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慕容远夏简单清洗了身上伤口,又从他腰间翻出几个小瓷瓶,里面装着些白色粉末,也不知道是什么。我试图拍醒他问一问,他一点反应也没有。我想了一下,那些白色粉末应该是些伤药之类,他应该不会闲着没事随身带着毒药。所以我也不管小瓷瓶里装的是什么了,将那些白色粉末都胡乱洒在了他的伤口上。
一切都弄好之后,我才稍稍放松了些。
天早已黑透了,我身上没有带着火折子,就是带着也不敢轻易燃火取暖,说不定那群黑衣人阴魂不散地追过来就会发现我们。可是,山洞里很冷,风呼呼往里灌。
我缩了缩脖子,裹紧了衣衫,想了一下,又将外衫月兑下来给慕容远夏盖上。我只希望承安或者阿哥的暗卫快些找过来,我一个人能做的事情实在有限。慕容远夏的毒要解,伤要治,我不会医理,也不识得草药,而且乌黑的冬天晚上,我上哪里扒拉草药啊!
更倒霉的是,慕容远夏半夜里发起烧来,满嘴说胡话。我只好模着黑深一脚浅一脚凭着方向去了小溪,砸了个冰洞,湿透布条,然后又砸了一个大冰块搬了回来。
四周黑乎乎的,冷风吹过山林,像是鬼哭狼嚎,我吓得快要哭出来,两条腿一直抖。冰块又寒意彻骨,冻得我两手都僵了,坚持了又坚持才没把冰块给扔了。回到山洞,我赶忙拿冰布条搭在慕容远夏的额头上给他降温,一旦布条不凉了就赶忙放在冰块上冰一会儿。反反复复十几次,到了后半夜他的温度也降了下来,我这才稍稍放了心,再也支持不住就地躺下在他身旁蜷缩着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似乎有好几个人在我身边说话。我想睁开眼睛看看是什么人,可是眼皮沉重得睁不开,脑袋也晕晕沉沉的,浑身难受,嗓子很干,头很痛。我想,我应该是生病了。
有一只温热的手覆在了我的额头上,然后又听见那人说:“她病了,烧得很厉害。”
我隐隐觉得这个声音很熟悉,像是在哪里听过,可是就是想不起来是谁。
这时头顶上又响起另一道清冷的声音:“秦涛,把她抱到外面的马车上。”
这一次,我听出来了,是阿哥的声音。因为知道了是自己人,所以彻底安下心来,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我已是在一家客栈温暖的房间里,身上盖着温软暖和的被子。正四下打量房间时,秦涛端着药碗推门进来。看见我醒来,他笑了笑:“你都睡一天了,可算是醒了。这是刚煎好的药,趁热喝。”
我接过药碗,没有立刻喝药,而是仰头问他:“阿哥呢?”
“秦爷在忙别的事情,得了空就会来看阿瑶姑娘的。”秦涛笑着解释,轻声催促我,“药凉了效果就不好了。”
我端起药碗仰起脖子一下灌了进去,顿时苦得小脸皱成一团,秦涛立即端起一碟子蜜饯递过来,我往嘴里塞了一小把才把苦味压下去。
我又问:“当时山洞里还有一个人的,你们也把他救回来了吗?他怎么样了?”
“你是说慕容公子?他就在隔壁房间歇息,已经请了大夫给他医治过了。他背部的伤口暂无大碍,只是所中的毒一时半刻还解不了,好在毒性已被压制住了,暂时不会有性命危险。”
听到秦涛这样说,我心里松懈不少。
门“吱呀”一声又开了,我循声望去,一个娇俏的女子端着食盘轻手轻脚地进来,竟是碧儿。我的眼睛瞬间就湿润了,激动地喊了声:“碧儿!”
碧儿浑身一抖,几乎端不稳手中的食盘,眼泪扑簌簌往下落:“小小姐睡了好久,看见小小姐醒来,碧儿真高兴。”
她将食盘放在桌上,快步走到床畔,拉着我的手泣不成声:“这些日子,小小姐吃了不少苦吧?”
“没有,没吃什么苦。你呢,你身上的伤也都好了?”我搂着她,身上抹去她眼角的泪水,笑着笑着也笑了一脸的泪水。
碧儿狠狠点头:“秦爷给碧儿请了大夫,伤早已经好利索了。”说着,她似想起了什么,赶忙将食盘端到我面前,殷切道:“小小姐睡了一天,一定饿了,碧儿熬了粥,还做了两碟开胃小菜,小小姐先吃些。”
我睡了许久,浑身没什么力气,便依着床柱由着碧儿给我喂饭。秦涛已不知何时悄然出去了,关于这些日子阿哥一众人经历了什么事,我只好问碧儿。
原来我从大牢中失踪那日,何府里只顾得寻我的踪迹,没人管碧儿,秦涛趁机救走了碧儿,然后带着她混出了城。那时阿哥已被何若雨偷偷运出了城,他们所有人都顺利出城后,阿哥命令风涯和紫衣以及另外两人带着雪莲花先行乔装赶回乌泽,以免耽误了乌泽煜帝病情的医治。
阿哥的伤没好,无法劳累奔波,而碧儿也浑身是伤,根本无法赶路,只好先藏匿在城外的小村子养伤。阿哥的身边只剩下了秦涛和一个暗卫,秦涛留下来保护阿哥和碧儿,暗卫则被派来寻找我。
后来阿哥得知我和慕容远夏在一起,暂时没有危险,便只让暗卫隐身暗处保护我。所以那个暗卫也就从盛安一路暗中跟随,直到我的性命危在旦夕才现身。所以,那个被承安发现跟踪商队的人正是阿哥派来保护我的暗卫。
碧儿说,秦涛曾问过阿哥,为什么不将我带回来和他们一起走。阿哥当时说他们正被搜查追捕,我跟他们一起会加大目标,会更危险,反倒不如跟着慕容远夏的商队走,等他伤好了再把我带回来。
阿哥的行程就比慕容远夏的商队慢一些,刚好遇上摆月兑了黑衣人的暗卫和承安等人,和他们一起找了一夜才在天亮的时候找到躲在山洞里的我和慕容远夏。见我烧得浑浑噩噩,赶忙弄上马车送到最近的镇子医治,一刻也不敢耽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