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振南并沒有因痛楚而出声响,多年來的久经沙场,这点儿小伤对他來说根本构不成什么威胁。裴戈轻轻的把裴少风放在地上,然后看到裴振南捂着流血的胳膊有些慌神。
裴振南倒显得非常镇定,他命令裴戈现在立刻办三件事情。第一是处理苏安的尸体,一定要办得滴水不漏不让任何人看出來蛛丝马迹包括他裴振南的手下,直说是苏安勾引少爷被遣走了就好。
二是命令两个得力的手下把裴少风送回他自己的卧室并好生的安置看管起來,禁止他再次生什么意外,必要的时候,可以给他打一针镇定剂之类的药物。
第三,去苏安和裴少风的学校把一切后续事宜处理好,裴少风,就先请假好了,如果不可以的话,就休学…
裴戈沉重的点了点头,在帮裴振南包扎了伤口之后就出去了。他叫來了几个心月复的手下,先对他们耳语了一番交代了事情的严重性,然后就把裴振南吩咐的事情布置了下去。
几个小伙子倒也不含糊,他们立刻就处理了起來。苏安的尸体就这样被装进了一个巨大的编织袋里然后连夜运送了出去,为了不留一丝痕迹,裴戈命令他们把苏安的尸体直接投进距离裴振南大宅不远的江水里让她随水流去了。
然后让细心的几个人留下,细细的打扫干净裴振南的书房。裴戈知道,裴振南不喜欢血腥味儿,这间书房以后大抵也是会被废弃掉了吧!剩下的几个手下小心翼翼的把裴少风抬了起來放在一副准备好的担架上,然后抬回了他自己的卧室。裴戈命令两个最精明强壮的心月复留在裴少风的卧室里,保护他不让他轻生,也是监视他不让他逃走…
做完这一切之后,裴戈去了苏安和裴少风的大学,他把苏安的人间蒸解释成了她要出国去留学深造。因此将苏安的手续通通都办好,然后又把裴少风直接办了休学的手续。一切都完美的解决后,裴戈这才回去向裴振南复命。
其实他觉得在外面呆的时间越长越好,他一回到家里,就会想起苏安临死时的样子,这让他感到非常的不舒服。整个人都像是被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似的,每一个毛孔都被放大镜无限放大供人观看,裴戈还觉得苏安无时不刻的不在背后盯着自己。愧疚和难过已经快要把这个男人折磨疯了。
深秋的天空显得格外的湛蓝和明朗,白云成群的漂浮在一起,像是女孩子们最喜欢的柔软的棉花糖。裴振南大宅的院落里种着很多高大结实的树木,他们像是约好了一样,叶子在一夜之间开始泛红甚至掉落。
白天,叶子在秋风的吹拂下一片片的落下來,出“沙沙”的声音,一切都显得那么的静谧和美好,安静的让人忍不住想要躺在叶子覆盖的小径上美美的睡上一觉。
阳光的角度越來越斜,肆无忌惮的从巨大的中式复古的落地窗穿透了进來,洒在泛黄的木质地板上,还有与之相匹配的木制家具上。这是裴少风的卧室,一切的装饰和装修都与这座大宅显得是那么的契合。黄的木质地板,中式风格的家具和装饰,柜子像是守护者一样簇拥在那张大床的周围,像是守门人一样拱卫着中间的大床和大床上。这里的一切的主人——裴少风。
裴少风已经醒过來了,这已经是苏安死后的第二天了。昨天晚上裴少风又大吵大闹了一番,让他现在整个人都感到非常的筋疲力尽。
昨天夜里,裴振南过來看望裴少风,而裴少风正巧醒了过來,他不顾一切的想要自杀,被两个保镖竭力揽住之后。又不顾一切的想要伤害裴振南,他全然不顾裴振南手上的绷带,用自己最后的力气对他又踢又踹甚至还用手去猛击他的伤口。裴振南并沒有放抗,只是默默的忍受着,他让保镖们都出去了,就在那里任由裴少风伤害着自己,直到裴少风因为沒有力气而倒在地板上,直到自己的伤口重新裂开,绷带里渗出血丝。
之后,裴少风看着裴振南落寞的走了出去,然后裴戈带着监视自己的那两个保镖走了进來。又看着他们给自己的身体里推了一针不知道是什么药物的东西,然后自己就变得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一直到刚刚,好像是被秋天并不刺眼的阳光给叫醒。
窗外和屋内都是那么明晃晃的,裴少风渐渐的恢复了意识,他猜测,可能昨天自己是被推了一针镇定剂,所以才能够无梦的睡到今天的这个时候,看窗外的太阳,日薄西山的样子,应该已经是转过天來的下午了。
裴少风已经对时间沒有了什么意识,他只是这样子的躺在床上,大脑和心脏似乎都已经停止了运行。
自从自己被抬回了卧室,裴少风就已经当自己死了,随着书房里第二声枪响的时候,裴少风就已经随着苏安去了。不管去向哪里,不管是严寒是酷暑是寒风凛冽还是烈日高悬。
裴少风都不在乎,只要能够守在苏安的身边,履行自己的承诺,守着她呵护她爱她让她不受伤害。裴少风还想过很多的自杀方式,他也试了很多次,比如偷偷的在浴室里用玻璃划破手腕又比如撞墙这样古老而疼痛的方式,可都被拦下了。
卧室里的两个保镖什么也不敢的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裴少风已经麻木了,甚至上厕所都不允许关门,而这两个保镖就站在自己的身边。
裴少风的心很痛,真的很痛,如果现在还能够感受到痛的话,那么裴少风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被撕成了一条一条,每一分每一秒他都在忍受着疼痛入骨的煎熬。
似乎一切都就这么结束了,沒有生命沒有希望。绝望从裴少风的脚下一点儿一点儿的蔓延了上來,让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像是死去了一样,冷,彻骨的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