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呈亮军靴,严谨军装,丛白色大楼走出来的陆龙,如走出落魄宫殿的国王,依旧保持那份无人能及的据傲。
莫默立正。“陆小姐体力不支,需要休息。”
陆龙平静看向陆朔:“你需要休息?”
半磕着眼睛的陆朔,掀起眼帘看他,有气无力点头,干躁的唇苍白如纸。
看她汗水顺沿青丝滴落,在白色的水泥地上绽开花,陆龙从莫默手里把她接过。“莫少尉,继续看着那些菜鸟。”
“是!”莫默冲他背影敬礼,转身跑掉。
把人抱进寝室,把她的汗擦干丢床上,给她倒了杯加盐的白开水。
陆朔喝得有些急,呛到好几次,握住他手臂的手指个个泛白,无一点血色。
“等下。”把她拉开,陆龙起身找了根吸管,放杯里让她吸着喝。
费力喝的陆朔呼吸加重,似是用尽吃女乃力气。
看她可怜兮兮的样子,陆龙想起第一天她吸女乃时的光景。
那个时候才到自己大腿,现在长这么大了,再几年他是不是就要有嫁女儿的准备?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以后就嫁到别人家,还得担心她会不会被人欺负。想到这些,陆龙微微皱眉,心想怪不得父亲只生儿子。
“爸爸,我想洗澡。”缓过劲来,陆朔眨巴眼睛,揪住不知在想什么的陆龙衣服。
陆龙抬帘看了她眼,拧起她进浴室。
再度被拧起来的陆朔,呆愣望天,有种重回五岁时的错觉。
和五年前一样,浴室的通风口上还摆着橘子皮。陆朔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她都没看到爸爸他们吃橘子,怎么会有橘子皮呢?
被放在水笼头下的陆朔,仰望陆龙一动不动,对视阵才扭捏的讲:“爸爸,你能不能出去?”
“不是没帮你洗过。”
陆朔:……
“给你三分钟,马上洗完出来。”陆龙没所畏讲完走出浴室。
看他挺拔的背影消失视线,陆朔迅速月兑衣服洗澡。唔……这么大了,还可以让爸爸帮自己洗澡吗?应该可以的吧?!
纠结的陆朔眉毛拧成麻花,为刚才自己的反应感到懊恼。如果爸爸愿望的话,她不介意啊,真的不介意!
“陆朔,还有一分钟。”
“啊,爸爸,我还要洗头,多给我十分钟!”
“三分钟。”
“八分钟!”
“三分钟。”
“五分钟!”
“三分钟。”
满头泡泡的陆朔欲哭无泪,只能用最快的速度清洗。
靠桌上看秒表的陆龙,在时间到时啪的合上表。“时间到,不出来晚餐取消。”
身上全是泡沫的陆朔垂头站着,无力道:“爸爸,我已经没体力了,你帮我洗吧。”她肚子早就叫了好几个小时,晚饭再不吃她恐怕要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今晚是饥饿训练,没有特权。”
陆朔:……
“爸爸,我没拿衣服进来!”
“自己luo奔出来。”
陆龙口头上是这么说,但他讲完便去给她找衣服,等找到衣服转身时,就看到她真luo奔出来。
腰上围着还在滴水的毛巾,湿渌渌的长发披在胸前,小手按住毛巾怕它掉下来,天真无邪的眼睛上方,睫毛上还挂着水珠,好一幅出水芙蓉,虽然这芙蓉还没开。
一顿的陆龙,把衣服扔给她,镇定自若的走向书桌。“由于你的年龄因素,以后负重是其他士兵的一半。”
“哦。”正在套衣服的陆朔漫不经心应着,觉得自己受到不公平待遇,这特权大了点,可转念想自己确实背不动那么重负重。
而在看资料的陆龙,异常的没有纠正她的态度。
穿好衣服,陆朔又扑上床,抱住爸爸的被子打算好好睡一觉。
“把头发擦干。”
刚闭上眼睛的陆朔,抬头看头也没回认真看东西的陆龙。“爸爸,让我睡会再擦。”
陆龙:……
把当页看完的陆龙,没听到身后转静,便转过椅子看她。
床上斜躺倦缩的陆朔,把湿润的头发搭在床外,脑袋下面垫着老式漆花的大水杯,想是怕把枕头给枕湿了。
看她一脸倦容,陆龙起身模了模她湿润的发根,找来毛巾帮她头发擦干些,又把风筒开到最小。
手里一缕缕看着没多少的湿发被仔细吹干,变得膨胀、柔顺,乌黑泛着柔和的光泽。
用手指梳顺青丝的陆龙,忍住了想嗅一下的冲动,把她头下自己用来喝水的杯子抽出来,给她调整好睡姿。
脑袋下面没那么硬东西搁着的陆朔,舒服的扭了扭,抱着被子继续呼呼大睡。
一觉睡到六点,被勒令没晚饭吃的陆朔,正要跟爸爸打滚撒泼求喂养时,陆龙就已拿着饭盒进来,并且沉默的把自己那份分给她一半。
这让本来想厚脸皮讨吃的陆朔惊愕不已,搓着手看盒盖里的饭跟肉,又瞧陆龙。“爸爸……”
陆龙仅用眼角看了她眼,声音平静的讲:“机械师的重要性胜过指挥官,如果小队被困,活到最后的必需要是机械师,除非发生不可控事件。”
意思就是说,如果在敌后,只要战友还有一口吃的,肯定是留给机械师。
听到这话,陆朔突然一点胃口都没有,复杂瞧着诱人的饭,用手按住叫嚣的肚子。
“吃完回宿舍。”
“爸爸,除了负重之外,我要求和其他队员一样,承受身体极限!”
迅速把饭吃完的陆龙,抽纸巾擦嘴,挑眉看她。“你确定?”
“嗯!”非常大义凛然的点头。
“饥饿训练是特种部队必备的一个野外生存项目,深入敌后没有后勤补给,每个战士都必须承受一定性的耐受饥饿能力。”
“我明白!这很重要!”听完后,陆朔更加觉得自己不应该有特权,而且要做到很好。
可她所有的热血澎湃,在陆龙下一句话后立即萎靡不振,像泄了气的皮球。
“你现在正处于发育期,饥饿有碍于身休成长。”
对视他的陆朔默,随后一头扎进盒盖里,把米饭吃得干干净净。
“爸爸,在其它课目上,我一定会好好完成的!同其他士兵一样!”
信誓旦旦的陆朔讲完,便一刻不停留,离开拥有无上特权的房间,跑回宿舍。
自己绝对不能拖后腿,她一定要成为一名合格的血刺特种兵,成为一名兵王!
宿舍里五个战友已经全部回来,可他们人是回来,魂恐怕还在天上飘着。
走进宿舍的陆朔,瞧他们一个个趴床上挺尸,心想他们到底受了怎样的非人折磨,才能挺尸挺得这么像?就连不可一世的萧郝都奄奄一息。
嗯,相比队友惨不忍睹的境况,自己幸福到让人眼红,所以她还是不要打扰他们休息了。
陆朔轻手轻脚走进去,唯恐惊醒他们,可还没爬上床就被身后一声大呵给吓了跳,第一反应是他们炸尸了。
“谁啊!他妈的闪瞎我狗眼!”静谧房间突然炸开锅,像僵尸恢复般。
袁帅跳起来粗口大骂,一把揪住了陆朔的长发。
梁柯拉住激动的袁帅,魏勇和另个舍友齐力按住萧郝。
被揪住头发的陆朔疼得皱起眉。
如此复杂的关系连,居然在短短的三秒钟内完成,实在惊人的默契!
“梁子,你别拉着我。”袁帅满脸恶气冲梁柯吼完,不怀好意的看向陆朔。“1号,这里可不是你玩家家的地方,不过你想玩,就要玩得像一点。”
瞧他笑得这么猥琐,陆朔心里一惊,不等她做出反应,看到他从口袋掏出的东西拼命挣扎。
“别动别动,哥哥我这是为你好呀,留这么长头发不方便训练,哥哥帮你把它们剪掉啊,哈哈……”拿出军刀的袁帅yin笑着比划,打算让她变成假小子。反正毛还没长齐,没有这头碍眼的长发,他们可以勉强把她当男孩。
“不要不要!不要剪我头发!”陆朔捂住脑袋大吼,惊恐抬腿踢他。
“2号,你敢动她一根头发试试!”被两人按住的萧郝,发狠挣月兑不开,凶恶的冲袁帅放狠话。
袁帅没理他,在梁柯的制止与陆朔的乱动下,一时也没得手。
自五年前莫名其妙留了个寸板,她就一直向往能有头长发,所以从小她都没剪过头发,顶多流海挡到眼睛,自己动手剪一下。现在袁帅要剪掉它,陆朔像是被人触到了逆鳞,疯狂踢打不顾他手里明晃晃的军刀。
划伤了不用多久就会好,头发剪了可不会马上长这么长。
急得眼泪都快出来的陆朔,见踢不到他,最后发狠想要握住他刀。
“2号快撤开!”
“2号快给我住手!”
“快把刀扔掉!”
其他三位舍友焦急大喊,被死死制住的萧郝心里残忍想,要是袁帅敢让她流血,他就阉了他!
同样看到伸向自己的小手,袁帅巨惊,迅速把刀往后扔,同时揪住她头发的手也松开了。
“你丫挺有种的,这头发就这么好?”说这话的袁帅,还帮她顺了顺被自己抓乱的头发。
眼红的陆朔瞪他、偏头不理他,爬上床不看他。
袁帅讪笑的模头,凑到她床边讨好的笑。“1号,我跟你开玩笑呢,你别生气啊。”
其他菜鸟们:……
陆朔生气的讲:“你刚才可不是在开玩笑。”她感应到,他是真想这么做。
她说得这么肯定,袁帅怔愣了下没再解释,回到自己床铺哀叫。“真的要饿到明天早上吗?今天晚上还会不会有突袭啊?”
各自回自己床铺的梁柯摇头。“这是第一天,又加上没有进食,我想不会再有训练了。”
听到这话的陆朔,怒气慢慢消了些。袁帅这人平时还是挺好相处的,单从火车站里他见义勇为的事迹来讲,他人品就没什么问题。刚才他肯定是被折腾坏了,又见自己是教官的女儿吧?才会这么恼火。
“我觉得,总教官不会让我们好过。”还是提醒他们一下吧,她预测爸爸没这么善良?!
下面袁帅切了声。“是我们,不包括你吧?1号。”
陆朔默默的低头,同时心里想着,以后再也不要特权了,要跟他们一样一样的。
“2号,你跟一小孩较什么真?睡你的觉吧,说不准那些变态教官来个深夜越野什么的,有我们苦吃了。”梁柯闭着眼睛,说话似乎已是半睡半醒间。
经过刚才闹,袁帅可来精神了,翻过身趴床上看旁边的梁柯。“梁子,你哪里人?”“我太原市的,今年二十岁。”
“我长安的,今年十八。”
“十三号呢?”
魏勇不太喜欢他这么叫自己,表情有些狰狞。“我乡村的,姓魏名刚,你们叫我魏勇就行了,不要叫十三号,还有我十八岁了,今年的新兵。”
“噗。”魏勇话一讲完,好几个都笑了。
袁帅更是一点不避讳。“魏勇你才十八岁?”说着看看人高马大,孔武有力的魏勇,又瞧了眼与他年纪相当的梁柯。“你长得也特成熟了点吧?”
魏勇涨红脸,结巴解释。“家里做的事儿多,显大。”“14号、你呢?”
魏勇老实的过份,心里总想着一个宿舍的战友,更应该相亲相爱,所以特意问不爱搭理大家的萧郝。
萧郝望床顶,闭着嘴没说话,也没打算说。
袁帅不屑的讲:“得,人家孤芳自赏,跟我们不是一条道上的,你还是别浪费口水了。”“上边那个,9号是吧?你叫什么名字?”
一直被他们无视,存在感极弱的少年,五官有些深刻,像是少数民族的。
“我、我新疆的,叫泰维斯亚,今年17岁。”泰维斯亚操着口浓重新疆口音,但幸好的是他普通话还好,大家都听得懂。“你们可以叫我泰维或是斯亚都可以。”“就小亚吧,这样多亲切啊。”袁帅不顾当事人的话,径自决定性的讲。“小亚,你怎么想到来当兵了?”
泰维斯亚:……
“想来就来了,没有为什么。”
“小勇呢?”
魏勇:……
“母上说我空有一身力气,可什么都做不好,就让我来了。”
“小柯让我想想,你是不是嫌自己太秀气,来部队练壮实点的?”袁帅全不顾别人感受,给他们起小名,而且还都是简单、单纯好记的。
这点跟陆朔有点像,让她忍不住伸脖子看他。
梁柯温和礼貌的反击。“小帅,你又是为什么呢?”
被叫小帅的袁帅一点不介意,轻叹的讲:“我啊,因为某些事情,不得不为之。”
“我是帝都人,快十岁了,你们可以叫我小朔。”这是场相互交友会,他们都自我介绍了,陆朔赶着把自己推销出去。
袁帅掀眼帘看了她眼,便被子一拉。“小鬼,我们还知道总教官是你爸爸,自个一边慢慢玩去吧。”
陆朔又缩回被子里,她才没有在玩。
总有一天,她会证明自己的!
当天晚上果然如陆朔所讲,那些个变态教官没能放过他们,不过也没让他们去跑步,而是紧急集合。
把从被窝里拉出来,为的就是跑操场上站个几分钟?
菜鸟们心里大呼有病,可还是有病的跑出去集合。
集合完毕,白小冰挑了下毛病,就放他们回去睡了。
没做到那变态副教官满意的菜鸟们,都不太敢睡死,唯独陆朔一个睡得香甜。她跟他们说过,教官们不会再偷袭了,可他们不听,她也没办法。
在血刺的第一夜,就这么平静而安逸的过去,当第二天的天边才刚露鱼肚白时,他们的磨难才真正的开始!
——
“快快快!你们属母的吗?小孩都跑得比你们快,快给我跑!”
阳光还未露出地平线,血刺训练基地已然热闹起来,喇叭里的嘶吼,机枪的“突突”声,还有菜鸟们凌乱的跑步声与喘息声。
背着三十公斤负重的菜鸟们,没跑多久便一个个体力不支。
他们昨天训了一天,晚上又没吃饭,现在天还没亮,更不可能吃早餐,现在又这么剧烈的运动,有些人早受不了吐起来,而且纯粹是吐胆汁。
而让袁帅他们吐血的是,他们这里还真有个小孩,恰好人家吃好睡好,正跑得欢快,比他们这群似迟暮之年的兵,要精神多了。
其实白小冰要求的速度也不快,毕竟他们是想训兵,不是想玩死他们。
“袁帅,你还好吗?”才刚开始跑一个多小时,还能继续的陆朔问脸色不大好的袁帅。
袁帅一口气呕得差点顺不过,等缓过来就粗喘着气不理她。
梁柯自然是不用说,虽然他很累很饿,可跑步是他的强项,如果连他都支撑不下来,恐怕没人能完成。
而小亚是新疆人,高原地区的人,体能扛扛的。魏勇也是,跑得稳稳定定。萧郝游刃有余,似饥饿对于他来讲,如同不存在。
所以一班总体来讲,就袁帅欠了点。
这种不明显欠缺,在开始还不明显,等到时间越来越久后,便渐渐变得明显。
“小帅,你还好吗?”小亚脚步蹦得老高,完全轻松无压力的问老牛喘气的袁帅。
大脑缺氧的袁帅无力摇头,俊帅的脸惨白惨白,额上豆大的汗直滴个不停。
眼见他就要不行了,在所有人以为他要撑不住放弃时,他总是强撑下来,似是有什么让他非完成不可的理由。
看他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小亚毫不犹豫扛起他半边身子带着他跑。可小亚没他高,这种帮助效果不大。
“小亚,换我们来。”魏勇、梁柯看不过去,拉开小亚两人一个一边,架住他跑。
袁帅性格比较分明,有点独断独行,跟舍友的关系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
看他们三背搭背往前跑,陆朔慢下速度看他们。
他们认识才几天,关系并不亲密,这次越野仍然是考核,两个原本优秀的人硬是带个拖油瓶,把自己的成绩拉下去。这就是所谓的战友?进入维思殿堂,陆朔皱起眉来。
没有上过战场就不算战友,那么这解释为朋友?
原来结交朋友这么容易吗?
“快快快!”“七点整没到达操场的,你们早餐可以免了!”周佳佳站车上拿枪打他们腿跟,把他们打跳起来时痞笑的讲:“你们要是全部不及格,刚好为基地节省经费。”
血刺到底是有多穷啊!经费苛刻到伙食上面了!
菜鸟们一阵吐槽,可脚步还是拼了命的加快。途中稀稀拉拉倒下好几个,被后面跟着的急救车带走。
袁帅到最后几乎是被魏勇、梁柯两人拖着走的。而陆朔到后面部份,也是吐舌头累得跟条狗似的。
好累,耳鸣声越来越大,仿佛又回到初次晨跑的时候。负荷远超过身体承受量,手脚无力只是麻木做着大脑给出的指挥,完全忽略了感觉。
跑在前面的萧郝,感应到什么反头看步履蹒跚的陆朔,皱眉看眼前头,要回跑去拉她时看到泰维斯亚去帮她,脚步迟疑半秒,最后还是转身迅速往前跑,以最快速度跑到第一的位置。
原本以为自己完成不了任务的陆朔,被人拽住衣服往前带时,惊喜交集大睁眼瞧他,柳足力气惊呼道:“小亚!”
泰维斯亚挥汗,困难的讲:“我比你大。”
“小亚,谢谢你!你真好!”满心喜悦的陆朔完全无视他的话,恨不得原地跳两下,以表达激动的心情。除了爸爸、莫默他们以及萧郝,原来还有人愿意无条件帮助她,把她当朋友。
小亚:……
“你能行吗?不行就去车上休息吧。”
陆朔唰唰点头。“能行!”
看她斩钉截铁的话与严肃神情,泰维斯亚愣了下,被太阳晒得黝黑的脸露出敦朴的笑。“那快点,我们要落到最后面了。”
“嗯!”精神一下饱满的陆朔,瞥着口气跟上他脚步。
泰维斯亚则拽住她背囊,给她减轻负重,不时还拉住她速跑。
不管他跑多快,陆朔都能很快调节步伐跟上他,仿佛身体里有着无限力量,用之不竭、取之不尽、酣畅淋漓。同时心里更加肯定,自己一定能完成血刺的指标,不需要特权!
坐车上拿望远镜看的莫默,顿了顿后看向陆龙。“长官,陆小姐似乎跟他们处得不错。”
陆龙在颠簸的车上仔细修指甲,没有抬头。“只能说同宿舍的兵素质还可以。”
“不全是。”
把刚长出不到五毫米的指甲剪完,陆龙瞧了眼被人拖着走的女儿,犀利冷冽的黑眸缓了缓,带着笑意道。“白副教官,陆朔想要跟菜鸟们一样标准,你觉得呢?”
呃……白小冰擦汗。这个他怎么能觉得?“长官,所有训练标准都是以成人极限体能来制定的,陆小姐恐怕不适合。”
“陆家的人,通常是不到黄河不死心,让她特殊待遇,没那么简单。”
这个他当然知道,但你不是在这么?“长官你是想……?”
陆龙黑眸敛了敛,修长的眼睛眯起来,像只高贵又算计什么的狼王。“让她看清楚真像。”
白小冰想了下,立马应道:“是!”
跑完三十公里的陆朔,显得异常兴奋,没有像其他菜鸟一样趴地上装死,除了脸蛋更加红润,像浸了水的桃子外,眼睛倒比之前更加明亮,更有精神了。
没休息几分钟,一群菜鸟被他们赶鸭子似的赶进食堂。
“快点,你们这群娘们叽叽的菜鸟,一分钟后穿越障碍物!”
没等如狼似虎的菜鸟们冲进食堂,后面副教官一句话,让饥肠辘辘的他们像饿死鬼投胎似的,扑进食堂碗都不拿,更别说排队等候。
站在如闹洪灾的食堂里,看他们拿手抓馒头,军用杯直接往粥桶里舀。
还算这些老鸟有点良心,粥没有烫到不能下口。
大家伙急着把肚子填满,好进行接下来的科目,谁也没空顾及厅中几次差点被他们撞倒的女孩。
“哔——!”“集合!六百米障碍物,60秒急速穿越!”
咣当。听到哨声的菜鸟唰唰把粥碗扔专门放碗的大桶里。
陆朔瞧没命往操场跑的队友,又看桶里的铁碗,想明白了为什么部队要用这种材质的,经摔!
“突突……!”看菜鸟全部跑出去,莫默冲天射了一梭子弹,朝里面还呆站的陆朔大吼:“跑!”
于是陆朔什么没来得及吃,就跑去训练场。
六百米障碍物,有跨桩、壕沟、矮墙、高板跳台、云梯、独木桥、高墙、低桩网。
这些对于来参赛的菜鸟来讲,都是小意思,就在于时间问题。他们以前基地的穿越障碍物是四百米,计时一分钟,可这里增加了两百米,还是一分钟,他们得拿出以往最好的成绩,甚至还要更快速才有可能完成。
可对于陆朔来讲,这个训练科目是她没接触过的,就是以前看莫默他们玩的多,自己有时也会玩玩独木桥,但绝对没有哪次玩过全程和认真玩过。现在她看着一个个如离弦之箭冲过障碍物的队友,吞了口口水,在同宿舍的伙伴都跑出去后,后退、起步、跑!
第一个障碍物是低桩网,这是由12根立柱对应组成,行距2米,间距1米,桩高出地面50厘米,上网有倒勾,成人必须紧贴地面前行,不然后背会很疼。
这一关,菜鸟们唰唰像两栖动物似的穿过去,难底不大。
陆朔因为身材“娇小”问题,钻过去毫无压力。
成功越过第一个障碍物,陆朔心里沾沾自喜,觉得这种训练她能和队友们一起完成,完全不需要特权。
可当面对第二个壕沟障碍时,不由的皱了下眉,但在应接不暇看队友们起跳,帅气十足越过长宽二米二的大坑,心里不由有股冲动,觉得还能接受,应该能完成?
“突突……”冲锋枪又扫射发子弹。“所有没完成的菜鸟扣五分!”
已经一分钟了吗?陆朔眨眨眼睛,想要绕过坑去集合。
“砰!”一枪打在黄土地里,尘土炸开了花。
陆朔被吓得跳起来,抬头看莫默。
莫默:……
“跳过去!否则淘汰!”
好吧,她跳过去。陆朔眺望前面即使被扣分,还是在努力冲刺的队友,心里更加坚定起来,她要完成这六百米障碍物科目!
二米二,平常跳越尺度八十厘米,助跑力度大点能跳到一米二,还有一米她要怎么完成?
减轻身体重量,在空中借力进行二次跳跃,二次跳跃虽不可能和第一次一样远,但可以试试。
短短几秒钟,陆朔分析大坑,瞬间做出几十种可能后,选择了最为有效的方式。
往后跑,脚步成弓,视线紧盯起跳点,然后冲刺!
出奇悠闲的陆龙,坐阴凉处拿着印牡丹花的大杯喝茶,看障碍物场地最后一只菜鸟起跳,在她唰栽进泥水溅起两米高的水花时,平静连眉都没皱下,吹了吹滚烫开水喝了口。
一头栽进污水里的陆朔差点被淹死,好不容易挣扎着攀住池壁,耳边就响起刺耳的枪声,紧接是白小冰的吼声。
小白年纪大了,还是少吼点好。陆朔不想他吼破嗓子,马不停蹄往下个障碍物跑。
下个是跨桩,桩高出地面十五厘米,对于小短腿来讲,只要劲大还是没问题的。
不想小白再大吼大叫的陆朔,很争气的一口气跳越过去,来到独木桥。
这个对她小意思,血刺基地里的独木桥跟这个一样。
陆朔轻松跑过,觉得自己渐入佳境,完成只是时间问题。
有些儿春风得意的陆朔,运气非常好的接连过了矮墙、高板跳台和云梯,正要赶往下一个时,白小冰拿喇叭大声讲:“1号,允许你用旁边的梯子!”
陆朔有些儿生气,心里坚决不要特殊待遇,便柳足力气往前冲,当冲到墙面前时紧急刹车,然后缓慢的抬头仰望。
高墙也是二米二,用红砖堆砌而成,厚二十厘米。刚才陆朔若不是刹车及时,撞它身上坏的绝对是自己。
墙高二米二,她才一米多点,跟这墙完全不成比例。
看到站墙下纠结皱眉仰望的陆朔,莫默等人不禁笑起来。
周佳佳抢过白小冰手里的喇叭笑着大喊:“1号,你有本事飞过去啊!”
她自然是飞不过去的。陆朔垂下帘,看到旁边的梯子,认命的搬过它靠墙上,一步步爬上墙头。
当坐在四面孤立无援的墙头上,气馁的陆朔自嘲想这上面风景不错,蓝天白云,还能望到远处郁郁葱葱的树林,前面被老鸟们带入下个训练科目的队友们。
“1号,上面的风景好吗?”周佳佳叉腰戏谑的问。
陆朔反头瞧他,露出口白牙。“挺不错的。”
“你可以多看看,不过下个科目已经开始了,没完成的扣十分!”“小心点菜鸟。”
扣十分?!还没到中午就扣十五分?这样很快就会扣完的!
陆朔着急了,低头看地面一阵眩晕。操,这么高!
急得团团转的陆朔,看到后边的梯子,把它提起来放到前面,然后顺着梯子滑下去。
跑完障碍物后是投掷手榴弹。
专门给菜鸟扔炸弹的地方,陆朔隔老远就听到暴炸声,闻到销烟的味道。
这个投掷不像普通部队,只要把手榴弹扔出去就行,这里的规则是扔到规定的点,甚至还要扔进砖头堆砌的井口。
耳边“轰轰”的巨响,菜鸟们挺带感的,在连续投弹中不禁越来越起劲。
第一次握这种真家伙的陆朔,感觉有点沉,真像握在手里的马蜂窝,一扔出去就完了。
“1号!扔!”
陆朔瞧了眼冲自己吼的老鸟,目测井口的距离,测量出精准抛物路线,便挥动手臂跳起,用尽全力丢出去。
月兑手的手榴弹被高高抛起,所有人都望着它,在它唰的呈直线掉下来时,所以士兵吓得全体卧倒,呆愣疑惑为什么抛出路线跟自己计算不一样的陆朔,被旁边的老鸟拉倒护住。
“砰!”草地一声巨响,飞溅的草皮泥土咂了众人一身。
菜鸟们心惶惶的爬起来,碍于有老鸟在,不敢吭声。老鸟碍于她是总教官女儿,没有吭声。
幸好的是,这时总教官悠悠走来,像是黑暗里的一道曙光。
“好玩吗?”陆龙站定陆朔面前,平静如什么不曾发生的问她。
陆朔仰望他,不知是该点头还是摇头。她觉得自己不管是点头还是摇头,爸爸都不会满意答案。
陆龙瞧了眼草地上被炸出的坑,扫过惊魂未定的菜鸟们,淡漠讲:“回答我的话。”
爸爸越平静,说明越生气。脖子一缩的陆朔,艰难点头。“好玩。”不好玩,他是不是就要把自己淘汰?
说完的陆朔大气不敢出,忐忑等待自己的处罚。
“好玩就继续玩。”
哎?被震惊到的绝不止陆朔一人,所有菜鸟都望着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离去的陆龙,不敢置信。
莫默如常严厉的叫她。“1号,你还有九次机会,要是再有一个扔不中,扣十分!”
“默默,我不敢。”刚才差点把人炸到了。
“扔!”
从没见他这么大声的陆朔,害怕的从弹药箱里拿起颗手榴弹,哀怨瞧了他眼,便瞅住井口。
后面的菜鸟在她拔掉引线要扔时,齐步往后退。
这次陆朔依然没扔多远,不过都在安全距离之外。
已经是训得精疲力竭的菜鸟们,切身感受在身边的轰炸声,神经变得更加纤细,心跳加速比马达跳得还勤快。不过年轻人韧性好,紧崩的神经硬是没断掉,挺了过来。
等她扔完,白小冰用过来人的语讲:“都看到了?千万别让机械师去模炸弹!”
菜鸟们心里凛然,陆朔垂下脑袋。
白小冰说完没顾某人幼小的心灵,对着菜鸟们大吼:“立定!”“向右转!目标训练室!”
训练室里有各种健身器材,哑铃、拉力器、臂力棒都有。
相比外面的体力训练,训练室里的力量训练要相比轻松些,至少不用跑不用晒。
这里每个器材,他们都要做到规定次数,也是个汗流的科目。
做了没多久,菜鸟月兑掉能滴水的衣服,肌肉虹扎、膀阔腰圆的,个个直塞健美先生。
站在满是汗臭味房间的陆朔,见他们月兑衣服眼睛瞪得老大,看得眼花缭乱后便去找萧郝。
萧郝还穿着衣服,不过也是汗如雨下,腿下滴哒滴哒聚着小水滩。
“萧郝,你怎么不月兑衣服?”陆朔蹲他面前,看他涨红脸额上青筋暴露,忍不住问。
放松、收回拉力器的萧郝,挑眉看她。“你想我月兑?”
“他们都月兑了。”陆朔指了指其它菜鸟们。“我不会笑你的。”他比自己也就大几岁,身材弱点是正常的,何必闷着受罪呢?
萧郝痞笑了,大方的月兑。“你想看我就月兑。”
谁想看呀。陆朔月复议,不过眼睛还是闪亮闪亮的盯住他。
风纪扣一颗颗解开,没一下外套被扔地上,露出有力肌肉形状很漂亮的壮实双臂,紧接手交叉拉住衣摆,把t恤也月兑掉。
亲眼见别人在自己面前月兑衣服,陆朔觉得脸有点热,猥琐的瞧到他六块月复肌时,心情无比复杂。
“萧郝,你练过?”
萧郝拨了拨头发,无所谓的道。“应该吧。”
呃……
练没练过,你自己不知道?“肌肉挺漂亮的。”真的,不比魏勇他们鼓鼓囊囊有些吓人,他的看起来有想要模把的冲动。
似是看出她想什么,萧郝走近她,难得平易近人的问。“想不想模模看?”
陆朔唰唰点头。她想模爸爸的,总是没模着,莫默他们从来不月兑衣服。不对,是自己没碰到他们光膀的时候。
“看在你是我罩的份上,免费让你模吧。”萧郝大方的讲,伸手弯臂,做个健美先生的动作。
可陆朔她不模手臂,直接改袭他月复部。
在她快得手时,白小冰冲他们两个大吼。“你们两个干嘛呢!给我训练!”末了走过去时还嘀咕。“现在小孩怎么都喜欢早恋呢?”这是绝对不允许的!
又被小白吼的陆朔,有些失望的瞧了眼那六块肌,就拿起架子上看着挺好玩的哑铃。
她初试拿了下,没拿起来。秀眉皱了皱,提气酝酿半天,最后一鼓作气双手拿起它。
这哑铃有十五公斤重,使出吃女乃力气拿起来的陆朔被它带着往下扑。
“碰!”的声,三十斤重的哑铃咂地上,引起所有人注目。
扑地上的陆朔,跟着哑铃前进不少,像小孩压两轮上让它带自己走。
挣扎爬起来的陆朔,把哑铃费力拖回来,手臂刚放松一下它又跑出去,然后她又去追。
副教官转身又走回去,站在她面前。
陆朔看到眼前的靴子,抬头看到小白抽搐的脸。
白小冰蹲她面前,和颜悦色的问。“好玩吗?”
陆朔:……
怎么都是这三个字?
白小冰捡起她手里的哑铃,上下轻松舞动两下,然后把它扔地上来回推动滚了会儿,就把哑铃滚给她。“拿边上去慢慢玩吧。”“哎,我怎么没想到这东西还能这么玩。”
陆朔:……
自壕沟、高墙、哑铃接连打击后,陆朔萎靡不振,郁郁寡欢结束训练回宿舍后,一句话不说。
“小朔同志,你不用担心,你不会被淘汰的。”看她闷闷不乐,一身泥一身汗的梁柯瘫地上,头靠床板瞧她。
陆朔抬帘看他。“因为我是总教官的女儿?”
梁柯温和的笑着摇头。“不尽是。”“走吧,抓紧时间洗澡,快馊掉了!”
“还有什么?”看他们忙碌找衣服,陆朔拉住梁柯。
瞧只到自己腰上的女孩,梁柯模了模她的头,什么没说的往外走。
“梁子,你等等我。”袁帅用脸盆装了许多瓶瓶罐罐,紧赶慢赶的追上梁柯。
看他们两跑掉,陆朔只能将目光投向帮助过自己的泰维斯亚。“小亚……”
小亚模寸板脑袋憨笑。“1号,你在这里是不同的,所以不会被淘汰。”说完也去澡堂了。
不同的?确实不同吧?不仅身份“高贵”,还是个女的,在他们这群男人中,区别不是一点点。
“小白痴,快去洗了澡休息会儿,指不定还有什么训练在后面等着。”
陆朔皱眉。“萧郝,能不能别叫我白痴?都被你叫傻了。”
萧郝嘿嘿笑着走近她,傲慢的眸子瞅住她脸瞧。
被人这么直勾勾盯住的陆朔,有些不自在的想后退。
“让我不叫你小白痴也可以。”
“真的?”
“真的。”“叫句郝哥哥来听听。”
这个郝同好,听起像是在叫好哥哥。
陆朔鼓起眼睛瞪他,实在想不出他哪点好了,除了帮自己挡掉周蝶她们的袭击,还有借作业给自己抄……好吧,点滴之恩要涌泉相报。“郝哥。”
“哼,算了,勉强接受吧。”萧郝哼叽声,把白毛巾搭肩上便也要走。
萧郝,我可答应了你的要求,不能再叫我白痴了!
快出门的萧郝非常配合她心声,扔出句。“小呆猫,去找你爸爸吧。”
后面抓狂的陆朔。萧!郝!能正常点不?!
从爸爸那里洗了澡回来,宿舍的队友都在,一个个没精打采,趴的趴床上不知写什么,有的在看书,有的在睡觉。
陆朔走进去看了他们眼,默默爬上床。
靠床上看书的梁柯,抬帘看她,又低头看书。
感觉气氛有点不对,可觉得他们对自己并没有恶意。陆朔钻进被子里伸头往下瞧。
她的左上边是袁帅,左下边是魏勇,下边是萧郝,最后张床分别是梁柯跟小亚。
原本感觉梁柯在看自己,低下头想看他的陆朔,第一眼就看到左下床的袁帅在写东西,字迹漂亮又刚毅。“小帅,你在做什么?”
袁帅没看她,全身酸疼的他趴着就不想动。“做计划。”
“计划?”计划什么?越狱吗?呸呸……这里又不是牢房。
“他们的训练计划。”
陆朔更好奇了。“你怎么做这个?”
烦躁的袁帅扔掉笔困难翻过身,望着床顶板醉眼迷离,不过即使如此竟地,他都仍旧十分的引人注目。“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一定要留下来!”
“你做出来了没有?”
“没有。鬼知道那些变态老鸟想怎么整我们?”袁帅说完见她没回话,想起什么半分诚意的讲:“我不是说你爸爸,是说那个姓白的。”
现在训练还是初期,轮不到总教官出场,都是小白在全权处理。可是……
陆朔是不会告诉他,她爸爸比小白更变态的!
“我知道,我告诉你吧。”
梁柯放下书看她。“你怎么知道?”
陆朔朝他露齿一笑,半真半假的讲:“我是陆龙中校的女儿呀,五年前血刺那次特训我有在场。”
“一个小孩记忆力没这长,而且时间久远,记得不一定清楚,再说血刺每次的标准都不一样。”梁柯眼睛眯起,仔细做着分析,反驳她的话。
被他说的陆朔,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袁帅若有所思瞧了她眼,跟梁柯说道:“梁子,1号是什么人物?陆家的基因杠杠的,再说所有计划都是总教官定的,她可能是偷看了也不一定。”
很想说自己没有偷看的陆朔,动了动嘴,没吭声。
“1号,说说吧,明天有什么训练?”
“小帅,到了明天就会知道,快睡觉吧。”下边的魏勇踹了踹床,规规矩矩盖上被子,闭上眼睛又继续睡。
陆朔转了转眼珠看魏勇,又看对床的袁帅,没说透。“小勇说得不错,赶快睡觉,明天我们会没时间喘气。”
魏勇抖了下。“1号,你还是叫我十三号吧。”
“十三号有三个字,小勇好记些。”
魏勇:……
不管陆朔这话的可信度是多少,稍有些常识的人都知道明天不好过。
袁帅转过身睡觉,梁柯收起书僵硬的躺床上,睡时呢喃的咕噜。“感觉这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而后在接下来的训练里,白小冰他们没有辜负陆朔的期待,一天比一天重的训练科目及标准,整得梁柯他们觉得身体都不是他自己的。
“长官,陆小姐这个时候正是长个的时候,这么做不好吧?”天上银河繁星耀眼,站在山清水秀纯朴山区基地里的白小冰,看时间后,向总教官报告。
陆龙背对门,眺望远处黑影重重的山林,淡漠的问。“你有更好的办法?”
“没有。”
“叫他们起床看星星!”陆龙瞟了他眼,冷冽讲完便迈动步伐,走回自己的宿舍。长高做什么?太大抱着不舒服。
白小冰目送总教官走远,向周佳佳他们使了个眼色。
周佳佳跟苏仲文会意,一个踹门一个往里丢摧泪弹。
等里面炸开锅,白小冰口哨“哔——”的吹响,用喇叭朝菜鸟宿舍楼大吼。“集合!”
正做美梦的菜鸟们,瞬间回到地狱,被薰醒来紧捂住口鼻,迅速穿衣服集合。
哗哗刚好三分钟,整齐的集合完毕。
“全体都有!向后转弯,目标x000—1坐标!”
白小冰二话不说的喊完,就让他们开跑。
陆朔是站在第一个的,她对坐标这些东西搞不太明白,维思殿堂有记录,可她看不懂,感觉很复杂就懒得去理解它。
现在小白说要跑,她不知道具体是要往哪个方向,听口哨应该是往后,她便转身按以前的路线跑。
钻进车里也准备上路的白小冰,在莫默他们惊愕的神情下反头,顿时气得差点脑袋冒烟。“往哪跑!给我回来!”
于是陆朔又转回来,后面跟着领队跑的士兵们,长长长长的像条贪吃蛇,跟她绕了个圈又站回原来位置。
“是x000—1坐标!丛林越野!朝大路跑什么!”
陆朔低头,不好意思的悄悄抬头看他,细若蚊声。“我不知道x000—1坐标是哪里。”
白小冰:……
“莫上尉!”
“到!”
“带路!”
“是!”
莫默跳下车,骑着辆轮很宽很高的摩托车飙在前面。
一直觉得莫默是文静型的,就像他手里的枪一样,即使杀人都如此高雅。可他现在骑着辆自行改造霸气的摩托车,也无比拉风,酷得没天理。
陆朔看他嗞啦一下从面前飞驰过去,奋起的拔腿就追,直到钻过难走的树林,凹凸不平的石子路时,想骂自己傻逼,跟着摩托车还跑得这么起劲,人家可是耗油的,她们是在耔命!
可这些老鸟不喜欢他们耗,喜欢他们玩命。在他们活了死、死了活的时候,自己舒舒服服坐车里,还不时拿枪打他们脚边,再三摧他们快点,再快点。
“嘿!菜鸟们,这里风景好吧?空气清鲜,满天群星相伴,理想中的居住地啊。”周佳佳趴车顶上,冲慢慢落在车后的菜鸟们大声讲:“跑不动就别跑了吧?躺下来看星星,吹吹风,多爽啊。”
呼呼……真的可以停下来看星星吗?跑傻的陆朔,竟然开始相信他的话,傻愣愣的抬头望天。
这里的天空似乎离自己很近,从树林里往上看,仿佛星星就挂在树上,伸手就能摘到。
“砰!”
一声枪响,滚烫的子弹贴着脸颊擦过。陆朔巨惊,反过头看车上的白小冰。
白小冰拿着个本子,在写什么东西,苏仲文在观察菜鸟身体状况,冷焰在开车。
把他们一一排除,陆朔看着周佳佳。
拿枪打鸟的周佳佳耸肩,指着奔跑的菜鸟们。“小美人,你现在跟他们一样,要么跑,要么放弃在这里看星星。”
陆朔咬碎口白牙,转头卖力追上落在最后的袁帅。
“袁帅你还好吗?我们两个慢慢跑吧?我跑不动了。”
袁帅:……
“你休息吧!我继续跑!”说完一溜烟跑掉。
我又不用你背,跑这么快做什么?
“快点快点,还有两小时天亮了,带你们看完星星看日初,美死你们。”
陆朔:……
小白,她可不可以不看星星不看日初?
不对,还要跑两小时?爸爸救命!
丛林越野四个半小时的菜鸟们,终于全体带回,大半被扣了分,陆朔跟袁帅就是其中两个。
在山顶上看了十分钟日初,稍做调整又往回跑,用了五分钟匆匆忙忙把早餐塞肚子里,就背上负重赶往三公里外的大河边。
这河水不深,最深的地方只到成人的脖子处,处于下游,流水不是很急,宽也只有十几米。
没有先天的环境优势,血刺规定武装泅渡在这条河里得游七千米,这样的距离刚好游到上处,那里有个小水潭,可以顺便洗洗澡什么的。
来到河边的菜鸟们,一个个扑通扑通跳下水,争分夺秒往上游。
站河边的陆朔皮头发麻,眼睛惊骇瞪得老大。自上次被徐松推下海差点淹死,她就比以往更怕水,连洗澡时水都不敢开大。现在叫她跳河里去?看到浸到萧郝头顶,没一下他打个滚像鱼儿一样游起来,顿时心里又惧又羡慕。
“1号,跳下去!”看菜鸟们一个个跳进水里,白小冰走到她旁边,让她下水。
陆朔可怜兮兮瞧他。
白小冰咳嗽声,背手看河里的菜鸟站得挺直。“那个陆小姐,想要跟他们一样,就得进行武装泅渡,不管你及不及格,但不下水则代表放弃。”
“一定要泅渡?如果是想过河,我可以说十种以上方法去到对面,并且所用装备都是我们带有的。”
“十种方法,你所用的最短时间是多少?被敌人发现的机率是多少?”
这个陆朔说不出来,她知道如果是在对敌情况下,泅渡是最快最安全的方法。
“小白,我不会游泳。”你就宽容宽容一下吧,大不了她日后在脸盆里学瞥气。
白小冰没说话,正好这时天空响起嗡嗡直升机的声音。
武直飞得很低,旋桨叶带起的风,把河水激起千层浪。
机舱门是开着的,陆龙坐舱门边,让人唯恐他一个不小心掉下来。
“爸爸!”这时陆朔不管是不是训练还是做什么,冲陆龙大喊、挥手,想跟他求求情。特权就特权吧,总比没命要好。
陆龙瞧了她眼,跟驾驶员说了句什么,武直又飞低了许多。
“上来。”陆龙向她伸手。
陆朔被飓风刮得睁不开,眯眼睛看到爸爸的大手,迟疑下就握住。
陆龙把她拉进机舱,武直便飞高了二十来米。
仰头看飞在河面上的直升机,白小冰跟莫默他们心里默默祈祷:希望长官别太变态。
“爸爸、爸爸。”扑进陆龙怀里,陆朔抱住他脖子叫唤个不停。这几天不间断的训练,让她好几天都没看到他,有点想念了。
让她抱了会儿,陆龙挑起她下颌,看她精致五官和顾盼生辉的眼睛,剑眉不禁微皱。“瘦了。”
陆朔嘿嘿笑。“是长结实了,我要练肌肉肌肉!”
“女孩练那个不好。”想像半年后一年后的情景,陆龙觉得父亲会把他杀了。“让你参加训练,你爷爷并不知道,如果他看出什么端倪来,你就必须退出血刺。”
爷爷什么的,爸爸你好像从来没听过他的话啊。陆朔心如明镜。“爸爸,你不喜欢吗?”
“嗯。”
“那我不练。”
你不喜欢,那我不做,就这么简单。
陆龙有些讶异,把她放到对面的坐位上往下看。
陆朔也跟着低头。
河面上因为有架武直的原因,风掀起的浪潮让他们游得更加艰难。而本来不明白爸爸为什么在飞机上的陆朔,这一看就明白了。上面视野好,虽然这河水深度对会游泳的人来讲没有危险,可还是要以防万一,怕持续的训练超出他们负荷和抽筋等一些意外。
“做为一名合格的军人,就得要会游泳。”陆龙说着收回视线,望向对面的陆朔。“很多时候我们需要泅渡。”
“爸爸,我可以尽量避免……”
“血刺的所有成员,方方面面都要做到最好,没有任何一项弱点。”
陆朔头垂得更低,声音越发的小。
“陆朔,说话要抬头挺胸,如果只是讲给自己听的,那么就不必说出来。”
面对爸爸不怒自威的话,陆朔唰抬头看他,小腰板悄悄挺直。“爸爸,你不是说不要好的?”魏勇打不中靶,你要了,我不会游泳,你干嘛就不能要了?
“是只要更好的。”“别拿自己跟十三号比,你成为不了他。”同样的,他也不是你。
意思就是,魏勇以后能成大才,自己连跟他比的资格都没有吗?
“莫默为什么能担任小组第一狙击手?因为他想成为,陆朔,你从来没想过游泳,你要怎么做到?”
“爸爸……”她不是不想学,是不敢学。
陆龙没理会她的挣扎,偏头看河面的菜鸟往回游,沉默了会儿问她。“考虑好了吗。”?考虑什么?
“想不想学。”
对水有种莫名恐惧感的陆朔,本来想都不用想的问题,在看到爸爸专注自己的视线后,不禁犹豫起来。
如果我能做到,爸爸一定会很开心吧?虽然他脸上面无表情的,但他心里一定会高兴。
一边是爸爸对自己的期望,一边是对水的害怕。陆朔纠结的皱眉。
“我会同白副教官讲明,取消你的……”
“爸爸!”陆朔突然大呵,大义凛然的讲:“我不要特权!我要学游泳!”“不过你得教我。”
听到这话,陆龙冷冽的眼睛变得柔和,伸手让她过来,揉了揉她的头顶。
陆朔有些受宠若惊,瞪着无辜的眼睛瞧他。怎么突然对她这么和气?爸爸,你还是别对我好吧,我心慌。
“爸爸当然会教你。”陆龙略带笑意的讲,接着抓住她衣领直接扔出舱外。
被扔出去的陆朔只来得及“啊”的惨叫一声,就一头栽进水里。
正给菜鸟们计时的白小冰他们,听到叫声均惊讶张嘴抬头,看到以并不优美姿势扑通声巨响掉河里的陆朔,愣了几秒钟又各自若无其事的做事。
而河里的菜鸟听到这声惨叫,个个停下张望,近处几个菜鸟亲眼见她掉下武直,均纷纷抬头看直升机上的总教官,见他还是一脸平常,顿时心里瓦凉瓦凉的。对自己女儿都如此凶残!三个月后,他们还能活着见到父母吗?!
陆朔栽进河里一直往下沉,期间呛了好几口水,觉得胸口火烧火燎,窒息瞬间包围她,不管她怎么奋力往上蹬腿,都像被什么拖住四肢,无从用力。
这河水总共就这么深,本来还是清澈见底的那种,只是被菜鸟们扑通搞混浊了。
见她许久都没上来,本要继续游的梁柯跟魏勇他们,想要下水找人。
率先游在最前面的萧郝,踩着水面迅速往回游。
武直上的陆龙,抬手腕看了下时间。
驾驶员看下面情况,无奈道:“长官,非得用这么暴力的方法吗?”
“不暴力,他们怎么会合作?”陆龙说完,在武直飞到没人处时,跳进水里。
看到水面下的黑影迅速游向河中,驾驶员开动武直往上飞走。
进入水中,陆龙往计算好的位置游去,在离魏勇他们五六米远的地方找到还在想办法往上窜的陆朔,游近、抓住她衣领往上带。
“噗——咳、咳咳……”一冒出水面,陆朔喷了口水,止不住的咳嗽。
正找人的梁柯他们,看到总教官自己跳下来救人,心里又有点安慰,至少他娘的还有点人性。不过那是他女儿,他们要怎么办?
“突突”枪声急速想起,周佳佳对天扫射发子弹大吼。“还有一分钟!没游上来的全部扣五分!”
此话一出,停下来的菜鸟哗哗挥动手,争先恐后往岸上游。
看她像受惊小猫般钻进她爸爸怀里,萧郝疑惑的皱了皱眉,踩着水倒退往后游了两下,便转身第一个到达岸上。
陆朔很愤怒,很生气,很想打她爸爸,可是她打不过!现在还在水里!愤怒被水淹没,生气变得无关紧要,死命抱住他脖子保命才是重点。
“爸爸,我不是你亲生的吧?一定不是你亲生的!”情绪没平定的陆朔,故意这么说,好来告诉他,任何一个亲生老爸都不可能这么对待自己女儿。
陆龙表情微变,没有回答她,抱着她往上游源头的深潭游去。
看到越来越幽深的水潭,陆朔惊恐得头皮都炸开了。“爸爸,我错了我错了,你是我亲爸,别这么对我!”
“你不是让我教吗?爸爸答应过的就一定会做到。”陆龙把她从身上拉开,瞧她瘦小像只八爪鱼似的从身上月兑离,不尽好笑。“陆朔,水没什么可怕的,只要你不怕它,它就不能对你造成伤害。”
“可是……唔……咕噜咕噜……”不等可怜兮兮的陆朔可是完,就被陆龙按进水里,嘴里像鱼一样冒出大串泡泡。
陆朔伸手乱抓,想往上冒,但奈何头上一只千斤巨鼎,她怎么都挣月兑不出来。
陆龙在她力道变小时,才把她提上来。
可离开水面的陆朔还没来得及好好呼吸一口空气,就又被按下去。
全部回到岸上的菜鸟们,看远处扑通扑通的水花,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总之是不好受的,为遭罪的1号和以后的自己。
“集合!全体都有!目标训练场!”
白小冰没管河里的两父女,带着菜鸟们返回训练场继续下个科目。
而被玩得体无完肤的陆朔,在陆龙折腾半个小时后,光荣了。
陆龙托着她下颌,把她带上岸,进行急救措施。
手法娴熟的按压月复部,见没效果的陆龙拍了拍她脸。“起来。”
躺着的人不动。
陆龙挥了把额头上的水珠,把她扛肩上便走。
倒挂他身上的陆朔,被颠的咳出好几口水。“爸爸,我要是没醒来,你要帮我做人工呼吸的。”
“就你这两下子还想骗过爸爸?”“等你哪天真昏过去,爸爸会这么做的。”
心有余悸的陆朔,懦懦的讲:“爸爸,我可不可以让莫默教?”莫默要温柔些。
“爸爸已经答应你,教你游泳。”
“爸爸!我错了!我自己学!”
陆龙:……
武装泅渡完后是在泥坑里抱圆木做仰卧起坐,接着是扛冲锋舟等体能训练。
这次吃过午饭后,老鸟没有暴力的让他们做剧烈运动,而是改成残忍运动——抗暴晒!
除陆朔外,一个个月兑得只留条四角裤,傻逼似的站烈日下晒三个钟头。
只晒了半个小时后,陆朔感觉体内的水份快要挥发掉,甚至还在想她会不会被晒干。
相比穿着衣服的陆朔,光膀子的士兵们,全身上下没一处不疼,仿佛要被烤熟,连动都不敢动,怕动一下那块地方就裂开了。
紫外线只增不减,三十五度抬头都睁不开眼,如果用放大镜对纸照个半分钟,绝对能把纸烧着,要晒熟鸡蛋也不是不可能的。
每个人腿下先是一片汗湿,没多久沙里的水份被太阳光蒸发掉,渐渐地菜鸟们身上没再有汗水,嘴唇泛起白皮,背上的肌肤变成深红,似下一刻就会倒下,可两个小时过去了,他们还站在那里,挺拔的身姿没有一分变动。
当然,这不包括被晒晕过去的。
陆朔跨步而立,背在身后的双手握成拳,自始至终都没挪动过半分,威严挺立的模样谨然向未来兵王趋势发展。
其实……
她没有想站这么好,耳鸣目眩的她在不能倒下去时,只能这么杵着,再说她的手,是因为指甲长出来了,抵着手心肉太用力,皮肤被太阳晒得干燥,又维持这个姿势有点久,她怕一动把皮都扯下来。
“咚!”在过去两个半小时后,站在陆朔旁边的袁帅,突然咚的一声倒地。
陆朔不敢去看他,眼睛直定定看着坐阴凉处,吹着小风扇的陆龙。丫的,爸爸待遇太好了!相比他给自己的那些特权,他现在才是享受啊享受啊,虽然他头顶就多了块混泥土天花板,前面多了台老式风扇,可对于他们来讲,那是奢侈!
当莫默他们把晕倒的袁帅抬下去后,训练场上仅剩下的几十个人,有些心里慢慢产生出激进因子,那就是不服。
其中最为强烈的是老实吧结的魏勇。他莫名其妙被战友冷嘲热讽来到这里,看到这里的老兵个个鼻孔朝天,可他是新兵,他没意见!训练严格他也没意见,可是他们不能这么虐待人!
那个总教官是人吗?不是人吧?连自己的女儿都能直接扔下武直,要是没扔进水里而是磕到石头上呢?现在他居然叫他们站在这里傻瓜似的晒,自己在那里吹风扇、吃西瓜?
不过谁让他是新人?谁让人家是长官?!这么年轻的中校,指不定哪里忽悠来的,不然就是家族原因!
所以他只能这么杵着,看身边的战友一个个倒下,什么也不能改变,只有服从。
当三个小时结束,白小冰发出解散命令后,坚持到最后的三十几个人,没有像往常那样即使疲惫还是如箭般冲进宿舍,而是倒在地上被老鸟“友善”的扶走,只有少数几个人踉跄的走到了阴凉处,躺地上就不动了。
“起来起来,看看你们德行,连个小姑娘都不如!”白小冰踹了两脚地上的菜鸟,指操场上还站着没动的陆朔。
几个菜鸟自愧不如,被训得悲愤冲进宿舍。
准备走的萧郝,看到若大的场地上只孤零零站着陆朔一人,疑惑的走近她。“小呆猫,你怎么还不走?”
陆朔转动眼珠,镇定的讲:“你先走。”
“你确定?”
“嗯。”陆朔点头,并且详细的讲:“虽然这里没有热水,但也别喝开水,用茶叶泡水洗澡让皮肤冷却下来,还可以把冰块放进毛巾里,冰敷发红的地方。”
萧簂uo读讼拢?嬷?恍嫉乃ν罚?闷鹨路?妥摺!懊徽饷炊嘟簿俊!包br />
“是让你好过一点。”
看他拽不拉叽的走进宿舍,陆朔才皱眉,暗想自己要怎么回去?
她不是不想回去啊,是不会走了,而且身后的双手似粘在一起,她不知道强行分开会不会扯伤肌肤,虽然她的伤很快就能好,但是很疼。
陆龙把手里的西瓜吃完,把皮扔桌上便起身,向旁边的莫默讲:“把剩下的半边瓜给我送冰箱去,皮别丢了。”
“是!”
抽出纸巾擦了擦嘴上的西瓜汁,陆龙转身几步走到一排水龙头下,把手仔细洗干净,拿帕子擦干,又把帕子洗干净,才边擦边走向操场上的小人儿。
陆朔感应到爸爸的气息,抬头看他远远走来。
“能动吗?”陆龙站她面前,望着晒得蔫了吧叽的女儿,平静的仿佛在问她好不好玩。
陆朔诚实的摇头。
陆龙走到她身后,用手帕盖住她双手交叠处的肉。
感到一片冰凉的陆朔,在他一根一根把自己手指擦湿掰开时,觉得自己就像那复活草,只要碰到一滴甘露就复活了。
把她的手分开,陆龙把她扔肩上扛她上楼。
本来就头晕目眩的陆朔,被他这一颠倒直想吐。“爸爸,能不能不要扛?”
“不好抱,除了扛就是拖。”
那还是扛着吧。
被带进爸爸寝室的陆朔,动了动嘴,想喝水。
陆龙没等她开口率先呵道:“别动。”
好吧,她现在确实不适宜动。她总感觉脸上痒痒的,似有什么在往外冒。
把她扔椅子上,陆龙找出把水果刀,把刚刚让莫默送上来的西瓜皮,整齐去掉外面的绿色,把咬过带红色的心掉去,放在他用来喝水的牡丹花大杯里捣烂。
“把眼睛闭上。”
陆朔乖乖的闭上眼睛,感到他把冰凉冰凉的汁敷在脸上时,不尽舒服的申吟出来。“爸爸,我觉得你有时也挺温柔的。”
陆龙按住她下颌,让她闭嘴。“按照人身体水份蒸发速度,你的暴晒时间最长是两小时。”
“唔唔……”想反驳的陆朔开不了口,呜呜说半天估计没人听得懂。不过大体意思是自己想跟队友一样。
“抬头,别说话。”
感觉有汁流下来,陆朔听话的仰起头。
瞧了眼晒得起皮红艳艳的小嘴,没找到棉签的陆龙,用手指沾了些汁涂抹她唇瓣。
快要幸福死的陆朔,想到那是爸爸的手指,在心里激动的还没嗷叫完,突然一下可能是没把控不好,汁多的溢进嘴里,想到那是爸爸刚吃过不要的瓜皮,顿时大叫。“爸爸!那是你吃过的!”你手指还在哪面洗过,她居然吃进去了!
她一张口,手指戳进她嘴里的陆龙淡定退出,有点报复意味的把她嘴唇里里外外擦了遍。“爸爸都没嫌弃你,你倒嫌弃我了?”
听到这话,想到爸爸是用他喝茶的杯子给自己捣的瓜皮,有些悔意的偷偷张开些眼帘瞧他,在看到他冷沉深邃的眼光时,打滚撒泼的抱住他手臂,还卖乖的含住他手指吸吮上面微甜的汁液,含糊不清的讲:“没呢,吃爸爸口水我都乐意。”
陆龙搅了搅她缠上来的舌头,后便像玩够似的抽出来,半开玩笑的道。“爸爸口水还轮不到你来吃。”
“为什么?”
“你以后会明白。”陆龙起身把杯子拿去水龙头下清洗,手指不意察觉的有些轻颤。
等洗完杯子,陆龙已如往常般走向书桌,看今天总体的评估报表。
躺椅子上的陆朔有些无聊,不时伸手去模脸,果不其然模到整片整片坑坑洼洼的小包。“爸爸,我脸到底怎么了?”
“没事。”
“很多包!”
陆龙抬头看了眼长满晒疹的陆朔,本该如此的讲:“瓜皮渣,洗完脸就没了。”
“真的?”
“爸爸什么时候骗过你。”
好吧。陆朔半信半疑,到差不多半个小时后,迫不及待跑去洗脸,当抬头看到镜子里面如花似玉……呃、当看到镜子里没什么异样的脸,松了口气。
“冰箱还有半个西瓜,吃完就回宿舍。”
“是!谢长官!”听到有冰凉冰凉西瓜吃的陆朔,眼睛唰的雪亮,卖宝似的高声应完就哗冲向冰箱,把里面老大的半边西瓜搬出来,然后又搜刮出一个勺子,直接舀着吃。
等陆朔把半个西瓜全部消灭掉,已经是下午五点,快到吃饭时间。
怕还有训练的陆朔,跟陆龙告别就匆匆忙忙往回跑。
看她跑远,陆龙收回视线,平静的换了另份报表继续看。
不出陆朔意料之外,吃过晚饭又是训练、训练,搞到晚上十点钟才放人。
跑去爸爸房里洗完澡的陆朔,想直接就在他这里睡算了,可是只要有脑袋的人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蔫蔫回到宿舍的陆朔,意外的发现萧郝他们都没睡。
“你们怎么还不睡?这个月是体能考核,能睡就抓紧时间睡吧。”
“小朔。”就在陆朔准备爬梯子的时候,梁柯叫住她。
对他挺有好感的陆朔,停下动作看他。
梁柯有些不好意思,在几个战友的视线下,为难的问。“小朔,你爸爸当几年兵了?”
陆朔认真的想了想。“很多年了。”
梁柯:……
“梁子,我来问吧。”袁帅挥手让梁子一边去,语气不善,口气有些冲的直言道。“1号,你爸爸也太年轻点了吧?”
“嗯。”“听说很小就有我了。”
“哇,小朔你不会是总教官未成年冲动存留下来的吧?”小亚惊喜的扑过来,上半身挂在床外。
袁帅把他脑袋按回去。“去去,说正事呢,这些野史以后再查。”随即转向陆朔。“我跟你直接明了的说吧。你爸爸才二十四五吧?现在就是中校了,会不会太夸张了点?”
“夸张吗?”陆朔疑惑的看他们。
梁柯、小亚、魏勇、袁帅均点头。就连靠墙上的萧郝都挑眉看她,明显的也想知道答案。
看他们这表情,陆朔无辜的讲:“可听说爸爸已经升大校,批文早就下来了。”!
此话一出,让还是士级的兵蛋子,碎了一地的心。
“不过爸爸好像拒绝了,说是不想升。”
“操,他有病啊!”梁柯。
“妈的,给老子升啊!”袁帅。
“为什么不要?”小亚。
“还没有这样的先例吧?!”魏勇。
看他们一个个激愤的想打人,陆朔往后退了退,吞了口唾沫。“爸爸说他不在乎军衔,说是只要不撤他的职,他想等抓到毒鸩才接受晋级。”
“那个毒鸩是什么人?能让总教官做出这么大决定。”局势一下从问情报到了好奇,梁柯坐到魏勇的床上问她。
小亚也吊着对面的床沿,像猴子似的跳到魏勇床上。
陆朔紧张抬头看看这个,望望那个,局促的讲:“莫默说他是罪人。”
“那他犯的罪可真大。”
“我不知道。”不是不能说,而是她真的不清楚,血刺里的人似乎对毒鸩很敏感,及少提到,但又非常痛恨。
寝室里一时寂寞下来,魏勇瞧了瞧大家,坐起身梗脖子瞧陆朔。“1号,你爸爸不是很厉害吗?怎么连那个什么毒鸩都没抓到?”
“应该厉害吧,反正我没见过比他更厉害的。”
听到这话,魏勇垮下腰板。
袁帅搭住他肩膀很讲究的说。“以后你女儿跟儿子,也会觉得你很厉害,就像奥特曼一样。”
对这个问题保留意见的梁柯回到自己床上。“都睡吧,能多睡一分钟是一分钟。”
看他们一一回床,陆朔转身看到萧郝。“萧郝,你不好奇吗?”
“叫郝哥。”
“呵,还郝哥,怎么不叫好哥哥呢?”袁帅扯着嘴,不冷不热的插嘴。
小亚纯朴的也跟着接道。“是情哥哥。”
“人家就叫我哥,碍着你什么事了?!”萧郝仰视四十五度角,不屑的望了他眼。
跟他不对付的袁帅被他激怒,跳下床要教训他。“你他妈什么态度,你嚣张个屁啊!回回拿第一了不起了啊你!”
萧郝也不是善桩,在他攻击自己的当下窜起就跟他拳头相向。
两人一时打得生猛,都瞧对方不顺眼好久的两人,没一个手下留情。
离他们两最近的魏勇拉住袁帅,陆朔被他们挤的摔床底下,没有阻力的萧郝狠揍了袁帅几拳。
袁帅被打得火冒三仗。“小勇你妈的放开我,我今天不教训教训他下,他不知道他爸爸姓什么!”
被改姓林的萧郝,听到这话瞬间红了眼,按住他就一顿猛揍,力道大得把他和魏勇两人踢倒。
紧忙绕过床的梁柯跟小亚去拉萧郝。可萧郝现在不知是吃什么火药了,几个人竟一时按不住他。
陆朔从床上爬过去,跑去外面喊救兵。
莫默他们没一分钟就来了,拽起发狂的萧郝便甩墙上,让他好好清醒下。
头重重磕墙上的萧郝,抱住脑袋滑倒地上。
梁柯他们几个各种不同程度挂彩,最为严重的是袁帅。
看他们休战还用眼神拼杀,莫默哼了声。“几个打一个都打不过,还有脸打架斗殴?!”“你们是闲得蛋疼,都给我出去跑圈,什么时候跑完十公里,什么时候回来睡觉,迟到训练每人扣十分!”
莫默说完看向萧郝。“还有你,14号!”
在瞧见他是怎么把萧郝甩出去的梁柯等人、感觉怎么被人扔飞的萧郝,顿时都老老实实往外跑。
陆朔看他们跑出去,拉莫默的衣服。
莫默低头看她。
“默默,能不能别扣他们的分?他们是因为我才打架的。”虽然她不知道他们怎么就打起来了,可看情况似乎是因为她。
“他们之间的矛盾一直存在,这一架是迟早的事,陆小姐你别放在心上。”“而且十公里对他们来讲最多四十分钟,如果他们不在路上浪费时间的话,还赶得及参加四十五分钟后的集训。”
妈呀,凌晨一点!陆朔巨惊,瞪着圆遛的眼睛忘记替他们求情的事,转速爬上床。“默默晚安!”
看她模样,莫默笑着出去,替她关了门。
似乎有陆小姐在,训练也变得非常有趣了。
------题外话------
入v了入v了,首更两万,香瓜尽量保证万更,嗯,会有多少人陪着香瓜呢?好激动>_
想进入v群的妹子,先进217823181审核群,截图证明是vip读者,香瓜就会给v群号的啦。虽然有点麻烦,但还是麻烦大家了=33=
——
还有个重要事宜:前几天香瓜突然收到好多花花,好开森啊,在这里香瓜谢谢大家的厚爱。其实妹子们的心意香瓜都知道,只是前面章节都是上传好的,无法感谢,么么各位萌妹子。
(踩地板数手指:小费都给了,不防包养香瓜吧,香瓜不贵。此年此时的香瓜,等着各位客官来吃>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