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年底,大家都异常繁忙,我收到一张喜帖。回到北京半年都没见到宫瑞,现在终于有机会见他了,在他的喜宴。
再一看新娘的名字,只能这世界上的人和事真是太多巧合。一直没有听到他和名主持贺芸芸的诽闻,这突如其来的结婚,估计媒体又要大做文章了。不过他俩还真般配,站一块儿就觉得像夫妻。那么多男明星,制片人拜倒在贺芸芸的石榴裙下,禁没想到她这么早嫁人,还是和宫瑞。
我手上拿着那张纸,没什么喜悦,也谈不上失落。
大有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的感觉。
也不知道现在宫瑞是个什么样,他是不是也西林他们一样,变得厉害呢?
12月24日,平安夜。
在王府饭店的宴会厅里,宫瑞和贺芸芸请了各界名流来参加这场盛大的婚礼。除了影视界的名人名导,大制片人,歌手,还有传媒集团的高层,广告界的精英。我都怀疑我是怎么拿到这张请贴的,不过像我这样默默无闻的也大有人在,都尸瑞和贺芸芸以前学校的校友,混得不得志就我这样,去都没穿礼服,一看就知道是平头小老百姓。
我和西林还有周筱枘她们一群同学校友坐一桌,还是那么几个熟面孔,换汤不换药。
不过来了以后一直没见着新郎新娘,我四张处望。周筱枘坐立不安,最后还是忍不住拉着我还有西林和小涛跑去了另外一个厅。
原来从下午5点开始,宫瑞学长和贺芸芸就在这里开记者招待会了。两个人神色极为严肃,哪像新婚,简直老夫老妻的模样。
他们那边结束后贺芸芸便在休息室补妆,换了一条刺绣的大红旗袍,又漂亮又高雅,我看着这样的女人就觉得并非身处在同一个世界。周筱枘还有小涛都是学播音的,看到这么大的巴结机会自然都不会放弃。周筱枘第一个走进去自我介绍,贺芸芸先是一惊,然后立马面带微笑让我们也进去坐。
西林看着贺芸芸手指上的那枚钻戒,不禁撞了撞我的肩,示意我看。我对钻石没有研究,不知道那是什么名头的名钻,只觉得好闪亮,以前不是有诗人写道:“谁给我的钻石最大,那一定是最爱我的男人,我会嫁给他……”
贺芸芸让出自己的坐位,笑容可掬,亲切而甜美,完全不像二十七岁的女人。我记得她与宫瑞同年,却看起来年轻许多。
她们聊着电视台的话题,我插不上话,一个人靠在墙上想抽烟。
手机震动,突然收到一条短信:你是不是来了,我想见你,在大厅北门的洗手间。等你。
为什么张小丰会来,突然想起他说过他是中戏的,大约是贺芸芸的同学或者学长。我思量着要不要去见见他,他又急促的发来一条短信。
我不可否认的想见他了,身体抵抗不了这种冲动,可是理智却说,这个男人不能再见了,在还未陷下去的时候就收手吧。但是一想到这百无聊奈的婚宴,我又急切的想跟他单独处个一时半刻。越矛盾越难以控制。
我最终还是不顾一切的转身冲出休息室,刚转拐往大厅去就迎面撞进一个男人怀里。我连退了两步,他用手扶住我,抬起头我一阵眩晕,我竟然同谷鸿震撞个满怀,他笑着问我没事吧,我一时语塞,傻在那里。
这样呆立的样子太丢人了,完全一副没见过世面的小女人德行,于是我只好转身逃跑,不幸的是我的长发却毫不甘心的纠缠在他的手表扣上。我无比尴尬的回头,手足无措,他正要帮我解开那几丝头发,我却因为紧张而用力甩头拉断了头发落荒而逃,真不想他记住我这落拓的模样。
刚从谷鸿震的怀里逃跑又撞进张小丰的胸膛。我惊魂未定。
“你怎么了,双喜?”他轻轻拍着我的背,像是抚模一只猫一样。
“没事……我刚刚撞到谷鸿震了,撞个满怀。”
“撞见怎么啦。他又不会吃了你,干嘛这么喘。”是啊,谷鸿震又不认识我,也不会吃了我,我紧张什么。但我不知道这种强烈的振憾为什么挥之不去,只能对张小丰摇,什么也说不出来。
我抱着他不放开手,我现在多么需要镇定下来。他有点莫明奇妙,任我紧紧拥抱。
“我想你了,阿喜。”
他这算不算表白?我暗自琢磨,他的吻却落了下来。激烈而饱满的,在我的薄唇上反复蹂躏,舌头挑起我的舌根,在深处来回徘徊。
直到宴会开始我和他才匆忙的回到各自在的座位上。
西林低声问我干什么去了,我竟然说我去洗手间吐了。估计刚刚还和我相吻的张小丰听到就真得去吐了。西林开玩笑说:“你不是在害喜吧……”
我拍她腿一下,缓缓的说:“我倒想啊,可惜没种子怎么开花结果。”
她居然轻轻一笑,说:“那就是无花果咯!”
我真是败给她了。
宫瑞还是像当年在学生会大会上讲话那样意气风发,我注视着他,一脸幸福的发表结婚感言,贺芸芸微笑着站在他身爆这完全是我所定义的幸福,站在自己爱的男人身爆看着他挥洒自如的向所有人宣布他对你的爱,他要守护你一生一世。
当我看着宫瑞学长自信满满的拉起贺芸芸的手向全场礼宾鞠躬的时候,我差一点哭出来。我又想起张源了,他的模样在我眼前隐约飘浮,浑浊而深刻。我简直快记不得他的样子了,但是那种笑容给我的感觉清晰无比,他叫唤我名字的声音一次又一次的在耳边重重叠叠。
这场婚礼像是某种不可言喻的预兆一样,华丽的湮灭了所有人的命运轮回。
酒过三旬,他们差不多应酬完了那些各界名流,我们几个关系不错的人走过去跟宫瑞敬酒道贺。
我是多么的羡慕贺芸芸,这样幸运的女人世间还残存几个呢?不由的让人妒嫉。宫瑞已经喝得太多了,他两眼闪闪发亮,说话不像平时那么缓慢,一句一句的声音洪亮。我们叙叙叨叨的说了一堆有的没的,他一个劲儿的笑,是太开心了吧。
正所谓“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敬酒过后我便想离开了,祝福送到了,我也不合适在这样的场合久呆,毕竟不是同学会,这是场华丽的婚宴,暗含着无数名利纠葛,我不想卷入其中。
刚穿过几个餐桌,就迎面看见王叔叔走过来。当然了,他来是顺理成章的,这里的制片人又何止他一个。这是属于这些人的一场聚会,我一来就已经明白。
王叔叔见到我也是一惊,大约有一年没见我了,他没什么变化,只是啤酒肚似乎更突出了。我估计他一下子没把我认出来,看了几眼才恍然大悟。于是大步走过来跟我打招呼。
“静静,没想到在这儿遇到你。我今天为了宫瑞结婚专程赶回来,就见到你了,真是太好了。”
“你是大忙人嘛,王叔叔。”
“年底是忙啊。在公司还适应吧,回来了身体怎么样?前一段你妈还给我打电话说你老不和家里人联系。”王叔叔一边说一边攀着我退到墙边让出通道。
“挺好的,前两个月关在屋里写剧本呢,策划组给的任务嘛,所以也没怎么打电话回去,看我妈那个大嘴巴,什么都跟王叔叔说,我以后在北京还怎么混呀。”
“剧本啊……怎么样了,写完没有?”
“完是完了,可是胡老师给我毙了,我现在赋闲在家呢。”我不知道这么撒骄会不会为难到胡老大,毕竟王叔叔对的事也不太了解。
可惜我完全低估了王叔叔的为人,他笑眯眯的拍我肩膀说,“年轻人嘛,慢慢来。”
“嗯,一定的。”我心里顿时对王叔叔佩服有佳。
“你明年也可以先做一点——”他话还没说完突然对着我身后点了点头,微笑着有走过去的架势,我下意识的回过头看。
这一刻命运的板机轻轻扣下,正中我的心脏。
一边走过来一边对王叔叔笑着打招呼的竟然嗜鸿震。
他和王叔叔亲切的拥抱一下。这在我这样的年轻人之间是普通的礼节,可是在他们之间却隐喻了深厚的羁绊。
我站在一旁,听他们互相问候。王叔叔爽朗的笑着,先失喜谷鸿震问鼎威尼斯。他脸上也不知道是因为开心还是酒精作用,微微泛着红光,看起来神采奕奕。几句话过后,王叔叔攀着谷鸿震的肩对我说:“认出来了吧,这嗜导。”
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谷鸿震,我不知道该不该伸出手去握手。他毕竟是大名鼎鼎的导演,能和我一个小辈握手么?我一个劲儿的彷徨,谷鸿震看着我,一定在回忆什么地方见过我,我更加迥迫,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王叔叔又指着我给谷鸿震说:“她是我小侄女儿啊,今年刚从美国留学回来,姜宸静,现在在写剧本,外头的人都叫她双喜。”
谷鸿震展颜一笑,伸出手来,对我夸赞:“原来是双喜,你写的书很受欢迎呀!”我连忙把手伸过去握住,心潮澎湃,没想到他居然听说过我,看来没白写那么多字了。
王叔叔又接着跟他说:“现在她在我公司做,刚写完个剧本。”
他抬起头看着我,目光直射我眼底仿佛把我看透了一样彻底,我不安的瞧着他,然后发现他诡秘而委婉的对我一笑,他果然还是想起我了,那个长头发扣在了他手表上的冒失丫头。但他什么也没说,那么一瞬间的笑容就像暗示一样含盖了他所有想到的细节。
“才完成的?守于什么题材的?”他风度有佳的接过话,那么自然亲切,一点也没大导演的架子,连刚才念秘一笑也仿佛不是他发出的动作一样,简洁的一带而过。
“呃……是一个以东汉末年为背景的故事。”我顿时不知道怎么表达才好,不知道他只是顺口问问还是真正感兴趣。百感交集。
“历史剧还是武侠?”他的发现了我的局促,于是没等我继续说下去。
“应该不是历史剧,是比较冷静的武侠剧。”我逐渐得其要领,说话的语速正常起来。王叔叔被一个瘦高的中年女人招呼住,两个人有说有笑的站在我和谷鸿震后面。
“挺有意思的,你说冷静的武侠是指没有武戏?”我发现自己的话题完全引起了谷鸿震的兴趣,心里激动不已。
“不完全是没有打戏,只是我觉得把武术的部分用另一种节奏来表现,像一种象征出现在情节里,而不是以武打为剧情。”
“缓节奏,作印象?”他迅速领会到我的意图。
“用定格的画面和色块来作为象征,反过来写战乱背影的杀戮,我觉得这样更极端。”
“以静写动,会不会达不到哪种极致的效果,毕竟武侠片就是武侠片,没有打斗的话必然单调沉闷。”
“但是可以渲染啊,这个是手法和比例的问题吧……”
“双喜,你是学什么专业的?”他突然改变话题,对着我的笑意很深。而我却看不透。
“以前在北广上了一年编导,出去以后学的是电子传媒。”
“那就是了,你这个构想很棒,可是你不是学专业摄影的吧,这么浩大的工程目前我铭家还没有这样有实力摄影师啊。”
“怎么会?我看《故城》的摄制就很好啊。”
“你这是在夸我呢,还是……呵呵。”他有点自嘲的呵呵一笑。
“没有,说的实话嘛,虽然和《千年之恋》比色彩上还有些太生硬了,不过已经是一流水准了。”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诚实,或者一路直接夸下去他会更高兴?不过我本能的觉得谷鸿震不是那种流于表面的男人,事实是如何他一定心里有数。如果我一味拍他马屁,他应该会觉得我毫无眼力,只是随波逐流之辈。
“确实画面上是难以岂及《千年之恋》的完美。”他不自觉的叹了一口气,看来也是遗憾于一些细枝末节。
我看他的神情,很不忍心,看来我还是说错话了。于是慌忙的解释:“我也不是很懂的。”
“年轻人,谦虚是良品。不过有才华的人,应该骄傲一点。”
听到他那么说,无论是真正的肯定,还是虚伪的鼓励,我都极为感动。至少在我看来,有前辈能如此温婉的照料我,哪怕只是一句话,我都会有暧流冲过的感。毕竟这是个冷漠乃至冷酷的圈子,我们所站的不是一个舞台,仅是一个擂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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