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踪了整整五日?!她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深闺小姐,为何会失踪五日?夫人,你身为长嫂,不能听风就是雨,平白无故污蔑了我妹妹的清白!”
南寺大惊,南湘是他唯一的妹妹,年十八,原本已经定亲,但是她的未婚夫在两年前忽然因病去世,于是南湘成为了远近闻名的望门寡。南寺不甘心自己的妹妹就此孤独终老,于是和男方家里好好商谈之后,双方退换了信物,从此南湘自行婚嫁,也与他家无干。
南老夫人心疼女儿,逼着南寺给物色南湘的夫婿人选,可南湘眼界甚高,扬言出去,若非是人中翘楚、是顶天立地的英雄人物,她必然不嫁。但是到底是将不好的名声给传了出去,以至于也没有人再敢上门提亲,所以南湘蹉跎至今,还是待字闺中。
南寺历来就偏疼这个亲妹妹,对夫人的话也全然不信,甚至还怀疑是自己的夫人不满南湘在家,故意败坏自己妹妹的声誉。
夫人急得眼眶都红了,指天发誓道,“夫君,若是我有私心,故意无中生有抹黑妹妹名声,我必不得好死!就咒我一辈子都生不出嫡子来!”
南寺夫人至今只有两个女儿,还没有一个儿子,南寺又是家中唯一的儿子,难老夫人早有言在先,再等她一年半载,如若还是生不出男丁,便给南寺娶如夫人。
南寺见妻子连她最在意的事情都拿出来发誓,心里对她的话也信了三分。
“真是混账,你的子嗣也是我的子嗣,谁又不相信你了,居然什么都敢用来赌咒发誓!真是混账透顶!什么也别说了,南湘现在人在哪儿?母亲是不是对此知情?”
南寺急着就想往后院冲,夫人拦住他,“夫君,她现在好端端的在家。只不过……”
她在丈夫耳边嘀咕了几句,南寺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怒气冲顶,一脚踢翻了香炉。“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不知死活的敢动我的妹妹!”
南寺一路疾走在长廊上,路过的侍婢不要心冲撞了他,被他一脚给踹开,现在的南寺,凶神恶煞犹如一尊杀神。
很快就到了南湘的闺房,南寺听得里面有喁喁细语的声音,心头的那把火几乎都要窜出来——难道果真如夫人所言,湘儿失踪五日,是与情郎相会?而母亲也是知情的?
真是糊涂!纵使湘儿的婚事艰难,也不能任由她与男子四下约会。失踪五日!怕是什么生米都煮成熟饭了!湘儿望门寡的名号已经够难听了,现在还有多一条yin|奔吗?
想着他一脚都踹开房门,厚实的木门竟被他一脚踹倒,“砰”一声吓得外面伺候的小丫头尖叫连连。
“哥哥?”
南湘惊讶地从竹榻上起身,看着愤怒的哥哥不由的心虚起来。
“都给我滚下去!”
南寺呵斥了一声。院子里的侍婢吓得面无人色地退了下去。
“方才和你说话的人是谁?”南寺步步紧逼,往常对妹妹的宠溺和温柔一点不见,换而之是咄咄逼人和愤怒。
“哥哥,你怎么……”
“你说说看,前些日子你无缘无故失踪了五日是有何缘故?”南寺的五官都因为怒气而扭曲狰狞起来,“我要亲自听你说,你好好一个养在深闺的千金小姐。为何会在自家的宅院里失踪整整五日?那个男人是谁?那个勾引你做出如此不堪之事的男人究竟是谁?!!”
他猛然擒住南湘的手臂,将她的袖子往上一掀,露出一只洁白无瑕的手臂,上面的守宫砂荡然无存!
南寺脚下晃了一晃,先前妻子说南湘与男子有了首尾他断然不信,但现在事实就摆在眼前!
南湘更是吓得小脸煞白。手腕都要被南寺捏断也不敢喊痛。
“方才你房中有人,是那个男人是不是?你叫他出来!我到要看看是哪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做了还不敢承认!”
南寺说着就往屏风后头走,南湘拉住他哀求道,“哥哥求你,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一会跟你解释清楚,不要去,求你!”
南寺红着眼睛大力甩开南湘的手,南湘跌到在地。
“够了!”
屏风后头忽然走出一个人,原本气势汹汹的南寺在看到那人时候,瞬间便呆住。
怎么……怎么会是……
“高嬷嬷?!!”
南寺瞠目结舌地看着德太妃身边的这位第一得力嬷嬷,将自己的妹妹从地上扶起来,并小心翼翼地将她扶上竹榻。
“南小姐你得再三小心了,如无意外,你这肚子里可是有小世子了,太妃娘娘可甚是看重,万万不出得一丝差错。”高嬷嬷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南寺一眼,“太妃娘娘知道委屈了南小姐,等时机一到,必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太妃娘娘不会亏待了你的。”
南湘羞怯地低下头去,“南湘一切都听太妃娘娘的。”
南寺听得如坠云雾,但是有好像明白了些什么,心底里又觉得有些恐慌和不妥。那边高嬷嬷已经把该说完的话都说了,对着南寺冷哼了一声。
“嬷嬷。”南寺微微低头行了个礼,他是齐王的家臣,自然也尊重齐王生母德太妃身边的嬷嬷,但是事关自己的亲妹妹,他抬起头不卑不亢的说道,“南某有一事不明,还请嬷嬷解惑。”
“老婆子只告诉你一句话,”高嬷嬷梭了他一眼,“好好善待你妹妹,将来你们南家,怕是要指望她了。”
说着她便扬长而去,南寺怔愣了半日,方才质问起自己的妹妹,“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高嬷嬷会说那样的话?你失踪那几日,究竟干了些什么!”
南湘低着头,“哥哥,你也猜到了不是吗?就如你猜想的那般,我失踪的那五日……是和齐王殿下在一块……”
“胡说!”南寺大怒,“殿下这一月来的行踪我清楚得很,根本就没有你的存在,你是怎么和殿下在一块的?什么肚子里的小世子又是怎么一回事!你说!你给我说清楚!”
南湘听着他的话,心头也是涌上了一丝苦涩,那几日她与齐王殿下夜夜欢|爱,但是她心里清楚,齐王是受一种的巫蛊之术,以为自己在梦中,还将她当成了其他的女人。
歌兮歌兮,他爱怜自己的时候呢喃的是别的女人的名字,南湘想着紧了紧拳头,无妨,只要自己的肚子争气,先忍了这口气,将来有的是机会收拾那个女子。
“哥哥,你只要知道我现在已经是齐王的女人就行了,”她的纤手抚上自己还平坦的小月复,“哥哥,你是我唯一的亲哥哥,将来妹妹和肚子里的孩子还指望着你呢,你一定会帮湘儿的对不对?”
南寺看着她,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依旧是烈日,歌兮站在田垅里,看着冒出了青芽的作物,心里总算松了一点点。
“上官都尉,快出来喝口水吧。”
几个挑着凉水的农夫朝着田地里的歌兮喊着,歌兮带着斗笠,笑着扬起脸庞,答应了一声,“哎。”
章文谦将元熙从老农家的兔子笼里抱了出来,他怀里还有一只胖咚咚的大白兔,正在西索西索地吃着他手中青草。
“都尉大人,您拿来的那些种子还真是不一样,确实比较耐旱,”老农说着叹息了一声,“可这天究竟什么时候下雨呢。”
他们郡因为早早挖了水塘又在上官都尉的指挥下鼓搞出了灌溉的农具,所以比起其他的郡县,竟是好得太多,现在都在传哪个乡都因为旱情而颗粒无收了。
“会下雨的。”
歌兮笃定的说道,她的话给了老农一颗定心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现在她在大庆一带,都是比郡守还让百姓信任和爱戴的存在了。
“都尉大人都尉大人!”
远处传来急促的呼喊,元熙眼尖一眼就看到那提着袍子小跑、毫无平日儒雅气质的人正是韩拓。
“哥哥,是韩军师。”
“都尉大人。”
韩拓跑得气喘吁吁,双手将手中的信件呈给了歌兮,歌兮看着上面的印鉴,心里一紧,是朝廷的旨意下来了。
“八百里加急,皇上准许我等拜师回朝了!”
章文谦等人脸上都露出欣喜若狂的神情来,他们离家多日,早就思念成疾,早就想回家了。
元熙的小脸却垮了下来,他害怕回京都,害怕回那个像牢笼一样的皇宫。
“哥哥,我不要回去,我要和你在一起。”
歌兮低头看见元熙小心翼翼的表情,伸手模了模他的头,“傻瓜,逃避是懦夫的行为,你还不知道,现在徐皇后已经造不成你的威胁了。”
只不过,即使没有徐皇后,不受皇帝喜欢的元熙在皇宫里始终是步履维艰危险重重。
歌兮想着蹲子,“总之你不要怕,你还有我,我不会放任别人欺负你的。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不管将来的路途有多艰难,你都不能当一个只会逃跑的逃兵。”
元熙扬起小脸,看着歌兮的眼睛,重重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