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朔趴在直升机的挡风玻璃上往下瞧,直到再也看不见战友及陆龙才收回视线。
武直上唯一有呼吸的就是陆朔及这个萧郝,其它全是机械人,就连直升机都是无人驾驶。
陆朔镇定的瞥了眼萧郝,抿着唇沉默的同时,企图进入他的思维,可刚一入侵就被他弹开,顿即皱起眉。
萧郝换了个坐姿闲散的瞧她。“士兵,我们是同类你忘了吗?同类是不可以自相残杀的。”也就更别想获取到对方的思想。
“你现在的做法可不像你所说。”
“残杀跟他杀是有区别的。啧啧,有时我真怀疑你是否是老板口中的完美非人类,这么笨。”
陆朔恶狠狠瞪他,最后轻飘飘来了句。“事实证明是你老板太蠢了。”
“牙尖嘴利,等见到老板有你受的。”萧郝说完便不再理她。
他不理,陆朔还不想理他,一个对自己无法猜透又是敌人的家伙,她完全没兴趣陪他聊天,她最期待的是……毒鸩!
直升机没飞多久便开始降落,如果陆朔还记得以前的事,一定会知道这是哪里。
直升机降落一栋豪华别墅前,阳光带着清新的泥土气息,别墅周边无人烟,想必是私人别墅,求的就是宁静。
陆朔看到别墅,浑身充满戒备走下直升机,感应到里面不停传出的冷感,撇了眼旁边的萧郝便崩直背,不退缩的走近别墅。
别墅跟其它别墅没什么两样,普通的让人以为是来看望亲朋好友的,谁也想不到这里住着血刺最大的敌人。
里面有一个两个……三个人,机械人有多少呢?缓慢走进玻璃大门,陆朔在维思殿堂对这里进行分析及观察,猜想以自己之力离开这里的可能性是多大。
萧郝跟在她身后,在她快走进大门时,自己率先越过她走进宽大明亮的大厅,似是一点不怕她跑掉。
陆朔看看走进的萧郝,又看了下面前的门槛,余光看了眼身后的路,估算现在转头跑有几成胜算。
“我想你还不至于笨到要白费力气逃跑。”郝萧转身抱手臂看她,鹤立鸡群的身高让他更添几分气势,虽然他只是无所谓的提醒。
正在这时楼上有人下来,就是刚才陆朔感应到的三个活人。
走在最前面的是个老头,五六十岁的样子,满脸挥不尽的阴戾之气,又带点自满,有几分魄力却没有大将风范。老人身后是个短小精悍的矮个男人,和陆朔差不多高,浑身透着阴险小人的气息。他的身后跟着位西装革履,个高却很廋的男人,但比起老头跟矮个男人,他倒有几分仙气,让人担心他是不是风一刮就会被吹走。
看到这么怪异的组合,陆朔疑惑。这就是血刺一直追着不放的毒鸩?并且对付了十年都没能解决掉,是毒鸩太逊了还是这老家伙深藏不露?
毒鸩走到萧郝身边,坐在身后的红色沙发上,身后一矮一高两男人跟萧郝并排站,均望着大门口的女孩。
陆朔没多想,抬脚跨进门。她看过血刺大大小小的毁灭行动,从那上面了解到毒鸩的厉害之处,自是不会因为这三个怪异的人,而轻视毒鸩,所以她也不打算白费力气去逃跑。
“嚓。”的一下轻微响声,在她走进门槛时,玻璃门自动关上。
而一踏进大厅的陆朔就感到一股寒意袭来,在她还未做出反应之前,四肢便被器械桎梏住处,贴着玻璃门被扯离地面。
陆朔心里一惊,脸上面不改色,不惧怕直盯着那个坐着的老头。“你就是毒鸩?”扫了眼控制住自己的东西,陆朔趁着跟那老头拖延时间的当,对这台机械人进行分析,寻找破解它的方法。
老头点了点头,有点不服老的讲:“没错,我就是你要找的人,现在我提前找到你了。”一点也称不上慈眉善目的雷庭勾了勾手,控制住她的那台机械便爬向他。
陆朔抬头这才看清它全貌。是个长满触手的机械人,全身上下的器材可随意组合成不同形状,刚才它便是贴合门上,在门关上的一刻将自己悄声无息制服。
想到门,陆朔又反头看能全视室外风景的玻璃墙,了然。
雷庭顺着她疑惑的视线看向玻璃,又见她恍惚大悟的样子,平和似长辈跟晚辈的语气讲。“这么快就发现了吗?这楼里外都做了反视觉效应,现在你看到的景色,不过是一幅图而已。”
陆朔冷冷转过头对视他,见他眼里的混浊与树皮一样满是皱纹的脸,漂亮的秀眉皱一起。就这个老头害死自己家人的?那么强大的父亲,便是死在此人手下?“你便是毒鸩?”疑惑的语气。“真让我失望。”
成功的,毒鸩被她说得暴躁起来,泛白的眉毛凶狠挑起。“很快你就不会这么想!”说着沉不住气看向触手机械人。“把她带进去!”
就这样的人,真的是毒鸩?陆朔被机械人提在空中,在机械人转身要把自己带走时,嘲讽一笑。管他是不是,显然他现在是这里的头。发狠的念头在维思殿堂经过精密算计,尽管只有百分之二十的把握,她还是要搏上一搏。
仇人近在眼前,她可不会是个好俘虏。
身前无痕的墙壁上开启个通道,陆朔在感应到他们的注意力松懈时,不顾是否会受伤,极力收缩五指,在铁一般的桎梏中混着鲜血挣月兑出一只手臂便荡出身子,在飞出机械人阻挡范围的同时迅速掏出贴身手枪朝沙发上的毒鸩开枪。
对这一变化,三人都未料及,而萧郝则一幅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子弹带着疾速旋涡射向毒鸩眉心,刹那间,不知从哪里爬出来的拳头大的圆球机械替毒鸩挡了这颗子弹。
圆球机械被击穿,霸道的子弹只因偏了轨道射进墙壁里,不然一样能够结果毒鸩。
毒鸩惊魂未定,反应过来就掏手枪朝被机械人抓住一只手臂的陆朔开枪。
陆朔腿下一动,踢了一脚机械人,扭动它长长的触手转了半个圈,躲过紧追身后的子弹便飞身一脚踢中早算计好的触手位置,在它松开的当朝落地窗发出风暴,准备破窗户而出。
“咚”,一声清响,风暴扎进的房顶紧如石盘,没有任何借助力的陆朔从空中摔下,眼见就要摔得头破血流,却在就快贴合光滑的地面时,脚被触手制住,倒立的头发扫过地面便被触手甩起。
长发及腰的青丝因刚才的动荡变得凌乱,强行突破桎梏的右手已不再像刚才那般鲜血淋漓,愈合的十分迅速。
屋里的一高一矮看到她的手,虽有听闻,可现在这般真实看着,还是非常惊讶的。
但被愤怒蒙蔽眼睛的雷庭没看到,在她被重新制服时,手里的枪毫不犹豫对准她。
看到对准自己的枪口,陆朔讥笑,并不怕他,相反被提起的她居高临下如蝼蚁般看他,如真正的胜利者。
毒鸩彻底被她激怒,对准她月复部就是一枪。
枪声在安静下来的大厅显得很刺耳,惊醒一高一矮两人。
瘦高的雷冀露出抹厌恶,对此行为非常不满,但却没说什么,不知因为他是老板还是其它。
矮小的男人张功则是死忠,只略一惊愕便没了表情。
而一直淡淡的萧郝,则微皱了下眉,看着狼狈却倨傲的女孩,眼窝深的眸子里闪过抹疑惑、不解、困扰。
“把她带过来!”开了一枪的毒鸩任未解气,浑身发抖,想再折磨她泄愤。
机械人听从命令抓着中枪的陆朔走向毒鸩,伴随着机械人沉重的脚步声,还有滴滴答答滴水声。血源源不断从她月复部冒出,不仅染红她自己的半个身子,连机械人身上都沾了不少她的血,鲜红的颜色染在黑色的制服上并不明显,可滴在雪白的地板上与银白的机械人,真真是触目惊心。
在几个心里各异的男人中,虽疼得皱眉的陆朔仍旧不屈,清明的眼睛不甘示弱紧盯着毒鸩,在机械人停下时先发制人,哧笑道:“朝没有反抗力的人开枪,毒鸩也不过如此。”
恼羞成怒的毒鸩正欲再给她枪,在看到她迅速愈合的枪伤时,突然阴狠让人毛骨悚然的笑起来。“呵呵,政府为之骄傲的国家兵器嘛?我倒想见识见识传说中的非人类是什么样。”说着随手甩掉枪,向矮个的张功讲。“拿刀来。”
知道他想做什么的陆朔紧咬牙死瞪他,不露丝毫胆怯,即使在他拿着寒气森森的匕首走近自己时,都未眨过一眼。这种程度的伤,对她来讲只是饭后点心。
泛着白光的锋利刀刃紧贴柔女敕白净的脸,毒鸩冷笑的弯腰逼近她,与她大睁的眼睛平视。“听说国家兵器有惊人的自愈力,我一直觉得匪夷所思,现在我刚好可以亲自证实。”
“听说?对国家兵器都不了解的人,还妄想打红星的主意?”无视贴在脸上冰冷的兵器,陆朔不客气的讲:“就你这样还能跟血刺抗战十年?恐怕全是你这些个手下在撑着吧?”说着扫了眼高瘦的男人。如果她没分析错的话,他应该就是毒鸩的机械师,刚才那个机械圆球是从触手机械人身体分解出来的,在它挡住子弹的时候,矮个男人松了口气,萧郝有些意外,唯独他平静的像什么没发生。
毒鸩被她这话不知是戳中疼处还是怎么的,气急败坏狠狠用刀划过她脸。
尖锐的疼痛袭来,咬得牙根疼的陆朔急骤起漂亮的眉毛。
肌肤胜雪的脸突然皮开肉绽,鲜血如盛开的彼岸花,妖娆异常,带着无法直视的美,惊心动魄之余又有迥异另人不安的诱惑。
血潺潺往外冒,在低势处汇集成颗颗大血珠滴落,陆朔大睁着眼睛,仍旧死死瞪着雷庭,咬牙一字一顿清晰道:“你现在每一刀,我都会十倍俸还给你,包括刚才的那一枪。”
冰冷的,如同恶魔的誓言,雷庭震住片刻,加更愤激的用匕首对准她瞳孔。“哼,你说我把你眼珠抠出来,它还会不会生长呢?”
比毒蛇还残暴的话,让陆朔瞳孔缩了缩,对逼近眼睛的东西本能想闭上眼帘,可她却眨也未眨,噬血的冷道。“即使你没有十颗眼珠让我挖,我也会在你身上挖十个洞!”
“落在我手上,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这本事!”说着雷庭重重戳下,当刀尖在她瞳孔中映出倒影时猖狂大笑。
陆朔牙根一凉,后背寒毛尽竖,终究闭上眼睛等待疼痛的到来。
没有想像中的血花并溅,没有疼痛,等了阵的陆朔睁开眼睛。
怪异的萧郝制住了雷庭的手,让人看不清的眸子在看到陆朔缓缓睁开眼帘,被她华光璀璨的乌黑眸子望着时,突然变得情绪化,似是想起什么,又像是因为她的眼睛而想起了什么,许久后,在惊愕的雷庭要大发雷霆时,淡薄讲。“你开始没说会这样对待她。”
被自己的人说教,雷庭勃然大怒,正欲发火。
这时高廋的男人提醒他。“老板,我们需要她各项数据,现在对她摧毁性的伤害,会对测试有所影响。”
张功也点头。“老板,我们需要最精准的结果,不能有任何差错。”
被他们两说,手又被萧郝铁一般的制住,雷庭瘪气,却还是扔掉了匕首甩开萧郝的手。
萧郝缓慢的松手,看雷庭的眼神有股高深莫测的防备。
雷庭以为他是怕自己再动手,并没在意,挥手就让触手机械人将她带进去。
逃过一劫的陆朔更加疑惑,被带进那个通道时看了眼同样望着自己的萧郝。奇怪,为了一个同类得罪毒鸩?同类真的这么重要吗?那为何毒鸩要杀她爸爸?他们都是同为人类。陆朔噗笑,对自己竟还有空想这些感到好笑。她还是仔细想想怎么离开这里吧,爸爸他们中毒许久,没那么快恢复,这个毒鸩简直就是个神经病,说不定什么时候又想挖自己眼珠瞧个究竟。
通道有点像暗道什么的,陆朔被触手缠住手脚,被扔进一个布局简单但却像中等住房的房间里,那机械人便走了,在外面将门关了起来。
陆朔用手压住差不多止住血的枪伤,强行爬起来去模门,没找着下手地方,又没有电脑的她,无法破门而出。
这房间连个窗户都没有,只有个碗大的通风口,只有老鼠跟猫能钻得过。
粗略扫了遍房间,知道要从这里出去难,便索性不再想,撑着墙壁躺到床上,紧咬的牙这才松开,刚才差点就没了的清澈眼珠呆望着天花板。
耳边很安静,静谧的房间只有自己的喘息声,连空气似乎都凝结,尘土定在空中。
闭了闭眼睛,休息一下的陆朔重新爬起来,在房里找了圈,没有找到任何可利用东西,不过庆幸的是,这里还有床被子,看起来质量不错,想是他们可能需要自己多活一段时间,不过陆朔不会因此而感激他们。
用牙把被套撕开,撕成条,陆朔深吸了口气,低头看月复部的枪伤,不禁皱眉。
他们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想是觉得这伤对她造成不了多大影响,过段时间就会自己好了,可雷庭的枪并未做过任何改良,想是在这个机械时代他能用到枪的机率很少,所以普通子弹留在体内。
她是有自动愈合能力,就刚刚这么短的时间,她的手以看不到任何伤口,可没有自动手术的能力啊,她得自己把子弹弄出来,而她刚才没找到镊子,就连筷子都没根,她只能自己用手抠出来。
把手伸进自己的身体里是什么感觉?陆朔只知道这感觉她再也不想受第二次,也绝对不会有第二次!
咬住被子,陆朔将申吟堵在喉咙里,额上冒出豆大的汗珠,大睁的眼睛已有翻白趋势。这种痛,真是从心底升起,清晰到想忘记都不行。
不行,子弹太深手指太短,据她计算,子弹应该卡在助骨中间,不管是前面还是后面,她都无法取出。
精疲力竭的陆朔趴在床上,刚止住的血被她弄得又活跃起来,将干净的床染得无法直视。
好累又好冷,陆朔无力的连手指都动弹不得,索幸就这么趴床上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无法进入深度睡眠的陆朔感到有人走进房,挣扎费力的睁开眼睛。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没有窗户的房间很暗,但体质特殊的陆朔不用灯光便能看到是谁进了房间。
房里的灯亮起,陆朔眯了眯眼睛,维持趴在床上的姿势没有动。
端着饭菜的萧郝看了她眼,没有轻易走近,在思考她突然窜起的绝地反击,自己有几成把握能避开。“我想我们可以和平共处。”
陆朔哼笑。“你有听过两只狼王和平共处的吗?”
“有。”萧郝慎重其事的点头。“母的和公的。”
陆朔:……
她如果没听错,她是被调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