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餐厅里的人也不知道夏可可去卫生间回来之后为什么眼睛都是红的,一向滴酒不沾的她,还破例点了几瓶红酒,让大家跟着她喝,今晚她请客。
大家也都只能随着她,在夏可可喝下了第五杯酒时,她开始有些神志不清。一边抱着酒瓶子,一边喃喃自语,一旁的女生都没有拉住她。
“我这么喜欢你,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夏可可打了个饱嗝,继续往胃里灌着酒,火辣辣的液体顺着喉咙滑进胃里,有种灼烧的快感。
女生没办法,只好将张崇予拉进来,张崇予冷淡地看着发着酒疯的夏可可,沉着脸朝她走过去,“可可,你别喝了。”
“你管我!你以为你是谁啊,咳!别仗着我喜欢你,你就可以对我视若无睹!”夏可可用指尖用力地点着他的胸口,眼睛开始变得通红。
夏可可看着他淡漠的脸笑了笑,像是领悟到了什么,说:“我知道了,你只是需要钱,我给你钱!”夏可可说着,便将皮夹里的一大沓钞票抽了出来,重重地砸在张崇予身上,继续大吼:“你不是缺钱么?给你!都给你!我就是要包养你!你没钱就别在我面前谈什么尊严!”
“可可!你别说了!”一旁的女生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她连忙拉住了夏可可,没想到在下一秒夏可可就伸出手甩了她一巴掌,“别拦着我!什么东西!”
女生捂住肿痛的脸颊,眼里泪光在闪,嘴巴张着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大家都十分震惊平日里温婉大方的夏可可,在酒后竟然会做出这么出格的事情来。也许有些话是对的,酒后吐真言,酒后的她,将平日里所有的伪装都拆卸干净,露出了最原始的面目。
张崇予扶住了那个女生。心里对夏可可最后一丝好感都消失殆尽,他漠然地回头,说:“你们送她回去吧,门口左转的路口可以打到车。”
“我不走!张崇予!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你就是一个身无分文的穷小子!本大小姐看得上你。是你八辈子的福气!”夏可可冲着他的背影声嘶力竭地大喊。
包厢的门突然打开了,老板娘走了进来,看了一眼里屋的情况,朝张崇予问道:“怎么回事?隔壁包厢的客人都来投诉了,说这边很吵。”
“没事,一个客人喝醉了耍酒疯。”张崇予轻描淡写地说道。
老板娘看了正在大声说话的夏可可一眼,又看了看张崇予,说:“你跟我出来。”
张崇予跟了上去,老板娘在走廊停了下来,“崇予。我知道你是一个很努力的年轻人,所以我才将你留下来,我不希望看到你堕落,在解决感情的时候,你要自己拿捏得准。什么人才是最适合你的。”
“我明白。”张崇予点点头,说:“只是一个小插曲,过了就没事了。”
夏可可最后是被她家的司机来接走的,社团里的人什么招都试了,就是没有将她带走,最后还是给她家里打了电话,她父亲很生气。就派了司机来接走她。
看到了是自家的司机之后,夏可可就可以想象到自己的父亲是多么生气,只好跟着司机上了车,在车里还继续发着酒疯唱歌。
晚上11点,张崇予才收拾好最后一桌子的剩菜残羹,准备打烊。老板娘在张崇予到车库里拿自行车的时候。塞给了他一个小信封,说:“今天的加班费,辛苦了,回去早点休息吧,明天好好上课。”
张崇予捏了捏信封。厚厚的一小沓,他将书包顺下来,将信封放进书包里,说:“谢谢,我先走了,你也早点休息。”
骑着自行车穿梭在已然灯红酒绿的大城市里,在这一个繁华的帝都,他彷佛就是一粒微小的尘埃,随风飘扬着,漫无目的。但是有时候,他也会感到疲惫,多想尘埃落定,在一个温暖的角落生根发芽。
兜里的手机就是在这个时候响起来的,张崇予将车子停在路边,修长的右脚着地撑着自行车和自己身体的重量,“喂?”
电话那头只有呼吸的声音,久久的没有人说话的声音。不用想,张崇予都知道是她,他深深呼吸了一口城市夜晚的空气,声音出奇地温柔:“肖艺,干嘛不说话。”
肖艺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她抓紧了抱枕,紧张地吸了一口气,平复了心跳,才张开嘴说话:“你……你下班了?”
“嗯。”他淡淡地回应道,眼睛看着呼啸而过的一辆卡宴。
“你现在在外面?我听到了有车经过的声音。”肖艺咬了咬嘴唇,开始没话找话。
“嗯。”张崇予闷声应道。
“今天工作还算顺利吗?”虽然他说的话不多,但是听到他的声音,她就开心得脸上一直挂着笑容。
“嗯。”张崇予换了只手拿着手机,听着她在那边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大堆,心里竟然没有烦躁。也许是今天经历的事情太多了,他承认,他是想她了。
“肖艺。”张崇予打断了她的话,肖艺心跳漏了半拍,小心翼翼地问道:“怎么了?我是不是说太多了?”
“没事。”张崇予低头看着自己的身影在路灯下被拉长,没事,我只是想说,我想你了。但是这一句话到了嘴边,怎么就显得这么矫情。
“真是的,吓了我一跳。”肖艺笑了笑,她的笑声传进耳内,让他顿时觉得,清风般清凉。她何时变得这么小心翼翼,对于自己刻意制造给她的围墙,他快要决堤投降了。
“这么晚了,你赶紧睡觉吧。”张崇予看了眼手表,快要十二点了。
“好。”肖艺乖巧地回应他,接着鼓起勇气说道:“我爱你,晚安。”
张崇予拿着手机的手一抖,手机差点没从手里滑出来,原本快要踏上自行车踏板的脚也立刻踩空。他有些惊愕地站在北京车来车往的街道上,看着空旷的广场,心里像是融进了一罐蜜糖。
是的。时隔这么多年之后,他再次听到她说她爱他时,心里的感觉还是第一次听到的一样。他想到了在南城小吃街的那一晚,他点了两碗鱼丸。对着坐在对面的肖艺说,“我们在一起吧。”
那时候的他们,青涩懵懂,却又是惺惺相惜着。
即使心里兴奋得要抓狂,激动得想要在大街上跳起来,但是他还是十分装逼地回了声:“嗯。”
走过了这么多的路,经历了这么多的风景,接触了这么多的人,到底还是肖艺占据了最原始的位置。因此他才一直抗拒着,没有人能够住进来。
他发现了吗?兴许是上帝发现了吧。他自己一直被蒙在鼓里,他所不知道的事,是他一直爱着肖艺的事实。
他所有的抗拒和冷漠,还有对她的残忍对待,无非就是嫉妒心理在作怪。他嫉妒那一个叫安东尼奥的法国男人,竟然在国外陪着肖艺走过她最艰难的时光。他也痛恨那一个男人,让她在国外受尽委屈,哭着回来求他原谅。
这一切的一切,只不过是因为他心疼。
肖艺笑着挂了电话,站起身来的时候才发现一直站在门边的肖母,肖母看着她手里的手机。说:“你又给他打电话了?”
肖艺将手机捏紧,点点头。
“唉,妈也不会说你什么了,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只要你高兴,爸妈都支持你。”
“妈。我想去北京找他。”肖艺说着,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了。
肖母刚要开口拒绝,肖艺就率先说了:“你说只要我高兴,你和爸爸都会支持我的,妈。我受不了了,我做梦都在想他。”
“那他呢?他有记挂你吗?”肖母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女儿。
“嗯。”肖艺笑着点点头,说:“今晚他的声音异常的温柔。”
“随你吧……”肖母看着肖艺,说:“他若是再伤你,我就打断他的狗腿。”
“妈,他不会。”
蓝渃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就有种不舒服的感觉,肚子有种揪心地疼。大连十一月的天已经很冷了,她模了模自己的额头,都是一层细密的汗珠。
翻个身将床头的台灯打开,寝室里的人都在安静地熟睡着。她掀开被子坐起来,往床单上一看,床单上果然盛开了一小朵鲜红的花。她懊恼地叹了口气,半夜三更亲戚来报道实在是一件很烦人的事情。更烦人的是,现在她的月复部疼得厉害。
缓缓地爬下床,生怕惊动了熟睡的室友,但是当她往杯子里倒热水的时候,还是惊醒了黎琼。黎琼也坐了起来,看着站在书桌前面捧着个热水杯的蓝渃,小声说道:“你亲戚来了?”
蓝渃一惊,有点羞涩地看着她,“对不起,吵到你休息了吧。”
“没事。”黎琼也掀开被子爬下床来,在自己的书桌面前找了一会,将一罐红糖拿出来递给她,“喏,喝点红糖水会好一点。”
“谢谢。”蓝渃接过她手里的红糖,小声地道谢。
“客气什么。”黎琼在椅子上坐下,看着蓝渃,说:“我以前痛经的时候,都是陈子昂给我买的红糖。”
蓝渃笑了笑,说:“没想到他这么细心。”
“是啊,他是很细心,我就是喜欢他体贴我的样子。”黎琼说着,又自嘲地笑了笑,继续说:“但那也只是以前了,我现在要自己准备红糖。”
蓝渃喝了一口红糖水,不知道要说什么。她知道黎琼正在为感情的事情烦恼,而她有何尝不是呢。杜弘一,这一个烙进她心底的人,曾经也用他无微不至的温暖,让她享受过幸福的滋味啊。
只是她现在,有一种被感情愚弄的感觉,他好不认真,他为什么总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呢?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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