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天厉算计
鬼邪看向明显不信任他们的蕴果谛魂,忽然一笑,微动步靠近,状似好意提议道:“若是佛乡尚未准备好,不妨将天之佛先带回去,吾和天之厉可以再等些时日。”
蕴果谛魂蓦才觉自己神色太过外露,一紧手中奥义吠陀,收回视线,平静淡看了鬼邪一眼,“不必!”瞬间化作一道佛光消失在了一念之间。天之厉为自己性命考虑,救治过程中也不敢对至佛动暗手,否则影响她施展功力,使用奥义吠陀为他疗伤时,极易出差错,他当不会视自己的性命为儿戏。
鬼邪轻笑一声,与同时抬眼的天之厉意味不明对视,一敛精光,会意一颔,便飞身和蕴果谛魂退到了一里外的相同地方。丝毫不在意身旁之人是水火不容的敌人。
天之厉若有所思向远处锈迹斑斑的铁门看了一眼,一丝暗光闪过后,收回视线,走近披风,负手俯视着平躺在脚边的天之佛,却是并未动手疗伤,只静静俯视她半晌,才缓慢蹲下,本欲疗伤的手突然停在她天灵命门处,五指一张,紧按下去,天之佛银之间突然逸散出一股股骇人黑气。
天之厉透过黑气,一动不动定在她红紫的面上,忽然冷笑一声,低沉缓慢道:“你该死,可惜现在却还不能死。”
“楼至韦驮,吾允你在吾眼下,继续放肆几日。时机到时,再亲送你到西方极乐世界,成就你毕生夙愿。”
说完嗖然收手,方才还汹涌浩瀚的黑色闇气陡然消失,天之佛面色仅在一瞬间便恢复了正常色泽。
“解招,这只是第一步。”
一里之外的鬼邪将天之厉先要做的事情,转眸告诉了蕴果谛魂,虽然他未问,眸色含着丝平静的笑,继续道:“接下来要做之事,便是驱除她体内招式。”
蕴果谛魂并未搭腔,只是紧凝遥望一念之间的目光收了回来,看向了鬼邪,似在询问。
不管是不是询问,鬼邪都当是如此,便一句也不断的接着说了下去。只是眸中精光暗暗闪烁,略做了些许隐瞒。
一念之间,天之厉从天之佛面上收回视线,转而跪坐在他的披风上,将毫无知觉的她扶坐起。
天之佛无意识下,丝毫没有戒备和敌意,身子只如软物,任由他人摆置,被他这一番动作,身上佛衣微有凌乱,便顺从服帖得靠在了他怀中,高束髻的头无意识轻靠在他颈窝旁。
突然砰地一声,又紧接哐当一声,寂静无声的一念之间接连响起两阵震耳之声。『**言*情**』
天之厉看都未看地上被他震碎的六瓣莲冠,刚要抬手继续下一步动作时,见散了他一臂的银色丝,一皱眉,掌心凝功,正欲隔断她碍事的头,却在功力即将落下时,似有什么阻止他,掌心一顿,又变了主意,只无意识皱眉拂开臂上银。
动作间才又见她大半散开的银,都盖在了他垂在身后的黑上,丝丝相叠,天之厉沉稳算计的眸光有一瞬停顿,拂开头的手指突然移动,拨开了挡住她脸的头。
天之佛面色平和,恍如毫无知觉沉睡着倚靠在他怀中,全靠他肩膀支撑,身子才不至于落到地上,向来威严冷傲的面上此时因着散,多了一丝除蕴果谛魂外,世人从未曾见过的温润柔和。
这才是普度苍生,背负罪业的慈悲宁静。天之厉眸光突然一闪,满是算计光芒静静看着她面容,半晌后,想到了什么,忽然以指意味不明地抚在了她面上,满眼恨戾:“对抗近千年,吾竟是忽视了一个最重要的地方,只要这个东西毁了,便足以让你天之佛楼至韦驮万劫不复,不容于世。”
说完,沉威垂眸,抬手一凝功,缓慢解开了她脖颈下的盘扣,月兑去她佛力最盛的外衣,此天之佛身份象征的佛衣,非同一般衣物,如此方能减少他功力损耗,这衣物他亦有其他用处。
片刻后,天之厉看了眼褪下的佛衣,掌心骤起雄厚王厉之气,于佛衣下形成黑色闇气球体,衣物上的佛力见强悍之气,瞬间散出恢弘佛光,与厉氛相抗,一念之间顿被照得亮如白昼。
要得便是如此,一切如预料之中,天之厉眸光巍然凝霸望向古堡废墟处,翻掌一扫,掌心相对抗的佛衣和厉气光球倏然凌空飞起,悄无声息,落在废墟上。
受此雄浑功劲儿冲击,任何地面都会震荡轰隆难止,一念之间却是安然无恙,没有任何声响传出,两股光力触地瞬间,竟被地面急速吞噬,眨眼化为虚无。
一刻后,一道冷蓝色光泽,突然自二人披风和袈裟铺着的地面下疾闪而过,迅如闪电。
天之厉见此,眸色微松,果如他所猜测,这才看向怀中一直搂着的天之佛,沉稳淡淡道:“没有你之圣气,吾想要进入中阴界,没有任何可能。这一曲局中局,便是为了今日。你自负无须担心的中阴界,未来的变数,便是送给你的康复之礼。但愿接下来之应对,你不要令吾失望。”
说完,一掌直接按在她背心,与扶在她腰间的手同时提功,骇人王厉之气陡然如龙卷风般拔地而起,将他们二人笼罩在了其中。
一个时辰后,一道沉威之声自一念之间传到了一里之外。
“鬼邪,带蕴果谛魂进入!”
话音尚未落尽,蕴果谛魂一拈佛珠,已瞬间化光消失。
鬼邪见此轻笑一声:“该得到的已经得到,还有剩下的一会儿也要如我们所愿,再急着返回去也没有用。”
顿了顿,扫一眼四处别样的阴森诡谲之景:“还不如慢慢走,欣赏一番苦境和中阴界交界处的美景,除了厉族,这无人知晓的密地,若无我们带路,你是进不来的,虽有路观图,你也只能站在一念之间的外围,这唯一的一次机会,浪费了着实可惜。”
声音悠然飘散间,鬼邪身形化作一团白光消失。
一念之间内,“天之厉!”陡然一声厉喝,倏忽间便是冲天震怒之利掌:“放开至佛!”
蕴果谛魂料到天之厉不会如寻常人般疗伤,只是未曾想到会是如此,见他还在动作,眸底怒气倏然便翻卷成了慑人怒火,另一手佛光闪过,奥义吠陀现世,一瞬之间,剑掌同时攻向了天之厉。
天之厉恍如未察,只沉稳平静,继续为靠在他怀中状似昏迷的天之佛,穿着月兑下的佛衣,手指不时将压在衣服内垂落的捋出。
就在蕴果谛魂瞬间要伤了他时,天之厉手指轻一点天之佛心口,便继续为她扣着脖颈盘扣。
天之佛瞬间睁开了眼,清明威严,沉静向蕴果谛魂看了一眼,根本不像一直昏迷之人,反倒好像对身边生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让他住手!蕴果谛魂见此,一震,至佛无事!紧绷的心神陡然一松,虽不解生了什么,但观她清醒,确实是无碍了,面上怒气微散,不假思索一斜剑身,掌力亦扫向了另一旁,凌空旋身撤去了部分功力,亦将撤不掉的功力泄到了别处地面。到底疗伤途中生了些什么,离开此地再详细询问。
此时才现天之佛虽醒,却一动不动,似是受人控制,必然是天之厉故意为之,无法推测他此举意图,蕴果谛魂握紧奥义吠陀,暗暗皱了眉头。
片刻后,天之厉扣住了最后一个盘扣,扶着天之佛自己坐在袈裟上,才起身,飞掌扫出一道功力,直射而入天之佛心口,平静对上她冷厉的眸,淡淡道:“吾做事喜欢有始有终,既然是吾月兑的衣服,自然该吾为你穿好。而你必然不愿,吾只能出此下策。”
说完回掌撤功,“最后一步,你之伤势痊愈了。”
天之佛闻言缓慢威仪站起,轻抬右臂,自掌心飞出一道佛光,奥义吠陀受召,嗖然月兑离蕴果谛魂之手,飞入了她掌心:“你就不怕吾接下来疗伤时,对你动手!”
天之厉沉笑一声,威严自负看着她:“这世上尚无吾会怕的事。”
天之佛沉静扫过他幽深沉暗的黑眸,利光威严一凝,冷冷道:“日后,你会为今日之言付出代价。”
说完,便飞剑凝功,浩然佛力自身上飞出,亦不出言提醒,光闪而至他身前,右掌一抬,运使禅天九定之招,浩瀚佛力霎时通天贯地,急速灌注奥义吠陀之身。在她不曾注意的地面,正暗暗急速吞噬着她运使出的部分佛力。
天之厉暗示意鬼邪退到一边,让天之佛动作。
鬼邪会意,暗敛精光,移步站在了提前早已探好的地方,掌心暗暗使出了不会被任何人觉的祭司之力,急速将早已融入地面的厉气,和正在源源不断进入的佛力融合。
只闻刺啦一声,天之厉胸口伤口处的衣物被功力震碎。
天之佛片刻未停,一掌凝聚佛力按去,另一掌急速将融合了禅天九定功力的太素之气,自悬空的奥义吠陀抽出,令其浮动于剑身表面,强势吸引天之厉体内留存的噬体之气。
天之厉只觉心口一阵从未有过的烈火烧灼之痛,一瞬便觉自她掌心释出一股柔和佛力,瞬间缓解了此阵痛楚,眸光若有所思一动,看了专注于为他疗伤的她一眼,随即对鬼邪密语了一句:“照计划行事!”
鬼邪秘密领命,倏然加强了灌注入一念之间地面的祭司之力,加强了吞噬佛力之势。
天之佛略感疗伤之佛力不足,只以为是伤体初愈导致,额上瞬间已经冒出了薄汗,微一蹙眉,看疗伤情形,只剩最后一步了,当机立断,便加强了功力,不过力竭而已。休息一日便可恢复。天之厉接下来会如何出棋,她自有应对。
一刻后,一念之间翻涌的佛光散去。
天之佛化光收起奥义吠陀,看亦未再看天之厉和鬼邪,强撑着力竭的功体走向蕴果谛魂,庄严一凝眸:“回转佛乡!”
“是!”蕴果谛魂当即便随她而去。
就在刚出了一念之间,蕴果谛魂了然,急手便扶住了功力不济,稍有些体力不支的天之佛,用自己功力护送她继续往佛乡走,终究还是压不住心底担忧,平静看她询问:“方才为何你会是清醒的?天之厉阴险奸诈异常,疗伤时对你做了些什么,可能感觉到他是否又留下了暗招?依照你之功力,疗伤不该会耗竭如此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