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好月圆人长久 旁观者(2)

作者 : 月下箫声

对于王首辅谢利并不喜欢,那个古板严肃的老头,但是却也不能避免的从另一方面生起敬佩。他的父王曾经说过:“陛下曾经的性格灵动洒月兑、豪爽不羁,而王首辅谨慎小心,凡事必定深思熟虑,至于先抚远伯则是……全身肌肉,脑子也是肌肉做的。但比起如今的陛下,还是以前的……更好一些。如今就连苦月先生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么了。”

说实在话,除了嘉盛帝之外,其他两个人的性子在他们的后代中表现的是实打实。谢利和蔚抹云关系不深不浅,虽看不起蔚抹云某些方面,也十分向外那种潇洒豪爽的性子,而蔚抹云能够和王若离做起朋友他也不奇怪,毕竟他们的长辈曾经如此要好,性格之中必定是有什么互补的成分在里头。在学堂里,神经太粗的蔚抹云总是不能够很好的听出别人的反讽——有的时候是听得出来却也懒得计较——但是王若离却态度激进。

记得最深刻的一次,蔚抹云和人打赌输了,被迫去讨隔壁女子学院的姑娘欢心失败,还遭到了反讽,第二日被众人嘲笑,瘦弱的王二小姐面无表情地站在他身边,字语不发,待到下午射击课程时。当时她身体不能剧烈运动,但是站在原地射击那些还是能够的,更是因为那是她仅能参加的武艺课程,用功非常之勤奋刻骨。若是她身为男子……

在谢利晃神的时候,王二小姐居然拿起了一把巨大的紫檀木弓箭,以腿代手,劈在了握皮上,伸手抓出背后箭筒中的箭。“廖家小子!”她竖起浓眉,大喝一声,黑色箭羽的箭直直指向她的猎物,王家二小姐嘴唇绽放出野兽般的微笑。所有人惊恐地望向她,就连一旁的老师也震惊得忘记了阻拦。她朝着不远处的蔚抹云仰头一笑,眯眼缓缓拉动弓弦,弓弦和弓身形如满月。那是什么羽毛,黑色的……谢利看见黑色的闪电笔直地从他面前穿梭……

若是王若离身为男子……

谢利时常琢磨着一点,看着她冰冷若石雕,只是偶尔对上蔚抹云会开怀露出些笑容。在书院里头,她也只有两个朋友,一个是蔚抹云,一个也是经过蔚抹云才认识的温景阁,不过谢利怀疑只是因为蔚抹云,所以她才会对温景阁没那么冷若冰霜。大家都说王若即是真正的冰山美人,可是他觉得王若离也并不差,尽管没有姐姐的美貌,却也有自己的味道。

“小狐狸!你知道你下午多危险嘛?!居然做那种事情来?你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吗?万一被……王,你父亲知道了,你怎么办?”蔚抹云声音焦躁不安。“再说了,你没有必要的,我又不在乎他们怎么说。”

“少来啦。”她的声音带着不耐烦,“你不在乎我在乎,可以吗?就算是我平日欺负你,但也能够我欺负你,他们算什么东西。”她冷笑一声,“打狗还要看主人呢!你说是不是?”

“什么啊!”蔚抹云激动得跳起来,“什么叫做打狗还要看主人!算了算了,这件事怎么办?刚刚院长那个脸色……肯定不能善了了,你父亲那里……不要了,如果真的问起来,你就说是我指使的!知道吗?”

“好啦好啦,你不要摇了啦,”王若离声音打着颤,九曲十八弯的抖着“放一百个心吧,我不会有事的。再说了,我向来敢作敢为,绝不要别人替我担了本属于我的责任。”

王若离这一点让他十分欣赏,比起她如同玫瑰花一般娇美却有娇弱的姐姐而言,她更多的是让人觉得‘厉害’。就像之前父王受召入京,他陪同父亲去参加王首辅寿宴时。大概是月色太过撩人,让他……有些情不自禁,多和王若即说了几句话,但是……那不过是无心之语,却被不知为何躲在灌木丛的她听到了,下一刻就从草丛中跳出来,她的头发被粉色的发带扎成两个包,系着红色的糖葫芦发饰,但衣服和裤子上沾满了草根。王若即看到她的样子,“嘶”地倒吸冷气,刚刚的娇羞全变作苍白,她不堪地咬住嘴唇,水润的大眼睛满是……嫌弃?似乎为自己妹妹偷听别人说话,还这个样子跳出来而感到羞愤难堪。

“若离……”姐姐低声皱眉呼唤妹妹的名字。

妹妹却置之不理,高高昂着头,昂起下巴轻蔑地对上淮阴王世子。“的确,你说的话是没错,我的姐姐和玫瑰一样,高贵美丽,也从某一方面如世子所言,让一些宵小之辈和无耻之徒有那种不堪的一亲芳泽的冲动感,不过我也很好奇,是什么样子的冲动感?”谢利面色一红,没想到她居然说出这种话,他旁边的王若即也是脸红的要滴出血来。“人和禽兽能够有所区别,就在于人有理智,能够凭借理智克己复礼,使自己免受最基本的**牵制,可若是不能,又和禽兽也有什么区别?”

“若离!”王若即提高声量,试图制止她的无礼行为,可是妹妹统统无视。

“不过我想世子爷自然和那些宵小之辈和无耻之徒有着天壤之别。”她伸手捂住嘴,发出银铃般的笑声。“我刚刚从酒宴那里过来,才碰上淮阴王爷呢,他正四处找着世子。我想我们姐妹就不打扰了。”她说完,行了一个标准的福礼。

身旁的王若即再度倒吸一口冷气,听出了王若离的话外之意。谢利吃惊的同时也好奇无比,到底是什么样的家教让从任何方面都毫无优势的她能够对自己说出这种话来。姐姐跺了跺脚,抛下客人和妹妹远走。妹妹盯着姐姐的背影,警告道:“有些玫瑰可是带着铁刺的!”语毕随之扬身而去,追逐姐姐的影子。

原来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王若离,可如今却觉得她比起王若即更像玫瑰花。明明如此脆弱,却偏偏耀武扬威、张牙舞爪地向敌人挥舞那几根少得可怜的刺。

算了算了,不要想了。谢利摇了摇头,她如今失踪了,再如何想也无用。

回府途中经过了如意楼,他停下马,若有所思地看着如意楼的门匾。因为是早晨,门派清清冷冷,没有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嬉笑逗乐,也没有老鸨和龟公在外招揽客人。素琼,他忽然想起最后一次和她的对话,也不知道她如今是否找到了意中人,上去看看吧。他心想。

“哎呀,世子爷……”涂着厚重粉霜的老鸨见到他就从飞快的下了楼,谢利伸出手指按住自己的嘴唇,“嘘,我是来素琼的,她人呢?”老鸨先是露出心领神会的表情,却在他提到素琼的时候脸色僵硬,露出愤恨的表情来。

“素琼出事了吗?”谢利问。应该不会的啊,哑女的性格温婉,即使受了欺负也一般不会吭声,只是一个人默默流泪。曾经在她肩上看见青中带黑的,还隐约透着血丝的牙印,问她是怎么回事,她的眼睛蒙上一层水雾,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后来,谢利就把她彻底的包了下来,不允许她再接客。

“世子爷啊,您可千万别这样看哟,您的话我我怎么敢不听呀,是那个小……”老鸨撇着嘴,不屑的说,“就是如意楼上次花魁大选的时候,估计趁着那个时候比较乱,不知道从哪里给逃了出去!”

不应该的啊,谢利转了转眼睛。在那次花魁大选之前也有很多次大选后,可为什么之前那么多次她都不逃跑,偏偏那次逃跑了。他把疑问问了出来,得到老鸨更加愤恨的表情,“哼!还不是上次一个油头粉面的书生,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之前和那个……素琼之前认识,估计就是素琼出去买胭脂水粉的时候碰上的,然后看上她了!”老鸨不依不饶的说,“后来追到如意楼,您也知道,您都把素琼包下来了,我们哪里敢让她接客呀,自然是拒绝了!”

“后来啊,那个书生就说只是和他单纯聊聊天,什么都不做。”老鸨说着说着,忽然缩进了肩膀,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他说什么也不做的,我们才肯的……要是知道可能发生这种事情,我们也不敢呐……世子爷,我刚刚只是可能是因为这个,可不完全是的啊。”

“继续说。”谢利冷了脸色。

“哦,哦。”老鸨擦了擦汗,“后来,那个书生就经常来这里,后来还问说给素琼赎身要多少钱,都知道素琼被您包下来了,我们也不敢做这个主,就随口报了一个大的数字,看那个书生也不像拿的出钱的,后来果然一段时间没有来了。”

“后来呢,那个书生来了吗?”谢利不悦的抿紧了嘴唇。这就是她说的意中人?一个给她赎身都凑不齐钱的小白脸,有什么资格能够和自己比。

“然后那一次大选嘛,前面还好一点,后面场面就有点乱了,后头又出现了些岔子,就混乱了起来,您也是看见了,起了火,你们都是贵客,我们哪里敢让你们都有什么损失呀,那是要了命的呀。”老鸨心有余悸的样子,“估计就是那个时候,素琼就是趁机逃跑了,而且钱财细软都没了!”

“哦?”谢利露出冷淡的笑容,“那,那个书生呢,来了吗?”

“他啊!”老鸨不屑的说,“来是来了,还假惺惺的问素琼有没有被人赎身出去,我当时就和他吵了起来,他却硬是说素琼根本没去找他。哼,不去找他会是去找谁,素琼当年可是一个孤女的身份进来的,什么亲戚全部都是死绝了的!……后来就把那个书生给赶了出去,喏,现在还没瞧见人影呢!”

“你问了那个书生叫什么了吗?”谢利皱紧眉毛。

“没有……”老鸨缩了缩身子,想把她丑陋的脑袋压进身躯里。

谢利冷笑一声,他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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