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城外三十余里,有一座普禅古寺,乃是两晋所建,经历了百年沧桑早已经不复当年香火盛旺,几十年前更是一场大火烧去大部,只留下一座大雄宝殿和五六间僧舍。
如今已是入冬深夜,天气骤冷,大风呼啸的拂过寺庙,一片荒凉。寺庙中左右摇摆的干枯树枝,映照下犹如一个个恶魔张牙舞爪。寻常商贩走卒路过此地都不敢停留,即便是天黑无路,能不上山也绝不上。
在那大雄宝殿之后,便是残破的僧舍。隐隐约约却能看到其中一间中有一丝光亮,灯光很微弱,好像随时就会灭掉一般。
那间僧舍里面一个糟木瘸腿的长方桌子边儿,穿着青衫破袄的苏越正捧着一本论语端坐在那。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秀才竟然夜宿古寺,着实让人惊讶。
苏越,字“登仙”,苏州人氏,今年不过十六岁,乃是一名青衫‘秀才’。
能在如此年纪取得秀才资格却非一件容易的事,有不少的人甚至考到白发苍苍仍然过不了这个门槛。如今他年不过十六,正值年少风华,可谓是前途似锦。
昏暗的油灯下,他正拿着论语皱眉苦脸的看着,按理说能取得秀才资格,对于论语就算不通其中意思,也该背滚瓜烂熟,然而事情好像不是想象的那样美好。
此苏越非彼苏越,他不过是一个借尸还魂占据了苏越的身体而已,脑海里除了一些原苏越记忆最深的事情外,都是模模糊糊的,即便是背了十年的论语也只是似曾相识。
而当今想要出人头地只有文举和武举可选,但武举……以这幅身板来看,只能望洋兴叹。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乐乎……为何我感觉不到一丝乐乎?”
微弱颤抖着的昏暗油灯下,他无奈的叹了口气,真不知道这些古人怎么能把四书五经背的那么熟练。
而且,最重要是到现在他还没有弄明白这是一个怎么样的世界,说是古代,却不似记忆中的任何一个,朝代名曰夏,为了与古时的夏朝相区分,后世史记里记为华夏。没有他熟悉的历史,没有他熟悉的名人,倒是这科举制度却和宋明很相似,考的都是四书五经,文人之风盛行。
将读不透的论语放下,苏越愁眉苦脸的又将太学拿了起来读。既然占据了别人的身体,自然要承担起其责任,而唯有读书……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
夜幕里,寒风呼啸中的寒山寺里顿时传来阵阵的朗读声,为这百年古寺平添了一分书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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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风越刮越大。
忽然间只听“嘭”的一声,僧舍的一个窗口被狂风凶猛的踹开。
顿时一股凌厉的寒冷吹了进来,将苏越冻的打了一个冷颤,他连忙用身体护住那微弱颤抖着的油灯,暗骂一声倒霉,缩着身体慢慢的走到窗边将窗口关住。
刺骨的寒风被挡在了外面。
苏越重新回到了桌子边儿,又愁眉苦脸的翻看着大学。
冷风嗖嗖,外面漆黑不见五指。
任凭外面风吹雨打,屋内风平浪静。
不知过了多时。
夜深人静中,伴随着刺耳的呼呼风声,突然从门口响起“咯吱~”一声。
僧舍的门被轻轻的推开,随即带进来了一股寒风,将苏越冻得身子缩了缩,不由得愤怒抬头看去,那映入眼中的景象顿时让他惊愕不已:
只见从屋外走进来了一个妖娆女子,身上穿着锦绣白sè绒衣,身上又披着一件紫貂珍毛披风,缆袖垂髦,**秀曼,一双柳叶眉,脸颊羞红,看上去甚是妖娆。
随即,在苏越疑惑的目光下,她轻轻的将门合上,双眸中闪着媚sè,轻启红唇,娇滴滴的喊了一声公子。
那一声‘公子’却如同九天玄音一般,让他浑然不觉之中神sè变得恍惚。
妖艳女子细步走来,婀娜多姿,娇吟道:“公子,奴家无处可去,可否借住一宿~”轻盈的体态,好像风一吹就要飞了一般,一股娇媚顿时弥漫整个僧舍。
听着此女那酥女敕的声音,刚刚回过神来的苏越大脑又是一片恍惚,那声音仿佛有无尽的魔力。
不过很快苏越就清醒了过来,看向妖艳女子的眼神顿时jing惕起来。
他今天黄昏来到普禅寺借住于此的时候,这寺庙中除了他就只有一个老和尚和一个小和尚,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人,就算有客商前来借宿,也不该就这一个女子,而且还是深更半夜……
子不语怪力乱神,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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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妖娆女子见苏越不曾起身,更是不曾流露出**的目光,美目中闪过一丝惊讶和失落,不过随即化为了娇艳的笑容。
明眸善睐,皓齿内鲜……
“公子,奴家无处可去,还请公子怜悯……”妖艳女子面带可怜,盈盈漫步走到了苏越身边。
苏越不是不喜欢美女,但这个实在是来历不明……
“这位姑娘……这周围还有三四间僧舍,你可以到隔壁去住。”
“公子~其他僧舍cháo湿yin冷,又无灯火取暖,只有公子这间屋子又干净又有灯火取暖,还请公子不弃,让奴家夜宿于此。”
外面的风依旧呼呼的吹着,冷的刺骨。摇曳的枯枝树木,看上去张牙舞爪,好似夜叉恶鬼。
苏越犹豫了一下,“此事怕事不方面,屋子狭小仅一人能住进来……”
“公子多虑了……”说着那妖媚的女子扭动着身子,走上前来,竟然一只手轻轻的握住了苏越的手,不过他却未感到一丝温暖,反而是凉冰冰的。
一阵冰凉使得苏越jing神一激,挣月兑了女子的双手,连忙后退两步。
“公子~难道奴家不美吗,以至于让公子如此嫌弃……”娇艳女子楚楚可怜,一双大眼睛里面的水珠就好像要流了出来,娇媚的声音听到了他的耳中,只觉得浑身酥麻。
神情恍惚的苏越,咬着牙努力让自己清醒起来,心道:“这女子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半夜来到这荒山野岭?难不成是妖魔鬼怪?”想到这苏越下意识的摇了摇头,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妖怪。
那娇媚女子间苏越那番表情,随即掩面啼哭,接着道:“公子有所不知,奴家从小便患上这种病,郎中说是先天体寒,无从根治,也因此不少受人白眼,没想到公子竟然也……”
苏越闻言,顿时觉得愧疚,但又想着这女子来历不明,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请公子怜悯奴家,奴家无处可去,况且这寒风冷夜,难道公子要让奴家夜宿山头,冻死不成?”妖艳女子双眼流出双行泪珠,“虽然奴家身子冰冷,但入了阳气就会变得温暖,有奴家在此也可为公子研磨侍奉。”
说话间,那妖艳女子已经依进那神sè恍惚的苏越怀中。
如同木偶人一般的苏越哪里注意到怀中的美人神sè闪过一丝jing光。
然而就在此时,门外突然传来一声清喝。
这声轻喝,使得那妖娆女子脸sè顿变。
挣月兑呆滞的苏越,慌乱中就要向门外遁去。
忽然
这时只听“嘭”的一声,紧闭的屋门再次被寒风踹开。
“桃花,你又来害人!”
外面的片片黄叶卷入屋内,那盏昏暗的油灯瞬间熄灭,一时间伸手不见五指。
而那神情恍惚的苏越也清醒了过来。
“可恶,又来坏老娘好事!”妖艳女子声音中满含恼怒。
“哼,死xing不改!”
骤然间狂风大作,冬雷滚滚“轰隆隆”的劈下。
妖艳女子化为了一道黑气想要夺门而出,刚到门口,突然一张紫电金网闪烁,将她弹倒在地,刹那间面无血sè。
“公子救我~”
雷光一闪,屋子里的场景映入了苏越的眼中,被这幅景象弄得震惊不已。
外面的冷风越加的狂烈,就像发了怒一般嚎叫。吹在他的身上,就好像无数的针扎一般。
又是一道闪雷打下,屋子里猛然一亮。
他目瞪口呆的看着一切,地面上毫无血sè的妖娆女子……这真的不是梦?
“桃花,当年饶你一次,让你悔过自新。如今,竟然还来害人,今ri定要收了你!”那清脆的女声冰冷悦耳,但苏越始终没看到此女在何处。
妖艳的女子脸sè煞白,猝然间一副恐怖的獠牙凭空出现,原本妖艳的面容,早已经不见。
“坏我好事,老娘和你拼了!”
刹那间yin风阵阵,苏越脸sè冻得发白僵硬,颤抖着发紫的嘴唇,缩在了墙角。
黑暗的夜里,一道白光一道紫光不断的相互碰撞。刀光剑影,打斗声四起。
不知过了多久,光芒散去,漆黑的屋子里恢复了平静。
只听北风呼啸,冰冷刺骨……
苏越颤抖着冻僵的身子,就要去关门,这时远处竟冒出一个白sè的灯笼。
那白sè的灯笼带着微弱的光,在北风中摇摆,慢慢的飘了过来。
他窝在墙角屛住了呼吸,神sè紧张的看着那灯笼,刚才的事情对他的刺激太大了,不由得他不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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