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x!"李青宝嘴里轻吐出两个字,连动作都没慢,自然的坐在廖菲妃的身旁。
一时整个大厅里的人都呆了,那一字排开站在廖上河身后的尉官对着他怒目而视,亲自负责招待的良坊老板腿差不多软了。
廖菲妃那对大眼睛投射出异样的神采,一转不转的注视着李青宝。
"你骂我?"廖上河愕然了半晌,才猛的目露凶光,盯着坐在侧面的李青宝。
"你不能骂?"李青宝轻蔑的一笑,倒了杯清茶,手指在杯沿转着。
"草!你敢骂我?你知道不知道我是谁?你知不知道自己是谁?别以为你救了廖菲妃,你就能直着腰做人了!你他**的就是廖家的一条狗……"廖上河怒吼了几句,抓起桌上的杯子就冲李青宝扔过去。
李青宝手一张将那杯子接下,递给一身冷汗的老板:"喏,那条疯狗扔过来的。"
"给我抽死他!"廖上河咆哮道。
六名尉官齐刷刷的跟机器人一样抽出一根甩棍,啪的伸长,冲着李青宝就冲过去。
"谁敢动!"廖菲妃一拍桌子,指着廖上河就说:"廖老六,你要伤了李青宝,我,我告诉爷爷……"
廖上河听到廖老的名字,浑身一颤。
在廖家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两个半人,一个是廖老,一个就是廖成彰,廖菲妃算是半个,她仗着的是廖老宠着她,跟廖成彰就是她爸。
"都退下,"廖上河胸口剧烈的起伏,这口气他咽得可不舒服,"上菜!"
李青宝对廖菲妃为他出头,心情大悦,本来他就不怕廖上河,但有佳人相助,何乐不为呢。
"喏,这是蟹皇鸭,我给你把骨头剔了……"廖菲妃故意要气廖上河,等菜一上就主动为李青宝服务,一副小恋人的模样,把廖上河看得心脏都快爆炸了。
李青宝一脸坦然,没半点不自然,用筷子夹起鸭肉就往嘴里塞,还向廖菲妃微微一笑。
廖菲妃报以甜美的笑容,身子都快靠上去了,肩膀贴着肩膀。
"好吃吗?好吃下回咱俩单独来。"廖菲妃眼角微弯,一脸甜蜜。
本来是帮廖上河接风的,他倒跟个局外人一样,要说是灯泡,也绝不是节能灯。
李青宝被廖菲妃贴着也不好受,肩膀、腿和胳膊都有短暂的摩擦,这让他这忍了二十五年的正常男人,都快要心慌意乱了。
修为再强,剑修也不是禅修,一身童子功到老,但烛门这狗日的门规,注定在金丹期前李青宝就只能看不能吃,做个悲剧的娃。
"哎呀,掉了……"廖菲妃用筷子夹着刚上来的鱼翅送到李青宝的嘴边,却一滑落了下去。她一低头,脖子上的项链也跟着掉到桌底。
那条白金项链是廖成彰送给她的成年礼,她一向都很在乎,忙低身下去捡。
廖大小姐这头就贴在他的大腿间,嘴里的热气几乎要喷上去了,更不妙的是她穿的是开襟的连衣裙,要正常坐着,那还好说。这一矮身,衣襟跟锁骨间就形成了个大间隙。李青宝的目光瞟了下,一下就觉得血脉贲胀了。
廖菲妃用手扒了几下,没抓到,就用另只手撑着李青宝的大脚,这可要了李青宝的老命了。
可还从没跟女孩这样亲密过,他顿时感到口干舌燥。
"咦?鼓起来了……"廖菲妃没经脑子的说了半句,俏脸腾的红了,一双手用力的在李青宝的腿上掐了把,"快帮我捡。"
李青宝赶忙推开椅子,弯身下去替她把项链捡了起来。
对面坐着的廖上河那张脸都成了酱紫色,举起筷子狠狠的插向一盘青菜,就听到一声轻响,筷子断成两截,那菜盘也被他直接捅裂了。
"姓李的,好好做你的保镖,别异想天开!"廖上河擦了把嘴,将餐巾往桌上一扔,寒声道。
妈的,也不知清妹子咋搞的,到这金河来就变了?一向眼高于顶的她能看上这姓李的?
"廖上河,你要知道你的身份……"
话一开口,廖菲妃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就身份来说,李青宝可跟廖上河天差地远呢。
可她哪能想到,廖上河在李青宝眼里充其量就是个稍微有些本事的凡人。
"什么身份能做什么事,你自己要有分寸,"李青宝冷笑道,"别惹惹不起的人。"
靠,这话该我说啊!廖上河脸都快黑得跟炭差不多了。
"对不住了清妹子,这饭我吃不下去了,先告辞。"廖上河突然站起身扔下句话,带着六名尉官就走了。
老板的眉毛狂跳了几下,想要去追,又怕再惹这位大爷生气,只能呆呆的站在原地。
"你表现不错嘛,知道配合我把这家伙气走。下回要再有这种苍蝇,你还要帮我。"廖菲妃满意的说。
"假扮男朋友吗?"李青宝笑道,"收费便宜,一次一万。"
"你……你都占了便宜了,还要搁外收费?"廖菲妃气道。
她心想以她这国色天香的模样,那真要找假男友,那不从金大排着队挤破头赶着来。这家伙是不是祖上穷了九辈了,钻钱眼里不肯出来?
"喂,是你占我便宜吧,你刚才把头挤在我那里,我差点……"
"你敢再说下去!"廖菲妃红着脸喊道,这种丢人的事,大家心照不宣就好了,摊开来也不觉得难堪吗?
"其实感觉不错,要不你再来一下?"李青宝挤眼说。
"你去死!"廖菲妃浑身发抖,可她心里觉得并不是在生气,而是在害怕什么。
廖上河打从良坊出来后,那张脸就没阳光过,低沉得像是十二月的雨。跟在后头的尉官倒不敢多问,沉默得让气氛更加压抑。
来到停车场,廖上河才终于爆发。
"我草你妈个批!一个小保镖也敢惹我!我……我不把你家弄得四分五裂,我他妈就不姓廖……"
一辆丰田凯美瑞被他踹得引擎盖都凹了下去,发出阵阵的哀鸣声。看车的人跑过来看了眼,被那六名尉官冷漠的眼神吓得跑开了。
好半天,廖上河终于停了下来,他沉声道:"给我查,把那姓李的底都翻过来!"
一名尉官忙去打电话,他们的速度倒是快,结果却让廖上河快发疯了。
"什么?孤儿?连他的养父都死好几年了?我草!"廖上河手中抓着的雪茄被他掐成两半,"这狗日的倒活得洒月兑!不行,再去查,什么同学,朋友,以前的女人,都给我翻出来,我就不信没法治他!"
李青宝可不知道廖上河在抽风,他等廖菲妃睡着后就再次赶到了明湖村,想看看谭核和谭非弱父子怎么了。结果却让他大吃一惊。
武哥跟长沙土夫子挖的地道被人灌水泥封了起来,谭核失踪了,谭非弱被人用一把铁锄钉在了主人房的墙壁上,都发出阵阵的恶臭了。
是谭核嘴里那个主人下的手?
但杀了谭非弱带走谭核,是想要给谭核教训,还是给自己警告?
李青宝想不通,就想去找慕容野问问,看这几天是不是有人进出慕容浩的老宅。这时,就听到外头一阵喧嚷,慕容野的声音最清楚:"喂,买这老宅的家伙,该交垃圾费了!"
村里可没有垃圾费的说法,慕容野是瞧这户新来的太古怪,找个理由想进去瞧瞧,跟着他过来的人可不少。谭核用常靖海来压村委会能行,但村子里的人不见得会服气。
李青宝笑了笑,野叔倒真能搞事。
想着他拿出一张折纸,扔在地上,瞬间那折纸变成了一条土狗,汪汪的叫了几声,就去拱门。而他则一个翻身,出了老宅。
没过多久,那受傀儡术控制的土狗就将门顶开。慕容野一眼就看到被钉在墙壁上的谭非弱:"喂喂,那不是那家人的孩子吗?他这是搞行为艺术呢,还是……"
一股腐臭味飘了过来,慕容野立刻大喊道:"妈的,出事了,快报警!"
跟他来的人乱成一团,胆大的马上冲到宅子里。
丁芸接到110出警上报的电话,将写到一半的报告扔下,披上警服就往外跑。
第二天一大早李青宝就被叫到了市局里。
"明湖村,你是在那里长大的吧?根据慕容野的交代,上周你还去过明湖村,问了谭家的事,"丁芸问到一半就压低声音,"又是那种事?"
李青宝好笑的说:"丁大警花,你不会怀疑是我动的手吧?还是你懒了,没法结案的事就赖到我身上?"
丁芸脸一红就说:"疑点都集中在你身上,我只是例行问话……"
"我只是个保镖,唔,我还劝你一句话,刑警嘛,是不错,但是呢,"李青宝说,"还是太低端了。要不你陪我一晚上,我就告诉你一些线索?"
丁芸那张脸更红得像火:"你……你胡说什么?"
"算了,有的事你不知道是你的福气,"李青宝轻拍下她的肩膀说,"你陪我一晚,我也不会把谁是凶手告诉你。"
丁芸恼羞成怒,心想,你不告诉我,我不会自己查?
"噢,对了,上次那头野猪,你们是分了吃了吗?还有剩下的野猪肉吗?"李青宝临走时问道,他还想顺几斤烤来吃。
"……那头巨型野猪被动物专家拉去动物园研究去了。"丁芸黑着脸说。
"浪费了,吃掉多好啊。"李青宝说着,看到手机响了,一接起来是唐叔打过来的,让他赶紧回来,帮搬家去新湖苑。
庭芳阁、新湖苑都是金河的超高档别墅区,后者仅有二十六栋独立别墅和七栋复式楼,全都采取豪华装修,位于新湖大学北大门外,但复式楼跟独立别墅中间还立着一堵高墙,可说虽都是高档住宅,还是有高低之分,算是泾渭分明。
一辆辆的搬家公司的车驶到七号别墅外,工人就跳下车小心的将打包好的东西扛进别墅里,秦岭抽着烟跟唐叔说话,原先雇的仆人就盯着工人。
李青宝随廖成彰、廖菲妃走到客厅里,抬头望着比庭芳阁眼线更明亮的天窗,就听廖成彰说:"这里离金河大学不远,以后走路去上学就行了。"
廖菲妃撅了撅嘴,说是不远,可还有两三个街口的距离,却也不算近。
李青宝瞥了廖成彰一眼,被唐叔的电话叫过来,就被廖总单独叫去谈话,本想是要问廖上河的事,他心头也想好了怎么回复,却没想廖成彰问起的是谭家父子。
谭非弱一死,谭核失踪,廖成彰再想到这事跟那常靖海可能有关系,秦岭就动手了。
早上省委组织部下令将常靖海的市委秘书长一职给撤了,按市里的安排,常靖海将会被安排到司法局做副局长,这权力轻重一目了然,他的仕途算是到头了。
具体常靖海跟谭家的关系,秦岭也调查清楚了。是谭核主动找上的常靖海,送了枚清时的总督符印给他,就求得他在慕容浩老宅一事上出手帮助。
常靖海估计也猜想到那是李青宝的老家,他想查李青宝的底细比秦岭都要简单。就算不为廖菲妃着想,为了李青宝,廖成彰的动作也必须做,否则无法跟廖老交代。
廖家这一出手,令整个金河官场都着实震荡了一番,对廖家的滔天权势不禁大为敬畏。
廖成彰问起谭非弱的死,李青宝倒没藏着腋着,坦然把自己做的一切都告诉了他。
"你让我替你查的关于谭家背后的主人的事,暂时还没消息。但能指使谭家的人屈指可数,只要有蛛丝马迹,都能查得到,你就安心保护清儿。过两天我就回京去了,秦岭还会在金河待一段时间,有事你就找他吧。"
跟庭芳阁的别墅一样,新湖苑的别墅中都留有一间属于廖成彰的房间,破例的是,顶层留给了李青宝,这回不劳动他出手,整个顶层凿成了一间房,他跟廖家父女打过招呼后就上去布置房间。
先将鼎炉从纳虚通戒中拿出来,置于房间正中间,上次炼固体丹剩下的材料也分门别类的放置好。幸好靠墙处李青宝要求留下了一面书架,每一格正好用来放材料。
但有些花了好些精力收集到的材料和一些丹药成品都被他放在纳戒的隐秘处,就算廖菲妃戴着子戒也拿不出来。
却是李青宝在拿材料的时候,一爪子抓出来条粉底黑蕾丝边的小裤裤,让他愣住了。
靠!这可是法宝啊,一条小裤裤,你也塞进去?
李青宝别扭的想着,扭头瞧着房间没人,握着小裤裤,脑中浮想联翩,仿佛廖大小姐正穿着这条小裤裤,摆动着粉女敕雪白的大腿在自己面前走来走去,勾自己的魂。
这时,就听到楼梯上传来脚步声,李青宝赶紧把小裤裤扔回纳戒中,静气定神,回头瞧着鬼头鬼脑站在门口的廖菲妃。
"你又要炼丹?"大小姐抽抽鼻子,材料中大半都是药材,味道不算好闻。
"等秦先生将我要的材料给送过来再说,你不跟廖总在下边待着,跑上来做什么?"李青宝不敢转身,刚才那番胡想,让他下面傲然抬头了。
"我爸在跟秦叔谈事,我才不想掺和,"廖菲妃捂着鼻子说,"对了,明天廖上河说要请吃饭,我爸答应了,你要小心一些。他不敢对我做什么,他……"
"哼,就那小子,别以为在军队里混了段时间,就真把自己当兵王了,"李青宝总算软了,他转过身,眼里闪着冷光,"就他那样的,我不是吹牛,来一个残一个,来一百个正好给医院创收。"
廖菲妃掩嘴笑了声,她清楚李青宝本事大,廖上河不玩阴的,根本不是他对手,提醒他了就好了,于是挥挥手下楼去了。
离晚饭还有段时间,李青宝把门反锁上,就盘腿坐在地上。
化金诀到手有些日子了,算是初窥门径,但真进展极慢,跟李青宝拿手的无由生木诀和云火诀简直不可同日而语,后两门都是少年时就开始修炼的,已可说是精通。
烛门属于剑修一脉,五行中独推火行,于炼丹一道亦有妙处,李青宝年幼时就先修的云火诀。有慕容停亲身指点,进境极快。后来机缘巧合,才得到无由生木诀,同样练得不慢,到现在已跟云火诀并驾齐驱了。
但化金诀显然有点另类。
在烛门中,是以九煞功为基础,转而化出火行的九煞剑芒。二十代前,烛门先辈弃剑修拳,创了九煞拳,到慕容停那辈就已是拳剑双修,但根本还是火行。
无由生木诀能大成,在慕容停的眼里就算是莫大的福气了,可就算是同云火诀一样修到了第三层,都无法修出剑气。
无论是化金诀、云火诀、无由生木诀,在修士眼中都属于入门级的五行法诀,所谓入门就是最初的修炼容易,想要精通却很难,按李青宝的理解有点像是国外大学的宽进严出。
如何修炼化金诀,李青宝倒不是没法子。
化金诀并非是正统的金行法诀,它跟火行法诀有想通之处,它的第一层叫"融金于水",简单的说就是将金属融成水态。
要做到这点,李青宝用云火诀轻而易举。但化金诀的作法是将金属的看成是极小一块组成的一大块,然后让这些极小一块中间的组织分离。
由于这极小一块太小,分离后就跟一滩液化的金属一样,才叫"融金于水"。
这对炼器有莫大的妙处,李青宝一直很用心去琢磨。
若不是要保护廖菲妃的话,而最近事情又多,他都想要闭关了。
融金于水后的第二层叫"合金于物",简单的说就是例如将铜和铁直接先融后合,变成半铜半铁的新东西。
慕容停曾提过,金行法诀在几十年前还常见有人修炼,到后来科技发展太快,各种工业设备层出不穷,就让好些修士起了取巧之心,直接利用设备省时省事省力。
但这样就等于断了五行一脉,永远休想修出五行剑芒了。
类似烛门一般,大多的修行门派专注的仅是五行一门。毕竟五行相生相克,相生还好,相克就麻烦了,所以五行剑芒就基本上是一个传说。
但这传说也激励着修真界崩裂后断断续续的存在于世的修士们去努力,可一到工业化的时代,谁还肯花力气去修那些要苦炼的法诀。
简单的说,筑基期前的炼气期分九层,但前六层都未必能打得赢有枪在手的凡人。
炼气到筑基的门槛可不是那样容易能模到的,筑基到金丹就更难了。
李青宝花费了数年,连门在哪儿都看不到。但他不会放弃一丝希望,修炼化金诀最简单的法子他也想到了。
七号别墅门口除了花园还有一块两三百平的空地,搬进来的第二天他就让秦岭送来了一百吨的钢条堆在空地上。
这些钢条本来是要用在京泰在金河的项目上的,却优先的照顾李青宝了。
廖菲妃感到好奇,难道李青宝想要盖屋子吗?
唐叔按李青宝的请求在四周拉起了黑布,带着仆人关上大门回别墅里去了。
李青宝这才绕着钢条转了几圈,伸出右手按在钢条的一端,就看一团淡金光芒从他的指缝中生出,如气雾般绕着他的手。
见过九煞拳的廖菲妃还能保持平静,但接下来就让她嘴合不拢了。
只见那金色气雾随着李青宝的手往前推,那钢条跟积雪遇上滚水似的,慢慢的熔化,一滴滴的落在地上,发出滋滋的响声,聚成一滩,跟电视中看到钢厂里的熔炉中的钢水相似。
没多久工夫这五米长的重达半吨重的钢条就消失了,地上的钢水把水泥地都烧得变色。
李青宝感觉也很费力,看来这法子有用是有用,但花费的时间也必定不断,属于是笨方法。
"教教我吧。"廖菲妃眼里冒光,跟上来就说。
"你学这个干嘛?"李青宝好笑的说,"想出去害人?光你现在这身子骨,一踢过去,就是头猛虎也得歇菜。"
"哼,不教就不教嘛,废话真多,"廖菲妃抱着胳膊,"快到时间了,你想想怎么应付廖上河吧。"
李青宝笑而不语,把钢条移到车道旁,就去车库拿车。
这回请客照旧是在良坊,客人除廖菲妃外,还有廖成彰、秦岭跟单小莲的父亲单丹青,单小莲在接受心理医师的治疗,在家休养就没来。两家都搬到了新湖苑,单家是八号,挨着廖菲妃。
听说单丹青原订的是九号,听说廖菲妃的别墅是七号才特意换的。
有廖成彰在,李青宝想廖上河不会太夸张。但这回廖上河没让良坊闭门接客,他的尉官却在包厢门外将李青宝堵着了,理由很正当。
"这是家宴,李先生,你不在名单上,来,跟咱们一桌。"
守门的尉官微笑着将李青宝迎到了另外的包厢。
这位尉官挂的是上尉衔,剩下的尉官有四人是中尉,最年轻的是少尉,年纪都比李青宝要小,带他去包厢的就是上尉。两间包厢挨着,推开门,李青宝心想,好嘛,凑一桌了。
除掉廖上河的六名尉官,廖成彰带来的四名贴身保镖都在,加上李青宝十一人,坐十五人的大桌倒不挤。
余甲、黄佣硬汉得很,才给雷虎、黑七轰了,没两天就原地复活了,但有伤在身,就没喝酒,看到李青宝进来,眼神极为不善。
这俩都把上回对付绑匪做饵的事看成是李青宝有意为之,目的自然是为了教训他们。
剩下两名保镖投过来的目光也带着浓浓的恶意,连声招呼都不打,冷冷的看着李青宝坐下。
菜是早就点好的,等菜一上,李青宝泰然自若的举起筷子就夹。
"先喝一杯嘛,李兄弟。"上尉笑道,"要是酒量不行,垫垫肚子也好。"
一桌人都哄笑起来,到处都是讥讽的目光。
"想拼酒?打架不行就靠喝酒吗?"李青宝嘲笑道,"你知道尉官也有好几种吗?一天能尉七回的就是上尉,三到五回就是中尉,只能尉两回的就叫少尉……"
"你他妈说什么!"少尉听懂了,腾地站起来,手就往腰间别着的枪抓去。
"住手!"上尉阴沉着脸喝了声,微笑道,"这杯是我敬李兄弟的,看得起在下的话,就把这酒喝了。"
"你有什么值得我看得起的?"李青宝笑了,"你不过是廖上河的跟班,廖老六我都看不起,你算什么?"
上尉脸色一变,托着的酒杯快被他握裂了。
余甲黄佣相视一笑,这回有好戏看了,廖上河这几个跟班都有些来头,跟着廖老六只因为比他们更要强势得多。
"你有种,"上尉把酒杯放下,沉声道,"吃饭。"
廖成彰就在隔壁,跟李青宝翻脸动手也不用在这时,除了拼酒,廖上河准备的手段可多的是。
李青宝看到蟹皇鸭肉上来了,举筷子就往碗里夹了块,没廖菲妃替他去骨,也不能暴殄天物,这可是良坊的招牌菜,螃黄香跟鸭肉甜都混在一起,细滑无比。
上尉的眼里却抹过一丝冷笑,瞟了眼蟹皇鸭肉,筷子都没往那边移。
很快,隔壁的廖成彰、秦岭就先离开了,余甲黄佣四人自然也走了。
再等了五六分钟,廖菲妃脸色铁青的进来,喊上李青宝就往外走,单丹青比她先离开。
等他俩离开,廖上河才把上尉叫过去:"他吃了?"
"嗯,但廖总的保镖也吃了……"上尉担忧道。
"怕什么,"廖上河一怔后咬牙道,"谁能想得到是我们做的,几个保镖,叔也不会跟我爸翻脸。"
其实廖上河的父亲就改姓的事跟廖成彰闹得很僵,只是他不知道。
"你脸色不好,不是身体的关系,你现在体质很好,那就是心理问题,"李青宝边开车门边说,"廖老六那小子说了什么?"
"不关他的事,是我爸,他要给我相亲……"廖菲妃说着就气道,"我至于嫁不出去吗?他想让我跟那些公子哥相亲,他脑子撞墙了?"
李青宝扶着车门的手轻轻一抖,心里一时失落。他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在社会上混了几年,高低都见过,廖成彰的意思他懂。
廖成彰未必有拿女儿做政治筹码的想法,但门当户对是必然的,灰姑娘的故事只会发生在童话中,现实永远充满残酷。
而自己呢,似乎也不门当户对。自己是修真界一门之主,虽说这门派弱小了些,自己更是筑基后期的修士,她廖家再强不过一堆凡人肉胎。
这样一比,倒是廖家差了,可自己能怎么做?把廖菲妃抢了?金丹未破,连正常的夫妻生活都不能给她,用手指吗?靠,还不如电动玩具呢。
"你说我该听我爸的话吗?"廖菲妃突然问道。
李青宝的失神她看在眼里,她心里不禁涌起些奇思怪想,要是他反对的话,说明……
"应该听。"李青宝心痛的回了句。
廖菲妃心跌跌撞撞的坠到谷底,一时沉默。
你就一辈子做保镖吧!廖菲妃也弄不明白这身边的暧昧气流是怎么回事,她一直跟心里萌生的小芽在作对。
"回家。"廖菲妃挤到车里,不开心的说。
李青宝苦笑了下,刚将手刹放下,突然一阵刺骨的疼痛从背上涌出,他脸色一变,趴在方向盘上,五官扭曲的挤在一起。
"喂,怎么还不开车?"廖菲妃喊了声,发现李青宝没动,她倒是心头感到一丝希望似的,难道他在想法子劝我拒绝相亲?想到这儿,她的心怦怦直跳。
李青宝却感到无数个甲虫在啃着骨头似的,用它那大钳子和嘴,嘶咬着。
要说刚发生的时候李青宝有些懵,现在他就回过味来了。
这他妈是中毒了!
李青宝不用想就推断出是廖上河干的好事,脑中浮现着饭桌上的事,立时想到那道蟹黄鸭肉,问题出在它身上?
那同样吃了的余甲、黄佣他们……该死!余甲还是廖成彰的司机。
"快给你爸打电话……"
廖菲妃眼里闪过喜色,嘴角一翘,欢喜的模出手机。看来李大保镖是想亲自去劝爸了,他还算是有良心的嘛。
等电话一通,李青宝转过身,那张抽象的脸孔对着廖菲妃,她顿时尖叫一声,抬腿就往驾驶座踢过去。
砰!
李青宝才抓到手机,胸口就撞到方向盘上,一口甜血差点就喷出来了。
"喂?清儿,出什么事了?"廖成彰在电话那头喊道。
"是我,廖总,刚才吃的饭可能有毒……"
廖成彰的神经立刻绷紧,听到李青宝说可能只有他那桌有问题,才松弛下来。
"我跟秦岭在附近的商场里买些东西,余甲他们去洗手间还没回来……"廖成彰一看表,"秦岭,你去看看,别出事了……"
话没说完,只听男洗手间里传来一阵骚动,几个人冲出来喊:"有人倒在地上了,口吐白沫,可能是癫痫犯了,有医生吗?快打120!"
廖成彰脸一沉,他哪能猜不到是廖上河动的手脚,但搞到他的人身上,他也动气了。
那头李青宝收了线,就模出颗解毒丹药扔到嘴里,咀嚼了几下,咽了下去。
"你别吓我,你怎么了?"廖菲妃慌张的问。
李青宝那表情把她吓得不轻,差点就以为他是听了相亲的事,心里有了怨气,这直接跳过诸多环节,要做什么逾矩之事了。
听到李青宝跟廖成彰的对话,她才安心,可李青宝中毒又让她心里一紧。
"没事,"李青宝吃了药,舒服了些,背上散出些凉气,脸也不纠在一起了,"那狗日的敢对我下毒……我可好久没杀人了!"
廖菲妃一惊,她顿时背上生寒,廖老六对她不敬,可总是打小长大的,听李青宝的语气,那绝对不是一句恫吓。
廖上河在总参做的事,她或多或少知道些,若真干起来,连她都保不了李青宝,可劝他?要不是李青宝本事大,这说不定就把他给毒死了,能怎么劝?
李青宝担心的是这毒,他修到筑基后期,不说百毒不侵,一般的氰化物,他都能察觉出来,体内的灵力也能消化。
可这毒毫无知觉,发作起来剧痛难忍,要下回再中招,再来一把巴雷特,李青宝这条小命可就有危险了。那解毒丹也不容易炼制,还有十余颗而已,用一颗就少一颗。
"我真要杀了廖上河……"廖菲妃轻声的问。
李青宝默不做声,体内还有些余毒未消,但靠灵力已能清除了。
"他毕竟是我六哥,你能放过他吗?"廖菲妃本质还是善良的,恨廖上河也不到要他死的地步,她却清楚阻止不了李青宝。
见李青宝还不答,廖菲妃哀求道:"就算是为了我,好吗?"
李青宝心里一软,轻叹道:"那我能打他吗?"
"能,能,你最好把他打成猪头,打他到医院里住上大半年,打得他爸他妈都认不出他……"廖菲妃喜出望外的说,她没想到李青宝会松口,"最好打得他连女人都碰不了!"
"你是说让我把他的蛋蛋给踢破了?"李青宝笑了起来,眉间的忧伤像是消失了,"好吧,我承认你比我邪恶。"
廖菲妃咯咯的笑了,像朵出淤泥而不染的小青莲。
"我爸让我五一的时候回京相亲,你到时要陪我。"
要是苍蝇,廖菲妃大可用李青宝来做挡箭牌,可相亲,廖成彰那就过不去。
"嗯,我帮你把关,把你看不顺眼的都清理了,省得碍眼。"李青宝说着感到余毒都清了,才发动车,驶出了停车场。
廖菲妃路上话都没停,像是只有不断说话,才能消除掉李青宝要杀廖上河带给她的恐惧。
回到新湖苑,廖成彰的车停在别墅外。
"余甲和黄佣死了……"秦岭走上来说,眉头皱着,廖上河这疯子下手也太没分寸了。
李青宝倒不意外,他都痛成虾米了,那俩凡人能顶得住?
"廖总连夜回京城,小姐,去跟廖总告别吧。"秦岭说着侧过身往屋里一指。
廖菲妃啊了声,往屋里跑去。
"小李,廖总请你暂时先别向廖上河动手……"
李青宝抬抬眉,什么话都没说。
廖成彰离开金河,廖上河走得更早,生活渐渐恢复平静。
李青宝除了每天去杂物科,夜里就在研究化金诀,上百吨的钢条被他融成了钢坨坨,又重新运来了好几车。物业过来瞧了几眼,连问都没问。估计是琢磨这七号别墅住的人有什么怪毛病,这有钱人毛病多,不违法也管不了,违了法也不归他们管。
随着钢条变钢坨坨越多,李青宝的化金诀也越发的精熟,每天黑布一拉就练上了。
要不是今天单小莲把他跟廖菲妃叫过去,这一车他不到半小时就能熔掉。
单小莲心理治疗效果极好,几乎将绑架的事都忘了,单丹青单母和廖菲妃李青宝都有意不去提,她也恢复了活泼的性子。
按下门铃,单小莲把门拉开,李青宝就看到拘谨的坐在客厅沙发上的大男孩。
"这是胡冲,新湖大的。"单小莲随口介绍道。
大男孩忙站起来,伸出手说:"你们好。"
廖菲妃那双大眼睛立时闪得跟夜里的星星一样,轻握下手,就打量起大男孩。
她听单小莲提过这个名字,好像是……好像是她的未婚夫?
"你在新湖大?学什么的?"李青宝接过单小莲递来的香蕉,问道。
"学化工的,今年大三。"胡冲坐得笔直的说。
"你还是他学弟喽?"廖菲妃眯着眼,往李青宝身上一指,"你听说过他吗?他叫李青宝。"
胡冲一副吃惊的模样,看着李青宝就激动的问:"您就是李大学长?我听导师提过您,说要不是您,实验室都要换地方了。"
廖菲妃和单小莲一愣,这李青宝在新湖大名气这么大?
"你们不知道吧,当年有位教授在做研究的时候,重量弄错了,要不是李大学长发现,那实验一做,整栋实验楼都没了,还有,"胡冲像是追星族见到偶像,"我们现在用的教案都是李大学长写的。"
新湖大的化工学院在国内都是排得上字号的,经常接到国家重点课题,院士都有两位,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的更不在少数,每个教授都有专长的地方。
李青宝能指出教授的错,还直接用自己写的教案代替胡冲导师的教案?
廖菲妃感到不可思议,单小莲却冲胡冲冷嘲热讽:"胡叔叔说你木讷,现在滔滔不绝的,你是原来装的吧?"
胡冲女敕脸一红,也不敢辩白,眼睛不看单小莲,老盯着对面坐着的李青宝。
"你还会什么?"廖菲妃话里有话的问。
"你想知道?"李青宝也同样话中带话的回了句。
呸!臭流氓!廖菲妃心里暗骂,就看李青宝板起了脸:"喂,喂!学弟,你那眼睛看哪里呢?我可不搅基,你再看我抽你了!"
胡冲仰起头一脸幸福状,就差说你快抽吧。
李青宝顿时一阵恶心,幸好这时胡冲电话响了,接了电话,他就告辞了。
"小莲,你这未婚夫不是个基吧?"廖菲妃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