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婆完全不知发生了何事,看到宫拂晓的魂魄,只觉得,大事发生了。
殿下?
宫拂晓回头看着往生路旁的一片荒芜,抿唇,阿夜,你还没来吗?
她感觉到意识飘忽,子时也快到了,她再不走,便来不及了……
“阿夜……。”她呢喃出声。
…………
在良凤宫中,为宫拂晓凡体冰封的夜瞑一顿,他看了看门外,眸色复杂。
片刻后,又继续为宫拂晓的凡体冰封。
随后,又收好了一旁被封存的法力修为,有些沉重的踏出了良凤宫外。
出门前,他看到了那一桌膳食,眸中的痛意沸腾。
就在前不久的一刻,他的阿晓还在他面前坐着用膳,对他笑着说话。
殿下不是一个拖延不干脆的男人,可唯独对宫拂晓,他犹豫不决……
看着桌上的血迹,他抬手,修长白致的玉指拂过血滴。
…………
奈何桥上,宫拂晓一袭红衣凤袍,她的脚没落地,看起来,诡异的美。
她看着奈何桥前的一片火红色的曼珠沙华……
忽然,她听到了有人在叫她,凛神一听,是……裂缝中那位鬼神的声音。
“皇妃,你若再不走,时间便要错过来不及了。”
宫拂晓转身,看着一片空荡荡的往生路畔,抿唇,阿夜,你不来送我轮回了吗?
还是……你觉得,轮回的我,再也不是你口中的那个阿晓了?
你是鬼神,难不成还不懂这轮回之道吗?
凡体只是承载魂魄的容器,我才是你的阿晓,而不是那具为你长眠的凡体。
当然……她心中也有顾虑,若有机会,她还是想要回到这一世,可惜,这个机会在吗?
“皇妃,时间快来不及了……。”
裂缝中的鬼神催促着她,宫拂晓抿唇,看着远方,她多怕,阿夜真的就不来送她了。
奈何桥上的女子固执的等着夜瞑,她的眸中似有怨恨突起……
阿夜,你不来,我就恨你……
“皇妃,还有最后三刻……。”
三刻……
宫拂晓抿唇,转身,她快步的瞟向轮回隧道,阿夜,我恨你了!
“阿晓……。”
就在她即将消失在轮回隧道时,夜瞑的声音响起。
宫拂晓忍住泪意,转身,“你舍得来了?”
“快去吧,为夫去接你。”夜瞑赶来,看到轮回隧道前的小女人,眸中的痛意反增不减。
宫拂晓静静的看着他,又一刻钟过去了,她不说话,转身。
却听到了夜瞑的低喃,“阿晓,这一次,为夫再见到你,你就不离开了,可好?”
他夜瞑也有被痛的害怕的一天,这样的痛楚,他不想再受第二次了,再也不想了!
宫拂晓这才笑着转身,在下一刻到他面前,攀在他的肩上,吻他的薄唇,“等我……。”
这一次,我知道,我还是面对着灰飞烟灭的下场,可我……会在你怀中度完最后一刻,当然,这还是有前提的。
前提是……你能大劫度过,而且还记得我,否则,阿夜,那就由我这个将死之人来为你度过这一场大劫吧……
我可以为你长眠,自然也能为了你消失殆尽。
若你忘了我,大劫也过了,那么,我就在暗处看着你,等着自己消失。
夜瞑抬手,却看到她拿着九霄环佩对自己晃了晃,然后便在他手即将落在她发顶上时,消失……
他手下一空,脸色下意识的仓惶,错乱,薄唇轻启,想要追上去时,却又颓然一笑。
他该去将阿晓此生的凡体送去雪崖长眠,然后再去人界,找他的阿晓了……
这一世,他不要她再度长眠了,否则,所有人都要陪着他的阿晓长眠。
…………
雪崖……
夜瞑站在一座冰棺前,怀中抱着一个沉睡的女子,她身着白衣……
宫拂晓一死,她就变回了原形,这也是夜瞑初次见到一袭白衣,可艳惊六界的宫拂晓。
可……却是在她长眠之后见到的。
将她放入冰棺,小心翼翼,明知如今的她不会再同,他却还是一如对她生前时那般的小心翼翼呵护。
他薄唇轻抿,深深的看着冰棺中的女子,这一世相遇的阿晓,他以为他能为她保住凡体,哪怕是多几日也好。
可最后,却只看到她在怀中长眠,她说,阿夜,你别生我的气……
他何曾舍得生她的气?
阿晓,你真是让为夫痛到了极致,你说爱我,可为何不想办法不让我痛呢?
这种痛,比让他死还难受。
迄今为止,殿下他还不知宫拂晓到底要做什么,否则,他若知道有人要割掉宫拂晓这块心头肉的话,他何止是难过?
殿下若真忘了宫拂晓也就罢了,可若想起来了,殿下会用六界的生灵涂炭,祭奠他的阿晓,最后依旧会陪着他的阿晓长眠。
…………看着冰棺中的女子,心,一颤一颤的痛着,他不肯转身,可却不得不转身了。
这只是阿晓的凡体,重生的阿晓在等他,那才是他的阿晓……
这个凡体,只是他与阿晓相遇的缅怀。
宫拂晓离开的事,夜瞑没有告诉任何人,除了孟婆知道外。
毕竟……两个月后,宫拂晓便能再次回来。
…………暗夜破晓……
黎国的京城大街上,今日特别热闹,说是定北候宫念在今日暗夜破晓时,他的夫人为他生下了一个女儿……
他的女儿出生时,小手中还捏着一个剔透别致的玉佩,生下来也不是皱巴巴的,五官分明清晰,可漂亮了。
都说啊,这是天上仙女下凡……
又是一个仙女下凡的一世,宫拂晓,这一次,你的结果会如何?
此刻的宫拂晓有着前世所有的记忆,也记得她是玉帝的女儿,更记得尊主收养了她。
唯独,忘了殿下……
这便是轮回之苦……
宫念今年二十有五,相貌出众,二十岁时便登上了侯爷的位置,全凭他能征善战。
他只娶了一妻,据说,那是他的青梅竹马,两人同龄,五年前,他功成名就娶了她。
那个女子等了他五年,也算是值了。
“夫人,你幸苦了……。”宫念看着床榻上已不醒人事的女子,低喃。
“侯爷,这小千金生的如此美,不知侯爷要赐她何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