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旧是那身打扮,赤果上身,露出健壮的身材,下围兽皮裙,露出健美修长的双腿,腰间用红色丝带系了个蝴蝶结?云意不禁转眸瞥了眼舞阳,这都什么恶趣味!
“云意!”兽耳男从箱子里站起来,看到她,深碧的眼眸陡然一亮,高兴的两只耳朵一下子竖起来,双脚迫不及待迈出箱子,想向她奔去。
“啪。”舞阳直接一掌拍他脑袋上,随即揪住他身上的锁链用力一扯,口中呵斥:“该死,本公主怎么教你的?竟敢直呼主子名讳!来人,把他带回去,好好教——”
“慢。”云意抬手,示意舞阳将人放了,“他,臣要了。多谢公主!”不知兽耳男怎么落到舞阳的手里,但既然被送回来了,留下好好教,不定哪天也可“卖”个好价钱。
舞阳见她收了,一时有些欢喜又有些惆怅:他果然还是喜欢男人多点!
“公主的礼物臣收下了,至于公主所托之事,臣定尽力而为。”云意拱手说道,言辞举止之间隐约透露出送客的意思。
舞阳只能松开锁链,放了兽耳男过去,不舍地看了她好一会,这才怏怏离开。
“云意!”得了自由的兽耳男二话不说扑向云意,一把将她抱住,低头就舌忝她的脸颊,幸而云意反应快伸手一挡,只觉手背上一片濡湿的微痒,不禁有些无奈。
果然,这是兽族的天性么?
将他推开,肃容道:“日后只许叫我公子,再乱喊,就滚出相府!”
“云、公子。”兽耳男低头,神情颇为委屈。一个比自己高两个头的大男人竟露出小媳妇般的表情,云意真真觉得哭笑不得。
视线落在他微微翕动的耳朵,情不自禁又伸手捏了一把,这才将他放过,转身吩咐下人道:“来人,将他带下去换身衣服。”
兽耳男虽不想离开她,然而见她不容置疑的样子,唯恐她再次将自己赶走,只得乖乖跟那仆从走。
直到太阳西下,云意才等到玉微暇从华殇的屋子里走出来。心急如焚的她,当即起身迎上去,紧张问道:“怎样?毒可解了?”
玉微暇朝她点了下头,见她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只好把到嘴的话给吞回去,侧身让她进去。
她行动之间带起的风,轻轻吹动他的发梢,玉微暇眼底闪过一丝黯然,随即缓缓地靠在门边,轻轻喘了口气。
静了会,才举着沉重的脚步,离开这令人窒息之地。他走的很慢,脚步打飘,每一步都似用尽浑身力气。好容易才走出相府大门,拐角处忽然闪出一道人影,飞也似的奔过来扶住他,稚气的脸上满的担忧。
“公子!”天星抬袖替他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只觉得十分心疼,不由愤愤不平骂道:“这奸相简直就是忘恩负义之徒,公子你强忍病痛替她的男人医治,却受到这样的冷遇!真是太可恶了!”
“天星!”玉微暇薄斥,随即重重地喘了口气,几乎有些立不稳,虚弱得连说话都觉费劲。
天星连忙噤声,心中却暗暗月复诽:但愿奸相不是当初救公子的那人,否则,就那冷冰冰的性子,只怕公子有得苦头吃。
想了一番,终究有些不甘,于是开口道:“公子为何不告诉奸相,上次暗中帮他将证据掉包之事?”
玉微暇闻言,扯了扯嘴角,天星太天真。即便说了又如何?她只会怀疑自己居心叵测,而不会心存感激。思及此,不由地冷冷扫了一眼天星,“下次,不可擅自主张!”竟然写那等污言秽语,简直是对她的一种侮辱。
天星心虚地低下头,口中犹自不甘嘀咕:“本来就是事实……听说奸相后院男宠三千,夜夜笙歌、醉生梦死。这样的人,怎配得上公子?!”
配不上?玉微暇淡淡一哂,只怕她还看不上自己。她身边的男人没一个简单的!
“微暇!”刚回到右相府,就看到姬允贞半趴在院中的藤椅上,长发散落下来,半遮住被毁容的半边脸,斜眸望来,目光盈盈如水,凭添几分异样的风情。
“你出府了?”她微笑,笑意却未达眼底。关于原云意的罪证,她明明藏得极为隐秘,却还是被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偷龙转凤,这令她不得不怀疑。而他竟然只身去了左相府……
玉微暇择了个位置坐下,坦然自若地看着她道:“我与原云意做了交易,替她的人解毒,以换取原风息手中的毒方。我知道,你想要。”
姬允贞微微一怔,竟是自己误会了么?心中惊疑不定,面上却展颜一笑:“微暇,谢谢你。”
挪了挪身子,将头轻轻枕上他的大腿,看似无意地问了句:“听说太子很快班师回朝了?”
“嗯。”手轻轻拂过她的发丝,玉微暇眼底,一片冰冷。
君照!姬允贞眼底闪过一丝异彩,脑海里浮现那熟悉的冷毅英俊面容,然,想到自己的立场,一时心中既甜蜜又苦涩。
主子的吩咐言犹在耳,她该怎么办?
*
月色如水,温柔地穿过窗户,静静流淌在地面。焚香袅袅,一室静谧。
风轻轻撩动床前垂挂的帐幔,轻轻扫过华殇苍白的脸,昏睡中的他蓦然惊醒,“雅雅!”转眸一瞥,不意对上熟悉的容颜。
云意正趴在床头,睡得正甜。
华殇微微一怔,旋即轻轻地舒了口气。
原来,是噩梦。多年前的噩梦,却再次被通天塔的那个神秘人勾起。梦里,依稀是那年,她身穿嫁衣,被那人一箭穿心的场景。而他则深受束缚,无能为力。那种撕心裂肺痛不欲生的感觉,至今回想仍心有余悸。
华殇轻轻吁了口气,静静凝视着近在咫尺的睡颜,舍不得移开眼。
熟睡中的她,少了那分拒人千里的疏离淡漠,多了一分女子的柔媚。秀丽的五官,白里透红的肌肤,带着芳香的呼吸……一切的一切,无一不在扣动他的心弦。
深锁的眉头轻轻舒展,华殇情不自禁抬手想要碰触那如画的眉眼,她却蓦然睁开了眼,“华殇?”
她眼中犹带着迷离的睡意,显得慵懒而妩媚。华殇的心跳不禁漏了一拍,伸出的手却如触电般缩了回去。垂眸,不敢看她。
“华殇,你可醒了。怎么样,感觉好些了吗?”她关切地询问,带着暖香的指尖轻轻扶上他的嘴角,“下次可别犯傻。打不过,走为上。知道吗?”
闻言,华殇抬头看她,缓缓道:“我不会丢下你。”
“呵,是去搬救兵啦,笨!”云意笑着弹了下他的脸,神容明艳动人,让他顿然失神。
他的雅雅,终于又回来了吗?
“好了,你睡了一天,想必也饿了,我这就吩咐人弄点吃的来。”云意站起来,转身走了出去。
华殇痴痴盯着她的背影,良久无法回神。
门外,廊下阴影里立着一人。
云意走过去,双手撑在廊柱上,将他围困在其中,偏头盯着他:“子幽,你终于舍得回来了?”
“嗯。”白子幽面无表情轻应。
她瞬也不瞬地盯着他,继续问:“临渊,你认识?”
“嗯。”
“是敌是友?”
“非敌非友。”
云意皱了下眉,有些不满。这答案……
“什么时候认识?”
“很久以前。”
……
“什么叫剥魂?”
“剥魂就是——”有问必答的白子幽蓦然一顿,默默回视她,却不再开口。
“是什么?”云意挑眉,追问。
白子幽依旧沉默,神色无波。
云意静静看了他好一会,伸手一把扯下自己的衣衫,如玉的肩膀上,妖娆的曼殊沙华蓦然绽放在他眼底,白子幽神情微微一滞。
“那么,告诉我,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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