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被匆匆请了来,给云瑶把脉诊治,并开了药方之后又很快离开,而他给出的诊断则是长久营养不良和劳损过度导致的气虚体弱再加上几天前落了水而使得寒气入体,身子当真是十分虚弱,现在竟还能够保持清醒已十分让人惊讶,应该静心卧床休息,不宜落地动气。
归根结底,就是要多休息,多吃多补,还要时刻保持好心情。
送大夫离开之后,苏老夫人的脸色就很难看,许氏更是拧紧了眉头,一脸晦气和肉疼的看着捏在手上的那张药方,想到要花费银子去给楚云瑶这个该死的扫把星抓药,就不仅肉疼,连心肝肺都紧跟着抽痛了起来。
于是她狠狠瞪了云瑶两眼,冷哼两声没好脸色的随手将那药方甩给了跟在身侧的一丫鳜气冲冲的说道:“去,按着这药方上的去抓药回来!”
那丫鬟匆匆离去,许氏便又将目光扫了过来,阴阳怪气的说着:“真正是娇贵得很啊,不过落水着了个凉就要死要活的,这是还要我们伺候着呢?”
苏老夫人侧头瞥过去一眼,冷声说道:“你少说两句!”
她当然也是十分不痛快的,从不曾想过她竟会有如此关心楚云瑶的一天,所以现在看似关心,但其实再关心也只守心楚云瑶的死活而已,千万别期望她还能够态度和善。
所以老夫人虽嘴上斥了许氏一句,转过头看向云瑶的时候却又是没什么好脸色好声气的,冷冷的说了一句:“你就好好歇着吧。”
然后也没再多说什么,甚至不屑于多看云瑶一眼,一语之后转身就带着人如同来时般的又浩浩荡荡离开了。
云瑶躺在静默的将这所有人都看在眼里,也目送着她们离开,之后,嘴角轻抿,神情淡淡的凉凉的看不出究竟在想些什么。
再之后,她伸手探入到被窝之内,将那在刚才不小心被苏青亦推到时候压扁了的纸包给模了出来,那皱皱瘪瘪的形状,丝毫不用怀疑里面的吃食也定然已经面目全非,不过她倒是一点都不嫌弃,还仔细检查了一下后在床头放好,打算过会儿再吃。
任何一点食物都是珍贵的,尤其对现在的她来说。
虽然这苏家的人现在暂时的看起来好像对她有些改变,不敢真将她置于死地,但也仅此而已了,她可是半点也不期望她们真能让她吃饱穿暖,日子过得舒坦些。
现在的缓和,不过是因为她的样子看上去真的好像快要死了,而只需等她身子稍微好转一些,那些人大概就又会故态复萌了。
如此一想,她就也不再费精力的去理会思考那些人那些事,干脆闭上了眼睛欲要抓紧时间来休息恢复身体,现在对她来说,让自己的身体尽快恢复健康才是最最重要的一件事情。
过会儿,倒是真有丫鬟捧了药来给她喝,之后的几天虽无人关心,不过每天两碗药还有略微有了些改善的虽绝对不好但也能让她吃饱的不发酸发馊的食物还是有的,甚至都没有谁来找她的晦气,就连那以前最是喜欢来欺负她的苏家兄妹也不见踪影,不知是良心发现,还是被谁给暂时的约束住了。
这些云瑶都不管,她只顾着恢复自己的身体,并在第三天身子略有好转,不再动不动就头晕目眩了之后开始下床到门口小幅度的做起了一些简单运动,锻炼着纤弱的身子,也加快了她身体的康复速度。
也幸好这个小屋是苏家大院里最偏僻最无人问津的角落,她再是做一些离经叛道惊世骇俗没有规矩礼仪的事情都没人会发现,更没人会因此来对她的行为进行大肆的抨击教训。
都懒得理会她呢。
甚至在几天后,当丫鬟见她的脸色不再惨白,看上去有了几分人色应该差不多已经恢复过来的时候,便回头去将此事回禀给了主子们知道,然后就连药都停了,吃食也有一顿没一顿的,而且还很不新鲜。
“嘘~”
有口哨声在旁边响起,正在倒立中的云瑶侧头朝那边看去,就看到倒挂的围墙,围墙下一颗圆溜溜的脑袋倒挂而下,白生生女敕,就像是那刚出笼的肉包子。她这么看过去的时候好像还看到他头顶上在腾腾的散发着热气,这不禁让已经有大半天没有进食的云瑶突然间胃酸分泌过多,饥饿的感觉因此而分外强烈。
那“包子”丝毫没有身为包子的自觉,的唇轻启,又是一声清越的口哨从唇齿间飘扬到了空中,直线逼近云瑶的耳膜。
云瑶一个翻身结束了倒立,双脚站回到地面,然后静默着抬头,视线从围墙越过直接落在了那一张正对着她笑眯眯的包子脸上。
“有事?”
“没事不能找你啊?”他朝天翻了个白眼,有些气咻咻没好气,深深觉得瑶瑶自落水生病之后,变得没以前温柔了,听说前些日子苏家的那群人都在她那里吃了亏,这可真是太让他吃惊了,只恨没有能够现场观摩!
不过下一秒,他马上就将这一点不痛快抛到了脑后,双眼弯弯一副心情很好的模样,也不知是遇上了什么好事。
他双手扒拉在墙头,又用力的往上蹭了蹭,将脑袋更往这边探过来一些,眼珠异常灵动的溜了一圈之后才又落到云瑶的身上,笑眯眯的说道:“瑶瑶,我跟你说啊,过几天我干爹就要来看我了,他肯定会给我带许多礼物来,到时候我会记得分你一些的,你就等着吧。”
云瑶双手环胸,安静的听着,连一点表情都欠缺,只是视线在他的包子脸上扫了扫,眸子微微眯起一点,好像划过了一丝幽幽如饿狼般的光芒。
眼前这个趴在墙头跟她聊天的“包子”正是她刚清醒那天浑身灰不溜秋的跑来给她送了一包食物的小正太。
从楚云瑶以前的记忆中得知,这小子名为慕秋白,并非苏家人,而是与苏家仅一墙之隔的邻居家的小少爷,以前两人便时常会在这里一起聊天玩耍,听说楚云瑶被欺负的时候他还曾多次偷偷的去捉弄教训了苏家三兄妹。
据说隔壁慕家在此处围墙旁正好长有一株梅花,长得极好,很是方便慕小公子攀爬。
当初这么两个几乎不同世界的人是怎么认识的,楚云瑶的记忆中一片模糊,显然是并没有能够记住,不过云瑶最近之所以会到这里来,纯粹是因为此地离她的那个小屋很近,而且长有一片竹子很是清净,平时也不会有人过来,正是她需要的,跟慕秋白的“私会”完全就是个意外。
这些天,她也稍微听说了些身边的情况,再结合并不是很清晰的记忆,对这个世界,对现在所处的境地也有了更全面和仔细的了解。比如眼前这位并无太多骄躁之气,对她这个没人疼没人爱的小孤女都十分照顾的慕小公子看着光彩,但似乎在外面的名声并不很好。
听说他是在几年前随他母亲一起来到这宜山镇的,就只有他和他母亲孤儿寡母的两个人,一来便买下了苏家旁边的这座院子,然后母子两就一直住在这里,也没见有做什么营生,但却好像有花不完的钱财供他们衣食无忧。
听说他的父亲已经死了,不过镇上却一直都有关于他和他母亲的风言风语。
毕竟,不管是哪个世界哪个地方,无聊爱八卦的人总是无处不在的。
而此刻他口中的干爹,楚云瑶的记忆中倒也有点印象,在去年的时候曾远远的看到过一眼,真的只有一眼,看了一眼之后就再不敢多看了。以小姑娘这短短六年的见识而言,那真是她所见过的最威武最尊贵最与众不同的人了,就连她那已经死去到现在其实已经没太多印象了的外公,都好像不能与那个人相比。
“哎~”趴在墙头的慕秋白忽然蜿蜒曲折的长长叹了口气,嘟囔着抱怨,“我真希望干爹就是我亲爹,有时候我也会忍不住就这么觉得了,可我娘说,不是。也不知道我那亲爹到底长的什么模样,我从来都没见过呢。”
云瑶听着这话,莫名的心头微动,不知不觉中目光已幽深了许多,好像也被他的这一句话给勾引了埋藏在深处的某些心思,好一会儿的沉默之后,抬头看向他,道:“我也不知道我亲爹长的什么模样。”
不管前世,还是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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