娉婷先画了信婷。『**言*情**』若婷鬼点子多,多少有些自保能力。这信婷却是没到认人的时候,万一被人掳去卖了或者做了乞丐,她实在不敢想象。寻舞叫来一个龟奴,在耳边交代两句,那龟奴便拿着信婷的画应是走了。等娉婷画完了若婷,寻舞拿起一看,顿时变了脸色。她将画拿好站起身说道:“公子三日后再来吧。”说完便走了。
“寻舞姑娘好生奇怪,之前还好好的。”娉婷很是不解,随后又忽然说道,“你说她是不是知道若婷的消息?我记得她看完若婷的画便开始脸色有异了。”
莫少凌也有所察觉,但是也不敢妄下定论,他更愿意相信,寻舞姑娘绝不会害他们。
看着莫少凌一言不的样子,娉婷只好丧气的趴在桌面上。“表哥,你说为什么寻舞不会跳舞却叫寻舞,这寻琴不通抚琴却叫寻琴呢?这寻烟楼也好生奇怪!”娉婷嘟起嘴巴,想不通的事情太多,一时都找不到头绪。
寻舞姑娘刚走,寻琴姑娘便差人来回复今日身子不爽不能见客。两人只好回了客栈,约定三天后定要再去,即使有一线希望亦不能放弃。
寻舞急急的走到一个房间门口,一脸焦虑的问外间的丫鬟:“你们姑娘呢?”
“姑娘在内室,容奴婢……”
禀报二字尚未出口,寻舞便冲了进去。现那寻琴正慵懒的靠在雕花大床里侧,这才拍拍心口。
“舞儿姐姐这是怎么了?如此慌张。『**言*情**』”寻琴听得声音,慢慢转过脸来,那笑容稚女敕中带着初见的妩媚,声音更是带着天然的魅惑,寻舞回过神来。
“今日有人递画于你我,你没去么?”寻舞在对面的贵妃榻上坐下,恢复了往常的平静,一字一句的问道。
“谁画的都一样,都是流连花丛的公子哥儿,不挫挫他们的锐气哪里能多要点银子,回头妈妈又不高兴了。”寻琴笑着瞥了一眼寻舞,“听说姐姐去见了?不过姐姐哪里能一样呢,这里只有姐姐卖艺不卖身呢,见就见了吧。”
寻舞也不介意她那讥讽的话语,挥退了外间的丫鬟,正色说道:“都是为主子办事,你只须记得自己的身份。没有主子便没有你寻琴。死也逃不开,你应当明白。”
寻琴眼中掠过一丝伤痛,转瞬即逝,依旧笑着道:“今日姐姐是怎么了?忽然来我这里说教了。寻琴何时不守规矩了?若是因为小公子,那还要劳动主子了。那只苍蝇,我是赶也赶不走啊。若是每次都拒绝,又怕主子生气,我可真是难做了。”她慢慢坐起,一边扣好领口的盘扣,一边又道,“今日妈妈还说,那小公子可是买下了我的初行,这可只剩下一年时间了,还烦请姐姐通知主子,小公子荒唐我可不陪他荒唐,我的初行总是要拍卖才行,都像姐姐这样做清倌儿,寻烟楼倒了算了。”
寻舞也不生气,这是主子的安排,她也无可奈何。想起今天的事情还必须禀报主子,她摇摇头走了出去。寻琴又拿起那幅白菊喃喃道:“是有些像她的画笔。”随即又自嘲道,“怕是不可能吧。”
寻舞到房间换了一身白色纱衣,放下髻,戴着白色面纱,移动了香案上的花瓶,那床边顿时现出一条通往地下的通道。她随即走了下去。出口是在一家荣氏钱庄的后院废弃的枯井中。寻舞从井口探头出来,谨慎的观察现四下无人后立刻闪进了后院一间厢房。
不一会儿,厢房内出来一个满脸麻子的年轻男人。寻舞对本次易容甚为满意,甩甩袖子便从钱庄后门走了出去。主子每次准备的面具都不一样,可见主子的心思有多深。寻舞打了个寒颤,想起寻琴当初想要逃跑被抓回来用各种毒物折磨的场景,从头到脚都是冰寒。
那些个毒物将人折磨得奄奄一息的时候,主子便会找人来治,那些人每次都是蒙面,黑袍黑头巾黑面巾,完全看不到表情,只眼睛露在外面毫无感情可言。偏生那医术奇高,总能给你连外伤都治得完全看不出来。刚治好主子又派人来放毒物,如此反复折磨。
寻琴到这里的时候才十二,过去恐怕也没有吃过苦头,三轮过后便服服帖帖了。但寻舞也明白,像她们这样的人,渴望自由的那份心思怕是很难熄灭的。
寻舞七拐八拐绕过不知道多少条巷子,终于到了一间民居。民居毫不起眼,一个两进的小院,院内伸出一些光秃秃的枝桠。她看四下无人,一个轻身飞跃便进了围墙。这墙内尽是毒物,若是经门而入或是不熟悉这毒物八卦阵,必定死无葬身之地。
主子已在前厅等她。每次她拿了面具主子便知她有事禀报。但一如从前,她们只知道主子是这荣家中颇有声望之辈,但除了主子身边的谈师爷,没人见过他的真容,因为他从来带着古铜色的面具,连那眼睛都是看得模糊。那面具十分精巧,眼睛之处做了镂空,看人毫无障碍,然别人看他就很困难了,就连年纪都很难判断,只那身高断不是十八岁以下的。
“何事禀报?”连说话的都是谈师爷,她从未听过主子的声音。有时候她怀疑,这荣家身份是否也是伪造。
“今日有两位公子前来寻人,寻的其中一位便是寻琴。”
那古铜色面具下看不清表情,只见主子敲了两下中指,谈师爷便接着问道:“可查清两人身份?”
“还未及查清,不过其中一位说过,寻琴是他二妹,她们还有个小妹属下已经派人调查去处。属下自作主张,还请主子惩罚。”寻舞恭敬的说道。
“主子,他们终于来了。不知主子下一场怎么唱?”谈师爷微微弯腰,满面春风的在主子耳边轻声说道。
主子还是没有动,只是又敲了两下中指。谈师爷便道:“寻舞你回去吧,此人身份我已知晓,你不必再查。至于寻琴,暂先不要让她知道,否则她会有性命之忧。”那眼光凌厉,看得寻舞忍不住一颤,“事情办得很好,若有那小妹消息,你尽快告知二人,取得那二人信任,他们还有用。”
寻舞恭敬的答是便退了出去。谈师爷太可怕了。主子深藏不露更是不用说。
直到回到钱庄换回衣服卸下面具,寻舞才松了一口气,经由地道回到了房间。
她几乎可以确定,那确实是寻琴的亲人,不会再有亲人以外的人能让寻琴冒着生命危险对抗主子,既然师爷说了是性命之忧,那必定是没错的了。但是为了寻琴安全,她不能告诉她。只好多出力去帮忙找回那小妹了,算是对寻琴的补偿。寻舞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全身疲惫的躺到床上,撇开一切思绪,尽量让自己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