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薇凉紧紧拽住点寒的手不让她离开,但点寒留在这里只能干着急,干心疼。于是咬了咬牙,狠心用力拉开了夙薇凉的手。“您等着点寒!”
平日里守在门口的粗活丫鬟,此刻也忽然不知道去了哪里,点寒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迅速奔到书房,刚开始叫了两声王爷。见沒动静,便开始用力砸起门來,“王爷!开开门,娘娘不好了,请您去看看她……”
但她砸了半天门,屋内却是半点反映也沒有。点寒恐王爷并不在书房,再叫下去也徒劳无功。只好提了裙子又跑回了正房。
夙薇凉此时已经是虚月兑无力,连喊疼的力气也沒有了。整个人像是在水里面捞出來,就连那秀发也全数湿透。
她不是耐不住疼,也不是來了这里以后,淅羽的声音太过娇弱无比。那心上的痛,已经远比这月复部的痛,重很多倍。
她恨自己太过聪明,只稍稍一联想,就明白了究竟自己如何变成这样。
原來最爱的人,伤得才真是最深。
为什么墨翠请太医一去不回?为什么门口一直守着的两个小丫鬟今天下午起就忽然不见行踪?为什么……
身上越是痛,她的思绪就越是清明。但她却不肯相信,嘴上说着那么爱她的人,为什么会对她做出这种事來呢?
“娘娘?”点寒心急如焚,按说过去这么长的时间,墨翠也应该把太医请來了,为什么现在还不到?
夙薇凉躺在床上,脸上一片灰败。身上的痛楚依然像是惊涛骇浪一般,让人痛得直抽搐。但那心里的痛,却像在心尖上淋了一盆滚烫的火油,每一滴油淋下,便让她痛到像是去了一回地狱。
“你……好狠的心……”眼角不断有泪水滑下,夙薇凉咬住那惨白的嘴唇。她想不通,她不明白,为什么司徒靖恒要这么做?
有苦衷?什么苦衷不能说出來,不能两个人一起承担?是对她的不信任?亦或者,根本就沒将她放在心上?
“娘娘,墨翠还未曾回來,点寒再去请一回太医。”点寒实在是等不下去了,夙薇凉此进已经连喊疼的力气都沒有,周身的活力已经完全被抽光,看不到一点生机。若她再干等下去,夙薇凉就此丢了小命都有可能。
夙薇凉沒有回应,她大睁着一双幽黑的眼睛,目无焦距。
点寒咬着冲了出去,恰巧天空忽然下起了爆雨,电闪雷鸣。虽如此,但她却不敢迟了一步,提起裙角就往太医院奔去。雨点砸在身上一阵生疼,带着一股子寒意。
点寒不顾一切,却在转弯的途中,撞上了一个坚实的怀抱。
“不好意思,急事。”点寒被撞倒在地,却來不及看对方是谁。忍着被摔疼的膝盖,迅速从地上爬起來。
“点寒,你……”熟悉的声音从耳边响起,点寒抬起头,仿佛看到救星一般,拉住辞幼的手臂,“将军救救我家娘娘吧,求你了……”
辞幼举着伞,脸上一片肃穆,“娘娘怎么样了?”
点寒心下一惊,听这语气,夙薇凉出事,他像是心知肚明?
经过这一段日子,她早已不再是当初那个单纯无知的小丫头,猛地睁大了眼睛,那一双漂亮的三眼皮桃花眼此时布上了一层寒意,“是你,拦了墨翠。”
辞幼淡然道:“果然不愧是娘娘**出來的丫头。”
“为什么?”点寒松开辞幼的手臂,眼中的一可置信立刻转变成了巨大的防备。退后一步,不动身色地握住了袖中的匕首。
夙薇凉教过,对待绊脚石,,杀无赦。
她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机会出手,但是为了请到太医,她不得不博一回。夙薇凉不是曾经为了她,也霍出去过性命吗?
“我问你娘娘现在怎么样了?”辞幼对点寒的动作丝毫不在意,沒有表情的脸上冷得像块寒冰。
“墨翠呢?你把她怎么样了?”点寒再度后退一步,神色紧张。
“她很好。”辞幼眼神中终于出现不耐,“我不会害娘娘的,告诉我,她现在怎么样了?”
点寒怀疑地看了一眼辞幼,嗖地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你让开,我要请太医來。”
“娘娘……如何了?”辞幼向前一步,情绪忽然变得有些激动,“告诉我!”
“她要死了,再不请太医!你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到我家娘娘了!”点寒涕泪俱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娘娘会忽然之间小产?为什么王爷不见踪影?为什么辞幼会抓了去请太医的墨翠?
辞幼心里剧烈一震,不是说只打掉小孩的吗?怎么会要死?
“你再不让开,我要你给我家娘娘陪葬!”再温顺的兔子,被逼急了也会咬人。
辞幼微微低了头,忽然丢了那雨伞。“你去陪着娘娘,我把太医抓來。”
点寒冷笑一声道:“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他已经抓了墨翠,阻止了太医给娘娘医病,现在又在这儿作什么戏?
“信不信由你。”辞幼难得地说了一回孩子气的话,整个人笼罩在雨幕中。点寒的视线模糊不清,也沒能瞧见他的表情。
只一瞬间,辞幼便不见了踪影。
如果他是真的去请太医,那一定要比自己快。点寒愣愣地站在大雨里,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娘娘……太医……”再三权衡以后,点寒决定先回去见夙薇凉。
夙薇凉已经疼晕了过去。
她从來不知道,有一天她会柔弱到疼晕过去。记得上辈子接受训练,她挨过饿,受过打,甚至全身被刀子划得鲜血淋淋。受过枪伤刀伤无数。也未曾像现在这般柔弱过。
夙薇凉在梦中也在思考着为什么。
她想,也许是自己误会了他。那个人,应该不会这样对待自己。他那么宠她,那么爱护她,在这个世界上只允许自己吼他凶他,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