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沙罗早已从昏睡中醒来,她呆呆的看着前方,双眼空洞。
格子窗轻轻被人先开,那人轻轻落地,走到她寝具的奥帐处,低声哀叹。
沙罗侧着身子坐起,斜着头看向账外,问道:“你来做什么?”
那人没回答,透过单薄的奥帐,沙罗看到那人蹲下又站起来,走到窗前,像刚进来时轻手轻脚的翻出去。
贺茂沙罗看着那人离开的背影,有些好奇,便点亮奥帐外的烛灯,离开榻榻米。她站到那人刚蹲下的地方,往地板上扫了一眼,发现奥帐边有一个莹莹发亮的物品。
捡起一看,原来是一块润白的玉佩,上面刻着一个图案,好似某个贵族的家徽。
贺茂沙罗将玉捧起,贴在心口,眼中有些湿润,不尽恸声说道:“原来,你还记得……”
朗朗月色,安倍晴明独自一人坐在贺茂邸池塘的岩石上,遥望着天空,目光平静。不知多久,他收回目光,从怀中取出一个香囊,手指轻轻模索,好似透过香囊在看某个人。
他又取出一副坠着勾玉的扇子,在皎洁的月光下,红色的勾玉散着微光。
安倍晴明看了看扇子,轻叹一声,无可奈何的摇摇头,将香囊放回怀中,望着手中的扇子,眼眸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情愫,便陷入回忆之中。
夜越发安静了,安倍晴明仍是坐在岩石上一动不动,根本没有回屋休息的想法。也许,他会一直坐到天明。
一阵凉风吹来,安倍晴明宽大的衣袖轻轻飘起,他仿佛在这刹那间变成了准备踏入云霄的仙人。他本就有狐仙血统,所以此时他更加不同与世间之人。
安倍晴明眼中滑过一抹悄然,他伸出左手在半空中画了些不知名的符文,身旁的清风清风像听命于他一样托着他浮到半空。
安倍晴明闭上眼,任风将自己带走。
乘风而来的安倍晴明此时坐在某屋屋顶上,拿着一块青瓦,在上面刻画的符文。然后,他将瓦片放回原处,轻喃:“沙罗,一定会让你快乐,一定……”
他低下头,深沉的目光透过铺满青瓦的屋,看向熟睡中的人……
黑夜农似胶漆,夜色的黑融入了雾一般,变得诡异,仿佛有了生命。
安倍晴明猛的抬起头,双目紧缩眼前的黑雾,目光凌厉,单手捏诀,结成剑印,凌空一画。雾气传出一声低吼,不甘心的扭动,可还是慢慢消散。
他单手在半空中画了几道咒语,双脚踏在空中,向远方奔去。
也许屋外的动静搅扰了梦乡,贺茂沙罗从榻榻米起身,走出屋子,拿出那拐杖玉佩,傻傻的看着。
贺茂沙罗将玉贴在心口,在窄廊坐下,迷惘的看着跑来跑去的人们,心中冒出一丝不安
此刻,月光异常的发白,将时间照的宛如白昼。玉佩在这样的的光芒下发出一丝微观,暖暖的,将沙罗缠住,好似安慰。
“嘭!”、“嘭!”
怪异的撞击声从贺茂邸四周转来,许多人从睡梦中惊醒,不安的跑向母屋。
贺茂沙罗将玉贴在心口,在窄廊坐下,迷惘的看着跑来跑去的人们,心中冒出一丝不安。
“沙罗!”
听到呼唤声,她抬起头看向远方,一个身着茶色狩衣,呆着乌帽的人匆忙跑来,英俊的面容上尽是焦色。
“保宪哥?”贺茂沙罗起身,疑惑的看着来人,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待在屋内,千万别出来!”保宪将沙罗拽回屋,关上平开门,便点点头,对屋外说:“沙罗明白。”
“恩。”保宪揉揉沙罗的小脑袋,快速离开。
刹那间,平安京上空传出一声尖唳的嗷叫,刺破天空,穿到每个角落,凄利的声音使人心胆颤颤。
贺茂沙罗坐在屋内的团蒲上,听到那声音,心里了然,喃喃道:“莫不是,百鬼夜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