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他作战果敢,屡出奇计,率领大军以雷霆之势横扫千军,五战五捷,佳音频传,西南部的叛军几乎闻风丧胆。是以,他在军中迅速建立起极高的威信,人们都道他是战神刑天的转世,十分拥戴崇拜。“
云昊闻言,面上更添几分凝重:”如你所言,若是由萧长信领兵来攻打乌泽,乌泽岂不危矣?“”天启皇朝想要扩大疆土的野心一日不消,乌泽便不得一日安宁。“阿哥抬手揉了揉紧蹙的眉心,神色越发冷峻,”就算没有萧长信,天启皇朝也不乏骁勇善战的将士。“
云昊幽幽叹了口气:”何时天下才能归于安宁?没有你争我夺,国与国友好共处,百姓安居乐业,多好!“
阿哥举杯一饮而尽,没有接话。
我明白阿哥为何什么也不说。天下能否安宁,决定权在各国的帝王手中,没有侵略的野心便不会有战争。君是明君,臣是贤臣,为民所思所虑,才可能有和乐太平。
从醉香楼打道回府时夜色已深,我困得有些睁不开眼睛,只想回房倒头就睡。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又一个哈欠,阿哥全当看不见,让我去书房给他伺候笔墨。
我不敢提出反对意见,半阖着眼皮机械地磨墨,迷迷糊糊中一个激灵,差一点将头磕到桌子上去。我站直了身子,强打起精神,悄悄探过去半个身子想要看清楚阿哥在写写画画些什么,冷不防他抬头看过来,几乎唬了我一跳。
温和烛光的映衬下,他轮廓分明的脸庞少了几分冷冽,显得柔和些许。明亮的眼眸、高挺的鼻梁、优美的嘴唇,弧线美好的下颌……不可否认,他是被上天厚待的,容貌虽不是帅到人神共愤的地步,却也是一等一的俊俏。
虽然这张脸我已经看过许多遍,此时我还是看得失了神。”看够了吗?“他凛凛迫人的目光淡淡投向我,冷哼一声,似不屑,似厌恶,似漠然。
我顿时尴尬,赶忙垂首低眉,只将目光集中于研磨的墨上。
他继续写写画画,就在我上下眼皮又开始打架时猛然吐出一句:”自明日起,你到我书房来当差。“
我惊讶地瞪圆了眼睛,月兑口问道:”为什么?“”先是擅自出府闲逛,现又质疑我的决定,“他挑了挑眉,淡淡开口,面上却笼上一层寒意,”是不是我最近对你太宽容了,让你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我的心里瞬间像是蚁噬,密密麻麻地痛起来。我当然不曾忘记,他是我的债主,我亏欠了他两条人命,欠他一个完整的家庭。我不是他认可的妹妹,我是他眼中的祸害、心中的仇人。
我紧紧的抿着唇,良久,方才凄惶开口:”我不曾忘记过……我要怎么做,你才肯原谅我?“
他冷笑:”原谅?我永远不会原谅。“
伴着他的这句话,我的一颗心沉到底,有一种叫做苦涩的味道在心间在口中蔓延开来。
在书房做事有许多不好之处,因为是在阿哥的眼皮子底下,所以挨骂的机会比较多。我倒觉得不是我做得不好,而是他故意挑刺,一会儿嫌书案擦得不干净,一会儿说我没把书籍放回原本的位置。给他沏杯茶,不是说烫就是说凉,给他沏杯大红袍,他却要喝碧螺春,端来了碧螺春,他倒不喝了,非要喝六安瓜片……这完全是精神和体力上的双重折磨,我气得牙痒痒却还是得认命地重新按照他的要求做。
不过,在书房待着也是有好处的,趁着他不在,书橱里的书我可以任意看,偷偷带走也没被发现过。这些书五花八门,典藏丰富,无论是四书五经、传奇话本,还是药典医书、棋谱琴谱剑谱之类的都有,最多的还是要数有关兵法谋略的书籍。我也是对这一类的书籍最有兴趣,时常看到痴迷。
一日,阿哥不在府中,我结束了琴筝的练习,便去书房接着看不曾看完的兵书,看得入迷之际,竟连阿哥和太子云昊何时进来的都不知道。
云昊拿手在我眼前晃了一晃,浅笑道:”你不是那日的那个婢女?如此痴迷兵书,竟未察觉到我们,可是想做个英勇的女将军?“”啪“一声,我手中的兵书掉在了地上。我顾不得去捡,慌忙俯身行礼,因为窘迫而红了脸:”阿瑶见过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说笑了。“
说这话时,我眼角的余光却在留意着阿哥,不经他的允许偷看这些书,他应该很不高兴。果然,我看见他面上渐渐拢聚起浓重的乌云,暗藏着山雨欲来之势。我不禁暗暗叫苦,被阿哥抓了个现行,不知他又会如何惩罚我。
阿哥却沉默着,好看的眉毛拧成一团,一步一步向我走来。我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紧张得手心里也出了汗,既然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我干脆率先认错,或许还能争取一个宽大处理。”少爷,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擅自动这些书。“我一边诚恳道歉,一边俯身准备把书捡起来。
哪知,阿哥却先我一步捡了起来,仔细抚平书上的折皱,轻轻拍去其上的灰尘,每一个动作都流露出他对这本书的爱惜与珍视。他的目光长久地落在书的扉页上,似乎包含着某种深沉的感觉,仿佛……在怀念一个人。
云昊应也是察觉到他的异样,靠过去看了一眼阿哥手中的书,似有几分了然:”这本兵书秦老将军曾经说起过,他说他看了许多的兵书战策,只有这本兵书所著最深。瞧这本兵书已被翻出了毛边,书页泛黄发旧,应是已有些年头,可是秦老将军的旧物?“”正是,这本兵书是父亲最喜欢的一本书。“阿哥小心地将兵书放回原处,回首看向我,目光冷嗖嗖的,看得我一阵心颤,他沉着声音道,”你不该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