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她与司徒靖恒,早已经不像当初在惊玄宫那般了。她也早已不是他的妃,而他也已经不再是王爷。
点寒摇摇头道:“娘娘……”
夙薇凉正欲开口,忽然声后一叠声的“堂主”响起,一个豆蔻少女快步跑了过來。看着躺在地上的几名大汉,不由得砸舌道:“这是怎么回事呢?谁做的?”
点寒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整了整神色道:“你不是在送消息?怎么回來了?”
如画看着点寒脸上的泪痕不由得吃了一惊,看着夙薇凉的眼神更是多了几分怪异,“我当然是办完了回來的。办事效率高呗,怎么子徐哥哥不在身边?堂主你受欺负了?”
点寒眼神闪烁了一下,接着便淡然道:“子徐办事去了,你既然回來了,那咱们先去回去吧。娘娘……”
夙薇凉听如画叫点寒堂主便吃了一惊,不由得问道:“四年前,是司徒靖恒救了你吗?”
点寒点了点头道:“是。”
夙薇凉半张着嘴,呢喃道:“看來确实……”看來她之前确实一直误会了司徒靖恒,他后來派了人去找自己,但是晚了一步。
心里像是忽然缺了一块,隐隐作疼。
“娘娘?”点寒见夙薇凉呆,便叹道,“我本來一直要去告诉你,但迫于技不如人又身特殊,故而一直未能见面。娘娘不会怪我吧?”
夙薇凉笑道:“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别再叫我娘娘了,我早已不是宫里的那个娘娘了,明白吗?你看我现在的样子,像是个娘娘吗?”
虽然额头上有一颗朱砂痣,但那一身男装的打扮,哪里有半分娘娘的样子?
倒像是个俊俏的假小子。
如画倒对夙薇凉的装扮起了兴趣,拍拍手道:“下次我也弄一身男装看看,一定比你好看!”
点寒道:“你现在跟男人也沒有区别!”
三人正说着,忽然空中一声惊雷,接着便是豆大的雨点儿砸了下來,夙薇凉惊呼了一声迅速把手中的伞撑开了。但奈何一把伞实在太小,不能遮三个人,于是几个人只向前跑了几步,在一个屋檐下躲了起來。
夏季的狂风爆雨來得非常迅猛,就算是站在屋檐下,那飘风雨也差点把人淋了个透。
“这雨來得好不是时候,你看,都湿了!”如画一边拍着身上的水,一边抱怨。
点寒建议道:“我们去那边吧,,”
夙薇凉顺着她的手指一看,现是一间茶棚。里面的主人早就已经不见,桌上的设备也只剩下了一个半旧的茶壶。“也只好先去躲一躲了。”
说着,夙薇凉便率先跑了过去。
三个找了一个干净的桌子,围着坐下。
夙薇凉已经快五年沒有见到点寒,她曾想过千万种若点寒还活着,两人该以什么样的形式见面。但从來沒有想过以现在这种方式。
点寒已经是一堂之主了,那个怯懦的柔弱的点寒,现在不一样了。
太久不见,反而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夙薇凉仔细地看着点寒,直到现她似乎又要哭了,才忙开口道:“你过得可还好?”
点寒看着夙薇凉,像是做梦一般,她曾经拼尽了全力找了她四年,一无所获。后面又听说凉妃娘娘和她长得一模一样,她想要去见她。奈何一个在宫内,一个在宫外。虽然只隔着几道墙,却像是隔着千山万山般,让人难以逾越。
如画看着两人的深情对视,不由得一阵恶寒,提醒道:“堂主,您别这样盯着主母看了,主上看到了不会觉得生气吗?”
夙薇凉忍不住被逗笑,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很温馨的重逢画面,她却总有一种辛酸的感觉。她本來答应了点寒要带她出宫,要给她无忧无虑的日子,可是她沒有做到。
“点寒,如果那天我们出去了,这一切是不是又不一样呢?真是有点后悔回宫去救他了……哈哈。”
“娘……薇凉……不会的,如果当时沒有回去,你说不定后悔得更厉害。”点寒摇摇头笑道,“沒有了主上,你可怎么活呢?”
“我这四年可是怀着杀他的心,才强撑着回來的。”夙薇凉叹了口气。
“不是的娘娘,您是抱着要见他的心,才撑下來的。”
夙薇凉微微一愣,呆了半晌才颓然道,“也许是吧。”
如画看着不远处那几个还在呻-吟的几个大汉,忽然觉得好玩,问道:“你们说,如果我把他们的手脚都给卸了下來,他们会是什么反应,叫得多大声?”
夙薇凉和点寒同时皱了眉,点寒道:“那还不如杀了他们。”
“那多沒意思,杀人,一瞬间就搞定了。可是……”
“杀人不是乐趣,如画。”点寒看了一眼如画,严肃道,“杀人,是一件迫不得已的事情,能不杀时候,最好不杀。若不得不杀,也最好能一招毙命,不要造成太多痛苦。”
三个人又再次谈论了一下,夙薇凉便道:“我师父早就想见你们了,谢谢你们的帮助。既然你就是堂主,那就跟我來吧。”
点寒虽然五年未曾和夙薇凉见面,但还保持着以前对娘娘的言听计从。二说不说便跟了下去。
点寒抱着不能把那几个汉子手脚锻卸下來的遗憾,兴趣缺缺地也跟了去。
但在见到席止君后,她的这份兴趣立刻被提了起來。
席止君虽然被封了将军,但因最近沒有战事,他便只穿了一件家常的淡紫色长袍,宽袖长边,摆脚绣着似是流云的图腾。刚进院子,三人就见他独自站在一颗桃树下,手中举着一本书,许是站得太久,身体斜靠上树杆上,神情专注。
此时已值盛夏,桃花早已不开,结了几个青色的果实。树下的席止君半束着秀,半个面具罩在脸上。听到响声,他只是眉头挑了挑,轻声道:“凉儿,你打的酒呢?”
夙薇凉道:“摔了。”
席止君这才抬了眼,看见她身后的两个人,合了手中的书站直了身体道:“回來的这么晚,会这两个熟人去了?”
他的目光平静,但却天然地带着一丝冷气,仿佛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都不能引起他的关注与在意。冷气有如实体般围绕着他的周围。
如画半张着嘴,愣愣地看碰上眼前的男子,轻声问夙薇凉:“这就是你师父,,席止君吗?”
夙薇凉轻轻地点点头,又对席止君道:“师父,这便是越神堂的堂主点寒,这是她的属下如画。”
点寒微笑地欠了欠身行礼,如画见介绍到自己,忙故作娇羞道:“小女子见过席将军。”
小女子……
听着如画这个从沒有在嘴中冒出來的称谓,点寒不由得怪异地看了她一眼。在看到她脸上飞起的两团红云后,后明白过來。
夙薇凉更是直接,干脆就丢出了“花痴”两个字。
如画听不懂花痴是什么意思,但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词。便瞪了一眼夙薇凉。
席止君道:“一直想要谢谢越神堂的帮忙,只是沒有机会。两位既然來了,请受席止君一拜。”
点寒与如画一听,皆下了一跳,这可是夙薇凉的师父,怎么受得起如此大礼。还不等席止君弯下腰來,两人便一起拦了回去。
“席将军太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况也不应该谢我们。”点寒有些忐忑地说。
席止君原本就冰冷的紫瞳更为冰冷了,轻声道:“不知你们主上现在何处?”
提到司徒靖恒,夙薇凉的心不由得就漏跳了一拍。只听点寒摇头道:“主上只说近日会到,有要事须办。他沒有联系我们,我也不知道他何时到。”
夙薇凉不由得有些失望的瘪了瘪嘴。
席止君被点寒拦住,便也不再拜了,道:“那今日便在此用餐吧。席某乡野粗人一个,也沒有什么山珍海味招待,但我徒儿颇为做得几手好菜。”
三人的目光一起投在了夙薇凉的脸上。
夙薇凉在心里一叹,不就是打破了你一坛酒吗,竟然要她做饭。
“啊……是,你们略坐一坐,今天的午餐我包了。亲自下厨!”难得高兴,夙薇凉爽快的应了下來。
点寒道:“还是由我來吧。”
她怎么也不会习惯娘娘亲自给她做饭吃的,这也太别扭。
夙薇凉摆摆手,豪爽地说:“你们就等着吃吧,我來做。给喜欢的人做饭,是一件幸福的事。”
她这本是一句很平常的话,但听在了三人的耳中,却又生出了另外一种歧义。以致于三人的目光再次同进投向了她。
席止君的目光平静,但却难掩惊醒。而点寒却是吃惊。
如画更是以一种红杏出墙的怪异目光盯着她。
夙薇凉这才反应过來,古代的“喜欢”一词,可不是能随便用的。
“呵呵,你们坐着吧,我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可用的食材。”夙薇凉尴尬地摆了摆手,便转身向厨房出。
点寒要去帮忙,被席止君阻止下來,“让她去吧,我可是从沒吃过她做的饭菜,今日是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