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竹园出来,夜已深,雨却愈发绵密。
“爷不留宿?”一人如凭空出现,一身黑色长袍有如与黑暗融为一体,大胆如云意也吓了一跳。
“子幽?”
白子幽,一个神出鬼没的男子。乃是左相原云意的左膀右臂,打理着府里府外大大小小的事务,大到财物人事,小到云意的吃喝拉撒和、房事。
“爷,不留宿?”飘渺的嗓音重复,男子面无表情,他的皮肤很白很薄,连那青色的血管都清晰可见,唇色亦白得透明,然而,却并无孱弱之感。一身十分宽大的纯黑色长袍,愈发衬得他的脸色惨白,行动之间悄无声息,如同幽灵。
尽管此人看起来神秘而诡异,然而,心中却无端生出一股亲切之感。
云意看着他,摇摇头:“不留宿。”
闻言,白子幽将一个四方形的彩漆托盘呈在她的面前,“那么,请翻牌。”
嗯?狐疑目光看落,但见盘上黑白子足有上百粒,然而却比寻常棋子大了不少,随手捡起一粒,触手生温,乃是上等的暖玉。
捏了捏,但觉有异,翻过来看,棋子底下赫然刻了一个名字“苏遂”?
白子幽将棋子夺了去,低头一看,道:“此人刚被爷罚过,眼下正吊在后园的树下,只剩半条命,只怕伺候不了爷!”
闻言,正好奇捡起第二粒棋子的云意手颤了颤,脸上露出怪异的神情。这是、翻牌侍寝?
从前看电视剧时,看到帝王翻牌宠幸嫔妃,也曾yy过……想不到,自己居然有朝一日也可享受这般“帝王级”的待遇。云意勾唇一笑,本尊这样的做派,与自己的恶趣味倒有几分臭味相投。
抱着好玩心态,她将棋子捏了起来,随口道:“那就这个吧!”待翻过来一看,顿时怔住,上头赫然是原风息的名字。
心中顿时五味杂陈。侍寝的男宠里面,居然有自己的兄长的名字?云意不愿多想,却又不能不想。
就在白子幽伸手要接牌子时,云意将它扔回托盘中,“罢了,不若我亲自去趟后园,好好挑选。”
“爷,请。”面瘫脸白子幽收起牌子,提了灯笼,替她撑着雨伞,一路前往后园。
后园,即相府男宠起居之所。又分东西二阁,中间隔着一个大花园,遥遥相望。
阁中,又分许多个小院子,院子里各建小楼,雕梁画栋,迭起三层,屋脊上涂抹金漆,流光隐约,倒颇有金屋藏娇之意。
然,院门前匾额上写的什么?一苑、二苑……十苑……云意彻底无语,本尊那懒散劲儿与自己有得一拼。她亦是怕麻烦的人,有什么就喜欢以数字命名,简洁明了,还不费事。
各个院子里的灯依次亮起,一个个打扮好的男侍从院子里走出来,齐齐站到云意面前。
偌大的花园,顿时满满当当。
百来个年龄不一的男子垂手恭立秋雨中,皆穿着白色深衣,外罩绣花薄云纱,长发披垂,只挑了耳边两缕束在脑后,看起来清新动人。
咋看过去,都一个模样。再细看,却又风情迥异,各有千秋,但无一不是姿色上乘。
男色渐欲迷人眼……云意默默念了句。面对如此众多男色,心底潜藏的小邪恶正蠢蠢欲动。
上前一步,伸手挑起眼前一个少年的下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精致可人的小脸,水汪汪杏核眼,明媚纯真,犹带三分怯,楚楚动人。
粉女敕如花瓣的嘴唇微微翕动,让人恨不得低头咬一口。微凉的食指往那粉润上轻轻一压,少年吓地浑身一哆嗦,口齿不清地喊了声:“爷。”明显带着惊惧。
到底还是女敕了些,才十一二岁。云意淡淡一哂,她对呦齿不感兴趣。
视线无意中一扫,顿时落在挂在树梢下的那道影子,想起此番来的真正目的,缓缓松开少年,径自走了过去。众男子连忙避让出一条道路。
挂在树下的正是冲撞她的苏遂。结结实实的一百鞭抽下去,身上已是体无完肤。
“放他下来。”她道。
身边的白子幽随手摘下一片树叶弹去,结实的绳索哧地一声断开,苏遂整个人栽到地上,发出沉闷响声。
“啧啧,子幽,别这么暴力。”
“下次我会温柔点。”白子幽一本正经地回了句。
真无趣。云意笑了笑,低头看地上的苏遂,抬脚轻轻踢了踢,“死了没?”
奄奄一息的苏遂哼了哼,缓缓睁开紧闭的眼,定定看好一会,才认出她来,暗淡的眼眸刹那亮了起来,燃烧着熊熊怒火,然,这次他没有破口骂人,只是紧抿嘴角,恍若杀人的目光瞪着她。
“倒是学乖了。”云意冷冷一嗤,“恨本相?想报仇?那么、我给你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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