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我夙薇凉,”夙薇凉一阵无语,最后见点寒是铁了心不肯睡自己当初的床,便只好吩咐丫鬟道,“你付出给他们安排吧。”
小丫鬟虽然年纪轻,但却十分伶俐,微微一笑道:“回娘娘,客房已经在安排了,请诸位跟奴婢來。”
丽旭与如诗如画对望一眼,各耸耸肩,便跟着那小丫头去了。
夙薇凉在司徒靖恒床边坐下,看着他的眉眼,不由得伸出手,在他的眉心轻轻地按着。
司徒靖恒原本半闭着眼,被他这轻轻一模,倒是半点睡意也沒有了,笑道:“怎么了?”
夙薇凉道:“伤在背上,目前你只能这样睡了,伤口还疼不疼?”
司徒靖恒不以为意地道:“这点小伤算不了什么。”
夙薇凉却是静静地看着他,也沒说话。
半晌后,司徒靖恒终于觉得不太自在了,问道:“你到底是怎么了,别用这般含情默默的表情看着我,现在我受这么重的伤,什么也做不了。”
“……”夙薇凉忍不住嗤笑道,“少不要脸了,谁含情默默?”
司徒靖恒扬了扬嘴角,轻声道:“我含情默默总可以了?不过,你今天的表情总是有些奇怪,生了什么事吗?”
夙薇凉摇摇头道:“哪里奇怪?”
“眼神。”司徒靖恒想了想道:“之前你我在凡福殿的时候还沒有讲完……”
“你不说完我也明白了。皇上怕你夺他皇位,所以叫飘然去楚丞相家里找那遗诏呗。”
司徒靖恒点点头。
“靖恒,你老实跟我说,你从來沒有想过要反吗?”夙薇凉认真地问道。
“你多次问我这个问題,是为什么?”司徒靖恒不答反问。
夙薇凉笑笑道:“我认为,在那种情况下,有点儿逆反心理也是很正常的。”
她说得不错,司徒珞尘几次将司徒靖恒逼到了绝路。若不是司徒靖恒命大,可能死了都不下几遍。在那种情况下,司徒靖恒心中产生了恨意,而且自己有可能确实才是皇上决意传位的人,能不反吗?
“你说得不错,我有一段时间,确实是很想反。”司徒靖恒苦笑着道。
“哦?那怎么最后沒有做呢?”
司徒靖恒皱了皱眉,在皇宫里公然跟人谈造反还是第一次,所以多少还是有些不太适应。但见夙薇凉一脸求知欲,便答道:“在你做凉妃娘娘的时候。”
“哈?”夙薇凉万沒有想到他是这种答案,不由得扬了扬眉。
“你嫁给皇兄,做了凉妃娘娘。”司徒靖恒接着道,“那时候我便想,若我做了皇帝,你说不定就能回心转意了。”
夙薇凉抿了抿嘴唇,静静地看着司徒靖恒。
“薇凉,你不知道。只要你能回到我身边。叫我做什么都可以。沒有骗你。”司徒靖恒轻声道。
夙薇凉忍不住府,在司徒恒唇上印下一吻,看着他惊异地点,暖暖地笑道:“我也是。”
两人默默对视了一会儿,多余的话已不需要再说。
夙薇凉轻轻地伸出手,贴在司徒靖恒的脸颊上,不由得苦笑道:“我真是可怜……”
“为何可怜?”司徒靖恒问道。
夙薇凉抿嘴笑了笑,待要再开口,那小丫鬟已经走了进來问道:“娘娘,热水备好了,您需要沐浴吗?”
关于“娘娘”这个称号,夙薇凉已经很久沒有在惊玄宫听到了,此时又故地重游,竟给了她一种重回家乡的感觉。“好。靖恒,我先去了,你好好休息一下。”
司徒靖恒几夜沒睡,此时又受了重伤,更是觉得两个眼皮都快扯不开了。夙薇凉前脚一走,下一刻他便进入了梦乡。
再次醒來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司徒靖恒感觉到头顶上有一阵阵香风袭來。眼开眼睛,看到一个俊俏的小丫头正在帮他缓缓地打着扇。
见他醒过來,小丫头忙道:“王爷您醒了?饿吗?”
司徒靖恒看了看对面那张床,空无一人,不觉心里沉了沉,问道:“夙薇凉呢?”
小丫头知道他问的夙薇凉便是惊玄宫之前的女主人了,便答道:“回王爷,她出门了。”
司徒靖恒一整夜趴着睡,脖子都快要落枕了,便从床上坐起來,问道:“去了哪里?什么时候走的?”
“今天早了,娘娘就走了。”小丫头想了想,接着道,“至于去了哪里,娘娘沒有跟奴婢讲。”
司徒靖恒站起身,揉了揉依然痛的眉心。
“王爷,娘娘说了,您有伤在身,最好不要乱动。”小丫头担忧道,“您还是不要动了,奴婢已经安排好了王爷洗漱。”
说着,便招了招手,让原本就候在门外的另外两个丫头招了过來。
两个丫头端着洗漱用品走进门,要为司徒靖恒服侍。但司徒靖恒却摆了摆手,令她们把洗漱用品放在一边。自己起身來洗漱。
小丫头问道:“王爷您要吃点什么?我们给你准备了莲子粥,给你端來?”
司徒靖恒不作声地点了点头,接着便开始洗漱。等他慢慢地收拾完了自己,才开口问道:“娘娘,有沒有说别的话?”
小丫头摇摇头道:“沒有了。只是让奴婢们好好照顾王爷,令王爷好好养伤。”
司徒靖恒微微地点了点头,便沒再说话了。两个小丫头已经将他的粥,并打算亲自喂他。司徒靖恒也不拒绝,只就着她们的手老老实实地把粥吃了。
此后几天,司徒靖恒都非常配合地养着伤。越神堂的几个人便跟着在这惊玄宫好吃好喝地住了起來。这几个人平时都野惯了,忽然闲了下來倒有些不习惯了。
丽旭终日都想着出宫喝喝酒玩耍一下,却苦于司徒靖恒不允许,才不得不百无聊奈地开始学起了下棋。而如画也是曾经跟席止君拼过棋艺,正是手痒,于是两个人一拍即合。一连下了三天棋,拼了个天昏地暗。
到第四日时,如画再也撑不住了。摆手道:“我要去睡了,不行了。”
“再下一次,这一次我绝对赢你。”丽旭依然神采奕奕。
如画不断摆手道:“这话你已经说了两天了,你赢不了我的。放弃吧。”
“不行!”丽旭护住了棋盘道,“我一定要赢你。”
如诗打着哈欠进來道:“你们够了,快去洗洗睡吧。”
丽旭道:“我要赢她。”
如诗听了笑道:“你这才刚学,要赢她也不在一时。快去睡吧,别到时候在路上睡。”
丽旭一听,立刻精神更高了,惊喜道:“咱们要走了?”
如诗摇摇头道:“还不知道,不过我想,应该要不了多久了。咱们不可能在这宫里安家吧。皇上睡觉都不会安心的。”
丽旭拣了一颗棋子往空中一扔,准确地接在了手中。冷笑道:“这个皇帝,他是怎么事?”
“最是无情帝王家,自古以來就这样。你俩别下了,快睡吧。过两天,主上要面圣了。”
如画与丽旭互看了一眼,如画长出了一口气:“我可是下够了,太累了。”
说着,便各自起身,吩咐下人准备了热水沐浴。
丽旭刚出门便遇见了辞幼,他在前几天的抵抗中也受了些伤,这些天都在卧床。他们俩人平时并同有打多少交道,也谈不是关系友好。丽旭从他身边走过去,只是点头示意了一下。沒想到却沒辞幼叫住了。
一离开棋桌,丽旭就感觉到特别困,睁着一双明显睡眠不足的眼睛问道:“有事?”
辞幼问道:“你平日里跟子徐熟,你觉得,他还会不会再次打进皇宫?”
丽旭顿住了脚步道:“如果是你,你会吗?那天晚上的机会多难得,有我们给他制造动乱,所以他才能顺利攻进來,过了这村可就沒这店了。这个道理我们明白,他当然更明白。辞幼大哥,你想问的,不是这个问題吧?”
辞幼听了,抿紧了唇看着丽旭。
丽旭冷笑了一声道:“如果你觉得我也可疑,大可以跟主上去谈。”
辞幼闻言道:“在下不是那个意思。”
丽旭双手环胸道:“那么,你是何意?”
“子徐平时难道半点都沒有提到过林靖的事?”辞幼问道。
“你认为他会跟我说什么机密?”丽旭眉宇间冷了下來,看着辞幼道,“我知道你跟了主上很多年,但你并不能代表他的意思。我可以原谅你怀疑我,但是,下次说话以前,记得先找好证据。”
说着,丽旭便不再停留,直接从辞幼身边越了过去。
辞幼转过身,看着他的背影,原本就抿成了一条线的双唇抿得更紧了。
好一会儿,他才转身向司徒靖恒的书房走去。
这间书房他在惊玄宫最常來的地方,也是司徒靖恒最喜欢呆着的房间。房间里的设施还是他们离去时的摆放,无多大变化。而此时,司徒靖恒正在对着手中的书呆。
虽然时不时地翻动着书页,但辞幼知道他的心思并不在书本上。
“主上。”辞幼行了礼,开门见山地道,“我直接问的,丽旭说子徐什么也沒跟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