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没过几日,那长杨宫就闹腾起来了——和贵嫔和宁嫔特意来了我的永寿宫,三人一起乘了轿辇去了长杨宫。
才走进长杨宫的大门,就见这宫里的太监宫女门乱作一团,手忙脚乱的东窜西窜。
和和贵嫔、宁嫔二人携手走进殿内,与萧泽和皇后行了礼,在和殿内众人见了礼,便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萧泽的目光不住打量着我。我也抬起头去看他,面庞消瘦了许多,想来是因为西北战事操心吧。这西南才平定,西北战事却还没有结束。
我目光中带着几分心疼,只顾着与萧泽对望,直到纯妃走进殿里才回过神来。
“贞嫔怎么样了?太医可来了?”纯妃脚还未站定,口中就急问道。
“若是等纯妃来再请太医,可不就晚了。”皇后面上露出一丝不屑来,头也未抬,出口讽刺道。
纯妃闻言面色讪讪的,也发现自己有些冒失得与常日不同了,忙止住了声音,羞赧一笑:“本宫不过是关心着贞嫔肚子里的皇嗣。”
“太医已经在寝殿里了,现在是个什么样子还不知道呢。”到底是信妃出来打圆场了,她朝纯妃轻轻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皇后你可否能够告诉朕。朕每日要为国事繁忙,所以才把这内宫托付给了你。却不想每日里还有这么多得事情。也不知道,你平日里是怎么管理这内宫的。”萧泽语气中含了几分不悦之色,唬的皇后和一众后妃忙屈膝行礼。
皇后开口急道:“是臣妾疏忽了,还请皇上恕罪。”
我见皇后满面的惶恐之色,再见萧泽也是面有不豫。遂上前几步柔声道:“皇上且先消消气。这女人怀孕哪个不是多有不适的,再说这内宫这么大,皇后娘娘又哪能面面俱到呢。皇上可别错怪了娘娘才好,娘娘为了这宫中事务可是日日夙兴夜寐,操劳个不停呢。”
萧泽显然是把我的话听进去了,点点头,面露出一丝愧色,上前扶起皇后:“倒是朕错怪皇后了。皇后莫怪。”
皇后朝我感激一笑,然后轻声对萧泽回道:“臣妾与皇上是夫妻,哪有什么怪不怪的道理呢。”
纯妃脸上划过一丝不悦之色。开口道:“只是不知道这贞嫔这次不适究竟是为什么呢?”
“究竟是为何我也不清楚,只听说是这几夜夜不能寐,所以身子不大舒坦。”皇后有了萧泽的关怀脸色好了许多。
我回过头朝和贵嫔和宁嫔两人对望一眼,心下俱是明了。宁嫔对我点点头,我心下大安。
正说着,寝殿的帘子打了起来,太医走了出来,朝众人行过礼。
萧泽急问道:“到底是个什么状况。可诊断出来了?”
“贞嫔娘娘神思倦怠。现在虽与龙胎无碍,但若是时间久了,怕是会有损月复中龙胎啊。”
说话的正是专攻妇科的蒋太医,我心下一笑,却是无言。看来纯妃这帮人倒也是绸缪得很好。
“神思倦怠?这是为什么?”皇后眉头微蹙,开口问道。
蒋太医不疾不徐道:“许是和娘娘这几夜谁的不安稳有关。这睡眠不好。就会影响到精神。”
“可知道娘娘为何睡得不好?”萧泽也顾不得那些医理,只管抓主要的问道。
蒋太医面色一窘:“这个微臣就不知道了。娘娘脉象并没有问题。睡得不安稳,怕是心里头有事情吧。”
萧泽闻言,思索片刻提步走进寝殿里。在贞嫔的床榻前坐下,伸手握了贞嫔的手。问道:“贞嫔,感觉身子怎么样了?”
众人也随着萧泽的脚步走进寝殿里。我抬眼一看。见萧泽正握着贞嫔的手,心下一紧,就是一阵气短,眼睛忽然间的发涩。好在有宁嫔在我身边,她不动声色的扶住我,在我耳边低语:“皇上不过是看重她肚子里的东西罢了,你不必吃心。”
我这才醒过神来,朝她羞赧一笑,点了点头。
只见贞嫔紧紧攥住萧泽的手,像是抓住了救星,急道:“皇上你来了。皇上你来了。有人要杀我的孩儿!”
此言一出,殿内众人俱是面色惊恐。我探了探脑袋,朝那床上的贞嫔望去,只见她杏目圆瞪,面若疯痴,看不出一点往日的骄奢之色。
萧泽也是一惊。但旋即有出口抚慰贞嫔:“哪里有人要害朕的孩子!贞嫔你别自己吓自己。安心养胎才是。”
“不是,皇上真的有人要害我的孩子。每天晚上她都会带了斧子来敲臣妾的肚子。要杀死臣妾的孩子啊。”贞嫔失声惊呼起来。
瞧她说的有板子有眼的,大家都不禁猜疑起来。这宫闱禁地,怎么可能会有人潜进后宫谋害皇嗣呢。但是,瞧着贞嫔那样认真的表情,又让人不由生信。
纯妃身边的荣贵嫔眸子一转,失声唤出声来:“我知道了。”发现自己失仪了,忙捂住自己的嘴巴,担心的眼神看着萧泽。
萧泽听到她说知道了,忙回过头来。皇后也开口道:“你知道什么了?既然说了就说出来,说一半藏一般的像个什么话。”
荣贵嫔点点头,开口道:“臣妾未入宫前,在府里时曾听人说过。这道教里有一种巫术,能够让人产生幻觉,神志疯癫致死。”
这魇胜之术在宫里是禁忌,所以荣贵嫔说这话时,不住用眼睛偷瞄着萧泽。
萧泽面色已经是很不好看了,口中冷冷道:“什么巫术?”
“血符?”荣贵嫔见话都说道这个地步,也没有什么好隐瞒,遂直截了当说了出来。其实我与和贵嫔并宁嫔三人却是知道这个中缘由的,心里不觉冷笑。
“血符!”这殿内不少妃嫔听到这个词,都是惊得花容失色。这妃嫔里有大半都是京师人氏,想来都是听说过这个血符的。
倒是萧泽自幼长在深宫里,却从不知道有这个血符。遂看着皇后,问道:“你来告诉朕,这血符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这东西臣妾也是在闺阁里听人说过。据说邪门的很,只要把一个人的生辰八字写在这血符上,然后把血符埋在这个人居住的屋子的四个墙角。就可以请道士做法。听族里人说,这血符可是巫术里面最厉害的招数,多则几天便可置人于死地。”皇后也只是听人说起过,便将自己知道的说了出来。
“竟有这么样的东西,而且还在宫里出现了!皇后,你是怎么治理这个后宫的!”萧泽这次是动了真怒,脸色涨红,开口喝问道。
皇后一时接不上话,只得屈膝跪倒在地,额上渗出密密一层汗珠。
众妃嫔见萧泽震怒,早已是吓得战战兢兢,都随着皇后一齐跪下了。一时满殿里鸦雀无声,只剩下贞嫔啜泣的声音。
信妃拖着病躯,开口劝道:“皇上息怒。这也不过仅仅是荣贵嫔的猜测罢了。尚未定论,皇上先别急着生气,查明真相才是当务之急啊。”
萧泽瞧见信妃脸色苍白,喘着香气的模样,即使心里有火,也发不出来。只得挥挥手,道:“都先起来吧。”
说着又唤了苏安进来,吩咐道:“你带几个得力的人手,去这长杨宫东西四角给我挖,若是挖出东西来,立刻禀报我。”
我垂袖立在一旁,只感觉身后的和贵嫔瞧瞧拉了拉我的衣袖。我心下会意,微微抬眸,就见我对面的纯妃脸上闪过一抹得意之色。
看来这一回她是志在必得了。只可惜,她棋差一招,
皇后把萧泽请出了寝殿:“皇上去外殿等消息吧,贞嫔身子不适,得好好休息。待会别惊了她。”
萧泽点点头,走出寝殿。走到一半,停住脚步,扭过头吩咐贞嫔的贴身宫女:“去把你家主子的生辰八字抄录一份来给朕。”
看来萧泽是相信有血符这一事了。
果不出萧泽预料。不过一顿饭的功夫,苏安就回殿内复命了。他手上多了四个浅绿色的荷包:“皇上,奴才领着人在这长杨宫四角发现了这四个荷包。看这样子都是这几日才埋进去的。埋得也不深。”
萧泽眉毛也不抬一下,只道:“皇后,你去打开来看看。”
皇后依言,挪着步子走到苏安跟前,接过那浅绿色的荷包。解开系着的红色丝线,轻轻抖出一物,摊在手心上一看。待看清后,忙掷了出去,口中疾呼:“是血符!”
殿中的妃嫔虽是心中都有准备,但都不由自主的往后躲了躲身子,生怕沾了这血符的霉气。
见萧泽没有吭声,皇后只得有继续打开了另外三个荷包,里面也都是血符。待皇后拆完这些荷包,早已是面色惨白,身子乏力。只能由宫女扶着回了座位。
苏安用红木托盘装了,呈给萧泽过目:“皇上请看。”
萧泽点点头,把宫女抄录好的生辰八字递给了苏安,道:“你帮朕看看,那血符上的生辰八字可与这个纸条上的一样。”
古代生辰是不能轻易让人知道的。所以萧泽只吩咐了苏安一个人看。也足以证明萧泽是多么的信任苏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