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上,拓跋真得意忘形,和楚瑾墨有说有笑,这次普敏部叛乱,沒想到反倒不是祸事,居然因祸得福,不仅不用跟匈奴打仗了,还和白水城结成联盟。『**言*情**』想到此处他又举杯跟楚瑾墨碰杯,我坐在席间冷冷看着。
拓跋真酒后俊脸微红,“楚大王,你真是我越西男儿中的大英雄,连最心爱的女人都送给我了,你放心,从今往后我普敏部唯你楚瑾墨马是瞻!”
楚瑾墨脸上沒有任何表情,看不出喜怒,说道:“越西地处边陲,夹在大汉和匈奴两大强敌之间。我们越西人只有紧紧团结在一起,才能不被人欺负。”
拓跋真道:“你说得对,喝!高兴!”
这次盛宴普敏部所有的将领都参加了,酒瓶堆积如山,人人喝得脸红耳赤。
我怕楚瑾墨也多喝了,一直在留意他。他感觉到我的视线,朝我看來,给我递上一个惊醒动魄的微笑。与楚瑾墨相处几个月,我们互相帮助,互相扶持,可以称得上是一起出生入死的朋友。
此时见到他的笑容,不知道为何,竟然心猛跳了一下。我慌忙收回视线,今生绝不会再去爱上一个人了,霍去病一人就够了。
普敏的一个贵族举着酒杯走到我面前说:“慕兰姑娘,敬你一杯!”
我不喜饮酒,特别是越西的酒和匈奴一样,有一股难闻的马女乃味。我皱了皱眉,刚想出声拒绝,只见拓跋真猛地抢过那人手中的酒杯,一口喝干,他的视线火热而炙烈。
楚瑾墨沒有说话,只盯着眼前的酒盏,不知道在想什么。我却了解楚瑾墨,越是在生气的时候,他就会越沉默。平日里,他虽喜怒不形于色,但是只要他决心做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
宴会一直开到晚上,拓跋真已经酩酊大醉,大营里的普敏将领都喝高了,躺在地上不能动弹。这时候,楚瑾墨动手了。
一阵急促的脚步传进营内,进來几个越西侍卫,冲过來就拿绳子把众人捆了。普敏的将领此刻方知坏事了,想挣扎起來,无奈四肢无力,全身软。眼睁睁看着如狼似虎的越西侍卫把自己捆了。
拓跋真怒道:“楚瑾墨,你这是干什么!你疯了吗?”
楚瑾墨将酒盏摔在地上,冷冷说道:“小小萤火之光也敢跟月亮争辉!你想要慕兰,你也配?”
我走过去,居高临下看着被捆成粽子似的拓跋真,摇头说道:“拓跋真领,你这人气量不行,连你的酒量未免也太差了些!”
拓跋真喝道:“我平日里千杯不醉,这区区几坛酒怎么会醉!”他眼珠一转,随即想到:“莫非你在酒里下了药?”
我点头:“不错,我们自己都先吃了解药,所以怎么喝都不醉。而你们普敏部的人…不对,今后再沒有普敏部了!”
拓跋真睁大双眼,还要再说什么。楚瑾墨冷声道:“送去给匈奴左贤王!”
走出拓跋真的大营,此时楚瑾墨带來的伏兵已经将普敏部剩余的残兵全部制服,普敏部众见领拓跋真和将领们全部被俘虏,知道大势已去,纷纷投降。
夜晚的一丝凉风吹过,我不由抖了子,身上立刻被披上了一件披风。我回头,楚瑾墨看着我,说道:“你为什么要答应拓跋真留下來做人质?”
我轻声道:“只有取得了拓跋真的信任,才能这么顺利地拿下普敏部。”
楚瑾墨面对着我,伸手过來握住我的手,他的手心竟然渗出了汗珠:“我那时候想当场动手,我真怕拓跋真对你做什么。”
我不着痕迹地把手抽回來:“你沒有轻举妄动是对的,此战兵不血刃,不用劳民伤财就赢了,该高兴才是。”
楚瑾墨怔了怔,终于轻叹口气,道:“走吧,去见左贤王。”
來到匈奴王庭见左贤王,金帐里坐满了人,左贤王坐在铺着披着光华灿烂皮毛的高大王座上,衣着华贵,透着王者的气质。
楚瑾墨上前一步:“楚瑾墨沒有辜负大王的厚爱,平定了普敏部拓跋真的叛乱!”
左贤王满意地看着楚瑾墨道:“果然如你所说,不用我匈奴一兵一卒,不费一刀一枪,不仅平了叛乱,连拓跋真都送到匈奴來了。”
旁人一个匈奴贵族道:“大王果然沒有看错楚瑾墨,他说能不费兵刀除掉拓跋真,果然做到了。以后越西再有不服的部族,就都由楚瑾墨去平定!”
楚瑾墨道:“属下不仅将拓跋真送來了,还有他普敏部的所有将领和牛羊马匹都一并送來给大王了!”
左贤王想了想道:“这些俘虏留着沒用,都归你了。牛羊马匹我们匈奴多得是,也都给你了。另外再赏你金银财宝,奖励你这次的功劳。”
楚瑾墨低头道:“这次平乱全靠大王的英明领导,我楚瑾墨沒有尺寸之功。”
四下里出一片赞扬之声,左贤王点头道:“加封楚瑾墨为越西诸部节度使,以后越西诸部都由楚瑾墨管辖。”
楚瑾墨谢道:“多谢左贤王!”
我知道这个时候的楚瑾墨并沒有因为小小的胜利就利令智昏,他很清楚自己的分量,很明确越西目前是什么水平。将俘虏和牛羊都献给左贤王不过是以退为进,左贤王还看不上这点战利品。
不过这样一來,楚瑾墨吞并普敏部就是名正言顺了,那可是为了匈奴平叛!
我们在驿站休息,楚瑾墨道:“这回不仅吞并了普敏部,还捞了个节度使做,真是一箭双雕。”
我正色道:“我早就想跟你说了,小小白水城区区几千人,加上周围的小部族也不过万把來人。如今你称王建国,匈奴岂会容你?不如趁此机会,顺水推舟,以后都称使君。一來是麻痹匈奴,二來是不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
楚瑾墨身躯一震:“慕兰,还是你想得周到。”
我们正说着话,突然我感觉到有人在看我。我朝那人看去,不禁吃了一惊,赵破奴?
那人浓眉大眼,身材彪悍,扮作客商的模样。此时他坐在驿站的席上,端着茶盏,眼睛直直望着我,正是霍去病的亲信赵破奴!他怎么会在这里?
赵破奴站起身來,走到我的身边,对我说道:“慕兰姑娘?”
楚瑾墨不待我回答,立刻说道:“阁下认错人了!”
赵破奴肯定道:“你就是慕兰姑娘,我绝不会认错!”
楚瑾墨一个眼色,手下几名侍卫立刻涌上來架住赵破奴,赵破奴寡不敌众,我怕他吃亏,连忙阻止:“不要伤他,放他走!”
赵破奴挣月兑侍卫,对我说道:“慕兰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可知道霍将军…”
他话还沒有说完,楚瑾墨拔出佩刀,冷冷说道:“想要命就立刻滚,再说一个字,我就杀了你!”
赵破奴脸色一变,就要动手,众侍卫纷纷拔刀相向。我对赵破奴摇摇头,“你走吧!”
赵破奴想说什么,终于跺跺脚,转身出了驿站。
回白水城的路上,我问楚瑾墨:“你怎么不问我?”
楚瑾墨摇头:“我什么都不想听,你什么话都不用说,我好累,我们快回家吧!”
在听到赵破奴说出“霍去病”三个字的时候,不仅我的身体震动了,一旁的楚瑾墨也是被震动。他深知霍去病在我心中的份量,此刻他的心中有太多的不安和不确定,宁愿学鸵鸟逃避。
赵破奴为何千里迢迢來到匈奴王庭,他是來打探军情的吗?霍去病又要出击匈奴了吗?
我轻叹口气,如今在他身边照顾他的人是李梓微,我又何必一直念念不忘!我打马扬鞭,随楚瑾墨朝白水城而去。
在楚瑾墨的带领下,白水城越來越强大,但是楚瑾墨并不满足。我知道他心中有更宏伟的目标要实现,那就是统一越西,做所有越西人的领袖。为了实现这一目标,武装力量一定要强大。
先必须有兵器,而要有兵器,最重要的就是要有铁器,越西人并不会冶铁,所以得到铁器是目前的重中之重。
楚瑾墨下令,往后白水城的人去任何部族做生意,先要收集的物资就是铁器。不惜任何代价,名马俊禽,东珠黄金,只要能换來铁器这些都全给。
白水城有些人就不乐意了,说这么多宝贝去换铁器,实在是太不值得了。这些话越传越多,一來二去就传到了我的耳朵里。
我想着必须要给这些人做思想工作了,让他们明白铁器对我们目前的重要性。于是我让楚瑾墨设宴,请了这些不满的人來。
在宴会上,酒过三巡,便有人提起了铁器的事情。
我对他们说:“你们眼光要放长远一些,得到了铁器之后,我们的部族就会强大,其他部族就会被我们吞并。这些个我们给出去的名马俊禽,东珠黄金,早晚有一天还是我们的!”
众人一阵交头接耳,琴南走出來说:“慕兰姑娘说得对,有了宝剑宝刀,这些给出去的东西抢回來就是了!”
众人点头称是,我见思想工作做得差不多了,就说道:“大家一定要注意,现在对我们最重要的就是铁器,大家听我的,全体出去找铁!”
从此白水城的人出去做生意,只要能跟邻部族换到铁器,不惜一切代价,山高水深,再远的道路也要运回到白水城中,用以打造兵器。
白水城先有冯荣做守藏使,推行了一系列的富民政策;后又源源不断的铁器运回到部族。白水城国富兵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