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后,辛酉日,明朗晴日,惠风和顺,瑞云漫天。
青黑色巨石修砌依山而建的魔宫巍峨壁立,层云缭绕其间,青山秀水环绕,一片密布青林花树的青原蔚然而深秀。金芒遍洒,林葱葱,烟茫茫,魔殿在其中宏伟夺目,一块黑玉石牌匾深嵌魔殿殿门前中央,天之厉和天之佛联手凝功所刻“天阎魔城”四字虎踞其上,边缘厉族神兽遨天张翼守护。
今日,正是等待了许久的良时佳日,浓浓鸿禧弥漫整个魔殿,悬挂其上的红绸锦喜色浓艳随风飘扬,两侧厚重殿门大敞而开,一块交织金色兽纹的红毯直从殿内双王座延伸而出殿外,直铺向远处的另一处殿门,金芒映着祥瑞倾洒而入,充斥逸散满殿,氤氲起热闹的喜悦。
“为何不见大哥大嫂?”
“大嫂带着质辛和无渊在无幻房里,大哥在断灭房中。”
……
“还不到时辰吗?”
“还有半个时辰!”
……
“树魁,你不是化树修行?怎会有时间?”
“吾提前几日在圣灵热泉修行,蕴养精元,可以延期这几日。”
……
“这座是谁安排的?”
咎殃来后与几人说笑罢,各自去寻坐处,寻到他的地方后,蓝眸四处一看,幕然大笑出声。
劫尘独自坐着含笑饮茶,她身边空着一个座位,是他的。
魑岳后无封和小四紧挨着空座椅,三人不时说说笑笑,见他视线,小四嘿嘿一笑,唤了声:“叔叔!”他颔首。
贪秽和擎念潮夫妻二人对视笑语最近发生之事,见他动作,抬眸:“为何不坐?”
咎殃摇了摇头,扶着下颌笑道:“一会儿!”
剡冥见擎思瑚头上不知何时沾了树叶,眸色微露出丝波动,抬手给她取下,擎思瑚见他手中树叶,虽知是他刻意让她,仍是忍不住欢喜挑眉一笑:“收起来带回去!这可是吾在天阎魔城打败你的纪念。”也没注意到他。
魈瑶和树魁最末,两人无声坐着,却有一股脉脉温情,低语两句不时抬眸看向众人。
这侧成双成对的,咎殃转眸又看向殿厅右侧,
克灾孽主和鬼邪眸底各自阖眸养神靠着座椅而坐等待良时,黑色十九和魅生默然坐着,还缎君衡的座椅也在这边。伺人不时送上茶水和果盘小点心。
这侧全是悠然独身之人,咎殃趣味满眼这才走回座椅落座后转向劫尘:“你可发现这座椅大有文章?”
劫尘会意颔首,转眸对上他:“并无人安排。”
咎殃一愣,端起身前茶杯轻啜一口,咽下笑道:“难道是他们自己如此坐?”
劫尘扫过说笑的众人,回眸道:“吾早起负责诸事,魑岳和无封带着小四进来后坐在这侧,兄长一会儿要主婚,随意坐到了右侧,贪秽念潮进来便选了左侧,克灾孽主进入站在大厅内看了一眼,竟也坐到了右侧,缎君衡几稍坐后便离开,吾派人写他之名,那座椅便是他的。”
咎殃笑笑,靠在了座椅上:“原来如此!”
话音刚落,殿内金色光芒、黑色闇气雄浑一闪,分别在新娘新郎房中的二人回来。
众人说话声一顿,齐刷刷起身看向王座,
“大哥!大嫂!”
天之厉和抱着昙儿的天之佛淡笑扫过众人,微撩衣摆落座。
“都坐下吧!”
鬼邪看了眼二人望来的视线,一笑,看看滴漏,从座椅上起身,走向魔宫殿门,祭司之袍一舞,嗖然冲天横出耀眼银白光球,彭得一声在空中爆裂开来,金银流光顷刻如万丈光芒冲飞四面八方。
“吉时到,迎新郎!”
两行并列而立的伺人,夹着中间金毯而立,手中各执祥兽,如意,麒麟诸物,当即同生共贺:“吉时到,恭迎新郎!”
殿内众人满眼喜悦望向殿门外,天之佛微动手臂,让昙儿朝向殿门坐在她怀里,见她黑眸睁得溜圆,晶亮望着,“啊…啊…”激动喊着,小嘴口水不时流着,小身子在怀里一跳一跳想要冲开她手臂的控制,天之佛一笑,手臂更小心的护着。
“乖乖在娘怀里坐着!”
昙儿根本听不懂,见殿外又突然闪耀起璀璨流光,黑眸刷的睁大,激动又叫喊:“啊……”
嘴角的口水啪嗒一声溅落在了天之佛手背上。
天之厉侧眸扫见,一手模了模她的小脑袋,从天之佛袖中取出了随身携带的绢帕,轻轻给昙儿擦了擦口水,顺手一按天之佛手背拭去水渍。
见昙儿嘴角又滑落,赶紧又给她擦了擦,无奈笑了笑,天之厉看了眼双臂护着她的天之佛,黑眸一闪,直接转身将绢帕直接绕着她的小胳膊一系。
天之佛一愣,反应过来他的用意,斜眸好笑:“哪有你这样的?快解下来,只给昙儿擦擦口水能有多累?”
天之厉凝向她笑了笑:“是不怎么累,只不过如此用着方便些,再有口水,直接抓着她的胳膊一抹。省下从你身上拿。”
顿了顿,想到了什么,笑出了声:“也许你用她的胳膊擦多了,她自己便知道怎么做了。”
天之佛错愕瞪了眼他,笑斥一声:“昙儿才刚刚能站起还不稳,让她自己擦,尽做白日梦!”
话音刚落,
“新郎官儿新娘子来了!”
小四见外面后无封所说的光亮一闪,幕然兴奋大叫出声。
天之佛急从天之厉身上收回视线望向殿门。
两道银光自远处天际横空疾驰而至,轰然一声,光影落地,银光散去,他化阐提满眼喜悦和一身鲜红喜服的断灭阐提现出身形。
众人一怔,齐刷刷转向断灭阐提,狐疑暗忖,新娘子呢?不是新郎官儿去接一同出现吗?
鬼邪见众人神色,勾唇一笑,礼仪有所变化而已,无幻是苦境登道岸之人,适当用些苦境仪式也不无趣味。
身为御者的他化阐提见断灭阐提双手在袖袍中下一时紧握,一时张开,双眸闪过丝笑意,走近站在他身后,望向流云下净无幻梳妆的宫殿:“她一会儿才会出现,你们日日见面,不过拜个堂,和平日也没什么区别。”
断灭阐提一怔,反应过来紧张被他发现了,尴尬笑了笑:“吾知道,可感觉总还是不太一样,等你大婚时便知道了。”
他化阐提淡淡勾唇,不再出声。
天之佛听到他们言语,似是想到了什么,突然笑着看向天之厉:“你娶吾那日是否紧张?”
天之厉一愣,转眸,见她笑中带戏弄,黑眸闪了闪,不答反问:“你又是否紧张?吾之心境与你一般无二。”
天之佛不料他如此回答,皱了皱眉,暗哼一声,无趣收回了视线。
天之厉眸底笑意一闪,余光瞥见众人视线都不在此,当即一把搂住她的肩拉近吻住了她耳边:“吾彻夜辗转一眠难成,披星戴月急奔到神殿,去某人房间还被拒。居然明知故问,楼至,你居心甚是不良。”
天之佛耳朵一热,急偏头避开他的热唇,抬眸紧张看向众人,见他们视线不在,才回眸红耳暗瞪他一眼。
天之厉笑笑不再戏弄她,正襟危坐沉稳看向殿门。
鬼邪回眸看看殿内滴漏,望向宫殿外绵连起伏的宫阙,再次朗声而出:“迎新娘!”
列在殿门前的两行伺人再次出声:“恭迎新娘!”
断灭阐提身子骤然一绷,双唇紧抿,远目眺望。双手无意识交握在了腰月复间。
他上战场也未如此紧张过!这真是!他化阐提无奈一笑,不再出声任由他去。
众人抬眸望去,只见天际现出五彩祥云,一人一龙自层层浓云中疾行而来。
众人一愣:“质辛!无渊!”婚事进程他们也一知半晓,还以为是新娘子骑龙而至。
质辛坐着化身龙形的无渊顷刻间已近了殿门,黑眸激动看向断灭,凝功一跃,翻身离开龙身。金光一闪,无渊也恢复了人身,急拉住质辛的手和他从半空落下。
断灭阐提见是他们二人,紧绷的的神经微松:“魔父,母后!”
质辛和无渊笑嘻嘻落身在两人身前,不约而同的拍了拍断灭的腿,眨着亮晶晶的眼仰头看他:“儿媳妇就在我们后面,马上就要来了!你可别太紧张了!有为父坐镇,千万别怕啊!”
无渊急清脆笑嘻嘻补充上:“还有为娘我!”
为父!为娘!断灭阐提错愕僵直了身子,还有儿媳妇!这都谁教他们说的话?
他化阐提看着刚到大腿边的二人极力忍住莫名滑稽的笑意,背后一推断灭,暗语:“快答应,否则他们两个不会离开的!”
断灭阐提嘴角抽了抽,对上两人亮晶晶的小眼睛一字一字道:“有你们在,吾一点儿也不紧张!”
黑色十九金瞳之中闪过丝微不可见的淡笑,收回视线端起了茶杯,昨日义父教了质辛和无渊一日,效果看来不差。
殿内其他人强压着笑,戏谑看着满脸黑线的断灭阐提。
天之佛无奈一笑,看向两个人道:“质辛!无渊!快到吾这儿来!新娘子要来了!”
站在不远处的鬼邪见他们两个还粘着断灭,眉心一拧,疾步走近,一抓二人后背,掌心凝功嗖的一声,向殿内抛去:“接住!”
质辛和无渊愣住,反应过来时愕然看着从空便要坠地,尖叫一声:“爹娘救命!”
天之厉和天之佛笑笑,刚要伸手凝功托住二人,劫尘和黑色十九已飞身而起,一人接了一个。
质辛和无渊急搂住二人脖子:“祭司叔叔太可怕了!”
劫尘红眸闪过丝淡笑,兄长方才分明是故意的,抱着无渊走近高堂之座放下坐在天之佛身边。
质辛急挣月兑了十九的胳膊,奔向天之厉和天之佛。天之厉起身一手拎起他放在无渊旁边:“回去再跟你算账!关键时候不使功力!”
质辛见他语气严厉,眸色温和,嘿嘿一笑,他觉着好玩儿嘛,刚要解释,殿外又起异光,激动叫:“儿媳妇来了!”
天之厉手一松,回到原处坐下,抬眸。
只见金毯之上紫光灵气铺洒,直从殿门绵延至高阶前顺着一阶一阶低至平地。
断灭阐提眼睛一眨不眨凝视着高阶边缘处越来越浓的紫气,额际竟然渗出了紧张的汗珠,他化阐提哭笑不得,推了推他的胳膊:“放松些!”
“嗯!”断灭阐提口中敷衍答着。
渐渐轻重不一的脚步声从看不见的台阶上传来。
他们来了!断灭阐提双眸闪了闪,急垂下看了看自己喜服,拽了拽这儿,揪了揪那儿,还觉不满意,急看向他化阐提:“如何?还有没有哪儿要动动!”
“呵呵!”殿内募得传出咎殃笑声还有众人忍不住嘴角泄露而出的浅笑。断灭阐提耳根微红了红。
他化阐提力持平静压下笑意,伸手装模作样拉了拉他袖子,上下一扫,收手,眸中刻意露出夸张的满意:“很好!去吧!”
断灭阐提微动了动胳膊放松,这才放心再次转向高阶。
浓重紫气中突然飞舞而起千姿百媚的各色花瓣,一股从未闻过的清雅香气扑面而至,沁人心脾。
他化阐提双眸微诧,这股香气!昨夜他处理完诸事,在走廊外散步时,好似闻过,非是天成,人力而为。
花雨缭绕的紫气中,一身凤凰缀金鲜红喜服的净无幻盖着盖头走到了高阶上,身边一名紫色锦罗衣半遮面的女子作为她之媵者双手轻扶。缎君衡双眸含笑,权当净无幻之长辈亲人走在她身边,亲送她出嫁。
三人缓步向殿门前站立的新郎断灭阐提走近,绚烂花瓣氤氲紫气随身而行,并立之伺人在三人走过时皆半蹲身,遵礼齐声共贺:“恭迎少君夫人!”
遮在盖头下的净无幻面色微掠过一丝欢喜的红晕,身边作为媵者的紫衣女子微不可闻地笑了一声,低语:“无幻,你方才心跳加快,脸肯定红了!”
净无幻一听她戏谑面色更红,幸亏有盖头盖着。
好不容易安静片刻后,声音又起,
“头千万别动,小心盖头掉下来,你的断灭就在前面,再有五十步就到了!莫急着看,以后能看一辈子呢!”
净无幻又被她说中心思,脚下突然踩到不平处,红着脸紧张下猛得一个趔趄。
“呵呵!”紫衣女子压抑的笑声也听得出极为欢畅和由衷之喜悦:“还有四十步!你的新郎官儿可比平日那个……”
话音突然顿住,净无幻一怔,下意识低语问:“那个什么?”
“呵呵!”低低的戏笑声又传入,净无幻知又被她逗笑了,面色红了红。
“断灭很好!他旁边的兄长……”紫衣女子不知该如何形容,抬眸细细看着,本来还戏谑的双眸,见他突然望来的双眼中一闪而过的内敛柔光,莫名一窒,募得收回了视线,不再说话。
缎君衡听着二人言语,余光发觉紫衣女子突然的异常,双眸顺着她方才视线所及处望去,恰是为断灭操持一切的他化阐提。精光一闪,若有所思噙着一抹笑意收回了视线。一个随性逍遥洒月兑恣意,一个内敛深沉重情重责,若有后续,质辛和断灭或该欢喜了。
他化阐提暗推了推紧张凝望三人的断灭阐提,提醒:“去迎新娘吧!”
断灭阐提募得回神,看了眼含笑的他,微抖擞了心神,微笑以示,迈步向三人走去。
等他停在三人面前,紫衣女子戏笑看了他一眼,“不伸手如何接新娘子?。”
断灭阐提尴尬闪了闪双眸,照着她所言做,紫衣女子笑了笑也不再为难,将净无幻纤白的手郑重轻放在他掌心,凝向他笑语:“携手共度,祸福与共。断灭小子,以后不得欺负无幻,她若受委屈,吾这个做义姐的绝不放过你!”
她何时与无幻结拜?见她对无幻之心真诚铁胆,断灭阐提手一紧,握住了无幻的手,凝肃淡笑点了点头:“义姐但可放心!”随后再问无幻是怎么回事。
缎君衡从怀中取出让鬼邪帮助所成之礼,走近二人,将手中灵力便织的锦绣护子图盖在二人互握的手上,两角一拴,抬眸凝视二人笑语:“护体护魂,早得贵子!今日之后,你们要夫妻同心,互相体贴,包容相依。”
断灭阐提和净无幻听了前半句双双红了耳根,等他说完,两人手互相握得更紧,郑重颔首:“缎爷爷教诲,吾和无幻谨记。”
缎君衡笑了笑,手轻轻拍了拍断灭的肩膀:“和无幻进喜堂吧!”
断灭阐提颔首,脚步微动,站在了净无幻身侧,扶住她的腰,一手握着她的手,侧眸朝向她遮着盖头的耳边低语:“吾扶着你。”
净无幻心底欢喜紧张,轻嗯了一声。
察觉她手发凉紧绷,断灭阐提知她紧张,双眸不觉露出丝笑意,他本来紧张急跳的心瞬间竟平静下来,搂在她腰间的手保护似的环住,淡笑低语:“莫紧张,有吾在!”
心底骤然涌过丝暖流,净无幻垂眸看着地上二人并列相行的步子,嘴角勾起,又嗯了一声。
鬼邪见他们走到距喜堂十步时,笑声说停,二人停步。
一侧伺人移动步子让开路,顿有四人抬着金色雕樽铜盆走入,铿然一声放在净无幻和断灭阐提身前,四人离开,鬼邪祭司之袍一卷,掌心顿现烈焰,挥向铜盆,一遇其内氤氲圣气,霎时燃起熊熊烈火,耀眼灼热,浓艳的火焰翻滚蒸腾在二人腿前。
鬼邪负手一立,抬眸笑看:“跨此火界,阴阳归一!”跨过之后便能驱除他们复活后身上存在最后一丝死气。
断灭阐提和净无幻淡笑,手指交叉一握,同时迈起右脚,跨过尺许长的烈焰,落在另一侧,再同时跨过了左脚。
触到二人的火焰霎时变作夺目火风缭绕拂过,哗然一声,缠绵二人身上的死气在火焰下化成黑雾散入了空中。
紧随二人身后的缎君衡欣慰一笑,离开金摊从另一侧路径化光急进入喜堂,紫衣女子继续跟在净无幻身后,随步而行,等他们走到殿门前时,他化阐提移步跟在了断灭阐提身后。
紫衣女子双眸亮光一闪而过,余光审视暗瞥了瞥他,这几日忙着陪无幻准备婚事所需诸物,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如今一见,倒是比无幻所言更甚一筹,趣味的他化阐提,她似乎有了继续在异诞之脉留下去的理由,除了帮那个瘸腿的义兄之外。
他化阐提走近才发现,花雨中雅香是无幻身边媵者散功而发,双眸微凝,开始安排中媵者该是劫尘,怎会变成是她?此人是何来历?难道是因和天厉爷爷、天佛祖母熟识之故才临时做了调换?
鬼邪笑声又道:“新郎新娘进入喜堂!”
断灭阐提和净无幻同时跨入,缓步走到了天之厉、天之佛和质辛、无渊所坐之处停住步子,他化阐提和紫衣女子紧跟站在二人身侧,准备一会儿拜堂时服侍二人动作。
擎思瑚戏笑看了剡冥一眼,低语:“花魁姐姐是女子,这下你再无怀疑了吧!”
剡冥双眸微闪了闪,淡笑颔首,纵使后来知晓她是女子,可无论如何他也不觉得花魁像个女子,身形分明就是男子。
擎念潮和贪秽对视,眼底笑意一闪而过,随即抬眸又淡笑凝望着堂内新郎新娘。
质辛和无渊看不见净无幻面容,黑眸着急一闪,扑通一声落地,想要去看。
天之厉和天之佛笑眸无奈一闪,掌心当即提功,一把将他们吸回了座椅上:“乖乖坐着!”
被他们功力控制动弹不得,质辛和无渊一愕,只能定在了座上。
黑色十九和魅生看见眸底闪过丝笑意,看来他们可以省心了。
鬼邪走到喜堂一侧,朝向二人而立,转眸看看滴漏,收回视线笑道:“吉时到!”
众人视线齐刷刷全定在了二人身上。
“新郎新娘一拜天地!”
花魁将他们手上所系之锦帕解开,断灭阐提和净无幻松开了手,转身朝向荒神禁地方向跪在锦垫上俯身拜下,花魁扶着净无幻小心站起。
鬼邪继续笑道:“新郎新娘二拜高堂!”
天之厉和天之佛四眸温和凝着淡笑,质辛和无渊也觉好玩儿,兴致勃勃看着,早忘了被天之厉功力控制之事。
断灭阐提和净无幻正对他们四人而跪,俯身拜了三拜,抬眸对上他们各自不同的视线,一个一个望过去,尊敬唤道:“爷爷!女乃女乃!魔父,母后!”
天之厉和天之佛颔首一笑,质辛拉着无渊的小手当即激动笑嘻嘻道:“儿子,儿媳妇,赶紧起来吧!”这时候应该如此说,义父是这么教的。
喜堂一静,
“哈哈,”
一阵阵笑声爆出,众人瞅着他俩人,一旁的小四见他们玩儿的开心,急看向后无封撇嘴:“我也要像质辛哥哥那样有儿子儿媳妇!我也要玩儿!”
后无封一噎,愕然笑了笑,魑岳回眸一拍他的脑袋,忍笑出声:“把你功力练好了再说!”
小四一愣,狐疑皱眉:“难道练好了功力就有儿子儿媳妇了?”
满脸笑意的咎殃募得转眸看向小四一本正经道:“当然!功力好了你去抢个媳妇儿然后把她关起来,就能有儿子儿媳妇了!”
小四双眸一亮:“真的?”
咎殃点头一脸无害:“叔叔何时骗过你!你爹就是这么娶到你娘的,未来就能有儿子儿媳妇了。”
声音虽低,喜堂内众人却是听得分明,呵呵笑出了声。
断灭阐提和净无幻眸底闪过笑意站起身子。
一旁的后无封不自然闪了闪双眸,垂眸搂住小四,手轻抚了抚他的衣物,面色微有些发热。
魑岳眼刀一记利扫向他,咎殃见到哈哈笑得越发灿烂,边笑边道:“敢做就要敢当!二哥你可不能否认自己做过的好事。还是你后悔娶了二嫂?”
魑岳嘴角一抽,微噎了噎,不与他一般见识,收回视线,转向垂头耳根微红的后无封和一脸好奇的小四,缓慢出声:“不后悔。”
劫尘红眸淡淡一笑,端起茶杯放入咎殃手中:“喝茶吧!”抬眸看向继续进行的婚礼。
鬼邪继续道:“新郎新娘再拜高堂!”
断灭阐提和净无幻转身朝向缎君衡所坐之处,蹲身便要下跪,缎君衡笑眸一震,腾得站起身子,他怎不知步骤中还有此,急抬手制止二人:“吾怎是高堂,万万不必拜吾!”
天之厉转眸看向他:“缎君衡,此礼你理所当然该受,高堂之中缺你不可!”
天之佛看向他化阐提笑道:“去扶你缎爷爷坐下!”
“嗯!”他化阐提走到他身边,笑语:“缎爷爷坐下吧,你难道要一直如此僵持让婚礼中断?如此似乎对新人不吉利。”
缎君衡一怔,无奈笑了笑,急放开了手坐下。受了二人三拜。好个他化,晓得他心思弱点,专捏此处。
鬼邪再道:“新郎新娘夫妻对拜!”
天之厉和天之佛笑看着二人行礼又站起。
鬼邪笑道:“礼毕!”顿了顿突然回眸看向质辛和无渊:“接下来是什么?”
质辛和无渊哈哈一笑,清脆冲着二人喊道:“送入洞房!”
天之厉这才收回了功力,两人黑眸一喜,急扑通一声落地奔向小四兴奋道:“快走,我们闹洞房去!”小四当即落地,三人拉着手凝功化光奔往新房。殿内其他人暂时安坐不动。
断灭阐提听了身子一僵,双眸不自在一闪,缓慢俯□子,花魁扶着耳根微红的净无幻走近趴在他背上,抱住他的脖子,断灭双手反扣住她身子,起身背起新娘缓步向殿门外走去,他化阐提和花魁在后面跟着相护,一路要背往新房不能落地。
黑色十九和魅生暗暗对视一眼,起身紧跟着向外而去,不知那三个小鬼要怎么闹,他们得看着,差不多了赶紧把他们带走。
天之厉扶着天之佛刚要起身,本还笑望断灭无幻背影的神色莫名一变,面色刷的苍白,身子微晃了晃。
“天之厉!”天之佛笑眸骤然变色,急一手反扣扶住他的身子:“你怎么了?”
天之厉阖眸压下心口已经消失许久的锥心之痛,面色微好些才睁开凝视她笑了笑:“无碍,一时未站稳。”
天之佛轻哦一声,见他神色已恢复了正常,微蹙眉心收回视线,他方才模样怎会是无事?
喜堂内本变了脸色的众人见他突然手指王戒凝光暗示,急从他面上收回视线,压下了担忧,恢复笑色。方才是心疾发作时的模样,大嫂并未见过,不能让她看出异常。
鬼邪眸底未曾预料到的震惊忧色一闪,强压下,负手看向众人笑着提醒:“这会儿断灭和无幻该快到新房了,你们再继续待着,洞房就别打算闹了。”
天之厉已很少有怒悲焦思之心绪,平日亦心情顺畅平和,不该如此快犯病,这不是做戏演出来之症状,他方才眸底的震惊不是做假。难道当真会与剑布衣他们所言之未来天之厉一样?天之佛可以帮助他安抚,但现在他绝不信会是此结果,未到后来谁都不能妄下定论,回到异诞之脉必须寻他一谈。
众人压着担忧笑笑,看向天之厉和天之佛:“我们先去了!”
话音落后急身化光而走,咎殃急出的笑声回音仍响彻在魔殿之中:“决不能让断灭这小子轻易进去!”
离开魔殿甚远,见不会被天之厉和天之佛发现,鬼邪、劫尘、咎殃刻意在飞过一处寝殿时以其他借口先停步随后再去,待其他人离开后,面上笑意倏然散去。
想起剑布衣信中所言,劫尘和咎殃四眸凝重看向鬼邪:“大哥心疾又显,方才症状,你隔空用祭司之力探脉,是加重了还是与以往一样?”
鬼邪对上二人视线,凝沉出声:“一样,但吾不能保证以后依然如此。”
劫尘心底一紧,凝眸出声:“那日你言,大哥此疾不会如剑布衣所言未来的天之厉般病入膏肓,以后若加重也仅是加重,应当不会威胁到性命……”
咎殃眉心一皱,蓝眸转向她:“兄长只言有五成可能。现在与未来若相关,大哥堪忧;若与剑布衣的未来无关,我们便能安心,而且这里大哥无事,未来剑布衣时空的天之厉也能无事。”
鬼邪对上她望来的双眸颔首。
劫尘红眸突然垂下,沉默半晌后看向咎殃:“能否证实时空,只有从三千和剑布衣能否出现和出现时辰着手,如此等着时间自己应验太被动。大哥若心疾未发,我们可以等,但现在,等只是错失先机。”
咎殃突然垂眸:“你有何想法?”
劫尘红眸果决:“不问未来,只观当下。彻底断绝一切可能与未来相关的因素,我们本不该受剑布衣信之影响。异诞之脉的未来只能由现在决定。”
咎殃见她决绝眸色,已然想到她所想是何,低低苦笑了一声:“我们的孩子不是三千,也不必有一个叫剑布衣的徒弟,如此便可达成,这是你的决定。”
“是!”袖袍中手指骤握成拳,劫尘避开他涩沉的视线,冷凝道:“大婚之后,你吾分房,过了三千生辰再合住。”
蓝眸倏然紧紧阖住,咎殃当即转身化光驰向断灭和无幻新房。
劫尘刷的抬起红眸,见他身影越来越模糊,心口有股窒息的难受,急阖了阖眸压下,片刻后再睁眸,满眼坚决看向鬼邪:“此法可有用?剑布衣信中所言的不确定太多,我们赌不起,任何可能致大哥命危的存在都要现在摒除。”
鬼邪双眸凝住,刚要出声
“好!”
一声暗哑的嗓音突然从咎殃飞去的所在低音回送。
双眸一怔,劫尘心底五味杂陈,微微垂下了看着鬼邪的双眸。咎殃,吾知你对与剑布衣和三千重遇之期望,但,我们别无选择。
鬼邪叹息一声,抬手轻按在她肩上:“办法虽然可行,但你考虑好当真要如此做吗?”
劫尘收起黯然,抬眸点了点头。
鬼邪凝视她:“不必如此仓促做决定。天之厉情形还须再看,也许这次只是偶然突发,以后不会再犯。剑布衣字里行间言外之意,尚有另一种解释。我们这个时空可以有三千和剑布衣为名的人存在,只要与他所处时空诸多时间不符,也可达成你之目的。未来的鬼邪刻意告知三千生辰,吾百思不得其为何,方才一想,用意或许在此,不必你那般极端,只要错乱时间便可。”
双眸微怔,三千和剑布衣都会存在,仅仅只是非那个时空的他们,劫尘默然半晌抬眸看他:“吾会认真考虑。”
鬼邪凝视她又出一句:“还有一法,你们可以不收元种八厉子女外之人为徒,牵一发动全身,剑布衣是无父母之孤儿,此一变,历史或许也可证明是无关。”
劫尘点了点头:“如何做吾再与咎殃商量。”
鬼邪见她神色凝沉,抬手抚了抚她的肩,叹笑:“欢喜些,我们去闹洞房吧,此事不能让他化断灭和无幻知晓。”
劫尘看着他点了点头,强挤出丝淡笑,鬼邪笑笑,扣住她的胳膊二人同时旋身化光。
众人离开的魔宫之中,天之佛本欲再问天之厉方才情形,却见本还激动四处观望的昙儿不住打着哈欠,只能暂时压下,轻扶着昙儿的小背,轻声哄着。
昙儿小手紧紧揪着她胸口的衣物,眼皮无力缓慢的一眨一眨,强撑着又迷迷糊糊看了她最后几眼,再也支撑不住,小嘴张开打了个哈欠,脖子一软,歪头靠在她怀里呼呼入睡。
睡着了小手仍紧抓着她的衣物不放,天之佛凝视她依赖贴着她的小身子,嘴角不由勾起丝温柔,低头轻轻亲了亲她绒发微乱的小脑袋,回眸尤带着柔笑看了他一眼:“总算睡着了,或许是今日热闹些,她折腾到现在才犯困。”
天之厉手指轻抚了抚昙儿红扑扑的小脸蛋儿,笑了笑:“走吧,送她回房中,吾也该告诉你方才是怎么回事。”
天之佛眸中笑意顿住,点了点头,一手托着她的小**,一手按着她的肩,小心抱着起身。
天之厉解□后黑袍披风,披在昙儿身上,系带绕过天之佛脖颈后系住,母女二人被包得严严实实,天之佛看了看身前拖地的披风,踢了踢,无奈斜眸:“吾怎么走路?万一踩住岂不是要摔倒?”
天之厉见披风紧裹母女二人模样,笑了笑,“吾未说过要让你走路,抱好昙儿。”
身子一俯,双臂当即将母女二人横抱而起,紧紧扣在怀中。
天之佛急搂紧了昙儿,天之厉笑凝向她无奈的双眸:“如此便不必担心了!”
周身黑色闇气一旋,天之厉抱着母女二人消失在了魔殿,只剩下满堂喜绸红缎映着射入的金芒璀璨生辉。
回到暂时在天阎魔城居住的寝殿,天之佛将昙儿放在床上盖好薄被后,抬眸看向静立凝视她们母女的天之厉:“现在说吧!”
天之厉走到她旁边坐下,抚向她的手背,对视笑语:“那是心疾发病时之症状,吾临时所想,此场合才能同时为他们所见,故现其象,未提前告诉你,让你担忧了。”
天之佛双眸一愣,募得想起那夜他刻意要她答应的事,出声:“做戏?”
天之厉另一手按在她肩头,笑着颔首:“吾安然许久,也该是时候犯病了。这心疾之罪魁,他们难辞其咎,再加劫尘自尽之前事,众人多次不顾己命救吾,这等事决不能再发生。这次定要让他们引以为戒,再遇难事不得隐瞒吾自作主张,更不得舍命。”
天之佛见他眸色对心疾之事淡然,突然抽出被按住的手轻轻环住了他的肩,倾身一靠,下颌搭在他肩上,手滑落抚在他心口:“心疾犯时除了方才症状还有什么?你一直未曾告诉吾,乘着现在说吧,一字也不许隐瞒。你若不言清,以后像今日一样突显症状,吾不知该如何配合。吾不想每次见你如此都担惊受怕。”
脸发白站立不稳,这种情形若非是他刻意做戏,也只有在功体内脏受重创伤及根基时才会现出,她当时还以为是此。
天之厉双臂微动,揉皱了衣物轻搂住她的背,含笑的黑眸却在望向她身后并排挨着的鸳鸯戏水枕时,缓缓散去了笑意,露出丝深藏其中的黯然复杂。
片刻后,启唇戏谑出声:“你在心疼吾?”
天之佛被他说中了心思,抚在他心口的手指用力一抓:“你想听吾言心疼你直说便是,还拐弯抹角。”
天之厉收回了视线微垂复杂凝视着她纤瘦的后背,低沉笑语:“如此你吾可以多说几句话,而非一问一答,很快结束。”
“歪理!”天之佛低斥一声,抓在他心口的手一松,温柔抚了抚:“结束是另一话题之开端,怎会是结束。”
天之厉头微动让唇贴近了她耳边笑道:“吾该理解为你与吾有说不完的话。”
天之佛斜眸瞥了他一眼,懒懒出声:“是你与吾有千言万语,永远说不尽。”
天之厉见她非得言语上占他上风理所当然的慵懒模样,心底一软,双臂凝功将她身子一抱凌空回转横坐在了他怀里:“言之有理。”
天之佛看二人姿势,无奈闪了闪双眸,只能把手臂垂在身前,侧眸瞥他:“你很喜欢如此说话?”
“嗯!”天之厉凝向她颔首,双臂当即环住了她的腰身笑道:“若非还须见其他人,吾倒是愿意一直如此抱着你,去哪儿都抱着。”
天之佛不料他如此说,一愕后,见他当真跃跃欲试,耳根一红,笑斥出声:“天之厉,你真是个无赖!厉族之王,沉稳威仪的大哥,吾该让劫尘他们一见你这模样!”
天之厉搂腰握住她身前一手,贴近她耳边低沉笑道:“你吾二人夫妻趣事,怎可让他们知晓。”
顿了顿,似是想到了什么,幕然对着她耳边轻呼一口热气,温柔笑语:“让他们知晓也无妨。为了公平起见,吾该同时修书一封,特意告知蕴果谛魂、渡如何和野胡禅,他们的好友楼至韦驮与吾欢好时是何诱人模样。”
天之佛身子僵住,啪的一声打开他的手,红脸嗔了他一眼:“以后一个人去睡!”
天之厉见她满脸恼羞,重新握住了她的手,低笑:“你是吾妻,吾理该夜夜相陪,怎能让你独守空房,寂寞思吾。”
天之佛一噎,斜瞥他哼了一声:“吾有昙儿和质辛,没时间想你!”
天之厉笑了笑后收住,认真凝向她双眸,低沉道:“吾可以告诉你,但你不得因之而自责。”
天之佛说笑眸色一凝,双手包住了他的手轻点头。“嗯!”
天之厉微回忆,启唇缓慢出声:“那次吾发现你取劫尘心脏时,是心疾初发,其实此前知晓他们几人之死,已有前兆,吾未放在心上……后来寻不到你,再次加重……你死之后,吾无记忆……心疾……”
一字一字的平淡叙述,恍然如梦的过去,她所知晓和不知晓的,全部清晰,
天之佛听着,心头发涩,不由垂眸,紧紧握住了他的手。
“吾养你心脏时,父王亦同时想办法治好了吾之心疾。”
天之厉说罢,垂眸凝向垂头看不出神色的她,却已能猜到,双臂一紧,叹息一声:“你又食言!吾以后该如何相信你不会再诳语?”
天之佛抬眸,力持平静看着他的黑眸道:“吾并未自责,是你多想了!”
天之厉见她双眸发红,唇上残留齿痕,幕得低头吻向了她双眸:“不要告诉吾,你眼睛又红又湿是被沙子迷了!”
天之佛本能阖住了眼帘,任他吻着,当即掩饰轻打了个哈欠,咕哝出声:“困了却不能睡觉,眼睛又红又湿常理之中!”
天之厉吻着的唇一顿,按压在她手心的拇指突然轻轻摩挲:“你这是提醒吾该尽一尽为人夫君之责?”
天之佛刷的睁开眼,见他眸色暧昧,咬牙瞥了他一眼,身上突然有些酸软无力,本还清醒的神思有些倦怠,不由打了个哈欠。
天之厉凝视她低语:“困了?”
天之佛颔首,微揉了揉眼睛:“怎么突然犯困了!”
天之厉抱着她移动到了床头,将她身子往昙儿旁边轻轻一放,俯身给她月兑了鞋,拉过叠放的薄被盖在她和昙儿身上:“困了便睡会儿,刚好能陪昙儿。吾在旁边看你们睡。”
天之佛疲累打着哈欠笑了笑,侧身一手轻搭在了昙儿身上:“不必陪我们,你去看看洞房闹得如何了,他们应当不会真为难断灭无幻吧?”
天之厉落地,重新给她掖了掖薄被:“劫尘他们知晓分寸,吾和你那次他们是故意为之。”
天之佛想起最后十四人之结局,嘴角微勾起丝笑意,最后看了眼天之厉笑眸,身子放松,收回视线阖眸,彻底陷入了锦褥中,不再说话。
不到片刻,卧房一片静谧中便响起了绵延平稳的呼吸声。
天之厉黑眸笑意散去,露出丝复杂,撤去了掌心暗运致她困倦的功力。
定定凝视母女二人睡颜半晌,天之厉才走到床头两侧放下了围幔,挡住殿外射入的金芒,向殿外走去。
众人未太闹腾,便放过了断灭,让他顺利进入了新房。黑色十九和魅生带着质辛、无渊和小四去了天阎魔城其他宫殿玩乐。
魑岳、贪秽、剡冥各自先回殿中送回后无封、擎念潮和擎思瑚,又按着当时天之厉王戒暗发出的指示回到了喜堂中。克灾孽主、魈瑶、劫尘、鬼邪和缎君衡则直接而至。
天之厉抬眸见所有人都到齐,才从王座上站起平静道:“心疾之事,务必瞒住她,她不知此症状是心疾。”
几人颔首:“大哥放心!”
天之厉见他们个个面色沉忧,淡淡一笑:“不必如此忧心忡忡,吾日后控制心绪,心疾便无大碍,而且尚有祭司之力可以调治,等荒神之力修炼有成便可去中无之境,父王和娘有办法医治,此前隐瞒住你们大嫂便可。”
魑岳、贪秽、剡冥、克灾孽主、魈瑶一怔,募得才想起他正在修炼荒神之力,紧绷的神色微微一松。
劫尘和咎殃见众人神色,暗中对视一眼沉默不语。
鬼邪看了眼几人,笑道:“吾的祭司之力在他练功成就前足够用,伯父伯母不能到异诞之脉,天之厉可以去中无之境。”
缎君衡余光扫见劫尘和咎殃异常,微皱了皱眉。众人皆信天之厉所言,唯独他们两个神色,并无轻松,反是一直的紧绷,他们知晓些什么?
“只有此事,都离开吧!”嘱咐完天之厉负手化光回到了寝殿。
魑岳、贪秽、剡冥、克灾孽主、魈瑶随之离开。劫尘、咎殃、鬼邪稍比几人慢了些而离。
缎君若有所思望着三人消失的背影,缓步跨出了魔殿之门。
平日他们三个向来不会同时而行,鬼邪独来独往,唯有劫尘和咎殃同进同出。今日三人如此,仅仅是巧合?还是另有他因?劫尘咎殃眸色之异,鬼邪一反常态,恐怕与天之厉心疾关系不浅,方才情形,他们三人极有可能该隐瞒其他人些事情,而天之厉是否知悉亦不得而知。回到异诞之脉,他必须寻他们三人一一详询。
魑岳回到殿中见后无封眸色着急,在殿内来来回回焦急走动,诧异走近:“发生了何事?”
后无封募得回神,才发现殿内多了个人:“你终于回来了。小鬘又不知道走哪儿去了!”
魑岳微笑了笑,想起她上次所言:“迷路也无妨,如今白日,各殿皆有伺人,到时可将她送回。”
后无封一愣,才想到这儿,募得好笑一声:“吾怎么忘了这事了!上次迷路是晚上。”本来欲带她进喜堂参加断灭无幻婚事,她却坚持自己亡夫守寡之人,在苦境风俗而言对新人不祥,告知她她要观览之处便离开了,她刚才回殿去那里寻却不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