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坐回马车,纪嫣然将嘴附在许言耳边,轻声说:“车里有血腥味。特么对于151+我只有一句话,更新速度领先其他站n倍,广告少”
许言一惊,深深呼吸,似乎真的有一股甜腥的味道在空气中悬浮,她连忙伸手模了模车尾的坐垫。果然,借着透进来的光,她指尖有一丝可疑的红色。许言握紧坐垫,眉头皱得紧紧的,不但座垫上有血,车身也有一粒微小的红色。毫无疑问,这血是刚刚那人留下的,血滴有没有可能露在车外?有没有可能被那个易统领发现?有没有可能……许言脑子里的问号一个接着一个,她撩开窗帘,已经看到高大的城门,那个易统领会在哪里吗?她下意识的将坐垫抱进怀里。怎么办?许言的心高高的悬了起来。
“易统领说了,既然是泰昌号的马车,可畅通无阻。”听到这话,许言有喜极而泣的痛快,看来那个易统领只是随口一问,自己是想多了。
许言吩咐车夫仍旧走角门,她想悄悄的带纪嫣然到自己住的院子住一宿。只是……许言抬头,墙角处果然站着一个人,此人背光而立,看不清样子,只看得清他身量大约180公分,不算健壮,甚至有些瘦削。
许言吩咐柳儿将纪嫣然带进门后,才开口问:“你是谁?”那个影子慢慢走近,近到许言连忙退后两步靠在门上,她又问:“你是谁?”
“他是谁?”是他,冷冽的声音响起,许言立刻就辨认出这个声音的主人是易统领,此刻他的脸被月光照亮,许言看到一张年轻的俊脸,并没有军人的粗狂气质,一张脸白净的近乎病态,黑色的瞳仁泛着清冷、孤傲的亮光。
许言退无可退,也不想解释,低声吼着,“你救得了我吗?”等到你冲进马车,我怕是已经被割裂了喉咙吧?就算是有现代化的狙击枪,请问哪个神射手敢打包票能一枪命中掩在她身后的目标,还要保证人质不被祸及?谁也不敢保证,所以她要自救。
他大约也没想到许言压根就不解释,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很快就淹没在黑暗中,“你可能救了不该救的人。”
“至少,我救了自己和朋友。”许言见他转身欲走,月兑口而出,“你叫什么?”话出口很容易,许言咬着嘴唇后悔。
那个影子顿了顿,“易慎行。”
虽然谈不上受了惊吓,但许言这一觉睡得非常不踏实,那个纠缠了她许多年的梦再一次出现。祁菲浑身血淋淋的站在她面前,呢喃着,“言言,我疼,言言,我疼……”
祁菲是许言少年好友,美丽聪慧的钢琴公主。在许言进入检察院工作的那一年,她接到国外艺术学府的入学通知,祁菲告诉许言的时候,美丽的眼睛亮闪闪的,她说:“言言,你不要想我哦,但是也不能忘了我哦。”就是在那天晚上,祁菲被车撞伤,还没送到医院就去了。许言陪同祁菲的父母去交警大队处理事故,她听到大队长一字一句的说:“车主出于恐慌、报复的心理,在撞人后反复碾压死者,以致死亡。”反复碾压?祁菲柔弱的身躯如何承受繁复碾压这四个字?濒死的那一刻她该怎样的痛、怎样的害怕?许言整颗心缩成小小的一团,她用力呼吸、再用力呼吸,仍觉得自己鼻腔、口腔、胸腔闷痛的几乎令她晕眩。从那时起,许言开始读犯罪心理学的课程,也从那时起,许言几乎天天做梦,祁菲在血泊中朝她伸出手,“言言,我疼。”
许言挣扎一下从梦里醒过来,周围一片漆黑,她抱着柔软的被子,嘤嘤地哭了起来。菲菲,我怎么才能帮你?你的案子我不敢接,案卷不敢看,庭审不敢参加,甚至宁愿办一些杀人**对女性而言心理负担很重的案件也不肯接一个交通肇事、危险驾驶的案子,至今好友竟然没有勇气为你伸张正义,所以你才不肯原谅我,才一次次的进入我的梦境对吧?许言越哭越难过,似乎是要将多年来的不安和恐慌全部哭出来。
睡在外间的柳儿听到许言低泣的声音,连忙披上衣服走了进来,“小姐,你怎么了?”柳儿看到许言缩在床榻的一角,哭得身体微微颤抖。以前的许言经常这样哭,但从一年前落水后就再也没看到她的眼泪,虽然自家小姐为什么会性情大变她无从得知,但希望小姐能保持现在这样坚强而不张扬的样子,她不会又变回到以前的样子吧?柳儿心里一慌,连忙走过去,跪坐在床上,低声喊着,“是做恶梦了吗?”
许言早熟且内敛,工作更赋予她一副坚强的神经,她极少有这种情绪失控的时候,即便面对的是柳儿,许言也有些尴尬,连忙用被子掩住脸,控制自己的情绪,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帮我倒杯水。”
许言接过水杯,并不喝,只是捏紧杯子,水的热气透过指尖一点点传到她身上,慢慢驱赶走梦带来的恐惧。她朝着柳儿歉意的一笑,“没事,你去睡吧。”
柳儿摇头,“我还是陪着小姐吧。”
久久的,许言不说话、也不动,只盯着在床前打地铺的柳儿的背影,就这样枯坐了好一会儿,重重跌到床上,晕了过去。晕倒前,她听到柳儿尖锐的叫声,“小姐。”
许言睡得很不安稳,被各种梦境惊扰,她梦到了很多人,爷爷女乃女乃、爸爸妈妈、祁菲、同事、同学,她还梦见自己的办公室、梦见堆积成山的卷宗,梦见一楼保安的笑脸、梦见那个涉黑案件主犯锃亮的光头。
“祁菲、菲菲……”床上的许言无意识的呢喃着,任曦黑眸一暗,祁飞?是谁?他低声叮嘱柳儿,“若是醒了,马上来通知我。”他顿了顿又说:“我会叫凌峰过来保护你们。”那晚的事,虽然柳儿不肯透露一个字,但他也能知道一点。许言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子,自己自然不会有什么仇人,但不代表他的仇人或者许家、任家的仇人不会对许言下手。
白非走进院子,朝任曦拱了拱手,说:“卓相差人来请您。”
任曦不解。卓知非出生官宦世家,刚过三十就任当朝宰相,官居一品,是南国文官之首,虽然两人在幼年时候曾是同窗,但成年后一个入朝为官、一个经营商行,已经多年未见,不知道卓知非派人来请自己是为了什么?虽然心中揣测,但当朝一品大员的邀请,他也不能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