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皇留与皇上的治世能臣,是操之过急了。”四哥接到圣旨后回到东园,对我说。
“闻得顺天要遣人入京,不知谁能只身前来?”东园梨花开了,虽是有些寒意,满园灼灼白泽却是让人没来由心中一暖,也许多年后的东园,将被莺飞草长所覆灭,可是这倾世的洁白,却繁华了一时的春光。
“母亲传唤我等了。”我听得沐静姐姐前来。
我们三人齐齐前去奉先室,见母亲在堂中端坐,身后并未见婢女环绕侍立,许久没见的长兄在东边的椅榻上侧坐,长嫂立于他身边,拜过了母亲,四哥顺着大哥起首的位置依次坐了下来。
堂中一片安静,母亲开口道:“三子膺绪外放,二女妙滢已在蜀地,三女玲珑入宫,京中只留下你等,今日召你等前来,母亲有事要叮嘱。”
东安堂内父亲的灵位立于正册,母亲起身,转身望那正册道:“皇上下旨,召燕王前来京中贺寿,我等世受皇恩,如今形势,你等皆胸中有数,我不去管你等何为阵营,只是一条,徐家不得内讧,不许倾轧,你等兄妹姊侄须在今堂中盟誓,此生不移。”
我跟在大哥,四哥及众子侄身后,向朝堂之上父亲的灵位跪拜盟誓,我知如今情势应已十分危急,我等跪拜后,却听母亲有些哽咽道:“妙云已携三子前来京中,不出多日便可直到应天,今上此旨明为贺寿,实为入质,燕王宫邸已被迁拆,妙云只入徐府,你等需敬为尊长,不得有误。”
我抬眼看见四哥的神色,情知他与我所思相同,大哥只是不语,似乎没有意见。
皇上此举必为黄子澄齐泰建议,借此名义给自己一个台阶下,若是燕王进京贺寿,那么周王先例必重蹈,逮捕燕王下狱后,一定会调动顺天守卫军,拿尽燕府众人,解压入狱,流放贬谪身死灭族,皆有可能,且以燕王之前种种表现,想要祈求流放贬谪,根本是不可能的;若是燕王本人不进京,只是遣使相来,皇上便坐定了他心蓄谋逆,不敢进京,下一步便会调动守地驻军,前去围剿,强行削藩。
只是燕王殿下竟然出此险招,燕王妃携三子进京,表明了自己不反叛的诚意,没有给予皇上强行削藩的借口,而他自己守在顺天,没有人敢贸然入顺天拿人,京中也没有人有能力押解他入诏狱。
我心中暗暗惊叹他的谋略,却也深深为长姐的勇敢而叹息,三个外甥,皆是她的亲生骨肉,她以身前来,不过是身为人质,可是她却决绝来往,我不知道这是怎样一种深情厚谊,长姐之于殿下,殿下至于长姐,不仅是夫妻,更是坚守同一阵地的战友,是殿下最为坚固的守候,得妻如此,他复何求?
那年的洁白梨花,像是在东园静候长姐的到来,再见长姐,是她入宫觐见之后,三子皆被皇上留于宫中,她只身回銮的冷清,母亲及长兄与她避而不见,只有四哥出府相迎。
我深知母亲的难处,长姐虽不是她亲生,她却极其疼爱,在父亲的灵前,她令我等不论何战线,都必与长姐为尊,这是她唯一能为长姐所做的,也是她唯一能为父亲所做的,我情知现在的情形,母亲坚定地支持了长兄,送玲珑入宫拉拢皇上,却默许四哥前去相助长姐,这也是无奈的韬略,徐家若得保全,这是唯一的方法,两亲互为阵营,故不会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长姐与我一齐相住暧晖阁,只是夜夜几乎无眠入睡,我情知她担心深宫中的三子,可今上为砧板,我等为鱼葅,哪里容得我等动作。
那晚夜深,我知长姐并未睡去,便起身撑灯前去她身边,却见羽书在她身边低语,见我唐突进府,羽书连忙退下,长姐拉我手对羽书道:“你且不用避讳小锦,把你所听得,一一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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