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湘失踪事有蹊跷,需要慎重对待,但是云意并没有时间去查这件事,将此事交代临渊之后,隔天便与风息和子幽一起,出发前往血族禁地——焚狱。
焚狱,顾名思义火之地狱。
禁地处在一座火山口上,如今虽无火山喷发,然而,火山口却恰是禁地最后一条通道。
才靠近火山口,已是热浪逼人,从火山口往下望去,只见火红的岩浆汹涌澎湃,如同大海,看起来美丽壮观,却又十分骇人。
尤其是云意,想到自己要从这里通往禁地,不禁头皮发麻。可吞没一切的岩浆还有异乎寻常的高温,别说从中通过,寻常只怕稍微靠近点都要化作焦骨。
素来从容自若的风息,也不禁皱起眉头,连面瘫脸子幽也添了几分凝重。
云意定了定神,依照白静然交代的,打开阵法机关,一股巨大的热浪扑面而来,似乎要将人给蒸熟,心不禁陡然一沉。情况似乎比刚才没打开机关时还要严峻。
“云云,不如,让我下去先探探情形?”只要想到心爱的女子孤身进入这样的险地,风息再也无法保持冷静。
他的提议显然很不理智,云意想也不想地拒绝了:“母后说了,此禁地唯具有纯正的皇族血脉之人进入,才可以获得传承。寻常进入,必死无疑。幽冥王之前是个例外,但是如今连这个例外也没有办法再次进入其中。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守好外面的机关也一样重要。若是机关尽毁,我就要被困里面——”
“不会有这情况发生!”风息忽然握住她的手,温柔而坚定说道。除非他死,不然绝不让人破坏这机关。
子幽上前一步,抿着嘴唇不说话,眼神却已表明他的态度。和风息一样,除非性命不存,否则绝不让她受困其中。
“好了,我也该进去了。你们不必太担心,此行看似凶险,实则应当没有多大的危险。母后也说了,禁地专为皇族继承人而设,只是原先的通道被毁,这才改道而已。若说危险,就是这炙热的岩浆。而我身上有冰蚕软甲护身,又将玄冰诀修炼至最高层,想必应付起来并不困难。”
云意微笑着宽慰二人,才迈动脚步,却被风息一把抱住,她愕然:“风息?”
在人前,他从来都是万事底定云淡风轻模样,而此刻,她分明感觉到他身体的紧绷,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云云,记得你的承诺。”他低声道,灼热的呼吸拂过耳际,云意不禁有些脸热。
所谓承诺,不过是两人独处时的戏言……说要为他生几个儿女……
“小心。”子幽只简单叮嘱了两字。
云意点点头,运起玄冰诀,缓缓走入火山口。脚才迈入,就感觉到一阵异样。
本来在外面看来,这入口乃是垂直的,可如今却发现洞口竟是与地面平行,像的寻常的山洞那样,而且脚下特别平坦。
来不及惊讶,脚下蓦然凹陷,如同泥潭那般,让云意不及反应已经陷了下去。
在外面密切注意着她的风息二人只见她身形一晃,像是被无形的东西吞噬那般,霎时消失了踪影。不禁一惊,然而想起皇后的叮嘱,忙沉住气,不顾炙热的气浪,静静守在的入口外边。
而这一守就是三天……
云意觉得浑身的水分都被蒸发完了,就连肌肤都快萎缩成了干瘪的茄子。可是,前方的路却似没个尽头……洞中两边内壁仿佛有层看不见的薄膜将炙热的岩浆隔绝,云意也因此并没有受到实质的伤害。但是,那炙热无比的感觉还是透过了那无形的结界,让她十分难受。幸而有冰蚕软甲护身,加上之前还带了水囊,饶是如此,还是把她折磨得够呛。
摇了摇挂腰上的水囊,已经空空如也,然而眼前的道路还在延伸,通往未知的神秘。
美丽的岩浆如水般在两侧流淌,云意眼前只见一片血红。“呼啦”一声怪异的声响,云意倏然一惊,抬头一看,只见头顶上流动的岩浆蓦然倾泻而下,不禁大惊失色,万分疲倦的她,反应慢了半拍,手臂上已被溅落的岩浆烫去了好大片皮肉。
惊魂未定,脚下却蓦然一空,“啊!”底下的无尽的深渊,目中所及尽是红色的如浪翻卷的岩浆,左右无依,上下无着,云意顿时心生绝望。
许的高温所致,脖子上挂着王者之钥的绳子蓦然断开,生锈的戒指急速坠落无尽的岩浆中,瞬间被吞没。
而云意,不禁深深闭了闭眼,只道自己死定了……却听得一声巨响,倏然睁眸,脚下触及的竟是实地?
热浪滔天,能将一切吞没的岩浆消失了?!
云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难道这几天的经历都是场幻觉不成?
喉咙里一阵焦渴,让她明白那并非是幻觉。此刻自己的身体严重缺水,若非有深厚的功底支撑,又有冰蚕软甲和玄冰诀护体,只怕早就命归黄泉。
如今她身处一处窄小的洞穴,四周和脚下都是一种黑色的凹凸不平的岩石。岩石中散发这一股幽凉的气息。
莫非这里就是血族的禁地?刚才那王者之钥就是开启此处的钥匙?
惊疑间,凭空出现一个苍老粗噶的嗓音:“呵呵呵,三百年~终于有人来了~三百年啊~”
那声音似从地底钻出,又似从四面墙壁冒出,很是诡异,云意精神一振,提高了警惕。
口中客气有礼说道:“云意无意闯入此地,还望前辈莫要怪罪。若前辈愿意,还请现身一叙。”
禁地中竟还有别人?母后并没有提起,此人既在此,想必定然知道传承的秘密。
他说三百年?难道此人竟然活了三百年不成?
“哼!”那人阴阳怪气的哼了下,之后再无声响。
云意却不敢放松警惕,过了片刻,她试探着喊了声:“前辈?”
左侧山岩蓦然诡异地扭动起来,瞬间便形成一个巨大的黑色旋涡,一股十分强劲的吸引力将云意一下子给吸了进去。
山壁恢复原状,云意觉得被一股巨力积压推拒,身体刹那腾空,幸而反应迅速,这才避免被抛落地面的狼狈。
她游目四顾,发现这里竟别有洞天。雪山冰河,四周还长满了一种不知名的绿色植物,像的藤蔓那般,爬满并不算高大的雪山上,显得分外夺目喜人。
冰河边,一个瘦小如孩童的人披头散发盘膝而坐,那长长的头发,足有四五米之长,又浓又密,淡淡的浅灰色铺满了他身周的雪地。
云意抬头看了看,却并不见天空,只灰压压的一层冰霜覆盖头顶,给人一种极度压抑的感觉。
这里的一切,实在太超乎寻常了。
“过来!”那人冷声喝道,猛然伸手将她吸了过去。云意运足内力,在那人掌下却如同与成人对抗的婴儿那般,完全是徒劳。
那人将云意按坐在雪地上,云意这才得以打量那人,这才发现那人的身形比想象中还要瘦弱许多,分明是成人,却瘦小如七八岁的孩子。他脸上却已布满了皱纹,一双深灰色的眼眸却格外的锐利,如同利剑般。
那人也在打量着她,不屑的哼了哼:“原来是个女女圭女圭。资质一般般……不过,我等的太久了……我不想再等下去。”长着长长指甲的枯瘦的手蓦然往云意的额头戳来,云意只觉额头上一一阵刺痛,不禁惊怒交加:“前辈!”
那人若无其事地**着从她身上获取的血液,桀桀笑了起来:“好,好!果然是纯正的血脉……我终于可以解月兑了,哈哈哈——”
疯狂的大笑不端的回荡在无人的山谷,云意见那人如此疯狂神态,不禁有些着急。脑子飞转,正极力想着月兑身之计。
那人蓦然止住了笑,双目熠熠盯着云意:“就你了!”
话音刚落,蓦然伸出一指往云意眉间的朱砂痣猛然一戳,深入寸许。
云意呼吸一滞,血液从额头间冒出,淋漓而下,瞬间模糊了眼睛。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骤然从眉心涌入,让她不禁眼前一阵发黑,只觉得身体被一股巨力无尽的撑开,剧烈的痛苦让她浑身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这种急剧的痛苦仿佛没有尽头般,让她感觉生不如死……
“啊!”模糊中听得那人厉喝一声,云意刹那觉得身体似爆炸开来,眼前一黑,彻底陷入了黑暗中。
云意感觉自己跌入了无边无际的汪洋中,极力想要找寻一点依靠,手胡乱的模索着,终于抓住了什么,她猛的用力一握——“咔嚓”诡异的碎裂声瞬间将她从噩梦中惊醒。
不经意间一看,手里捏着不是什么木棍之类,分明就是一个小小的头颅,骨头都被自己捏碎了——
“这!”云意吓得立刻撒手,定了定神,这才注意到自己身处之地,不过是一个足有半个足球场般大的岩洞,身边是一条浅浅的溪流,通往洞外。
刚才的雪山冰河,竟然都只是幻境?
而那怪人——云意很是吃了一惊:那怪人浑身干涸枯死,蜷缩如虾米。灰色的长发寸寸断裂,散落四周。而可怖的是,他的头颅已被自己捏得粉碎。
云意惊怔不已:怎么会变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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