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之下,倾色的脸色就要平淡得多,几根红线缠绕在她纤细的手指上。她甚至都沒有去看那缓缓而至的敌军,反正以这个速度,要过來也需要一段时间了。
夙薇凉把手指放进嘴中,学生着布谷鸟叫了几声,接着林中便陆续响起回应。
已经全体准备完毕。
高飞在这片树林前停了下來,静静地矗立在马背上。
“将军,属下带人先去查探一下。”小将上前一步,自动请缨。
高飞点头。
于是这十几人的小分队便从马上翻身而下,缓缓地向着林中而去。
这片林地树大枝繁,放眼望去竟然竟然只能看到一片密林。他当然可以选择绕过去,但绕过这片林,会耽误上很多时间。
席止君在前线激战正酣,难道真的还有余力在此设伏?
夙薇凉蹲在树上,静静地候着。
那十几人悄无声息地进來,进來之后就不再出去。
高飞在树上等候了半日不见人回來,原本就不太好的脸色更是黑了一层。
副将上前一步,沉声道:“将军,咱们进吧。”
他与高飞的想法一样,绕路绝无可能,这林子里纵然是养了猛虎,又能把他们这浩荡的大军怎么样?
高飞挥了挥手臂,沉吟了半晌道:“放火。”
副将一愣,便点头退上下去。
今日这风向往西,饶你是有天大的本事,这一把火烧下來,里面的伏兵若不撤退就等着做烤肉。
这一点倾色也想到了,沉声道:“北其军要放火。”
夙薇凉闻言冷笑一声道:“这火他放不起來。”
倾色震惊地看了一眼夙薇凉,接着轻声问道:“你是说,这一把火有可能直接烧到北费城去,高飞不敢这么大胆?”
夙薇凉道:“这是其一,这么大一片林,一把火烧了,火势蔓延控制得住吗?而且想要烧起來,也不是那容易之事。夏季新木,不比秋冬枯燥,难以起火。”
“其二呢?”
“这其二嘛,”夙薇凉抬头望了望天,轻笑道,“这天,今天会下雨。”
倾色一愣,随即皱起眉看了一眼那天,“晴空万里,不见一片云,何來雨下?”
“不信等着吧。來之前我已经问过附近的百姓了,此地每日午后都会有一场爆雨,这几年从未变过,且依我多年的经验來看,这雨也隔得不远了。”夙薇凉轻声道。
倾色的嘴角微不可见地抽搐了一下,多年的经验……明明从未作战过,为何要装得像长年在行军打战一般?
“他们可要点火了,凉儿……”倾色脸色一变,轻声道。
夙薇凉摇摇头,“惑敌之计,他不是想放火。”
“那他想做何?”
“放烟。”
果不其然,高飞点火后,命人在草木上扫水,直弄重那浓烟滚滚,顺着那西风吹向林中。夙薇凉冷笑一声,将手放进嘴里,一声长啸。
只见林中瞬间掠起无数飞鸟,树枝摇曳花影攒动。
副将微微一笑道:“将军,想必伏军要撤退了。”
高飞面容冷寂,待那林中的骚动完全销声匿迹了以后,才道:“进林。”
林中一片寂静,偶尔能听见几声鸟叫,还有几声不知名的虫叫声。由于是树林,所以骑兵的行进并不迅速。
布谷鸟的声音响起來,林中忽然出了一阵阵奇怪的声音。
“沙沙沙……”
“咴咴咴……”
高飞跨下的战马开始不安地狂燥起來,像是面临着某种危险。他的心脏不受控制地跳了一下,咻然地转了一下头,凝神细听了片刻。忽然手中的锏往上一挥,接着便用力一拉。只见空中忽然飘下了根红线。
片刻功夫,那奇怪的声音就大了许多,就连前方的步兵也听到了这声音,小声议论到:“什么声音?”
“啊,,”忽然一声惨叫声响起,接着地上忽然冒出來了一个貌似铁丝网一般的东西。那丝线极细,之前是埋于地面,现在四个角都被人拉了起來,加上了轻功后迅速上升,瞬间林中的北其兵便被弄得人仰马翻。
马匹倒地,被那丝线缠得锻鲜/血淋淋,而那反应不够快的士兵,此时也是血肉模糊。
高飞纵身一跃,双锏在手中翻飞,岂料那空中也忽然铺天盖地的落下來了一张网,银光闪闪,锋利无比。
“嗷……”高飞从胸腔里爆出一声狼嚎,手中的锏瞬间刺入那网中间,奋力一绞。
这铁网虽然厉害,也着实花了夙薇凉不少心思,只是铁丝细了,承受能力也就弱了。被这高飞奋力一绞,便放慢了速度,甚至还变了形。
倾色冷笑了一声,从树上一跃而下,踩在那锋利的铁丝网上,手中的红线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嗖”地把高飞脖子勒住了。
高飞闷哼了一声,两只手的力气都已经用在了破开铁丝网的行动上,脸上憋得一片通红,慢慢成为酱紫。
倾色稳稳踩住那铁丝网,手中不断地用力,眼中一片肃杀。
“啊,,”只听一声长啸,高飞使出了浑身的力气,那铁丝网随着他手中的力量被狠狠拉断,手中得了空闲,便一手拉住那红线,奋力一甩。
这厮力大无穷,若不是倾色反应快,只怕已经被他远远的甩了出去。
电光石火中,两人已经对上了好几招。
夙薇凉眼中泛起一丝冷意,从袖中掏出自己的笛子,放在嘴边吹了起來。
悠扬的笛声混杂着她的内力,犹如魔单一般钻进人的耳膜。
高飞早就听说过夙薇凉笛音的厉害,大吼一声“捂住耳朵!”接着便从怀中掏出了棉花,塞入了耳内。
夙薇凉双眼微微一眯,放下敌子,从树杆上站起來。
“杀~~~~”
一声令下,所有扯着铁丝网操作的士兵,手下一松,从空中一跃而下,对着北其士兵的头颅,挥出他们的屠手。
夙薇凉站在树上,轻轻地笑了笑。天空在此时渐渐变得黑暗起來,阴沉沉的令人透不过气,夙薇凉白衣白甲,手持双剑,迅速飞身而下。
所过之处,沒有活口。
鲜——血灌溉了一方茂密的森林,夙薇凉踏着落在地上的铁网,迅速向高飞府冲而來。噬骨的杀气有如实物一般包裹在她的周围,,这是一个死神派來的使者。
现代的博击术,格斗术,加上古代的内力,轻功,出神入化的剑法,使她的出击无可抵挡。只需要一招,致命的一招,就可使敌人瞬间倒地。
至死,都沒有看清楚她是如何出手。
但,这并不代表高飞也是这样。
比起他的哥哥高峰,他的功夫更胜一筹。
夙薇凉转眼已至眼前,有着淡淡的笑意,脸上带着点点血迹。
高飞看了一眼倾色,又看了一眼夙薇凉,嘴角弯了弯。
很好……他喜欢这样的强者对决。
雨水,忽然铺天盖地落下,虽然被那繁茂的树叶挡住了一部分,但那轰隆地声音却打在人们的心里。
一地/血——水。
林中刀剑出鞘声,惨叫声,喘息声,嘶杀声,钝物落地声……汇合着雷声雨声响成一片。
这是一场生与死的较量。
这场战役并沒有进行多久,夙薇凉几招落空,便不再恋战,沉声喝道:“撤!”
席止君还在前方作战,能给她兵力不多。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就算她有天大的本身,以这么压下千人來打人家十万大军,也是不可能的事。
倾色得了她的命令,不再恋战,带着众人迅速撤退。
这撤退也是她们训练了多次的,进则疾如风,退则不及乱。
“夙薇凉,你站住!”高飞一声咆哮,手中的锏迅速丢出。
夙薇凉身形一转,轻易躲开了那飞來的长锏,空中飘荡着夙薇凉越來越远的声音,“把你哥哥高峰交出來,老娘便饶你一命,今日不陪你玩了……”
后面似乎还说了一句什么,但却沒有听清楚。
“好可怕的轻功,这群人个个轻功了得。高将军,咱们要谨慎些。”副将一脸血污,走上前來道。
高飞脸色铁青,眼中一片阴鸷,雨点疯狂地打落下來,砸在脸上生疼。
“前进吧。”
北费城外,一阵阵尘土飞扬。席止群斜垮着长剑,像一尊冰冷的钢雕一般矗立在沙场,不动如山。被烈日烤下的汗水顺着额头流下來,滴落在土地上。只听远方哒哒的马蹄声慢慢靠近,席止君转过脸,看着那抹白色的身影,嘴角微不可见地扬了扬。
夙薇凉策马狂奔,气喘不已,肺部犹如被人打了一拳般疼得她紧皱起了眉头。
“驾!驾……吁,,”用力地勒住马缰,战马悲鸣一声人立而起,接着便顿住,夙薇凉喘着粗气,暂时无法开口说话。
好不容易等那气终于喘顺了些,夙薇凉才慌忙开口道:“师父,他们援军到了。”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席止君面沉如水,问道。
夙薇凉翻身下马,单膝着地道:“凉儿不辱使命。”
席止君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身后的倾色,道:“你迅速回北望城守着,防止对方偷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