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沙罗说了一句话,榻榻米上的晴明睁开双眼,幽绿色的眼眸看向沙罗。贺茂沙罗看到后,颤声道:“绿色的……眸子……”
晴明刚想说什么,却被贺茂沙罗硬生生的打断,“你是晴明?安倍晴明?”说完,仿佛要确认什么似的,跪在榻榻米上,直直的盯着人家看。
贺茂保宪用余光扫到此幕,小声地说着“我不认识她”,“她不是我妹妹”,“这个笨花痴”之类的话。
贺茂忠行轻咳一声,瞅一眼沙罗,不言不语。
贺茂沙罗见晴明不说话,就认为是默认,于是大胆的捏住他在头上的狐耳,小声嘀咕,“是真的耶!晴明真的是非人类哦~”
着句话若换在平时,安倍晴明会笑笑,拿桧扇敲打沙罗的头,顺便反将一军。此时,他一听,眼中一下没了光彩,乌黑的迷发从根部“唰!”一下变成了白色。
贺茂忠行和保宪见状,急忙拽起沙罗调到远处。榻榻米上的安倍晴明冷漠的扫了一眼他们三人,袖袍一挥,从原地消失。
看到这一幕,贺茂沙罗又激动了,道:“竟然可以凭空消失!太帅了!”
保宪瞪了她一眼,用桧扇狠狠的敲了她一记,咬牙切齿的说:“贺茂沙罗!瞧你做的好事!!”
贺茂沙罗揉着头,无辜的说:“我?我干什么了嘛?我没干什么啊我……”
“你是相干什么啊?啊!”贺茂保宪呲着牙,咬牙切齿的冲沙罗道,“晴明被你气走了!!”
“啥?你说啥?”贺茂沙罗不可思议的看着他,面容上尽是疑惑。
贺茂忠行此时看了看他们二人,无奈的说:“沙罗,此时与你确实有关。”
“父亲大人?”
“昨晚,我和晴明去船冈山时看到了你,便跟了过去……”保宪向沙罗复述了一遍当时的情形。沙罗听后,问道:“晴明是不是灵力消耗太多了,所以长出了狐耳?”
“理应如此。”贺茂忠行缓缓道。
“没想到以你的智商还能琢磨出缘由。”
“如果我智商低,那么你就是白痴,贺茂保宪!”
这时,兄妹二人依然在斗嘴,贺茂忠行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
没过多久,贺茂沙罗高兴的说了句“我去找晴明啦。”,就跑出去了。
贺茂忠行看着自己的长子一脸挫败的失落公鸡样儿,说道:“保宪,去涂笼(平安时代一般当作书屋的房子,有时也当做寝室)那找找唐国古时的一本《阴符经》,说不定会对你和沙罗斗嘴有所帮助。”
“父亲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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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茂沙罗顺着小路的背光阴影处在平安京遛弯儿,不时扭头往人堆中瞅,希望能看到那抹白色身影。
“晴明啊,你去哪了?”贺茂沙罗心里急躁起来,不安的在原地踏步。仿佛只要把地面踩坏,安倍晴明就能出来。
顶着一头白发、一对狐耳,他能去哪呢?
沙罗想到此处,狠狠地摇头,自责的说:“你真笨,贺茂沙罗!长着一对狐耳,怎么还会待在坊市区啊?”
“安倍晴明的家在和泉国,平安京的房子有没人住,他能去哪儿啊?”贺茂沙罗低着头沉思,慢慢悠悠的朝城外走去。
“贺茂家的其他弟子平时也不待见他,除了他那位什么什么夫人,好像真没谁会和他说话了,除了我。”
“夫人?晴明夫人!!梨花!!!”贺茂沙罗突然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兴奋的说道。
可是又马上变成了霜打过的茄子,失落的说:“可是那个什么什么梨花住在哪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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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黄昏,贺茂沙罗仍在平安京里乱转。她此时站在朱雀大陆中央,看着夕阳染红的半边天和赶着回家的路人,心里一阵惆怅。
她叹口气,望着即将沉下地平面的红日,转身走进一个昏暗的小巷,抄近路回家。
贺茂沙罗郁闷的踢着路面的石子,发泄心中的不满。一阵阴气从后方袭来,有些渗。回头看一眼,什么也没有,她继续往前走。
“黄昏和子时是阴气最浓的时候,这种封魔之时,出没的鬼怪数量会有所增加。”
贺茂沙罗脑海中突然冒出保宪曾叮嘱她的话,心中一惊,忙宽慰自己:“什么和什么,沙罗我吉人自有天相,面向好,怎么会遇到倒霉的事情呢~~”
但是,忘了自己不知在哪里听过的一句话——“人倒霉时,喝凉水都会塞牙。”
话音刚落,小巷中传来阵阵回音,只不过那声音非常尖锐,声声刺破耳膜。
“沙罗你吉人自有天相,面向好,当然会遇到倒霉的事情啊!”回音再次传来,回荡在小巷内,沙罗惊出一声冷汗。
“怎,怎会……”贺茂沙罗发现了异常,回音将自己说过的人称换了!
她立在原地,一动也不动,吓得都忘记要拿出贺茂忠行平日给她的驱魔符来自保。
“嘻嘻。”一声怪叫从颈侧传来,沙罗惊出一股冷汗,腿如灌了铅,想跑也跑不起来。
一双冰凉的说从身后抚上沙罗的面颊,她打个激灵,呼吸越来越困难。大脑开始眩晕了,眼睛也出现了金光。晕倒前,看到一抹白色接住了她,身后是一声惨叫。
“晴明,是你救了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