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彦方走进永寿宫,还未来得及坐下,这口中第一句话就是:“娘娘,微臣怀疑皇上是被人下了药。”
他这一句话唬的我一惊,双手不自觉一抖,脸色也开始慢慢变青。在何彦方说这话之前,我一直以为萧泽是因为劳累过度所以才昏厥过去,从未想过有人敢对这天子下药。想到这,我忙开口朝何彦方问道:“你说有人给皇上下药,可知道是下了什么药?”
何彦方摇摇头:“娘娘恕微臣无能,微臣平生从未见过也从未听闻过这样的药,微臣方才给皇上诊脉,见皇上脉象急促,并不似劳累过度而致使昏迷,倒像是药物所致。所以臣下就向其他太医说明自己心中的疑虑,可是他们竟然置若罔闻,说我竟然连这一点点小病都看不出来,在这太医院里就是滥竽充数。”
我听着何彦方这么一说,心中更是疑云大起,遂道:“只怕这起子太医都是被人收买了,到底是本宫平日里太不仔细了,这样紧要的关头竟然没有提醒皇上,让奸人得逞。”
说到这,我心里不禁一阵抽搐,脑海中闪过吴世安的样子,这事情定然是他干的,除了他也便就没有人敢这样对萧泽了。只是如今我该怎么办呢?
“奴才还发现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今日含元殿内的守军并不是微臣平日里在含元殿里遇见的。微臣被宣召去含元殿的时候就觉得很奇怪,而且今日微臣多番想要给皇上诊脉,都被阻挠,幸得微臣坚持,才发现皇上被人下药。不过微臣知道事关重大。也不敢声张,所以才进了这永寿宫之后再告诉娘娘。”何彦方眉头一皱,似是觉得这个事情越来越棘手。
我的脸色也不大好看,从何彦方所说来看,想必这吴世安是做了万全的准备。给萧泽下药并不是一时冲动,而是蓄谋已久。想到这,我不禁开口问何彦方道:“若是给你时间。你可能找出这吴世安给皇上下的什么药?”
何彦方迟疑了一会,道:“微臣可以尽力一试。只是如今皇上被贼人把控在手中,只怕接下来就要挟天子以令诸侯了,娘娘打算怎么办?”
“本宫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本宫身在这内宫之中,要人无人,要权无权,如何能奈何得了这吴世安。”说到这,我心里一动,转眸朝何彦方:“如今万事都只能拜托大人了。”
何彦方倒也不拒绝:“娘娘您说。只要是微臣能办到的,微臣绝不推辞。”
我见何彦方这样说,便道:“大人只需替本宫出宫去一趟,找了敦亲王,让他速速进宫来见本宫。”
话才说完,我又觉得不妥。若是吴世安早有准备,定然也会想法子对付萧漓,要是萧漓在进宫的路上被他拦截住。那唯一的希望萧漓只怕也就要落到吴世安的手里了。
想到这,我走到案边提笔匆匆写下一行字,小心卷好,放进一个药瓶子里交给何彦方,慎重道:“方才本宫说得不妥,不必叫敦亲王进宫了,你将这个瓶子交到敦亲王手中,敦亲王只要看见上面的字就知道该怎么做了。你小心将这瓶子放好,莫给人发现了。大人你也别进宫来了,快些回府去收拾行囊。出长京去避些日子,这宫里只怕是不太平了。”
何彦方小心接过瓶子将它仔细藏到了怀中,转眸看向我却不说话。
我以为他是害怕了。心里也有些忐忑,毕竟我也不知道这宫中吴世安的触角伸到了哪里,若是被吴世安的人发现了何彦方夹带出宫,只怕是不会绕过何彦方了。
想到这,我也只能硬着头皮道:“若是大人担心自身安危,那就不必帮本宫带这东西了。本宫自然会另外想办法把这东西送出宫去。”
何彦方却是摇摇头,眸子里满是担心的神色,脸上却是露出微笑来,朝我道:“娘娘只顾着让微臣躲离长京去,那娘娘您呢?如今皇上昏迷不醒,已是保护不了娘娘了,宁亲王和沐大人,一个远在千里,一个是生死未卜。娘娘在这宫里才是比微臣危险万倍。”
我心里一松,原来他是在担心我,我遂道:“本宫的丈夫和这孩子都在宫里,这太微城就是本宫的家,即便再危险本宫也不会离开这太微城的。何大人放心,只要你将这瓶子好好交到敦亲王手中,本宫就不会有什么危险了。”
何彦方听我这么一说,只得无奈的点点头,转身朝宫外走去。走到殿门口,转过身又朝我道:“娘娘思虑周全了吗?要不要虽微臣一起出宫去,如果娘娘愿意,微臣有办法送娘娘和小皇子一起出宫。”
我摆摆手道:“本宫谢过何大人的好意了,本宫还有很多事情,不能送大人了。大人万事小心一些,本宫和这宫里所有人就全依仗大人了。”
何彦方点点头,也就不再说什么,朝我道:“娘娘放心,微臣出宫去了。”
我坐子,肚子实在是坠的慌,还没等我饮一盏茶,就见小福子匆匆朝殿内跑来,本殿外站着的羽香拦住,两人耳语一阵,羽香看看我朝小福子使了个颜色,似乎在示意他不要多说什么。
我一则好奇,二则怕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若不及时告诉我,只怕会耽误了时间。所以我站起身来,朝殿外的小福子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小福子,你有什么话就快同本宫说,现在这宫里不同于往日,若是你迟了不报,耽搁了事情,只怕你承担不起。”
羽香抢在小福子前头,朝我道:“同娘娘说不打紧,只是奴婢方才拦着小福子,就是怕娘娘听见了这事儿,动了胎气。何彦方何大人出宫去了,若是娘娘此时动了胎气,那只怕咱们都是束手无策了。”
羽香和小福子跟着我久了,自然也知道我的脾气,似乎也嗅到了这宫里若有若无不安的气氛。小福子也在一旁道:“娘娘怀着身孕,有什么事情还是让旁的人操心吧,咱们只管好好在永寿宫里待着,娘娘也只管好好养胎就是。”
“糊涂!现下是什么时候了,若是咱们只管在永寿宫里闭耳不闻,那就等同于坐以待毙。”我甚少发这样的火:“你们难道还不知道这宫里现下是个什么情形,咱们同这宫里所有的人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命数。”
到底还是羽香识数一些,她忙道:“奴婢知道娘娘的意思。娘娘别着急,奴婢让小福子说便是了。如今这宫里情形的确不容乐观,小福子你快些禀报娘娘吧。”
小福子听羽香这么一说,赶忙道:“娘娘别生气,奴才知错了。奴才方才去含元殿那边,就瞧着一大波的娘娘和小主们都匆匆回宫了,一时间含元殿外倒是没有人了。奴才觉得奇怪,就问了谨贵嫔身边的额小五子,他告诉奴才,说皇后娘娘不许诸位娘娘小主们探视皇上,只吩咐皇上如今昏迷未醒需要静养,竟然让诸位娘娘小主们都各自回宫去了。”
羽香接过话头道:“奴婢听小福子这么一说便觉得事情不对,可却不敢禀告娘娘,娘娘蕙质兰心,一听自然心急,孕妇切忌心急,若是因为心急动了胎气,那奴婢们可就万死难辞其咎了。还望娘娘体恤。”
我点点头道:“本宫知道你们是为了本宫好。”一边说着,我一边心里在想着,皇后此时怎么有插进这件事情里来了。遂朝小福子问道:“那皇后娘娘是不是留在了含元殿内呢?还是随着众妃嫔们一起回宫去了?”
小福子回道:“奴才问过了,皇后娘娘并未回坤仪宫,而是留在了含元殿内照料皇上。”
听到这,我心里不觉一抖。羽香也听出了其中的不同,略有些迟疑的朝我道:“娘娘,奴婢听着怎么觉得有些不对。一来这皇上忽然昏迷,诸位娘娘小主自然都是担心皇上。可皇后娘娘却不让其他人进含元殿接近皇上,难不成这其中有什么猫腻?”
望着羽香狐疑的目光,我点点头:“只怕皇上是给吴世安下了药,所以才会昏迷不醒。如今含元殿附近的守兵都是吴世安的人。照着小福子的说法,只怕如今皇后也是被吴世安给收买了。这宫里如今暗涌浮动,已经是不太平了。”
正说着,信贵妃和和妃就匆匆走进永寿宫来,算着时辰,只怕是刚从含元殿那边来。我小声嘱咐了羽香和小福子,吩咐他们不要乱说。这永寿宫里的人我是相信的,信贵妃和和妃我也很相信,只是这宫中耳目众多,只怕隔墙有耳。
还未走进正殿,就听到和妃叹道:“如妃妹妹,还好你没有等在那含元殿外,不然等了那么些日子,最后还是见不到皇上。”
“皇上现在怎么样了?”我对萧泽的情形还是很担心的,开口问道:“姐姐们可知道皇上是不是醒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