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十二月的冬夜,度以下的天气,十字路口的一家小吃店,还在亮着灯。m
店老板在招呼着三三两两的客人,偶尔,也会在入夜的时候,来一些冻得满脸通红的客人。不管他们是为了躲避外头的大风大雪也好,还是真的想要照顾自己的生意也好,店老板都会给他们端上一杯热茶。
也兴许是这样,店里的生意一直都很兴隆。张崇予一手提着肖艺的行李,一手推开了小吃店的门,老板看到是他,嘴边就露出了笑容,“崇予,你来啦,今晚还是要来一碗羊骨汤加一个羊肉泡馍吗?”
张崇予笑了笑,将站在门外的肖艺拉了进来,在角落的位置上坐下,说:“今晚来两份吧。”
中年的老板看到他身后的肖艺,也笑着调侃,“哟,女朋友来看你了?”
张崇予笑了笑,“这不,天这么冷,可把她冻坏了。”
“先喝杯热茶吧,我马上给你们盛汤去,今晚多给你两块羊骨,今天的羊骨可鲜了!”
老板说完就转身到厨房忙活去了,张崇予回头看着肖艺,“还冷吗?”
肖艺手里端着热茶,嘴里呼呼地吹着茶面上的热气,一口一口地喝着,“暖和好多了,看样子,你和老板很熟?”
“嗯,每天下晚班都来这里吃宵夜再回去。”张崇予又给肖艺的杯子添了一些茶,眼睛看着她冻红的脸颊,“你怎么来了,也不提前和我说一声。”
“我想给你惊喜。”肖艺抬起头来看他,张崇予就坐在桌子对面,他的轮廓隐进灯光的阴影里,但是他透亮的双眸还是亮晶晶的,让人有种掉泪的错觉。
“是惊吓吧。”张崇予笑着看着她,“来了就先别回去。这几天我带你在北京转转。”
“别了。”肖艺制止他,刚想说什么,老板就端着羊骨汤上来了,还有热腾腾的羊肉泡馍。大笑着说:“赶紧趁热吃!今天的羊骨汤可鲜了!”
“味道真香。”肖艺拿起汤勺喝了一小口,“真好喝!”
“那就多喝点。”张崇予坐在对面看着她,嘴边带着笑意。
“你这几天也不用陪我去逛了,该上课就上课,别耽误了学习。”
“再说吧,少去几节课也没什么。”张崇予轻描淡写地说道。
夜宵之后的两人,挽着手走在路上,飘雪已经停了,靴子踏在雪地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冷风有些肆虐,肖艺裹紧了大衣。跟着张崇予走进了一家简陋的小旅馆。柜台上的女人看了他们一眼,收了钱便将房卡丢给他们,道:“房间隔音效果不好,别太影响隔壁的客人休息。”
肖艺的脸一红,抬头便看到了张崇予同样尴尬万分的表情。他弯下腰将她的行李提起来。径直往楼上走去。
肖艺跟在他身后,心跳的声音连自己都听见了,她紧张地跟着张崇予走进了房间,很简陋的双人间,两张小床放在房间里,前方是一台老式的电视机,几乎将整个房间都塞满了。
肖艺走到靠窗的小床边坐下。到处翻了翻床单,笑着说:“到处都是难闻的味道。”
张崇予深吸了一口气,说:“男女混合的味道。”
见肖艺没有接过话,张崇予在自己的床边坐下,左右看了几眼,“要不要看电视?”
“好。”肖艺笑着回应。
摁了开关。电视只是跳动了几下,画面都没有看清,整个电视就黑屏了。
“怎么回事,电视都只是摆设了。”张崇予无奈地将走回床边躺下,袜子都没有月兑。
他的身躯陷进柔软的床里。窄小的床板根本就容不下他修长的腿,双脚悬在半空中,怎么躺都不舒服。
肖艺站起身来,到他的脚边,小心翼翼地将他的鞋子月兑下来,张崇予连忙起身,看着蹲在地上的肖艺,“你干嘛?”
“洗个脚再睡吧。”肖艺抬头看他。
“我……我自己来。”张崇予说着连忙站起身来,左右犹豫着,说:“要不,我还是先去洗个澡吧。”
说完,便打开卫生间走了进去,半个小时后,张崇予出来了,他擦了擦湿漉漉的头发,坐在床边。
肖艺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来的,她打开莲蓬,温热的水浇灌着**的皮肤,她的心还是在剧烈地跳动着。
她知道将会发生什么,虽然和他早已有了肌肤之亲,但是,时隔多年时候,还是觉得紧张不已。
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当她裹着浴巾出现在房间里的时候还是有些紧张,而张崇予穿戴整齐地坐在床边,看到她的样子,他有些惊讶,但嗓子还是热得干燥。
“我……”肖艺尴尬万分,咬咬唇,低下头不知道要说什么。
张崇予嘴边露出一丝笑容,朝她伸出有力的双臂,“过来。”
他的笑容就像是一个魔咒,她一步一步地朝着他走去,每走一步,都在靠近他。不管结果是什么,你说沦陷也好,堕落也好,只要有他在,就算是死,也都无所谓了。
这一夜,因为久别的温情,变得**无比。久别的恋人,也因为这冬夜的浪漫,变得痴缠。
翌日。白天的气温总算是比夜晚的时候暖和了一些,卖豆浆油条的早餐店飘着食物的香气,上早班的白领,或者是赶着上课的学生都会匆匆忙忙地将钱递给老板,自己拿着早餐就走了。
“崇予,我想在北京找一份工作。”肖艺喝了一口豆浆,小声地说道。
张崇予抬头看她,“你不回南城了?”
“嗯,我想留在这里陪着你。”肖艺说道。
“别闹,到时候你妈还不得骂死我,玩几天就回去吧。”张崇予说完,便再要了根油条放在肖艺的碗里,“赶紧吃吧,待会带你去**转转。”
“我不是来玩的!”肖艺有些着急地说道,她皱着眉头看着张崇予。“我想在这里打份工,这样你就可以安心学习了,也不用总是去外面兼职这么辛苦了,对了。我听人说在北京的酒吧里唱歌很赚钱,我可以去酒吧唱歌,你知道我唱歌还是很不错的。”
“那里很复杂,不是你去的。”
“多复杂我都不怕,我就想挣点钱帮你减轻负担。”肖艺笑了笑,咬了一口油条。
“说什么呢你!”张崇予放下筷子,心里的情绪自己也说不清楚,只是在这一刻,他痛恨自己不是那么强大,“再说生气了。”
直到两人安静地吃完早餐。肖艺也没有再提工作的事情,她知道张崇予爱面子,绝对不会允许她去打工的,而他决定的事情,也很难再有改变的可能。
“你去上课吧。我在外面自己逛逛就行。”
张崇予摇摇头,看着面前的车流,说:“北京这么大,你除了我谁都不认识,万一丢了怎么办。”
“你也太小看我了吧,你看我在法国的时候,也不是一个人闯天下。”肖艺说完这句话就有些后悔了。她明知道张崇予的死穴就是她在法国的时候认识的法国男人安东尼奥,生怕提到相关的字眼让他又不舒服了。
但张崇予只是扯开嘴角笑笑,看着她紧张的脸,说:“那不一样,那时候,我不在你身边。你要学会坚强,此刻,我在,你就别逞强了。”
他说完,对面的绿灯就亮了起来。他抓住她的手往前走。那是她最怀念的时刻,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他牵着她的手走过小小的斑马线,那种感觉,总感觉就是一辈子。
肖艺扣紧了他的手指,他的手指温暖而修长,冰冷的手贴近他温暖的手掌,总有一种安心感和满足感。
而在离北京只有十二个车程的大连,蓝渃看着坐在对面的杜弘一,他安稳地坐在对面,脸上挂着痞痞的笑意,看她一直沉默着不说话,杜弘一往前倾了倾身子,靠近她,“昨天晚上接到你的电话,我一夜都没有睡着,你觉得我想不想一个刚恋爱的傻小子?”
蓝渃紧张地拿起桌面的水杯喝了一口水,说:“我找你,是因为黎琼说……她说……”
“她和你说了什么。”杜弘一饶有兴趣地看着她紧张的小脸。
“说你要走了,明天就走。”当黎琼告诉她这个消息的时候,蓝渃承认,自己害怕了。他又要走,从来都没有定数的吗?
杜弘一有些惊讶,随即便领悟到了黎琼的用意,他点点头,说:“对。你还记得江潮吗?他其实是我同父异母的亲兄弟,他生前最大的愿望就是回到东北老家,我想带着他的骨灰回去。”
这是真的,杜弘一提到江潮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内心抽痛,这一个和自己如此相像的亲兄弟,已经客死他乡了。
“什么?”蓝渃惊讶地看着杜弘一,“他竟然是你亲哥哥?”
杜弘一点点头,“你还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我知道你恨我,我明天就走,也不会再来烦你了。”
“你怎么这样!”蓝渃带着哭腔说道,弄得杜弘一有些手足无措,“蓝渃……”,他伸出手想要安抚她,“别碰我!”
蓝渃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直到自己平静一些了,才开口说话,“弘一,你爱过我吗?”
“爱过。”他毫不犹豫地月兑口而出。是的,以前爱,现在也是,将来,也不会变。
只是,这样的字眼,在她的眼里,却变成了,以前爱过,现在,不爱了。
“我懂了,那你走吧,我不会留你了。”蓝渃说完,失魂落魄地站起身来,身子撞到了桌角,差点又跌回位置上。
杜弘一静静地看着她,慢慢地站起身来,在她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他一把拉住了她纤细的手腕,还未等她回神,便被拖进了他温热的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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