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来了?”亓炎晟侧低下头,望着身边的人儿,心中满是暖意。
宝儿觉得自己脸颊微微有些发烫,一丝清风吹来,凉悠悠的。寻声抬起头,“就想来看看。”
眼角弯弯,粉唇为咧,皓吃洁白,梨涡闪现。亓炎晟再是看不下去,忙转过脸,心咚咚跳个不停,仿佛比起那震天的鼓声还要来得响。
一个是刚劲伟岸,一个柔美依人,二者并肩走远,偌大的校练场上,与那凶猛的训练,形成鲜明的对比。
只是,这种温馨时刻还能有多久呢!
“这里,就是你平日办公的地方吗?”回到了殿宇,宝儿四处观看,这里模模,那里瞧瞧,满是好奇。
主殿正中间有一张桌案,亓炎晟正坐那处,好整以暇的望着忙个不停地人儿。
“今日这般空了?”
宝儿转过头,笑靥如花,“嗯!”
忽的脸色一惊,“哎呀!我把正事儿给忘了!”
说着从几子上,端起福气早已备好的一碗“冰糖雪梨”,放置亓炎晟面上。
“这是什么?”亓炎晟看看碗里,抬头问向宝儿。说话间,手已经伸了过去。
宝儿忙低子,趴在桌上看着他,将这冰糖雪梨介绍一番。
不同于吴帆的惊讶,亓炎晟却是惊喜。他是见识过宝儿如何救人的,对那汤水也甚是有兴趣,早就向梁煜轩问了来。
行军打仗的,最是怕得病,且是大批人员容易得的病。炎炎夏日,有了宝儿的甘草汤,果真十分有效,除了个别的,几乎所有人都安然度过了夏季。
宝儿此番又来了个入秋喝的冰糖雪梨,怎叫亓炎晟不兴奋。
“宝儿。你这些法子是哪里来的?”亓炎晟一把握住宝儿的手,连声音都有些颤抖。
“古,,。古书上看来的,却也是老一辈都实践过的,却是有用。”说完前的话,宝儿怕亓炎晟不相信,便解释了几句。
亓炎晟想说什么,却还是没有道出来。
照他方才的表现,宝儿却是明白的。只怕是想要自己这法子,却又觉得开不了口。
“汤水做了些,莽撞的就送来了,却是没考虑到军营重地。不同儿戏,就说简单的吃食也得详做检查。这你看如何是好?”
宝儿微低着头,像是做错事了,等着被惩罚。这个,方才却是有考虑到。所以才没直接对朱武说分发给将士们,而是让福气等分安排待命。
亓炎晟一愣,倒是没想到宝儿不只做了他的份儿,还做了将士们的,心中像是被什么填满了,不住膨胀着。
“我自然是信你!”亓炎晟目光灼灼,直直看向宝儿。
宝儿不禁莞尔一笑。三军将士的性命,就只这两个字“信你!”,这是多大的信任,那么就尽全力去帮助他,以作回报。
“不知你这里这么多人,到了才惊觉。两大锅汤水,却是远远不够的。若不然,我将法子写下来,你告知厨子,时常熬些来喝。有病治病,没病预防,却也是好的。”
宝儿此话一出,亓炎晟激动的站起身子,半晌没有回话。她竟这般懂自己,又这般大方无私。
“来人!”亓炎晟一呵,门外立马进来一名将士,躬身抱拳。
“传令,三军将士今日训练辛苦,每人赐一碗冰糖雪梨。”
“是!”将士回话后忙转身跑了出去。
静,又填满了整个殿宇,无数的情感相互交织一起,分不清是谁的。
写信给商铺要约的事,二人都没有提起,有那份情义就够了。
此时的军营没有了方才的凶狠,暴戾。息了鼓,收了剑,扎堆成群,举碗畅饮,人人面带笑意,丝毫不觉苦,不觉累。
军营的后方,一匹雄壮饿黑马,飞驰了出去。过荒芜的道路,传荆棘小路。前方竟是以前广袤的大草原,绵延不绝的绿色,一直延伸到天际。
碧绿的蓝天,万里无云,偶有几只雄鹰盘旋而来,由一黑色的小点,渐显雄壮的身躯。
宝儿痴痴的望着,她从未见过如此辽阔的景致,更没想到京城这个满是物欲横流的繁华都城,竟有如此干净的地方。
“喜欢吗?”
耳畔传来温热的气息,亓炎晟低沉而温柔的声音,叫宝儿握着马鞍的手不由得握紧了。
“喜欢!”
再没有别的话语,二人相互偎依再马背上,缓缓走向这宽广的草地上,仿佛世界只剩一二人,一骑。
风呼呼吹来,带起衣袂翩飞,发丝飞扬,交错一起,不分你我。
亓炎晟暗暗用力,拉了缰绳,马儿速度便放慢了下来。
两手一松,搂住了宝儿的纤腰。
宝儿只觉腰间一紧,温热的胸膛贴在背后,左肩一沉,光滑的肌肤贴在耳际,不由得一阵心慌,见说话都有些不清楚了,“亓炎晟你,,,”
“宝儿,别动!让我靠一下,,,”亓炎晟慢慢闭上了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那是宝儿身上淡淡的气息,一阵风吹来,一干二净,再是如何努力也抓不住。
此时的亓炎晟有些奇怪,像是累极了,需要睡上一觉。宝儿想着便也释然了,僵硬的身子微微放松,就这般仍由他靠着。
每个人都是会累的,即使是强大的亓炎晟。宝儿愿意做他匍匐的肩膀,所以在一直让自己更加强大,以便能撑起更多的力量。
半晌,亓炎晟开口了,眼睛却仍是闭着的,神情慵懒,仿佛见睁开眼的力气都不愿舍。
“宝儿,你愿意等我吗?”
宝儿一愣,却是没有反应过来,一直以来不都是他在等自己吗?正欲发问,亓炎晟又是一声问道:“愿意等我吗?”
声音突显急迫,搂在腰间的铁手,似乎也紧了些。
宝儿白女敕的蹂薏覆了上去,温柔回道:“愿意!”
铁手忙抽了出来,反覆在下面,轻轻叹了口气,或者说是松了一口气。
“宝儿,十日后,皇上便要下旨,还我兵权,西征讨伐匈奴。此战非比寻常,少则一年,多则三五年!我对不起你,没能等到咱们成亲之日。”语气满是伤感和不舍,他们重逢如此短暂的时间。
一字一句砸在宝儿心里,让她的心不住颤抖。努力克制不听话的舌头,故作轻松道:“我等你,咱们可以先成亲,铺子晚些开也不迟。你走了,我也好有些事做不是。”
满心的冲劲和倔强,只言片语间被打撒,原来,什么都不重要,被人看不起又如何。冷眼中生存又如何,未来战战兢兢走下去又如何。
只要能成为他的妻子,一切都不重要了。一年,她能等,三能,她能等,五年,她能等!因为有牵绊,有信念,一切都能重新开始,不是吗?
“不!宝儿,你等我回来。”
话语中满是痛苦,等着我回来就好,若是回不来了,你就不必再等了,,,
宝儿哪里会不懂他的意思,朝廷的事她不懂,行军打仗更是不明白。可他的话,她却知道了。这是一场恶战吧?需要几年时间,是否生还,还说不准。
若是回来了,便是好的。若是回不来,他是否也将自己安排好了?寻个良人将自己托付,以将军府的名义?以亓炎晟的义妹的名义?
不!她不要!
“我要嫁给你!做你亓炎晟的妻子!”宝儿挺直了背,坚定道。
半晌,亓炎晟才轻声道:“对不起,,,”
宝儿,你这么好,我怎么能忍心你这一辈子被我断送呢!我要你好好的,一直好好的。
两行清泪自俊脸上滑落下来,说着宝儿的玉颈蜿延而下,沾在雪白的衣襟上,消失不见。
脖子上的凉意,叫宝儿心疼。
“好!我等你,可你要答应我,一定要回来!”
亓炎晟,不管你是生是死,我都等着你,这辈子都等着你。
“好!”
第一次的承诺,没有兑现。这一次,一定遵守!
天际泛红,骄阳跌落,映照的广阔的草原披上了一层金色,大气,苍凉,十分美丽。
近了,一匹雄壮的黑马正低头吃草,长长的尾巴,闲散的抖动着。
一银灰盔甲的男子安坐着,身旁是白衣女子轻轻靠在肩头。头盔放在不远处,定上红缨随风漂浮着。
夕阳的余晖,将其影子拉得老长。
待最后一丝光辉落尽,头顶上,不知何时已经是星河璀璨。
相互偎依的人儿依旧没有离去的意思。
狂野寂静,除了风的呼啸,便是马儿的喘息。再细听,还有吴侬软语。
“亓炎晟,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在你还是个小不点时,从软轿下来,迷糊可爱的模样便已倾了我的心。”
“啊?”
“怎么?不信?”
“不是,,,我那时才十岁呢!你,,,你怎么能喜欢一个孩子呢!”
“你现在可不还是一个孩子!”
“亓炎晟!你什么意思!哪里看出我还是孩子!我分明就长大了!”
“,,,”
“,,,”
“宝儿,你在我心中,永远是个孩子”
我想永远守护着你!让你每天都如孩童般天真,快乐。等你!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