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佩玖说道:“洪大哥,泥鳅那边你叮嘱一下,让他暗中查查那几个人的下落。”
“好。”洪二应道。
“崔小哥,以最短的时间联络上咱们主顾中那些刘记的债主,请他们从现在开始轮番在刘记门前讨债。事成之后,他们会得到城郭酒最优惠的价格。”陶佩玖说道。
“好。可是玖姑如此一来,万一刘耀能狗急跳墙,对小赖不利,怎么办?”崔三说道。
“狗急跳墙不至于,我只是要提醒他一下,贪心不足,小心被噎死。”陶佩玖冷冷说道。
刘记她可以不在乎,可以当做他为二老养老的资本,但是城郭酒坊,他刘耀能想都别想。他似乎都忘了自己眼前要紧的是什么?
“郭公子,你负责在这几日内,将刘记酿坏了董城主寿酒的话,散播出去,闹得越大越好。”陶佩玖说道。
“好。这活儿交给我就好。我早看那厮不顺眼了。”郭子仪脸色冷厉地说道。
他城郭酒坊要是顺便什么都卖的话,他何至于落魄这么久。他可以让与陶佩玖,因为陶佩玖给了他郭老爷子的酒方。而刘耀能算什么,凭他也想占有城郭酒坊?
陶佩玖安排好了这一切,就由贺叔驾车,来到刘记。
刘耀能正打算出门,听说陶佩玖上门来了,心里不由地发虚。可是事已至此容不得他退缩了。
“哈哈……这是什么风把玖姑您给吹来了。”刘耀能稳了稳心神,来到会客厅,看到早已等在那里的陶佩玖,说道。
“刘公子,你说呢?”陶佩玖皮笑肉不笑地反问道。
“哈哈……瞧这话说的。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怎么会知道你的想法?”刘耀能继续打着哈哈说道。
“哦?”陶佩玖不屑地撇撇嘴,说道,“我本来还想谈谈地契的事,现在看来我好像来错地方了?”早就料到刘耀能会抵赖。陶佩玖也不多说,站起来就往外走。今天来是给刘耀能一个警告,也是为了打草惊蛇。
“玖姑,这就走啊?不多坐一会儿。”刘耀能擦了擦额头的汗。他一听到地契两个字。就忍不住要说实话了。但是这跟他设想的不一样,他不想留下话柄,早就找好替身,让他帮忙把地契拿来。
“对了。得福呢?好久没见了。该长胖了吧?”陶佩玖走到门口,顿了顿脚步,回头说道。
“得,得福。”刘耀能心里“咯噔”一下,一早上都没见他了,该不会……
“哦,还有春花、秋菊两姐妹。现在也是如花似玉,到了该找婆家的年纪了吧?”陶佩玖莫名其妙又说了一句。
刘耀能的心再次被提溜起来,好像今天也没见到她们两。
“你这孩子多了,少一个两个的也没关系吧?”陶佩玖说着,还对着刘耀能神秘一笑。
刘耀能眼瞅着陶佩玖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就一叠声地嚷着:“得福,得福在哪里?”边嚷着边冲向刘公、刘婆的房间。
“干什么,你这是?慌慌张张成什么样子?”屋内刘婆差点儿被闯进来的刘耀能撞翻在地,生气地说道。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一家子都是这么毛躁的人。刘婆抱怨道。春花早上还打烂了一个青花盘子,慧娘递汤碗的时候,失手把滚烫的汤。泼在了她的衣襟上,还跟她顶嘴。刘婆正一肚子的不满,这会儿刘耀能又把她撞了一个趔趄。
“我说耀能,你怎么不通传一声,就进来了。”刘婆捶着肩膀,说道。
刘耀能现在哪儿还顾得上听刘婆叨叨。撂脸子进了里屋,发现里面熟睡的得福,模了模他滑女敕的脸蛋,轻松地笑出声来,连说吓死我了。
本就一肚子火的刘婆。见刘耀能不问她一声,光顾得看着得福傻乐,又要发作。
身旁的王婆子,也就是刘耀能的女乃妈,赶忙打圆场,这才混了过去。
刘耀能临出门对着王婆子使了个眼色,王婆子会意,找了个借口就从离开了屋子。
刘耀能已经在外面等她了,见了面,忙说道:“这几日看紧得福,不要出门,也不要让陌生人接近得福。”
王婆子应了声,又说了慧娘跟刘婆争吵的事。刘耀能一听这话就一阵头大,这都什么时候了,这些女人怎么就不能消停些?
“慧娘在哪里?我正要找她呢。”刘耀能问道。
“一早带着春花、秋菊出门了,说是绸缎庄进了新料子。”王婆子道。
“什么?赶紧派个人,把她们统统都找回来,这几天禁她们的足。”刘耀能气急败坏地说道。陶佩玖刚才的话还在他耳旁回荡,他害怕了。
事情怎么变成这个样子,跟他料想的完全不一样。
“少东家,少东家。”一个贼头贼脑的人,躲在假山后面,小声喊道。
刘耀能一看,正是他派去掳走小赖的头目六子:“你怎么在这儿?”
刘耀能左右看了看,示意王婆子赶紧离开。
刘耀能几步来到假山后面,说道:“我这儿有董城主的眼线,不是让你别来吗?而且你不看着那孩子,来这儿干什么?”
“大事不好了。”六子苦兮兮地说道。
“怎么了?你说清楚点。”刘耀能来到假山后面,低声问道,“他们几个想要坐地起价吗?你当时不是说你找的人绝对靠谱吗?”
“不是这事。孩子,孩子,被抢走了。”那人道。
“什么?你,你,你。我说你什么好呢?这么点儿事都办不好?”刘耀能指着六子,说道,“知道什么人干的吗?”
六子附耳道:“看不出来路,大伙都说眼生的很,不想本地人。麻子扛着孩子逃跑时,跟那男的撞了一下子,那男的后来寻上来,非说他丢了钱包,要麻子赔。”
刘耀能气恼道:“想是遇上讹钱的,随便给几个子打发了不就完了。”
“麻子也是这么想的,就甩了一两银子,谁知那人说他丢了三千两,不给他就一直跟着。”六子道,“而且那男的身手还不错,麻子不敢跟他硬碰硬,就想跟哥几个汇合,一起撂倒他。谁知哥几个都被他给撂倒了。我赶到的时候,他们都躺地上哼唧呢。孩子也不见了。”
刘耀能道:“那男的应该不是玖姑一伙的。”陶佩玖刚才说话那意思,分明就是没找到孩子。
“说不定人是被她的仇家给掳走的,不管了,你还是按计划拿地契去。”刘耀能道。
“可是没有孩子怎么办?”六子为难道。
“你傻啊,在街上随便抓一个差不多大的孩子,装麻袋里面,她哪儿分得清是不是她孩子,你拿了地契立马开溜就是了。”刘耀能把握十足地建议道,“愣着干什么快去啊。”
不过,这陶佩玖怎么这么快找上门来,该不会是那几个人露了什么马脚吧?
“少东家。”一个学徒跑来叫道。
“什么事?”刘耀能背着手,抬头望天地问道。他在学徒面前,向来谱摆的很足。
“前面有人来讨债了。”学徒道。
“讨债,哼。让他们等着。我可是忙着给董城主准备寿酒,才没按时给他们货的。有本事让他们去找董城主说理去。”刘耀能应付讨债的游刃有余。
“可是外面传言说我们酿坏了董城主的寿酒,董城主已经大发雷霆了。”学徒道。
“什么?这话谁乱说的,小心烂了他的舌头。”刘耀能淡定不了了,“那些闹事的人轰出去就行了,这还用我交你。”
“外面来讨债的都带了家丁来,人数超我们三倍不止。他们说再不赔钱,他们就要砸酒坊了。”学徒道。
“反了,他们。”刘耀能来来回回踱着步子,“快请几位城主府的侍卫大哥,去前面帮忙拦点儿。”刘耀能打算采取拖字诀,能拖一时算一时。等地契拿到手,这些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他不知道被他寄予众望的六子,一出刘记大门,就被洪二派去的人盯上了。陶佩玖自然很清楚他拿人顶包的事,当场揭穿了六子的把戏。
六子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得意与自己轻易逃月兑,殊不知那只是陶佩玖为了跟踪他找出小赖,故意使的计。
“少东家,那些侍卫也有些顶不住了。”学徒擦着冷汗,跑到刘耀能面前说道。
“胡说,那些都是董城主府上的侍卫,随便亮亮腰牌,那些人都得吓得腿肚子转筋。”刘耀能极有气势地说道。
“可是,可是,那些债主正在给几位侍卫做思想工作呢,问他们有没有见过寿酒,不要被骗了还帮人家数钱。刘记的酒根本不能喝城郭酒相比,董城主也被骗了之类的。”学徒一五一十地传着话,他现在对这些话都有些将信将疑的了。
“快,快把侍卫们请进来。”刘耀能坐不住了。再让他们听下去,指不定出篓子。
“少东家。”一个人叫道。
“又是什么事?”刘耀能现在跟惊弓之鸟一般,条件反射般从椅子上起身。
“六子,事儿办得怎么样了?”刘耀能见是六子,小心掩上门问道。
“别提了,被拆穿了。我能逃出来就算不错的了。”六子拿起桌上的茶,灌了一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