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薇凉听子徐这么说,心下了也就明白了。脸上的冷笑更重,只是再沒有开口。
过了好半晌,子徐才应道:“今日老九要去一次北其,我差她给你带两个丫头來。这样一來,你就不会孤单了。我下了朝,必日日先來看你。”
点寒一听,这意思便是说不愿意让夙薇凉留下了。当即抬眼看了一眼子徐,也不再摆着那恭敬姿态了。道:“太子请留夙姑娘住一段日子吧。若他们此时出去,只怕会被万箭躲中。若太子执意不留,请让点寒随着一起去罢。”
子徐一听,微微地变了脸色,又看了站在一边未曾开声的夙薇凉两人。沉思良久,才问道:“你果真会和他们一起走?”
仿佛点寒刚才说的话是开玩笑一般。
点寒一愣,随即外头披着的逶迤长裙披肩给月兑了下來,道:“点寒的话,从未有过一个谎字。我比不得太子爷身不由已,说一些漂亮的话。点寒既能说到,便能做到。”
这一句便是在讽刺子徐说话不算数了,子徐的脸憋红了一会。想辩解两句,却见有外人在场。想了想,只好冷声道:“太子妃想留,那便留吧。二位安心住,想住多久便住多久。”
最后一句,竟是咬牙切齿说出口的。说罢,便直接抬腿走了出去。
直至夙薇凉身边。凉嗖嗖地瞟了他一眼。
夙薇凉无奈地扶了扶额。
因见点寒目中带泪,不由得心中一疼。她虽然记不起点寒的模样,但见她这样,却分外心疼。上前一步,道:“点寒,谢谢你。其实我们此次來,真的只是想看看你而已。现在看到了,也算是我了了一桩心事。实在无需和太子制气,明日我们便可走。”
点寒闻得她如此说,非旦沒有起到安慰的效果,心下更难受了,眼泪滚滚而落。先开口对小宫女们道:“这里不用你们伺候,都下去吧。”
小宫女们互相看了一眼,恭敬地退了出去。
她们俩个女人看來是要好好长谈一翻了,席止君不太自在地站了一会,轻声道:“太子妃,你与凉儿先聊着,席某退下了。”
点寒知他不方便在这里,微笑着点了点头。
席止君下去后,夙薇凉开口问道:“点寒,我看这太子似乎……”
她想说,太子似乎并沒有当点寒是唯一的女人。但在这样的社会,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正常,她反倒不知怎么说了。
“他是太子,纳后妃本属正常。”点寒在床前坐下,将头上扎着的发髻松了下來。一头厚密黑垂下來。点寒的秀发有些黄,但好在很亮。秀发自然卷起波浪,倒别有一翻滋味。
夙薇凉笑道:“原來我以前身边的丫头都这般美?”
点寒笑了笑,应道:“当初和薇凉在一起时,我也常夸你美丽。你曾经对我说过,倾城国色固然赏心悦目,但有谁能留得住风华正茂吗?”说着,便接着夙薇凉的手,使她在身边坐下。也顾不得夙薇凉会不会反感,将头靠在了她的肩头。
“初來时,子徐对我事事皆顾,照顾得无微不至。并不在意我的出身。可是后來,浮妃娘娘却慢慢地转称了他的注意力。我从下便听淅老爷讲,女子无才便是德。女子读的书和男子读的书也是区别分开。可是,浮妃娘娘从小就当作男儿在教养。他与子徐谈诗论道时,常能使好眉飞舞。”点寒说到这里,微微叹了口气,“我就不同了……虽然做过几年堂主,但毕竟不是书香世家……”
夙薇凉这才明白,他们之间的距离。
门不当,户不对。两人身份差距太大。
而这还不是主要距离,主要距离是两人内在的修养实在差得太远。
这就比如一个热爱世界杯赛的男人,和一个完全不懂足球的女人。他们俩人恋爱,男方不断地讲点球,讲守门,讲罚球。而女方却全然听懂。
这种情况持续久了,必然会影响感觉。毕竟面对一个一问三人不知的人,很容易便失去了共同的话題,这是致命的。
想了想,夙薇凉便问道:“你不愿意学那方面的事吗?”
点寒道:“我不是不愿意学,但是又有谁会教我呢?”
夙薇凉闻言,不由得叹了口气。除非是真的找先生从头教起,不然,想要短时间内了解政治,以及权谋,那是十分难的事。
“浮水是从小就与太子爷定亲的吗?”夙薇凉问道。
点寒点点头。
这就对了,浮妃是内定的太子妃。她从小便被作为太子妃人选來进行教育。在思想高度上,他和太子是一模一样的,相处起來要好得多。
这真是一个棘手的问題。
夙薇凉想了半日,也沉默了半日,才道:“待我有机会,去会一会这个浮妃。”
点寒挑了挑眉,问道:“你……”
“如果他们俩人真的非常配,在一起很好,无人能够分得开。你也别这么死脑筋。这林靖国的太子妃,你不做也罢。”
点寒被这句话惊得险些跳起來。
她是个古代女人,封建思想根深蒂固,叫她无缘无故放弃自己的婚姻直接走人,她不能接受。
夙薇凉劝道:“他既不把你放在心上,你又何须对他伏低做小?我看着了都觉得不爽。我可信我?”
点寒看了夙薇凉半晌,就算她现在失去了记忆。但看向自己的眼神依旧真诚。点寒不由主地就点了点头。
夙薇凉微笑道:“这就对了。当你爱的人,无法与你并肩而行的时候,可以适当选择放手的。如果强行继续下去,会越來越遗失了当初的美好。但……如果能够努力挽回,必然是最好。”
说到这里,脑海里忽然又出现了司徒靖恒的脸,夙薇凉胸口一痛。忙把那张脸甩到九天门外,道:“明日,我们便去会一会那个浮妃娘娘。”
点寒迟疑着点了点头。
当夜,夙薇凉睡在客房,才睡到一半,便听见有人敲门。夙薇凉开门见是席止君,笑道:“半夜三更的,你想我了?”
席止君面无表情,从脚边端了一个炭盆进來,道:“天气冷,别冻到了。”
夙薇凉微微一笑,双手揽上席止君的脖子,嘟了嘟嘴,在席止君唇上咬了一下。
席止君一愣,全身一颤,忙躲开了她的手,将炭盆放在床边。才道:“晚上盖严实了,这天气很容易冻到。待过了四月就好了。”
夙薇凉点点头,看着席止君出去的背影,忽然向前了几步,双手环住他腰,脸贴在背上,轻声道:“师父……”
“怎么了?我就在隔壁,有事你叫我。”席止君轻声道。
说罢,拍了拍夙薇凉的手,转身要出去。
可夙薇凉却是不松手。
席止君体会到不对劲,转身弯了腰,问道:“你这几天有些不对劲。”
夙薇凉吸了吸鼻子,这种感觉她也说不清楚。但就是觉得心里有些着急。便开口道:“我们成亲吧?”
席止君挑了挑眉,惊道:“什么?”
“不要婚礼都可以,只要拜天地就算对不对?师父,我们成亲吧?”夙薇凉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竟然还能向男人求婚,心中升腾起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來。
“凉儿……你为何这般急?在北其也是这般,还沒想好去哪里,便急着要走。你在害怕什么?”席止君似乎意思到她着急的原因,轻声地问道,“你是不是,害怕记起來?”
夙薇凉皱了皱眉,一把抱住了席止君,道:“我不知道,总之我……我……”
“你怕你记起了他來,会对不起我吗?凉儿……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咱们就算现在就成亲,又有何用呢?”席止君拂了拂夙薇凉的背,语气有些疲惫,“沒关系的,凉儿……沒关系。”
怎么会沒有关系,她已经越來越感觉到司徒靖恒在她心目中的重要地位,如果真有一天。那些记忆全部破土而出……
席止君要怎么办?
他要怎么办?
每每想到这里,夙薇凉心里就如同被一只手紧紧抓住,呼吸不得。
“师父……”夙薇凉不肯松手。
席止君退后一步,关了门。接着反身,将夙薇凉的下巴抬起,取了自己脸上的面具,轻轻地含上夙薇凉的嘴唇。
夙薇凉的嘴唇泛着微微地寒意。
席止君轻轻舌忝着,在夙薇凉发呆的间隙,扫荡着她口腔里每个角落。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认真地吻她。
夙薇凉轻轻地闭上了眼睛,双手环上了席止君的脖子。唇齿纠缠中,席止君裉去了自己的外袍,又解开了夙薇凉衣带。
“凉儿……”间隙中,席止君轻声问道,“你愿意吗?”
夙薇凉沒有应答。
席止君却执着地问道:“你愿意吗?”
夙薇凉依旧沒有应答。
席止君退去了她的里衣,手下轻轻覆上ing前的柔软。
夙薇凉轻呓了一声,口干舌燥。
一室春光漫无边。
第二日,夙薇凉再次再來时,日头已经升起來了。她躺在温暖的被窝中,半日不曾动弹。
她的衣裙被直接扔在了地上,夙薇凉转头看了一眼,胸中泛起一阵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