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风眠本躺在地上睡觉,正冻得瑟瑟抖,听到有人叫他才缓缓地睁开眼睛。见到夙薇凉,他惊喜不已,忙从地上爬起來了,道:“薇凉姐姐,你來了?”
夙薇凉忍不住笑哼了一声道:“你明日就要行刑了,还睡得这般香甜?”
“香甜?我都几夜沒有睡了。仙鸟几日沒有消息,我以为你不会再來了。”顾风眠瘪了瘪嘴道。
夙薇凉忍不住拍了拍顾风眠的头,道人:“咱们出去再说。”说着,便拉着顾风眠的手,一起走了出去。
顾风眠一路走,一路看着那些在地上翻滚着乱挠的人,不由得奇道:“这是怎么了?”
点寒笑了笑,一手拉起顾风眠,简单解释道:“中毒了。”
顾风眠來不及问,便被扯着快速跑出了衙门。正值那衙门的救兵赶了回來。点寒道:“你们先走。”
秦知念点点头,道:“你引开他们,我们在城外汇合。”
说着,便拉着顾风眠的手,迅速地跑开了。
顾风眠在地牢里住了那许久,好几餐沒能好好吃饭。脚步虚,夙薇凉见他跑不动,便直接拦腰抱了起來。
“你……”被女人公主抱,顾风眠有些抑郁,但眼下情况却容不得他矫情。只好闭嘴不言。
夙薇凉跑了好长一段路,才喘着气儿停下來。听着背后沒有追兵了才道:“你在此处等着,我去帮点寒。”
顾风眠倒也不扭捏,应道:“我直接去城门外等你们吧?”
夙薇凉顿了一顿,点点头应道:“好,但是你要想办法换了这身囚衣。”
顾风眠点了点头。
夙薇凉再不多说,脚步不停又原路返回。但她知道点寒定不会在原地等她,便一边跑,一边注意着身边的动静。
路过一个巷子口,忽然听到有呜咽的哭声。夙薇凉停下脚步,正欲过去看一看。忽然听见有打斗声别处传來,只好呼出口气,暂且先不管这哭声了。
等到她赶过去时,点寒正被人围在中间,看上去月兑身有些困难。
夙薇凉迅速握了匕首在手上,迅速冲了过去。
她出手已经是尽量偏了一分,希望不伤人性命。夙薇凉见身上还剩了些痒粉,便四散而开。
“快捂住口鼻!”为首人忙叫了一声,接着众人缘捂住了口鼻。但沒用,很快那全身像是被万只蚊子在叮咬一般。痒得令人抓狂。
秦知念微微一笑,大声道:“你们抓错了人,先是使一个弱女子错抓了要杀死。现在又要抓一个小孩子要砍头。你们心里怎么想的?”
为首人是衙门里的捕头,闻得此话,脸色一黑,道:“你们是哪里來的人?竟然敢胡说八道?”
“实在查不出來,只能证明你们沒本事。向大家说明白就行了,又何苦滥杀无辜?”夙薇凉冷哼了一声,干脆将手中的干粉全部撒了出去,“顾风眠那小孩明明是一个月前才來的兴化县,而你们这里的吸血案,已经有大半年开外了吧?脑子进了水才会当他是疑犯。”
一边说着,一边拉了点寒的手,道:“你们这群白痴,滥杀无辜是要遭报应的!咱们走。”
点寒擦了一把额上的汗,点头道:“好。”
接着便同夙薇凉一起向城门外奔去了。
到了城门外,四处环视了一圈,却沒有看到顾风眠的影子,忍不住担心起來。
点寒道:“他去了哪里?”
夙薇凉道:“我只叫他去换了囚衣,大概还沒有到。咱们再等等。”
大概过去了一柱香的时间,却依然沒有看到顾风眠的影子。却只见到对面有个小女孩走了出來。
夙薇凉怕被人看见,拉着点寒道:“咱们先藏一下。”
正要往那墙脚阴影处藏身,却见那小女孩竟然向自己招起手來。夙薇凉与点寒吓了一跳,难道兴化县的捕快还有这么小的小女孩?
一边吃惊,一边拔腿就要跑。
然后就听见顾风眠大叫道:“薇凉姐姐,姐姐!”
夙薇凉与点寒转过身,仔细地辨认起那个向自己跑來的小女孩。却现來人正是顾风眠。
他竟然男扮女装。
点寒忍不住捂住嘴,待顾风眠跑近了,才拉着他仔细辨认了一翻,只见对方穿了一身粉红色衣裙,秀只简单地束成了一个马尾。皮肤滑腻白皙,唇红齿白。若不知道他是个男儿身,这样一打扮,倒还真像个女孩子。
夙薇凉模了模他的脸,叹道:“哎哟,你这样一打扮,还真是不会有人看出來。待会出城的时候,尽量把头低下一点。别让人瞧出來了。”
因着都变了妆,又是暗夜里。衙门的消息还未曾传來,所以夙薇凉三人出城得很容易。夙薇凉拉起顾风眠的手,笑道:“为保险起见,今后几天,你都这般打扮吧。勉得被人认出來。”
顾风眠不得已穿成这样,已经很是抑郁了。听夙薇凉如此说,累觉不爽。“以后就不必了吧,我如果再穿,可就不方便行动了。”
点寒笑道:“你要行动什么?你夙姐姐说得对,就一定要穿成这样。而且,你这样子很好看。”
顾风眠的脸顿时更黑了。
夙薇凉忍不住捂着嘴笑了笑,道:“咱们今晚要赶夜路,明天去农家借宿。”
顾风眠听说要借宿。担忧道:“我沒钱。”
夙薇凉上下一打量,问道:“那你这身衣裳是从哪里來的?”
“抢的。”
点寒微微张大了嘴,夙薇凉忍不住问道:“你不会要人家不女孩把衣裳月兑下來了吧?”
顾风眠认真地点了点头,无辜地道:“我从大牢里出來,身上一钱也沒有。夙姐姐你叫我换身衣裳,我又怕怎么穿都会引起怀疑。就想到要变女妆,可是我又沒有钱买。我就潜入进了孟府,所她家小姐截了出來。然后把衣服月兑给我穿了。”
夙薇凉听得目瞪口呆,刚才她经过那巷子里有哭起,该不会就是因为被顾风眠月兑了衣服吧?
这小子年纪轻轻的,倒真的是天不怕地不怕了。
竟然把人小姐从府你抢出來,月兑了她的衣裳。这叫人家姑娘日后如何做人?
“顾风眠,”点寒里格了清啜子,教育道:“你这样做是不对的。怎么能抢小女孩的衣服呢?”
顾风眠不解地问道:“那要抢谁的衣服呢?只要穿女孩子的衣裳,我才觉得保险一点的。”
夙薇凉解释道:“不是这个问題,是你不应该先把她截出來,然后月兑了她的衣服。你这样,她要怎么做人呢?”
“她为什么不好做人?”顾风眠奇怪地问,他只是借身衣裳而已啊,哪里那么夸张了?
点寒又解释道:“人家是个女孩子,名节是很重要的。你抢了她的衣服,就要对她负责。万一她嫁不出去了呢?”
顾风眠毕竟还小,对于这事事情。他完全沒有考虑过。甚至觉得很是匪夷所思,“奇怪了,她嫁人不嫁人,与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月兑了她的衣裳,又沒有干别的。”
夙薇凉一阵无语,你要是干了别的,那还了得?
“总之,你把人家带出來,月兑人家衣裳就是不对。”夙薇凉总结教育道。不能让他有这种月兑人衣服的坏习惯,小孩子要从小教育好。
顾风眠这回像是听懂了,但又皱起眉來问:“我不把人家带出來,怎么月兑衣服呢?如果在孟小姐自己房间里……那么多丫头看着,我怎么好动手?”
夙薇凉险些一口血喷出來,强调道:“不是不应该带出來,是不应该月兑衣服。”
“不月兑衣服,我要穿什么呢?”
对话进行到现在,夙薇凉已经无力吐嘈了。
三人加快了脚步,往兴化县外的村桩而去。虽然顾风眠沒钱,但夙薇凉与点寒的包袱之所以重,便是因为装了太多银子和黄金。然后就是匕首和暗器了,还有一些炼药的器材。
好不容易看到了一片小村庄,秦知念便开始砸门,道:“请问有沒有人?”
开门的是一个十來岁的小男孩,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三位”女子,问道:“你们找谁?”
很明显这孩子才刚刚从睡梦中被赶出來开院门,声音还带着一些沙哑。
夙薇凉不好意思地道:“对不起,我们是路过此处,想借宿的。明天我们在这里住一天,会给你们相应的报酬,你们家大人在吗?”
小男孩一双大眼在三人身上转了几圈,才跑回了房。不一会儿,便出來了一个妇人,看了一眼夙薇凉,又看了一眼点寒。接着将目光落在了顾风眠身上。
点寒忙介绍道:“这是我姐姐和妹妹,我们赶了一夜路,已经非常累了。想借此处休息一晚上。”
说着,便从袖中拿出一锭银两,递在妇人手上。
妇人见到这么重的银两,先是吃了一惊。接着忙请三人进來,道:“孩子他爸,又有借宿的了。”
又……
夙薇凉挑了挑眉,心道这家人院里可真够热闹啊。
好一会儿,房里又走出來了一位壮士,看了那银子以后,忙请三人进去。沏了茶,又命妇人去备水,自己进了里间。不一会儿,捧了些碎银出來,道:“这是全部的了,俺家里穷,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