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晴岚一下子呆住了,他没想到三叔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而且仔细一想,再比对平时略有耳闻的风言风语,越发疑心起来。
“老二,你凭什么争家主,子嗣没一个自己的种,你是打算再讨个几房老婆吗?”李东浩也豁出去了。
今日百岁贺寿,李定邦没想到会闹出这么多八卦来。一时间心力憔悴,竟然昏死过去。
李东靖扶李定邦在地上躺好,试了一下鼻息,起身站起来:“老二,老三,我年纪也大了,不同你们争什么。不过我有句话撂在这里,李家就算败落,也不能落在外人手里。今天大家扯破脸皮,一个个验明白,搞搞清楚谁不是咱们李家的种?”
“外面那么多客人呢,咱们家的事情,还是过了寿宴再说吧。”李东阳退缩了。
“李家都这样了,还搞什么寿宴?”李东浩自然不肯放过李东靖的提议。
此刻的李晴岚,竟然像个外人一样,没有人愿意搭理她。背上的伤痛剧烈起来,她再也坚持不住,身体一软,瘫倒在地。
“现在就验,一个个来。”李东靖发了话,李东浩和李东阳即便有异议也没辙。
李东靖掌控的都是地面部队,家族的安保工作,由他一手把控,老爷子昏迷之后,他拥有最大的话语权。
“从我自己开始,”李东浩拨通了外部通讯,叫来荷枪实弹的士兵,守住屋内屋外。
没多久,他的两个儿子同大管家一同进来。
大管家取出便携式dna测试分析仪,抽取了三人的dna,经过比对后确凿无误。
接下来轮到李东阳,叫来隔壁的李凯,同样抽取三人的dna,分析之后,结果如同先前猜测,没一个是李东阳亲生的。
“带李凯和李晴岚离开,”李东靖一挥手,自然有如狼似虎的士兵拖走两人。
“爸,到底怎么回事?”李凯不明所以,扭动身体吼了起来。
“没事,等下再说。”李东阳故作镇静地挥挥手,把目光转向李东浩。
李东浩本是一副看戏的心态,见到李东阳如此冷静,不觉心慌起来。他在三人中,年纪最小,子女最多。三男两女进了门,其中最小的一个,尚在襁褓之中,由大女儿抱着。
很快基因比对出了结果,李东浩的脸色也难堪起来。
“老三,别怪我狠心。”李东靖挥手间,两个士兵上前,押走李东浩的大儿子。
士兵和大管家带着老爷子和其他人离开,房间内只剩下三兄弟。
李东浩突然笑了起来:“就算我老婆偷人又怎么的,我还有两个儿子。老二,你的帽子可比我绿多了。”
“晴岚可以交给老大处置,但是李凯不行。”李东阳豁出去了:“就算他不是我的种,不是我家的人,但他是帝国的大英雄,还是上校,动了他,李家有好日子过吗?”
“你威胁我,”李东靖面色不悦。
“我有一千亿,干嘛还要回来当这个家?”李东阳愤愤起来,“没错,以前我是懦弱。黄脸婆娘家势大,我忍气吞声。现在呢,就算我丧尽军队前途,难道我就不能谋求别的发展吗?你看看老爷子,当了一辈子军人,连个将军都没混到,算什么东西。”
“咱们李家还是有点秘密的,虽然老头子藏得紧,我多少也知道些。”李东靖看向李东阳,觉得这个二弟越来越看不透了:“还是那句话,我可以不同你争,不过你没有继承人,必须在我和老三的子嗣中选一个。”
“我会没有继承人?难道我不会留一手?哼!”李东阳根本就不买账。
远处一直监视他们一举一动的李天逸听闻这些话,既有几分畅快,又有一股莫名的悲哀。他也是李家人,虽然他不想承认,可血脉作不得假。这种狗比倒灶的家族,不回也罢,也难怪父亲不愿呆下去。
离开的老爷子李定邦,也不是什么好鸟。
先前晕倒,别人没察觉到异常,但是李天逸感觉到了。那是假装的,其目的不言而喻,既要维护自己在家族中的形象,也要借助三个儿子内杠,挖出家族中的不稳定因素。
“老头子装得挺像,你们都满意了?”李东阳也是个明白人,双手一摊,向两个兄弟发问道:“还是那句话,谁敢动李凯,我就带了一千亿走人。你们去问问老爷子,看他舍得不舍得?”
“李天逸还没死呢?你就不怕他捅破了,到时候李凯照样一文不值,连带我们也跟着倒霉。”李东浩以退为进道。
“我会没有后手?”李东阳不屑道。
“你真绑架了老四?”老大李东靖突然问道。
“那个废物,就也这么点利用价值了。”李东阳哪里还有半丝亲情:“话我撂在这里,老头子那点秘密,我势在必得,你们要是逼急了我,我就另起炉灶,你们一点好处也别想得。如果你们愿意退让,老大你儿子的前途包在我身上,老三,你在军队中的前途,我来帮你开路,虽然我落魄,可我的老首长现在是朱雀军团的二把手!”
“庞云会帮你?我不信!”李东浩反驳了一下,却没什么底气。
李东阳见到自己的策略起了作用,眉宇间有些得意,走了两步透了点底:“我当时出事,其实是庞将军的命令,即便我这个身份不能启用,难道我就不能做个变形手术,换个身份?”
家中争权,就像打牌。李东阳握着两张王牌,比上两个没底气的兄弟,自然占到上风。他有钱,还有关系,进可攻退可守,并非无路可走。
另外两人沉默了,虽然家族争权,多少有些意气用事。不过在实打实的利益面前,他们妥协了。
“老二,你家黄脸婆和小丫头,你下不了手,我来料理。”李东靖风向转了。
李东浩见势头不对,已知族长位置无望,长叹道:“老二你狠,李凯的事情可以放一马,你要是不兑现承诺的话,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单独客间中的李天逸和牛澹看了一场“好戏”,李晴岚的申诉成了一个笑话。现在听闻李东靖要对李晴岚下手,不由急躁起来。
“不用担心,我会处理。”房间内,突兀地响起仇霹的声音。
“你有把握?我不希望出岔子。”李天逸打开通讯,回了话。
“我以人头保证,”牛澹认真起来,“你安心参加晚宴,夜间必然还有一场闹剧,该你出场了。”
此时冬季已至,李家老宅的这处位置昼长夜短。头顶的恒星一路向西,撒下一片红芒。老宅的宫殿群中,都是拉长的影子,瑟瑟冷风吹过,透着一股子萧瑟的味道。
四季更替,日夜轮回,亘古至今,人类还是喜欢这种带着生命气息的自然变幻。
当最后一抹余光没入地平线,宫殿群中响起恢弘悦耳的编钟曲。
晚宴开始了!
李天逸同牛澹起身返回第一大殿,华灯初上,笑语盈盈,下午李晴岚闹出的那一幕,早就在客人心头淡去。话题转到李定邦的大寿,以及宴会菜品上来。
民以食为天,这是定律,亘古不变。
一道道热气腾腾的精致菜肴,如流水般送了上来,大殿内响起杯觥交错的声音。
酒过三巡,老爷子在女侍的搀扶下登场入席,与主座落定。作陪的是他的三个儿子,一个女儿,以及纯正的子孙。
牛澹与李天逸自然占据了首席,与他们并排的是所谓的几个德高望重的亲家。再下首,是来贺寿的军政要员以及富商。
李定邦下午那病恹恹的神态早就消失一空,他端杯起身,向来宾致谢,至于他说了些什么,李天逸连一句都没听进去,只顾闷头喝酒。
来宾当场呈献贺礼,小物件的直接带来,大物件的则列上礼单,交割自然由管家操办。李定邦不住点头,又连连向众宾客劝酒。
“天逸,该你了。”牛澹扮演的黄世清小声提醒道。
“呃,”李天逸打了个酒嗝,摇摇晃晃起身,提起金丝楠木小箱子,向主座走去。李东靖起身,迎了上来,却被李天逸一把推开。
“黄,黄世清将军,将军的,贺,贺礼……”李天逸似醉非醉,半真半假。
大殿里的声音静了下来,他们都想看看,将军会送些什么?
快要接近主座,李天逸突然脚下一扭,“哗踏”一声摔倒在地,金丝楠木的箱子月兑手而出,砸散在地板上。满满一箱子的珍宝四散滚落,响起了一阵惊呼。
牛澹见状,连忙起身打了个圆场:“老爷子,鄙人御下不严,让诸位看了笑话。”
“没事,没事,就应该一醉方休。”主桌上的贤子孝孙一同回话,哪里有丝毫责备的意思。
李定邦也极为高兴,连忙吩咐管家收拢地上的珠宝。
摔倒在地的李天逸突然爬了起来,嘴上喷着酒气,傻笑着冲向主座。边上的人来不及阻拦,整桌酒菜撞翻了一地。李天逸摇摇晃晃起身,咧嘴向李定邦笑道:“够,够阔气吧,这是,黄,黄将军赏你的棺材钱。”
这话一说,大厅里顿时鸦雀无声。
“混账,”牛澹装作大怒,拔出随身的配枪,朝李天逸射去,无奈枪法“太烂”,又遭到边上的阻拦,一发都未中,反倒射伤了几个孝子贤孙,连李定邦腿上都中了一枪。
“酒后胡言,目无尊长,该死。”牛澹装作不依不饶,勃然大怒道。
李定邦的几个亲家,见势头不对,连忙过来打圆场。管家叫来几个侍者,拖起李天逸,送他回客舍休息。
牛澹见状,连忙也起身告辞:“诸位,黄某今日出丑,对不起诸位,来日必然登门谢罪。”说罢甩月兑了众人,匆匆追着李天逸离去。
前头装醉的李天逸心中大爽,牛澹果然配合得天衣无缝,既及时月兑身,又狠狠地扇了李定邦的耳光。原本他并不想刺激百岁的老人家,可今天李定邦对李晴岚的态度,实在惹毛了李天逸,反正已经撕破脸皮,这口恶气不出,他怎么能善罢甘休。
“准备一下,身份换回来,接下来,你是主角了。”一回到房间,牛澹立刻着手清除李天逸的化妆。月兑上的衣服,换给李天逸,然后由李天逸带着床上那个倒霉蛋匆忙登上飞车,离开李家。
牛澹望了一眼飞车远去的方向,露齿一笑,潜入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