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梁柯被人像麻袋拖出来时,陆朔抱头蹲角落,不去看梁柯和被带进去的袁帅。
袁帅还受着伤。呜……这些毒鸩的人太坏了!自己要不要勇敢承认?说不定毒鸩他老人家只是想请自己喝喝茶……
又是漫长而煎熬的严刑铐问,一声声惨叫,听得陆朔心里都凉飕飕的,比吞块冰还要解暑。
袁帅被问过后就是萧郝,接着小亚。
张扬看他们一个个人模狗样进去,光着膀子被人拖出来,还开玩笑的说:“口味真重。”
前面几个酷刑都没让他们开口,没有拿到自己想要的情报,刀疤男人先是把人打了顿,再一棍把他腿打折。
小亚终于在他拿着烧红烙铁走来时,崩溃了。“我说我说!”
男人阴了许久的脸,在听到他的答案时,露出个吓人的笑容。“终于让我碰到个聪明人了。”“说吧,你们的机械师是谁?”
小亚哭起来,满脸的无地自容,懊悔与羞耻交织,狠狠折磨他的神经,吞噬他的心脏。
“说!”等了许久的男人不耐烦掐住他脖子,把烙铁凑到他眼前。
看到近在咫尺,热度传到脆弱的皮肤,小亚惊恐失色。“我说我说……”
等他说完,男人狠狠一电棒把他抽晕过去。“去,带另个进来!”
“你已经知道答案了。”坐在外面的陆龙,沉声的讲。
男人走出去抱手臂看他。“我怎么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陆龙中校,如果你肯亲口告诉我,我可以停止铐问。”
陆龙看门外,没有回答。
小亚进去了,没再出来。陆朔目送张扬进去,听到他大吼大叫喊小亚的名字,没被铐问和已经被铐问的菜鸟们,心里均是一沉。
当铐问进行中午时,没得到想要答案的男人,似是才想起吊在河里的菜鸟。
于是,魏勇也被带进去了。
最后本来就快没气的魏勇,被拖出来时,已经晕死过去,还隐约发着低烧。
把所有的人都问完话,男人不知是没看到缩角落的陆朔,还是觉得应该吃饭了,总之没再折腾他们。
陆朔观察这里地形,不放过那些打手的习惯性举动,想找出自救的方法。全队沦陷,如果不自救,他们真的就要死在这里了。
正拼命思考间,感觉头被人罩住,陆朔抬头看。
萧郝揉着她毛茸茸脑袋,看她怀疑呆滞的眼睛,忍不住笑。“别想太多,我们会活着出去的。”
我们会活着。不是一定、肯定等绝对用语,而是我们会,就像在说我们现在还活一般,让人不由的信服。
“郝哥,你有什么办法吗?”
“没有。”
陆朔:……
吃饱喝足的男人,似是出来散步,悠闲的眺望远处的风景,蓝天白云,然后像是发现什么好玩的,走近陆朔跟萧郝他们。
“下午五点我就要离开这里,到时这里会被炸为平地,你们连尸体都找不到。”
萧郝眯着眼睛看他。
其他几个谁都没有说话。
“我对你们上午的答案都不满意。”说着看了眼张扬及其他菜鸟。“现在我心情很好,如果你们统一说出那位机械师的名字,我就可以带走你们,跟你们的长官一起。”
听到这个答案,张扬那边笼里的人挣扎了番,最后躲闪的看向陆朔。
男人顺着他们视线找到陆朔,非常惊讶的啧了声。“我怎么把这只小鸟给忘记了。”
随之男的手一挥,打手们就去拉人。
一听到他们要动陆朔,本来快濒临死亡的几个人突然炸尸,护住陆朔连手把人打飞。
被踹倒的打手拿枪对着他们。“让开!”
袁帅几个还是不放手,把陆朔挡中间。
“你妈的是谁!谁让你这么干的!”萧郝冲男人怒吼,个头虽不是他们之间最高的,可气势一点不比男人差。
男人听到这话,认真打量了他眼,像是在回味他这句话。“有关系吗?反正你们今天都会死。”“把她带出来!”
那些打手一动,袁帅他们护得更紧,有抵死不给之意。
陆朔露出眼睛看打手,鼓足勇气吞了口口水,感到打手真要扣板时大喊:“我自己出来。”反正都是要出去的,再连累袁帅他们,自己可真就是罪人了。
推开袁帅他们,陆朔不顾他们叫喊走向男人。
看她自己走出来,男人笑了起来,那道疤却显得更加恐怖。“小鸟,你就是机械师?”
听他明显不信的语气,陆朔仰头呆愣的瞧他,然后认真无比的讲:“我没鸟,你才是小鸟。”
哧!紧张望着她的袁帅他们,如果不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铁定得笑到肚子疼。
男人抽了抽嘴角,神色古怪压抑的变了好几种表情。“再过几年如果你跟我说这个问题,我会让你知道我的是大是小。不过……”在所有人惊呼声下一脚踹她胸口上。
摔好远的陆朔不住咳嗽,像只翻壳乌龟一时起不来。
男人一步一步走近她,每一步都踩在袁帅他们的心脏上。
陆朔惊恐望着他,撑起身往后退。
男人踩住她衣服,蹲她身边。“不过你没这机会了!”利落掏出手枪,抵住她肚子砰砰就是三枪。
扑在男人手上的陆朔蓦然瞪大眼睛,又华光失尽缓缓闭上,而鲜血不断顺着男人的手滑下。
如此清楚真实的看她死在眼前,袁帅等人张嘴失声,直到男人拿着她的尸体走远才发狂狠踹牢笼,如笼中困兽,嘶吼。“混蛋,我要杀了你!”
没顾身后的叫骂,男人把陆朔的尸体扔在屋门口,和那位离死不远的狙击手一起,便跨进房里。
陆龙在看到门口的女儿时,双手克制不住攥紧,冷冷看着男人。“马上你就会为今天之事付出代价。”
男人被他气势与冷寒的话震到,没隐藏好心惊情绪的他非常恼怒,可他不能动他,只得冷哼声做罢。
里面的男人在等时间结束这个事。而外面牢笼里的菜鸟还在骂,踹得笼子左右摇晃。
被晃醒来的魏勇扯住袁帅那条还完好的腿。“别骂了,死人都被你骂活了。”
“小勇子!”袁帅、梁柯等人惊喜,赶忙扶起他。
半坐起来的魏勇看门口,一时没有言语,许久才问。“我们还有多少时间?”
袁帅看天色。“现在是两点,他们的私人飞机五点到。”
“那么应该还来得及。”魏勇撑着身又起来些。
“小勇子,你有什么办法吗?首先我们得出去。”
魏勇解鞋带。
袁帅着急不解问道:“勇子啊,你月兑鞋干嘛。”
魏勇平静的说:“我没脚臭。被带进去之前,我把腰上的警棍刀塞到裤子里去了,现在掉在裤管里。”说着,一根黑色半手臂长的组合型警棍刀就落在他手里。
看到武器,梁柯等人迅速围拢,有的放哨,有的帮他挡住那些打手的视线。
魏勇有点月兑水,动手不是很利索,边转着警棍刀柄解释的讲:“这里有鱼线和鱼勾,你们要不要先缝合伤口?”
“命都快没了,谁还管伤口。”袁帅想抽他,夺过他手里的鱼勾就掰直了,让靠笼上的萧郝换个位置靠着,自己去开锁。
这锁是老式锁,习惯机械化作业的袁帅许久都没找准门道,旁边的人跟着着急。
这时一个打手走向他们。
袁帅迅速收手,低头抱着自己中枪的腿伤心。
打手越过他们,连看都没看一眼他们,走到河边拉下拉链,就掏出凶器排放污染水源的原凶。
目送他回去,袁帅又卯起劲的开锁。
“你到是快点呀。”梁柯直皱眉。
袁帅挺拽的让他别吵。
在他们坚苦跟锁奋斗时,趴在莫默身边的陆朔睁开眼帘,便看到停在莫默脸上的苍蝇。
赶紧帮他把苍蝇赶跑,陆朔瞧着莫默脏污满是血迹的脸,心底越来越佩服他。“莫默你再坚持一下,很快就可以结束了。”
小声说完,陆朔感应到屋里的人去休息了,便拱起身爬过门槛,抬头瞧两个站门前的打手,眼珠转了下,拿起门口晾衣服的竹杆找准位置。
一、二、三!心里默念完,便使尽全力手起竹落,一棒二鸟。
飞快接住那个要暴露出去的打手,陆朔把人往里拖了拖,搞定完一切朝门里的陆龙做了个ok手势,便去解决其他打手。
看她走远,陆龙扬起个极淡的笑,满含宠溺、无奈、喜悦等复杂情绪。
这些打手都喜欢面向大海,所以陆朔拿起木棒一下一个,把几个面向袁帅他们的人敲晕拖走。
而正焦急开锁的袁帅,另个毛屋出来的打手看到他们这边全聚一起,感觉异常走过来看。
梁柯推了推袁帅。
就差一点的袁帅没理会。
正要装晕把袁帅压倒的梁柯,看到打手后面的人,眼里瞬间闪过抹亮光,随即平静的看着打手。
“都起来,你,那个蹲下来的,你在做什么?!”打手先是看到袁帅的背,要绕过去看时,突然脑袋一疼,摇摇晃晃转身没看清人就咚一声倒下。
陆朔向欣喜的战友做个噤声手势,便把打手拖进芦苇荡,才跑到袁帅身边。“打不开吗?”
袁帅满头大汗。“就快了。”
“我来吧。”时间就是生命啊。陆朔夺过他的鱼针,咔咔几下把锁打开。“不必羡慕我,我是机械师。”笑着说完又把鱼针给他,示意他们去救张扬他们。
梁柯都不想鄙视他,和魏勇出去帮陆朔忙,而袁帅则爬向不远处的牢笼。
这个时候大部分打手都在午睡,就外面十来个也被陆朔解决的差不多,还剩下几个被三人压倒性的集体揍晕。
有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打手发现他们正要大叫,魏勇拔出警棍刀正要飞过去时,陆朔手里的大木棍直接把人咂晕过去。
扔完“凶器”,陆朔冲离自己近的梁柯讲:“去瞭望台,用加特林轰平打手休息的屋子。”
梁柯看了眼瞭望台便跑上去。陆朔则冲进陆龙的屋子。
魏勇看了看晕倒的打手,皱眉瞧手里的钢刀。
在袁帅好不容易打开锁时,梁柯已经打晕瞭望台站岗的人,并一脚把他踹下楼梯。
哨台除了挺重火力加特林机枪,还有一箱手榴弹。
梁柯大喜,看战友都救出,机枪都不用,拿炸弹就往打手休息的毛屋扔。
轰的一声,第一个炸弹响起后,战争彻底打响。
菜鸟们夺过打手的枪,把他们突突清扫完毕,就去救总教官及副教官。
魏勇、张扬他们摔先冲在前头,看到刀疤男人抡起拳头便揍。
男人只慌乱了下,看他们冲上来也不逃,握拳跟他们打。
三个大男人在不大的屋子翻来覆去,家具东西全部被打碎。
男人挺能打的,魏勇跟张扬合手都没占上风。
萧郝和其他战友愤慨的顾不得什么以多胜少,十几个扑过去按倒人就揍。
男人就算再厉害,在这么多体能战斗力都数一二的好手下,被揍得只有抱头的份。
“陆龙!”男人大叫旁边看戏的人。
陆龙挑着眉儿看他,什么没说。
男人操了句,踹开张扬翻身站起,伸手挡住他们警告讲:“再打我可就告你们对长官不敬了!”
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断的魏勇几人,碗大的拳头还举在半空,听到这话怔愣的停住,眼睛望着教官。
陆龙这才开口,低睨着男人。“第五团的团长,邱少清。”
脸上青了一块的邱少清,骄傲的扬眉看他们。
“长官,你不要告诉我,这是演习……”魏勇嘴巴抽搐了,显然很难接受这样的结果。
“不是。”
所有菜鸟好受了些。
“是考核。”
所有菜鸟愤愤瞪他,咬牙切齿的恨不得咬他两口,扑上去揍他,看他还能不能做到这么平静!
“陆朔的事情怎么说?!”魏勇不信,到处找人。
陆朔站出来,拿出衣服下的特殊防弹垫和血袋。
这时门口快死悄悄的莫默也站起来,没事人的站长官身后。
“莫上尉,你还站着,不快把我放下来!”吊墙壁上的白小冰冲陆龙身后的人吼。
莫默看到他惊讶了一秒,便迅速把他放下来。
看到这些傻眼的梁柯,后怕的指着外边刚刚被自己炸掉的房子。“那、那些打手……”
邱少清扬了扬下巴。
众菜鸟看门外。
门外站着三排穿便衣的男人,个个跨步而立双手背身后。
他们一直以为的雇佣兵,实际跟他们猜想的差不多,只是一个私有,一个国有。
“他们进屋后就从后门走了,你刚才炸掉的不过是间毛屋,放心,造价成本不高,不会扣你工资的。”欠揍说完的邱少清,看向陆龙。“陆龙中校,你这个忙可不好帮,出动我一个连的人,最后居然还让你们给全灭了。”
“是吗?我可真得好好谢谢你。”
“谢谢就不用……唔……”没说完的邱少清蓦然疼呻,低头看不知什么时候击中月复部的手。“你……”
陆龙修长的眼睛轻轻一眯,极轻的讲:“我说过,你很快就会还的!”说着猛一手肘坰他背部,随之干净利落踢倒,修长的脚踩他胸膛上。“连陆家的人你都敢打,活腻了!”
第一次看到向来冷漠清高的长官用手打人,众菜鸟的下巴掉了一地。
正在这时门外又嚷嚷起来。
“我不信,我不信!”拖着条腿的袁帅往房里爬,指着那三排其中一个人大吼:“战友们,就是他打伤我的,揍他!”
做为有义气的战友,菜鸟们窗户飞钻而出,毫不留情按倒那人。
士兵抱头大吼。“这不是我的问题,是长官说要真实、真实!别打我!”一个个菜鸟们都冷静下来后,袁帅越想越觉得这事太邪门了,觉得光教官他们是不可能完成这么多事的,比如说来围剿毒鸩?比如说跟战友分散走,比如……
这一切的一切,所有矛头都指向一个人。
比如那个团长只铐问他们,却漏掉了一个孩子,这么大一个人,他近视得多大才看不到?!
突然被他们注视的陆朔缩了缩,瞅着他们懦懦的讲。“我也是服从命令。”
“我们也是服从命令。”菜鸟冷说着逼近她。“服从我们自己的命令!”
哇……爸爸救命呀!
几天前——
陆朔训练完跑进指挥室找爸爸,想跟他探听探听情况。
“爸爸,训练真的结束了吗?”
似乎更加忙碌的陆龙,抽空扫了她眼便继续手上的事。“出去,打报告进来。”
于是陆朔转出去,在门外气沉丹田,提声大喊:“报告!”
“进来。”
陆朔双手握拳并至腰侧小步跑进来。“爸爸,训练真的结束了吗?”
“我不是说过吗,要叫长官。”
“是爸爸。”
陆龙:……
见她古灵精怪总是不改口,陆龙看着她深思了会儿,用眼角瞧了下桌上的计划书。“想知道训练是不是结束了吗?”
陆朔重重点头。
“陆朔,你觉得代码重要吗?”陆龙突然问起跟题搭不上边的话。
这个跟训练有关吗?而且问题跟柳如风的一样。“看情况。”
“像上次塞浦路斯那样的境况,他们的机械师再强一点,代码结构再严密一点,或是你再成长一些,胜过他一些,在这样的情况下,你觉得重要吗?”
“重要。”毋庸置疑。
“那么你认为,那个被你破解掉的机械人,对战争的重要性有多大。”
“颠覆局势。”
问到这里,陆龙缓了缓颜色,模着她长发讲:“你是不是觉得血刺很强?”
“嗯!”使着劲儿点头,陆朔直定定看着他深沉的黑眸,以示自己说的话有多么的真诚。
“血刺里的每一个人都不是天下无敌,但都像你一样,颠覆性的存在。我不希望有天,血刺出现像那台机械人一样的士兵,陆朔你能明白爸爸说的话吗?”
像那台机械人?颠覆性、被自己破解。“爸爸,你是担心血刺出现能被敌人破解的士兵?”俗称的背叛。
陆龙轻轻颔首。
“是这次新兵选拔?”
陆龙没回答。
“他们都很好,应该不会发生这样的事。”陆朔低头,不愿相信帅帅他们会背叛出卖血刺。
“机械人如果不是碰上你,他也一样不会被破解。”
“那么爸爸你想怎么做?”
“只有试试看才知道,这是忠诚度考核计划,你看完再决定要不要帮爸爸。”陆龙把桌上的几页纸给她,便靠椅背上平静注视她,等她的答案。
陆朔看了很久,毛眉皱了又皱。“感觉很残忍。”
“能保证无生命危险。如果真成俘虏,你觉得他们还能活着回来吗?”
好像也是。陆朔挣扎。
“不疼到极点,谁都无法评估他们的承受度,做为一名特种队员,如果真被俘虏,他们将受到的严刑远不止这些。”
陆朔心里更沉,仰头望陆龙。跟自己说这么多的话,是因为这事情真的很重要吧,让自己明白必须要这么做的原因。可是……要让自己背叛帅帅他们,她真的很为难。
“你要是不想帮爸爸也没事,出去吧。”陆龙抽走她手里的计划书。“此事不得泄漏,违者军法处置。”
她怎么不想帮爸爸呢?陆朔踌躇着,经过番激烈挣扎后。“爸爸,我帮你,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是任何一件事。”
于是,陆朔就因为这一件事,就这么把帅帅他们卖了。另个角度看事情(一)
“陆龙呀,我说你小子是俘虏,俘虏明白不?来,快把泥糊脸上,再到地上打个滚。”邱少清满手泥,说着就要往他脸上擦。
陆龙倏抬下巴倨傲的瞧他,冷然道:“你试试看。”
“别以为你现在跟我平级,我就治不了你,你以前怎么说也是我手底下出去的。”
“你大可以试试看。”
看他冰山雪莲似的冷傲,邱少清挥挥手甩掉泥。“行行行,你大爷的,我不弄还不行。”
“我大爷在帝都政府……”
“你不搬亲戚搞特权会死啊!”
“有特权不用对不起特权。”陆龙借用他女儿的话。
“行,陆大少爷你请吧,再不走天亮了。”
这是邱团长“千辛万苦”抓的俘虏。另个角度看事情(二)
“白少校,你这衣服不用我赔吧?”手里拿剪刀的邱少清,问面前的俘虏。
白小冰挑了挑眉。“剪到我肉就得赔,一剪子还一剪子。”
堂堂团长听到这话竟抖了下,下手更加上心。
好不容易剪完衣服,泼上今早后勤刚送来的猪血,便拿起墙上的鞭子。“别太夸张了。”
白小冰皱眉。“我知道。”
于是邱少清跟白小冰合力演了出“听着”惊心动魄的狗血剧。
末了邱少清称赞的拍他肩膀。“刚才那句叫的真像。”
白小冰扯嘴,笑得寒碜。“又不是没叫过。”
轻轻的六字,让邱少清竖了一身寒毛。
而自始至终坐在一边喝茶的陆龙,连眉都没动过。另个角度看事情(三)
“我说过别伤筋动骨。”看到晕死过的小亚,陆龙想到给女儿的承诺,眉宇轻皱。
邱少清把小亚折过来的腿摆得更夸张一些。
“都玩三遍了,换个方试,别说,打得真过瘾。”邱少清说着挥手叫部下制造死亡现场。
陆龙瞧着地上年轻的士兵,略微有些可惜。
挂墙壁上的白小冰,忍不住讲道:“邱团长,你动作能不能快点?我不会真要这么挂到五点吧?”
“你急什么?铐问这事是要慢慢享受的。”
白小冰:……
陆龙:“按照程序来,弄个骨折还要休养,部队是养闲人的地方?”
啧,心疼直说嘛。邱少清切了声,还是遵从“特权”的话,按程序来办事。
等铐问完所有菜鸟后,邱少清坐桌边跟陆龙套近乎。
“你最近在血刺过的怎么样?”
“我是指挥官。”
“是不是很忙啊?”
“我是指挥官。”
“要不要出任务什么的?”
“我是指挥官。”
“你妈的我知道你是指军官,用不着重复!”邱少清拍桌子。
避免团长大人被人扔出去,某忠心的部下连忙拉住他,端茶送水给他压火。
陆龙还是不冷不淡的讲:“血刺我最大,我说什么是什么。”
吐血的邱团长。
“那个陆龙呀,我看着这个张扬还是挺不错的,就是测谎那关过不了,反正你也不会要,干脆给我吧?”邱团长和颜悦色的问,期望他吃剩下给他点。
“训练结束,哪来回哪去,自己找师部要去。”
“陆龙,看在以前我怎么说也是你长官的份上……”
“我女儿求了我件事儿,跟五团有关,你答应了我就答应。”
“行!”
于是,张扬就这么因要满足女儿要求的陆爸爸给卖了。另个角度看事情(特辑篇)
蹲角落的陆朔,心里默念:不要怪我、不要怪我、不要怪我……
呜,帅帅我知道你很疼,可真的不要怪我。魏勇,天气热,你就当洗冷水澡了,不要怪我。萧郝,你丫的拽了这么久,教训下也是应该的,但还是请你不要怪我……
于是,某位功臣,从袁帅中枪开始,心里便一直碎碎念这四字,直到整个考核结束。
——
真像大白,最后结局是怎么样,当然也出来了。
两位教官及邱少清在房里呆了半小时才出来,最后由白小冰宣布结果,留下的就寥寥几个,不多,但比上一季要多。
血刺新成员名字,分别是:袁帅、魏勇、梁柯、萧郝,如果陆朔也算的话,就总共五个。
“从现在起,你们有八天假,可以回家、可以旅游、可以做任何你们想做的事,但第八天晚上必须得返回基地!”白小冰跨步而立,看着一个个满脸沧桑颇有狼牙山五壮士之感,看不出人样的士兵讲:“邱团长会送你们去当地的军医院,脸上蹭着的那几位同志,把伤养好再回去,别说我们基地虐待人。”
你们本来就是在虐待!
“好了,解散!”
相互搀扶的士兵,在他这声令下咚咚全倒地上,由五团的士兵抬走。
陆朔伸长脖子目送他们上车,在难过与自责中沉默了十秒,转头仰望陆龙:“爸爸,我们可以走了吗?”
陆龙瞧了她眼,还未开口就被邱少清横插一刀。
“朔朔呀,你先前说的话真伤我心,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邱叔叔的到底是大还是小。”邱少清说着要解裤子。
陆龙一脚踹他,若不是他躲的快,可能就要没大小了。“老流氓,别带坏小孩。”
“我哪带坏她了?我这是告诉她真像、真像!”
陆龙没理会他,大手罩住陆朔后脑勺把人带走。“邱团长,快带路吧。”
没错,陆朔的要求就是去五团玩!
当年陆龙大少在国防大学三年修完所有课程,没等毕业书下来就先斩后凑来了南京陆军某基地服役,也就是现在的第五团。陆朔想要去这里玩,主要是想看看爸爸呆的部队是舍样的,期望有些不同的收获,收获更多跟爸爸有关的事情。
五团基地位于南京某高地,也是不处繁华闹市,但没有血刺训练基地那么偏。
换了干净衣服的陆朔,坐在车里不住往外看,瞧着活力的阳光、飘忽的云、小树女敕绿的新芽,有种活过来的感觉。
这里偏是偏了点,可比起她前一天一夜的经历,要好太多了,看着平静安然,舒适宜人,不像出任何时那般刺激肆意,嗯……“爸爸,以后我们老了,去个没人的地方居住好吗?”
听到这话,陆龙瞧着才十来岁大的娃。“是等爸爸老了,要是陆朔那个时候还不嫌弃爸爸,就多来陪陪爸爸吧。”
“爸爸才不会老!”陆朔倏转头,抬头望他冷峻脸肯定的讲:“就算老了也很帅,怎么可能嫌弃!”
“呵呵……朔朔,你就这么喜欢你爸爸?嫁给他算了。”坐前面的邱少清转过身调侃的讲,笑得豪放,脸上的疤也不那么吓人了。
陆朔亮着眼睛瞧他。“可以吗?”
陆龙拍了下她头。“我是你爸爸。”“邱少清,你少教坏小孩。”
“啧,开个玩笑嘛,什么教不教坏小孩的,你当年可不是什么乖小孩啊,尽让人操心。”
“爸爸都做什么了?”听到他说开玩笑三字,陆朔有些失望,但听到有关爸爸的事,又忍不住好奇。
邱少清咧嘴笑了,看都不看用眼神警告自己的陆龙,径直回忆的道:“你爸爸当年呀,不顾将军及老将军的话,跑到我们这穷乡僻壤的部队参军,差点把陆刚将军气吐血,要不是老老将军看得开,松口让他来磨练磨练一下,他恐怕要被他爸爸揪耳拖回帝都。”
想到爸爸被爷爷揪耳朵的情形,陆朔忍不住扑噗笑起来。
陆龙眉尾抽了抽,低冷的讲:“父亲不会这么温柔,他会用枪顶着我脑袋。”
陆朔才不顾是揪耳朵还是动枪,笑得肚子疼的钻他怀里,抓着他衣服乐道好奇的问。“爸爸,你当时为什么想要来南京?”
瞧她白净的脸绽开笑容,绚丽的让陆龙有瞬间愣神,才没动手把她推开。“时间太久,忘记了。”
“切。”邱少清模了模背向自己的毛茸茸脑袋,微笑的专拆陆龙台。“你爸爸当时一鼓作气冲进五团,当时那的连长问他为什么想来这里时,你猜你爸爸怎么说的?”
陆龙拍掉他的手,改成自己的。
被陆龙扣住脑袋瓜的陆朔努力转头,也只转过去半边脸。“邱叔叔,快说啦,趁你还没被爸爸灭口。”
陆龙:……
“呵呵,这么想知道啊?那今晚来找我吧。”
“好!”
陆龙:……
“不准去!”当到达五团时,天快要黑了,亮起的路灯将年代久远翻新几次的军区大楼照亮,让它更像伫立的巨人,无可撼动。
一晚上没睡好的陆朔,早在半路上蹭着陆龙睡着了,没能看到夜色下的第五团。
陆龙抱着陆朔下车就把她扛肩上,走在熟悉的道路上。
邱少清看了看倒挂的陆朔。“这样她会醒来吧?”
“有我在,不会醒。”
看她真没醒来的迹象,邱少清不再纠结这事,感叹的讲:“这孩子特重情义,一晚上真担心的不睡觉。陆龙你得好好栽培栽培。”
陆龙瞧着巨石上第五团的刻字,嗯了声。
“别看了,还是那几句话。往这边走吧,知道你要来,早让人给你整理了间房,就等着陆大少光临,也好让我们这破楼蓬荜生辉下。”
邱少清说得很嫌弃似的。陆龙没有接话,跟他相处时间虽然不久,但也知道他是个口是心非的人,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还呆在这“破”地方。
两人静走在安静长长的道路上,踩着无数人蹋过的地土,默契的谁也没有说话,直到走进训练场地时,不少士兵跟邱少清打招呼。
“一连的人都走了吗?”陆龙望着以前的宿舍问。
“都多少年了?退伍的退伍,升迁的升迁,差不多了吧。”邱少清敷衍的说着帮他开门。“这就是陆大少你的住处,还算合格吧?”
部队里的房间都一样,只是这间房看着要比外面不同,干净了许多,叠成豆腐块的崭新军被,新毛巾、杯子等,这待遇恐怕在整个部队里都是高等的了。
“邱团长,其实没这必要。”陆龙看到房间怔了怔,被宠若惊。
“行了,能看到你其它表情,也不枉我所作所为,去休息吧。”邱少清说着把他推进去、关门,看着门板许久,突然笑着离开。
第五团的骄傲,明天正好让那帮新兵蛋子见识下什么叫军队里的灵魂人物。
站在门里的陆龙,呆站了许久。想到几年前他也是这么把自己推进新兵宿舍,咧着口白牙戏虐的讲:太子来了,你们这帮坏小子可别欺负人,惹到他连长也帮不了你们。
要说太子,也只是个挂名太子,因为陆龙从没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他只是背景好了些。因此在第一天的迎接太子后,那些兵就个个跟他勾肩搭背,久而久之倒没多少人在意他太子这头衔,该欺负的还是欺负,直到那年的年度演习。陆朔睡到差不多八点就醒来,精神饱满的嚷着饿,说是去找邱团长要吃的。
陆龙不用想都知道她去干嘛,勒令不准去,便去为她找吃的。
这里的制度跟血刺训练基地不一样,晚上是不用出操的,士兵们都自由活动,只是不能离开基地,十点钟要回宿舍。
陆龙根据久远的记忆,找到他们的炊事班,准备让他们开小灶或是自己动手随便弄点吃的。
食堂的灯都是暗的,只有厨房里亮着盏灯,隐约有水声。
正洗盘子的老兵,看到远远走来的人,先是眯眼睛看,在他走进光源时惊喜站起来,随之想到什么在清水里洗了手,放围裙上擦了擦才笑着讲:“小龙你怎么舍得……”话还没说完,瞧见人家肩上的两杠二星,瞪得眼睛都圆遛,忙敬礼:“……长官。”
瞧他脸都瞥成猪肝色,陆龙回敬他。
老王抖着心肝,诚惶诚恐的问。“陆、陆龙中校,您怎么来这了?”
“怎么不能回这了?老王你别这么拘谨,随意点,还叫我小龙吧。”陆龙随和的讲,向来紧崩面无表情的脸,在这时变得平易近人,要是让那些刺头们瞧见,一定会认为他们的长官被鬼上身了。
“哎。小龙,不是听说你去血刺特种大队了?这次是回来看老战友?”老王松口气,瞧了眼四周,没好意思请他坐。
“嗯,算是。老王,你给我随意弄两个菜,我女儿喊饿了。”
“这么年轻就是有女儿了?”老王赶紧点头,边问边利索的淘米煮饭,拿出条青瓜洗净“咚咚”迅速的手起刀落,没会儿那条青瓜还是整齐的摆在砧板上,等他起到碗里时,一片片薄得透明。“多大了?咬得烂肉吗?”
“十岁。”
又“咚!”的声,老王去接月兑手的碗,头撞在冰箱上。“什、什么?十岁?”
对老王像见到鬼的表情,陆龙淡定点头。“她几餐没吃饭了,麻烦多做些。”
“好、好!”老王拿着生肉碗,转身时又瞧了眼年纪轻轻的高级军官,便大刀阔斧做非常精致的菜肴。
那个时候陆龙还在这里的时候,老王还是炊事班一个新兵,老班长做的菜几次被这位太子挑,也不是挑,他就是不吃,每餐吃那么一点,后面连长看不过去了,让老王给照顾一下,这样陆龙上尉才没至于饿死这里。
现在老王从小弟变成班长,想当然手艺也是大大的进步。
陆龙瞧着色香味俱全的菜,在他拿碗时忍不住说道:“多拿份碗筷吧。”
老王笑开了花,高声应着给他拿双人的份。
提着食盒要走的陆龙,瞧了眼房中的大洗碗盘,眉头轻皱。“别太惯着那些新兵,要多磨磨。”
“我都做习惯了,他们刚来,让他们适应适应段时间。”
看他憨直的笑,陆龙没再说什么,跟他道别就走了。
后面的老王瞧着他笔挺的背,嘿嘿还在笑。“就说这小子有出息,啧啧,当初的小灶没开错,能给中校开小灶,多光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