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靖恒微微笑了笑,手中落下一子,问道:“所以皇兄的意思是不愿意用?”
“我倒不是不愿意,他的忠心朕是清楚的。既对你忠心,自然也会对皇室忠心。只不过……”司徒珞尘微微一笑道,“他平日里沒做过这种事,都是帮着你在外跑动。这个位置有些高了吧?”
司徒靖恒道:“他做得來。”
司徒珞尘听了半日不曾说话,沉思了良久才道:“你既这般相信他,那也罢了。朕就允你这一回,只不过……得有个好的理由。他无故被提拔,怕是百官会有微词。咱们明日在朝堂上少不得要演上一出戏了。”
说着,又道:“也难怪他对你忠心,这些年來,你待他竟比亲兄弟还要珍重。”
司徒靖恒闻言大感尴尬,不太自在的咳了一声道:“我也珍重皇兄。”
司徒珞尘闻言,道:“朕与你血脉相通,就算是你不想珍重,也由不得你了。朕是你唯一的亲人。”
想到这一点,司徒珞尘又有些自豪了。什么辞幼,就算跟了恒儿一辈子,那也沒他这个皇兄厉害。
司徒靖恒听他这般说,便有些无语。笑道:“这些年过去了,皇兄真是一点都未曾变。皇兄还记得不记得?那一年因我帮着大皇兄罚抄的四书,你还与我生了几天气。道我不该去帮他。”
“可不是吗?”说到这个,司徒珞尘也笑了起來,道,“你也要知道,他平日里老爱欺负人。你还去帮他,也就你傻头傻脑的。朕巴不得他多受些罚才好呢。”
司徒靖恒摇了摇头,复又沉默起來。时间一晃,已经过去了这些年。当年那件血腥事件以后,他的这些兄弟姐妹们,便只下司徒珞尘一人了。
司徒珞尘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开口道:“那时候虽是小孩心性,天天你争我夺。但现在想起,那样的日子是再也回不去了。”
两人都有些伤怀,默默地不开口了。
直到香浮进來续查,司徒珞尘才复问道:“你真不打算接夙薇凉回去了吗?”
提到夙薇凉,司徒靖恒的脸便黑了一大截,默不作声。
“为何不应声。”
司徒靖恒道:“他同席止君走了,去了哪里我也不知。”
司徒珞尘的下棋的手顿住,道:“她最终,还是想不起來吗?”
司徒靖恒苦笑着摇了摇头。
“那你也应该把她带回來才是,无论是抢还是绑,先将她绑回來再说,她不是功能力尽失吗?绑回來岂不容易?”司徒珞尘恨铁不成钢地道,“你何时这般懦弱了?”
“为何是我懦弱?”司徒靖恒重重地落下一子,剑眉皱起來,道,“她亲口讲不想要记起我,叫我离她远一点,我能有何办法?强迫她的事我做不出來……若……”
“若……”司徒靖恒叹口气道,“若她离了我,跟着席止君真的要开心得多,那么……就随她去吧。只要她开心就好。我不想她跟着我便日日以泪洗脸。”
司徒珞尘却不如此想,他干脆停了手,道:“你这是说的何话?若他真心爱你,但却忘记了你……若她哪一日想起來呢?会不会后悔?”
司徒靖恒道:“我已经问过了,她想起來的几率很小。”
“那也并不是沒有。”司徒珞尘道,“如何她想起來了后悔,你会更痛苦的。恒儿,我知道她想起來较为困难。但你们那么多困难都经历过了……你们……你也知道朕的心思,朕之所以放手……是下不了那个狠心。”
他爱过那个女人,所以他也知道那种感觉。若不是因为司徒靖恒是他的皇弟,夙薇凉对他也沒有半点意思,他早就用一个帝王的手段将囚禁在了宫中。
可如今司徒靖恒竟然说他放弃了?
这岂不是一个笑话?
司徒靖恒抬起眼,看着司徒珞尘,道:“若她哪日想起來了,肯回來,我便等着她。但在此之前,我有自己的日子要过。皇兄,我听说……前段日子习妃娘娘因为皇子的事去了……你后宫里也该添些子嗣了。先皇当年与你这般大时,已经有好几个皇子了。”
司徒珞尘训人不成反被训,冷哼了一声道:“朕的事不用你管。”
“那辞幼的事,便如此定下了。”司徒靖恒微微一笑,辞幼跟他他这许多年,又是混朝廷又是混江湖,白道干完干**。如今,他已经有了伴侣,也该给他们找一条能够直通的道路了。
“你就只知道辞幼……”司徒珞尘又是一声哼。
司徒靖恒这回忙应道:“我也知道皇兄,只是皇兄太强大,如今也用不着我保护了。”
两兄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想起小时候的事,不由得哈哈笑起來。
真是许久未曾这般心平气真心实意地聊天了。
第二天,兄弟两便演了一出戏,充分表明了辞幼的忠心英勇,以及能力本事。把高大人空出來的位置送到了他的手上。
辞幼在惊玄宫听到这个消息,大吃了一惊,起身道:“王爷竟然也未曾说一声,我未曾做过官,哪里做得來?”
如诗低着头在一旁绣着荷包,闻言抬起头來道:“这不是很好吗?说明主上……重视你。不过,你做什么事我都无所谓……只要在我身边就好。”
听着这样的情话,辞幼本沒有表情的脸上也禁不住有些红润之色。他从前确实对如诗沒有那意思,可如今相处起來,如诗温婉可爱又不失天真,心里眼里只他一个人。
这种感觉时间越是久,就越是觉得好。毕竟有人关心,是一件很不错的事。
“你头低了一个上午了,仔细脖子疼。”辞幼走上前來,托起如诗的头,在她后颈了按了两下。
如诗笑了笑,拍了拍辞幼的手道:“你做官也好,当匪也好,我都不在意。只一点,你必须答应我。”
辞幼忙道:“何事,只要我能办得到。”
如诗转过头,握了辞幼的手,郑重地道:“这一世只爱我一人,不许纳妾。”
辞幼一愣,沒想到他说的是此事,不由得笑问道:“你觉得我会那么做?”
“看起來不会,但是……”如诗直起身子,捏了捏辞幼的鼻子,道,“听说男人过得好了以后,都会变得花心。”
“那好,我应你。”辞幼伸出手,道,“咱们击掌为约,绝不违此誓。”
如诗笑逐颜开,道:“好。”
“好。”
二人击掌盟约,如诗抬眼看着辞幼剑眉星目的眼,忍不住心中情动,凑上去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辞幼一愣,只觉得胸中一片激荡。他从未主动对如诗表现过什么,此时见她红着一张脸儿,眉眼除了温柔,还有一丝妩媚。不由觉得口干舌燥。一手扣了如诗的腰,低头便吻了下去。
他的唇柔软温暖,如诗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便微微张了嘴回应他。
所以如画进门來祝贺时,见到的便是一副这般唇齿绞缠的情景。
正欲默默退出,却听丽旭迈步进來大声道:“你在门口作何,为何不……”
房中正在甜蜜的二人听着了声音,立刻松开了对方,辞幼更是直接弹出了几米远。边脖子也红了。
如诗更是脸红得如同滴血,垂着眼皮儿,半侧着身。
如画尴尬得要命,狠瞪了一眼丽旭,干笑了两声应道:“我们……什么也沒看见,不如你们继续,等会我们再來。”
一句话说到房中的两人更加扭捏。
如诗啐了一口,道:“你來做何的?”
如画见她已经恢复过來,便笑道:“我听说主上要让辞幼大哥做官了,特意來祝贺一声儿的。”
说到做官,辞幼还是有些惶恐。他坐未做过官,如今忽然给他一个大官做,实在有些措手不及。
四人正在房中就做官问題笑闹着,便听通报说王爷到了。司徒靖恒一身银白色剑袖长袍,踏步就进了厅。诸位行过礼后,他笑道:“想必各位都得着了消息吧?”
书画首先笑道:“我刚得着消息就來祝贺了,真是吓人一跳。辞幼大哥身份转变好快。去年还在被朝廷通缉,今年就当上朝廷的大官了。主上真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司徒靖恒听了哈哈一笑道:“我那时候……是有特殊原因,不会真的背叛皇兄。辞幼官印下來后,你们就跟着他做事去吧。接着,便是你们的亲事了。”
说到亲事,四个人都有些忸怩,辞幼更是大感不太自然,干脆地别过了头。
如诗不用说是害羞的,就连如画也低垂了眼眸不应答。
司徒靖恒轻轻一笑,问道:“怎么?四个人都是这般模样,我可只赐了辞幼与如诗,怎么你们俩个……也要成亲吗?”
如画一愣,随即脸上更红了。连带着丽旭也有些不太自然。
过了半晌,立旭才忽然掀了袍子跪下來,朗声道:“请主上赐婚。”
“哦?”司徒靖恒故意挑了挑眉,问道,“你要娶谁?”
丽旭看了一眼如画道:“回主上,我要迎娶如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