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月GL 苏醒

作者 : 允

我乘着这几天雨小,将山洞方圆十里之内的鸟窝蜂窝都掏了,另外还抓了许多野味,有山鸡有狍子有野兔有獐子,甚至还有一只穿山甲,一只刺猬,与一头黑熊。熊皮被我用手剥了,手艺没有邀月的好,剥下来破破烂烂的,然而总也是保暖利器。

我在山洞里架起两堆火,用大石头围出一圈。邀月面前的是原本山洞里的柴禾,我这边是现捡的树枝。树枝太湿,烟气很重,我突发奇想,把兔子、松鸡、鱼和撕成条的的野猪肉都都挂在上面熏着。

木头锅子又坏了。我以内力灌透指上,挖空石头,试了六次才做成功了一大一小两只石锅,大锅烧开水,架在邀月面前的火堆上,小锅煮鱼汤。

我怕噎着邀月,并没有把熊胆掏出来,这几天还是给她吃嚼烂的猪肉和鱼汤,夹杂野果和蜂蜜。

邀月偶尔会睁开一下眼,叫她,她却不回应。

衣食无忧,我便每天对着盘腿打坐。以前练功从未如此勤奋过,现在一则是想报仇,一则又总觉得这世界里武林高手常常可以替换医生的存在,若是我武功高一点,多输一点内力给邀月,或者她便会好得快一些吧。

邀月的食量渐渐大一些了,喂食的时候会有些回应,偶尔能看见她眼睛半睁不睁地动一会,这天我照旧喂她喝蜜水,谁知她吮吸着吮吸着,手就搂上了我的腰,我全身发热,想想亲亲也不错,就没推拒,谁知亲到一半邀月睁开眼看见我,我们四目相对足有一分钟之久,然后邀月就梦魇似的抽搐起来,好不容易安抚好她,我听见她轻轻说:“星儿,我是你姐姐。”

仔细看她,她还是睡着,说的该是呓语。我心里一抽,想起很久之前,我们将要上床的时候,她的眼泪。

突然就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

我怎么就那么幼稚,以为随便两篇忽悠,能够说动固执骄傲的邀月宫主?怎么就能以为,一个古人,能够这么轻易接受这样禁忌的爱恋?我们每每交欢时,她眼里的忧郁,我不是看不见。深夜相拥,半梦半醒时,耳边传来的叹息,我也不是听不见。可是怎么就能这么自私,为了自己的私欲,而让她两难?

我捏捏邀月的手臂,她变瘦并不只是这一个月间,从我向她表白那一刻,她的食量就开始变小了。可我总是看不见。

大约这才是她明明在乎我,照顾我一个月,却在我将醒来的时候,将我抛弃在林中的缘故吧。而我只是任性地逼她现身,强求她的亲近。

我亲手将她拖入深渊。

又是一个不眠夜。

自邀月受伤昏迷,我的睡眠就变得极浅,时常睡到一半,自梦中醒来,有时将睡未睡之际,想到我与邀月的过往,就会突然心中抽痛惊醒,而这一夜,我直接都没有闭眼,只是对着暗沉的天空发呆。

据说任何事情,只要晚上抽出六个小时的时间强迫自己不眠不休不吃不喝地思考,就一定会得出一个结论,所以天亮的时候,我决定了,等她完全好了,就与她分手。

当天我用木头挖出一把勺子,用勺子喂邀月喝汤,果然她也喝进去了。

所以嘴对嘴并不是唯一的法子,只是我喜欢用的法子罢了。

我真是个卑鄙的小人。

接下来的日子,我都用木勺喂邀月。

这期间有一头傻乎乎的母鹿经过,我发现它居然在哺乳期,马上把它抓住养起来,每天挤女乃给邀月。

为了治好她,不能放弃任何有营养的东西。

这母鹿十分挑剔,每天要吃青草,我只好在附近拔草喂它。雨停以后,砍树建了个栅栏,把它连同陆续抓到的活物一起关在洞口。

有一天,我满头大汗地挤女乃的时候,忽然听到背后传来一声大喝“星儿,你在做什么?”大喜回头,正与邀月的眼睛对上。她瘦得厉害,显得原本就很不小的眼睛越发大了,一对黑水晶般的眸子直直看着我,满含怒意。

我天天盼着她醒,等她真的醒来,却又觉得心里涩涩的,愣了半晌,直到邀月哑着嗓子又道:“怜星,你对那畜生做了什么?”的时候,才回过神来,感觉脸上冰凉凉的,伸手一模,模了一手的泪花。邀詌uo读算叮?丈狭俗彀汀Ⅻbr />

我们一时无言,我习惯性地走过去,把鹿女乃端到她嘴边,邀月狐疑地问我:“这是什么?”

我道:“我对那畜生做的东西。”

邀月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炸毛了:“什么东西?!你对那畜生……究竟做了什么?”

我很无语:“姐姐你看我在做什么?”

邀月道:“我怎么知道你在那做什么?跪在地上,双手模着那里…”她突然省悟过来,结结巴巴道:“鹿…鹿女乃…女乃……你你你你在挤女乃?”

我亲爱的姐姐怀疑我对一头鹿…我该愤怒么?应该愤怒吧,可是为什么这么想笑呢?又为什么笑不出呢?

我面无表情地点头,把木筒递过去,邀月整张脸好像熟透的龙虾一样,大声道:“不喝。”

我盯着她看,不说话。

她被我看得越发羞赧,不住地向山壁上靠,两脚不断伸直又曲起,搓得地面起了一层白灰——可惜努力都是徒劳,她本来已经靠在山壁了,再怎么用力,也没法再近一点了,除非她恢复内力,强行把自己塞进石头里去,化境高手,这点应当不难做到吧。

邀月见我不依不饶,终于放弃抵抗,就着我的手喝了一口女乃,看我一眼,大约见我没有发怒的神情,撇着嘴道:“这般腥臊,我才不喝。”

我继续看她。她被我看得又扭捏起来,低头道:“…我喝完了,你喝什么?”

“我又没受伤,你喝便是。”

邀月扯了扯嘴角,道:“…喂我。”撒娇也是要喝完的,而且刚才难道不是我喂你么?

我沉默地拿起放在一边的勺子,舀了一勺女乃,手一时不稳,洒在她衣襟上,邀月又扯扯嘴角,我猜她想说“没用”,话出口却是:“你端着杯子过来就好。”

我把杯子递到她嘴边,她仰头闭眼像喝药一样咕噜咕噜大口喝完,喝完眉头就打结了,问我:“我依稀记得有糖吃的?软糖。”

她那时居然有知觉!我紧张了一下,假装平静地说:“糖吃完了,只有蜂蜜,我兑点蜜水给你罢?”邀月道:“也好。”

我便兑了一杯蜜水给她,她这回喝得真诚多了,大概见我面色柔和了,还蹬鼻子上脸地命我往里再加了两大勺蜂蜜。我念她是个病人,忍了。

正好鱼汤也好了,我又盛一碗给她,她苦笑道:“你道我能喝多少水?”

我倒忘了,便先作罢。问她:“坐得累不累?”她点头,挣扎着想要挪动,我给她换了个姿势,靠着另一边的石头,又添了添火。

邀月欲言又止了半晌,终于幽幽道:“星儿,我要方便。”

我再次与她相对无言。

她昏迷的时候,我倒也不是没把过尿,但是现在她醒着……

邀月很无辜地看着我,良久,才道:“星儿,我忍不住了…”我飞快背起她出去,扶她到一棵树后,给她解了衣裳。

邀月一手扶着我,一手扶着树干,自己解决。

然后我又背她去溪边洗了洗手。

半路邀月问我:“星儿,我病的时候,你……都洗手了么?”

我手一抖,差点把她甩下去,她紧紧搂住我的脖子,威胁我道:“敢摔我,哼!”

我勒了勒她的腿表示不会。

回到山洞,邀月看我窘迫,突然一笑,道:“星儿不必害羞,你昏迷的时候,也是我伺候的呢。”

我脸一红。

邀月道:“说来我照顾你,也不是头一回了。”

想起上回她骗我说我瘫痪了,我瞪了她一眼。

邀月又问:“所以你到底是洗手的么?”

“…有时洗…”

“洗的时候多还是不洗的时候多?”

“…不洗…”

“那你有乘我昏迷着……那个么?那也不洗手么?”

“……”

“这样也好,其实我照顾你的时候,从来不洗的。”

我突然很想把她扔出去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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