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饭是在会议室里解决的,虽说是一起去,但是段筱诺之前就已经吃过了,因此她的身份就自然转化为楚子析的“监工”,一边盯着他慢条斯理的吃下早饭,一边时不时地补充两句没吃早饭的危害。
会议室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段筱诺看着他的脸,又看看他受伤的裹着纱布右手,轻声地将刚才楚子析使用不便的筷子拿了过来,敲了敲他的碗,担心的问:“真的不要去医院吗?”
楚子析抬眸,扫了她一眼,眼神带着温柔,“不用,只是玻璃碎扎进去了而已,上几天药就好了。”他看着段筱诺将装在盒子里的菜品夹起来放在他碗里,似乎是想让他直接用调羹舀起,“……我左手也能用的。”
听着他的话,段筱诺反应过来,低头不好意思地模了模自己的鼻子。是在福利院里照顾小孩子多了,因此替别人夹菜完全没有任何不自然感,但毕竟眼前这个比自己大四岁的少爷,也是会感到不适的吧。
她更多的还是担心他的手,段筱诺沉吟,“我怕你手再出什么事情。”她的声音细细小小的,不论谁听了都能感到其中的抱歉味道,“至少也让我做些补偿的事情吧,不然,帮你换纱布?”虽然她只贴过创可贴……
楚子析此刻真的很想对眼前的段筱诺说“不必补偿”,但眼前那张带着愧疚而又坚毅的脸庞,让他的心不小心软了那么一下下,肯定的话也就不由自主地月兑口而出,“好。”
段筱诺开心地猛地抬起头,楚子析好看精致的脸孔便闯入眼帘,今天天气极好,阳光打亮他的半边脸颊,照耀的他脸庞好像有一个个浅金色的光圈。
本想对他再一次道谢的话,忽然卡在喉里。
她头一次感受到朦胧的心跳,与以往的不同。
她头一次感受到,某种感情在慢慢萌芽,并且有冲破理性的预兆。
就算今天他对她意外的所有拯救和温柔本来就是一个错误和骗局,她都有种错觉,她会宁愿承受。
收拾完东西,段筱诺也没有更多理由留下来,原本只是和楚子析说了一下就准备回家,却没有料到对方说要抽身送她回家。段筱诺更是过意不去,却默默地为自己又能和这个人多相处一会儿有些小小的开心——
段筱诺!你这个不懂事的人!她暗骂自己。
下午的时间在段筱诺午睡和读书的充实安排里过得很快,楚子析没有吃晚饭便刚好错开了和宁羽的照面时间。待他回家后段筱诺仍然是不敢轻举妄动的,向宁羽借好了小医药箱才轻手轻脚的踱到他房门前。
回想起刚才问宁羽医药箱的事情,虽然她早有准备宁羽的料事如神,但当她说着“帮我好好看看他的手有事没有,化脓一定要去医院”的时候,段筱诺还是恐慌了。
并且,她怎么觉得自己越来越像保姆了?
征得他进门许可的步骤太过短暂,楚子析是洗了澡的,不过伤口似乎被嘱咐过不能碰水,纱布干燥。
“我……”段筱诺虽然是大义凛然地主动提出要帮他包扎的,但新手还是新手,“大概,肯定会疼的。”你给忍着点啊。
她颤颤巍巍地打开打开他的纱布结,没有狰狞的大大伤口,相反都是细细碎碎的,最大也不超过三四厘米,然而让人感觉不好的却是被瓶子砸出的淤青。
段筱诺心慌,连忙将医药箱里的药膏轻轻地用棉签涂抹上去,论上药,从小照顾小孩的她肯定算是十分拿手,却不知为何今夜手有点儿抖。
距离自己不超过三十厘米的楚子析沐浴后的身上传来好闻的沐浴露香气,段筱诺有些飘飘然地,赤色从脸颊一只蔓延到了耳根,危险的温度让她心不在焉。
她回避心跳的萌动,让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他的手上。楚子析的手指细长白净,骨节分明投入出有力的感觉。一边的淤青和许多蚂蚁一样的伤口更加突出了。
段筱诺想着:这么好看的手却因为她而变成现在这样。
一想到这个,比起心跳更多的就是沉重了,段筱诺沉沉地替他扎上纱布。下午她看查了很多关于包扎的要点,动作也尽可能的放轻,看楚子析平静的脸,段筱诺真不知道是她这次挺成功的还是他太能忍。