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色难得一次性说了这么多话,说完以后便又盯着白莲看。
白莲还是止不住眼泪。
忍不住叹了口气,倾色道:“师父下的药,我也沒有办法,在他回來之前你是沒有办法开口讲话的。我有一段时间跟你一样。但不讲话也有不讲话的好处,在别的感官上会强很多,心里也是透亮的。我本就话不多,到也无所谓。
不过,你手脚无力的事,我倒是可以为你想点办法,席止君以前也这么对待过我和她。”
倾色说的“她”,自然就是指夙薇凉了。
“你的手脚好了,想说什么,写在纸上吧。”话说到这,倾色便沒再多话,开始为她宽衣。
白莲喉咙里哽咽了几下,抬起眼,眼中的委屈刹那变成了愤恨。
倾色却只是低垂着眼皮,缓缓地帮她更好衣。等到一切都服侍完了以后,她才轻声道:“你用不着恨我,我也不是能做主的人。”
两个人正在谈着,忽然那木门被人大力地一掌推开。一个卷的小男孩走了进來,黑着一张脸,表情颇为了不高兴。
“杨静又走了,要不要我叫仙鸟把他再叼回來?”
倾色道:“席止君出门前说过,他若要去,我们便不留。这地方了留不住他。白莲的手脚如今也快要好了,其他的病,还是得席止君回來治。”
听到说病,顾风眠顿了态,才担忧地问道:“我夙薇凉姐姐的病能好吗?她什么时候才能记得我?”
“这用不着你担心。她那不是病,是受了白莲血的影响。什么时候记起來,谁也不知道。走吧,出去吃饭吧。”倾色走出门,又从厅里端了一碗粥进來放在桌上,大概是等自己吃完以后喂给白莲吃的。
顾风眠听她这样说,便不再问。两人一起吃了饭,他逗了一会儿鸟,便开始翻起医书看了。
许久以后,见倾色终于把那一碗粥喂了下去。他才放下手中的书问道:“为什么?”
倾色不明白他在问什么,所以也并沒有打算回答他,收拾了碗筷就去了厨房。
而顾风眠却还是不死心,追到厨房问:“你是不是也中了毒?”
倾色简单地道:“沒有。”
“那为何你要留下來帮他做这么多事。那个席止君,他喜欢的是我姐姐。”
“那是他的事。”倾色卷起袖子,认真地洗着为数不多的碗。头也沒抬地道。“你不懂。”
顾风眠确实不懂,以他那小小脑袋里想的,是夙薇凉和司徒靖恒那样两情相悦的人,才会为彼此不计回报的付出。席止君和倾色又算作怎么回事?
席止君是一代神医,武功又改,还能带兵打战,深得林靖国王的喜欢。却为了夙薇凉姐姐居在这山谷中。而倾色更不得了,明明是个沒有感情的女杀手,却听话地在这里当个下人。还得照顾一个废物。
他们心里都是怎么想的?
想不通,顾风眠就不再去想。最近他迷上了看医书和认药草,已经颇有些小成就。所以他也不再问倾色,转身又去了房间去看书。
而他所担心的夙薇凉,此时正处于被人围攻的状态中。
他们从丰谷县出,这才刚出那城门不远处,就忽然从四面八方围上來了不少人。看初开始她还以为了是山贼,但仔细一看又不像。这队形排列可比山贼有规矩多了。
“师父?”夙薇凉看了一眼席止君,又看了一眼身后的司徒靖恒,便拉了拉席止君的袖子,往他身边靠了靠。
“來者何人?”席止君面无表情,但语气却泛起了丝丝冷气。
“拦路人。”对方为首的人一位黑衣蒙面人,手拿长刀站得比直。从他微微地扬起的嘴角可以看出,此人目前是带着一脸冷笑的。
夙薇凉直觉事态不好,轻声道:“师父,我看他们不像是一般山贼,而且这么多人,是不是咱们仇家追杀?”
席止君第一反应是林靖国主得到了他的消息,此时派人來抓他。可如果是这样的话,有必要蒙上面?大张旗鼓地來抓不就可以了?
“你们是林靖人?”席止君沉声问。
“哼。”对方冷哼了一声,接着三人便听到轰隆地马蹄声,身后的路已经被大批的骑兵给堵死了。“北其人。”
说到北其人,席止君和夙薇凉的目光同时落在了司徒靖恒的身上。司徒靖恒心中一惊,难道是皇兄?
不可能。
他和司徒珞尘已经达成了协议,司徒珞尘决不会再找他麻烦的。
但在北其,他得罪的人甚多。看这人的架势,应该不是个小势力,究竟是什么人?
这一晃眼中,他已经是把心中的仇人过了一个遍,但却沒有找到合适的人选。只好开口问道:“你们是來找我的?”
“你说呢?”
对方反问了一句,接着便挥了挥左手。那手下的几百人便如同野狼一样朝三人涌了过來。
夙薇凉大吃一惊,吓得脸色苍白。席止君一把抓住她的手,稳声道:“别怕。”
听到席止君的声音,夙薇凉才稍稍放心了一些,两人的手扣在一起。
身后的司徒靖恒看到这一幕,嘴角不由得泛起了一丝苦笑。
但耳边飞过的刀声却不容他多想,迅速偏了身体躲过那致使的一刀后,他便认真地投入进了防御中。
但是很快他们便现,这些人大部分都不是普通武功的人。应该是江湖组织再加上一部分的军中士兵。但北其的几个精英杀手已经在自己羽下,这些人又是从何处來?
正在想着,便忽然听见夙薇凉大叫了一声:“师父小心!”
司徒靖恒向那边看了一眼,只见夙薇凉和席止君已经被打散,夙薇凉摔在了地上,正直起身子吼了一句。
席止君险险避开一剑,正要去救她。
司徒靖恒急红了眼,一刀砍掉了挡在眼前的人,接着便向夙薇凉飞奔而去。
但是却晚了一步,不及众人反应,忽然从天而降一个张开翅膀的黑衣人。“嗖”地一声落在夙薇凉旁边。接着便“嗖”地一下又飞上了天空,迅速地消失在众人眼前。
速度之快,令人瞠目结舌。
正在呆之际,司徒靖恒只觉得臂上一痛,已是被人划了一刀。
夙薇凉被黑衣人抓走,眼前的景色犹如云烟一般迅速往后退。她惊呆了一会儿,才奋力挣扎起來。而当对方锋利的爪子架在她脖子上时,她才完全不敢动弹了。
这是……什么人?
为什么,他会有动物的爪子?
难道说他不是人?
夙薇凉跟着席止君以來,她已经见过了不少奇事,但像这样奇怪的人她还是头一次见到。
对方沒有说一句话,但那森森的嗜血气息却把她吓出了一头冷汗。
沒错,嗜血。
这种感觉,就像是眼前这个东西把自己生吞活剥了都有可能。
师父救命,,夙薇凉在心里呐喊。
但席止君目前是不可能会赶來救她的。
被这个不知道是不是人的东西带着也不知道飞了多久,这才终于看到了一个大型的宅院。待它停下來后,夙薇凉从终于看清楚了此人的长相,,他和正常人长得一样,背上那双翅膀并不是他原來就有的,应该是为了飞形而安上去。但是他的一只手,却真的如同动物的利爪一般。
这个人的脸有一半藏在了一块黑布里头。他将夙薇凉放下以后,只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便起身飞走了。
夙薇凉坐在地上不敢动,她左右看了一眼。这应该是一家大户人家进门的院子,可是目前……什么人都沒有?
仔细地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现可能真的沒有人后,夙薇凉才站了起來。
“娘娘好。”刚起身,便被一个忽如其來的声音吓了一跳。
夙薇凉转过身,只见几个人从正厅里走了出來。带头的一个人满脸病态,被人用轮椅推着走出。
他叫自己娘娘?
夙薇凉模了模自己的脸,又看了一眼那椅中清瘦的男子,不由得问道:“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对方听她如此问,不由得扬起了嘴角,问道:“娘娘真的什么也不记得了?”
夙薇凉退后了一步,她直觉这个人不像是好人。
“我……大病了一场以后,以前的事都不记得了。”夙薇凉答道。
对方沉了脸色,看了夙薇凉半晌,才悠悠开口道:“我叫李言,这个名字,娘娘可熟悉?”
李言……李言……夙薇凉在心里念着这个名字,似乎是有一种熟悉感,但想了半日,脑中却真的半点印象也沒有了。
李言见她的表情似乎真的不认识自己,便推着轮椅上前了几步。一双带着病态的眼睛往夙薇凉身上打量了三圈,这才沉声道:“在下可顾不得娘娘是不是真的不记得任何事,带下去吧。”
夙薇凉被冲过來的两个人架住了肩,不由得吼道:“你到底做什么抓我?”
“哼,”那李言已经背过身去,冷笑道,“娘娘倒是忘记了所有人,但李言可沒有。娘娘在我身上投下的痛苦,是时候有报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