么喜欢,又不怎么想要除掉的人,是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陆危楼心中微微有些觉得不妙。
“陆教主前来中原,是为了争霸武林吗?”叶英却反问了一句。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就凭你也管得着?”陆危楼冷笑了一声。
“叶某身为藏剑庄主,中原武林门派掌门,自然是有义务管上一管的。”
“既然如此,我们不如手上功夫见真章。”陆危楼眯着眼睛看他,“就是不知道叶庄主接不接陆某的挑战了?”
叶云见状不由紧张了起来,这次的对手可是陆危楼诶……她朝庄花那边看了一眼,对方的神色似乎凝重了一些,但是丝毫没有退却的意思在。
“竟然陆教主盛情相邀,叶某便却之不恭了。”
叶云脑子里飞速的转开了,明教的人在扬州城出现引起骚动,盗走藏剑兵器的两个人和波斯人有接触,红衣教正殿里的那只给阿萨辛的箱子……乍一看好像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明教,可是,真的是这样吗?
她的思绪不由回到了最初公孙楼主收到的那封密信上,整篇都是加密过的信件,为何偏偏在落款的地方留一句藏头诗,指名道姓的说出洛道来?
刀光剑影,如残月流光般照在她的脸上,叶云恍然抬头,却见两人的身形迅速的移动着,唯余一道明黄和一道玄色的残影。
太快了,她不仅看不出两个人的等级,更加看不清楚两个人的招式。
洛道……
对了,好像所有的一切都是从洛道开始变化的,莫名其妙的被送了一封信,然后又被两个村姑引去红衣教救了杨舒烟,再后来……又被杨舒烟引到了枫华谷。
虽然不知道这个杨舒烟究竟是哪一路人,不过,这件事情肯定与她月兑不了干系。
陆危楼忽然一下子跃起一丈之高,浮沉照影在月光下恍若流泉,华美的让人惊叹,他在虚空之中横跨了三步,忽而身形一变,刀锋朝着叶英直直过去。
叶云惊呼了一声,只见叶英极快的向后,堪堪擦过刀侧,正阳斜斜一扫,金银二色光芒在空中相撞,闪耀的叫人睁不开眼。
叶云一颗心稍稍放下,忽然见叶英剑势一变,四季剑意中擅长机变闪躲的春雾迷蒙变作了虚实相间的夏雨点点,招招迅捷,面对陆危楼刀法的霸刀诡谲,却还是有些被动。
她看不出叶英的剑中真意,却知他如此出招必然有些道理,遂也不慌不忙,一面静观他们二人比武,一面在心中理清事情的来龙去脉。
杨舒烟说自己是红衣教的叛徒,这个当初她就怀疑过,如果她的目标是将脏水泼到红衣教的身上,那么最后那个盒子怎么解释?
那个时候,杨舒烟并没有为明教辩解,可以猜想,她或许是乐见其成的,或者,根本就是她引导他们看到那个东西的。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和明教有仇?如果是这样,为何要大费周章的扯上红衣教?
最后,杨舒烟到底是什么人?她这么做的目的何在?
叶云依旧觉得这一切是搞不清楚的,待她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两个人的比试已经结束了。
陆危楼看了叶英一眼,道:“果然是后生可畏,你竟能与我打成平手,在这个年纪,已经很是难得了。”
实际上,此时的陆危楼还没有经历光明寺之变,武功并没有真正大成,而叶英,因为心剑不稳的缘故也没有在打斗中使出。
所以,他们这场比试,还算不得真正的比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